跳转至

[附身]_红馆(申码文重发)

摘要

该文档记录了一名叫李晓峰的大学毕业生第一次乘坐火车的经历,描写了他在火车上等候发车时的心理活动和与其他乘客的交流。文中提到李晓峰对火车充满期待,虽然这是他第一次坐火车,但他并不害怕。相反,他感到兴奋,期待着与其他乘客的互动。在火车上,他遇到了两个中年男子,他们之间展开了丰富的对话,包括对火车的描述及对人生的思考,尤其是关于家庭和工作的期待。随着文中情节的发展,李晓峰了解到一名名叫杨雨荷的女孩,她也是前往杭州见家人的旅客,显示了互相之间的善意。整篇文章通过细腻的描写,传达了李晓峰对于人生旅程的憧憬和对未来的期望。

其他信息 [Processed Page Metadata]

Attribute Value
Filename [附身]_红馆(申码文重发).doc
Type document
Format Microsoft Word Document
Size 188928 bytes
MD5 fb5632c37e62c6451e5affbb9c67c4d7
Archived Date 2024-12-07
Original Link [Unknown link(update needed)]
Author 未知
Region 中国大陆
Date 未知
Tags 火车旅行, 青春, 交流, 期待, 家庭主题, 大学生, 自我探索, 人生哲学, 人物对话, 旅途故事, 第一人称叙述, 散文风格, 普通人生活

本文由多元性别中文数字图书馆归档整理,仅供存档使用。版权归原作者所有。更多信息和搜索内容,请访问 https://transchinese.org/

正文

其实投稿的时候没想过能进来的,感觉自己写的东西又臭又长,到了篇幅差不多一半才

进入主题,最后结尾也有些仓促,还以为你们会看不下去然后给弃票的说,没想到居然

进来了,有点惊讶

据说可以在这边再发一次申码文,格式应该没问题吧

这天气,倒是挺好的。李晓峰想,对着天空伸了个懒腰。

正是春末夏初的时节,天气还算不上热,天空是瓦蓝瓦蓝的,放眼望去一片空旷,连云

都见不到一朵。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味,夹杂着火车烧的煤炭的味道,揉在一起拍到

他的脸上,让他稍有些慵懒的精神稍微振作了一点。近处是稀稀疏疏的十来个人,远一

点的是横在铁轨上的绿色钢铁巨蛇,再远一点,就是让巨蛇跑动的轨迹了。

这是他二十二岁以来第一次坐火车。他先前只在书上看到过这种东西,或是听大学的同

学说过,或是在学校食堂里的电视机里面看到过,他们都说火车是一条很长很长的巨蛇

,全身都被绿色的铁皮所覆盖,跑起来会发出咣当咣当咣当的巨大声响,时不时还会尖

叫两声。蛇头的部分还有一根凸起来的烟囱,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喷出大量的白烟,一面

跑一面喷,头上面就会留下来一串长长的的轨迹,数百米开外都能瞥见。

说起来,第一次坐火车的人大抵都会有一种害怕的情绪——人生而是惧怕巨大声响和巨大

怪物的,比如打雷,比如没有预兆的锣声,这些是老祖宗能存活至今的根本。但经过后

期的习惯或是训练,大多数人都能克服这一恐惧——且不谈那没有规律的尖叫声,光是那

咣当声就足令人发怵,很多人没有跨越心里的那道坎,至今不敢踏上火车。李晓峰倒没

有害怕的样子,反而是对自己接下来的旅程充满了期待。他是一个大学毕业生,见识知

识本来就比那些没什么文化的人要高,心里很清楚这些声响对他的身体和安全产生不了

任何影响,自然是不会产生惧怕的情绪。况且,自己虽然没吃过猪肉,总归见过猪跑吧

?周围上过火车的同学可多了!他还算是最后一批了,每每听到同学们谈论火车上的风

光,他的心总是痒痒的,恨不得马上溜出教室跑出来坐一趟。现在他有了这个机会,怎

么能让他不兴奋?

他手上攥着一张叫做火车票的东西,这张薄薄的纸早已经被他的手汗濡湿,隐约可以看

见黑色的墨汁透到纸张的另一面。拿着票给一名看起来像工作人员的人查看一番,就可

以上车了。他此行是要向南走,据工作人员介绍,到达他的目的地得走十八个小时,所

以,在他们的建议下,他买了列车上的卧票。

从外面看这火车,总觉得不太美观,内部却精致得很。这条巨蛇的骨架是由百多排座位

拼起来的,它们并排排布,很是规矩。座位中间的过道就略显逼仄了,但让一个成年人

从中间过去还是绰绰有余的。不知道是不是李晓峰上车的早的缘故,车上没什么乘客,

只能偶尔看见两三个人坐在一块,或是嗑瓜子,或是看报纸,或是唠嗑。他们见了李晓

峰经过他们身边,都会向他微笑一下,李晓峰也是微笑回礼。

他买的票子是卧铺,照工作人员所说,他现在经过的地方是硬座区,要到他的位置,还

得再往前走走。

穿过这一节车厢,再往前走两节,椅子就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数十张整齐排列的

床铺。火车办方倒是很通人性,为每一份卧铺都添了一床被子。刚刚座位上的人不多,

这边就更少了,李晓峰走了数十步都见不到一个乘客。直到接近尽头的位置,他才看到

两名中年男子侧躺在靠地面的床铺上,面对着面吃花生米聊天。

“哟,小同志?”其中一个男人眉毛跳了几下,直起身来看着李晓峰,然后顺手把身上花

生米的屑从身上拍掉。在床上蹭了蹭手后,他伸手示意李晓峰,说:“出去找工作的?”

李晓峰接过他的手,说:“是啊,刚毕业,学校把我配到上海。”

这名男子的眼睛分明闪过一丝光芒,咕噜噜转了两圈,挪揄道:“还是个知识分子啊,幸

会幸会。”

李晓峰笑了两声,忙自谦道:“不敢当,不敢当,只是恰巧考的好了点,让我捡了个漏。

另一个男人大笑两声,直起身来拍了拍李晓峰的背,说:“别谦虚了小同志,那可是大学

呀!你可不像我们这些没文化的,读了书就能当官,当了官就能赚大钱,能赚钱就是有

本事啊。”他顿了顿,又说:“说起来,咱家那闺女也和你一般岁数了,几年前自己跑出去

上海找工作,好几年都没有回家一趟,也不知道她过得如何。她要有你一半出息,我也

算是知足了。”

李晓峰挠了挠头,对于中年男人的话不置可否。诚然,在现在这个年代,高考才刚刚恢

复,能考上大学的可都是稀罕人物,他们村子好久年也就出了他这一个大学生。大学毕

了业,学校就会给你分配一份工作,是实打实的铁饭碗。这么稀罕的一种人,社会上的

人当然是对你另眼相看。四年来他也习惯了,他也不像刚到大学那样子,被别人夸两句

就飘飘然,而是会自谦般推脱两句。

“你这次跑去上海,可不就是为了见上你女儿一面吗?到时候她混得好不好,一过去不就

清清楚楚了。”先前那名中年男子说道,往嘴里灌了一口白酒,同时举起一瓶新的,向李

晓峰示意。

“我不吃酒。”李晓峰摆手拒绝,然后将自己的行李塞到床底,扶着床铺上的楼梯,手脚

施力,一下子跳到一名中年男人上面的床铺上。稍微拍了拍床上的被子,拍去那实际上

完全看不清楚的灰尘,便躺了下去。

两名中年男人倒是健谈,李晓峰心底里也喜欢和长辈唠嗑,三人便在等候火车发动发这

段时间里聊了起来。聊了一会儿,李晓峰了解到,有女儿的那名男子叫夏国华,另一个

叫刘辉。夏国华的女儿早些年高考没考上大学,便跑到上海去打拼。他们家里算不上有

钱,买不起大哥机,他女儿也许久没有回家,只在重要时节会往家里寄书信。都说女儿

是每一位父亲上辈子的情人,数年未见,望女心切的夏国华再也绷不住了,便拉上自己

的沙煲兄弟刘辉一起去上海找女儿。

和夏国华不同,刘辉倒是打了一辈子光棍,据他所说,他确实是很想找个娘们过下半辈

子,只是一没钱二没势,村子里也没有哪个女孩看得上他,一来二去,还是觉得单着好

,就再没想过找老婆了。这么过了四十多年,也该习惯了。

“嘿,晓峰……”刘辉突然对他喊道——两位前辈都告诉自己他们的名字了,身为晚辈的李晓

峰也不好不说——刘辉的铺位在李晓峰和夏国华对面,他一抬头就能看见李晓峰的脸。出

于礼貌,李晓峰也是看着他的脸。他看到,刘辉那干燥的嘴唇边还沾着几块花生米的碎

屑,嘴角还滴着没有泯干净的白酒。

“你读过书,见的人多,你听说过大城市那些卖身体的女人的事吗?”

李晓峰愣了一下,没有意识到他在说些什么东西。倒是夏国华脑子转得快——或者说他根

本没想那么多——他把身体直了起来,剧烈的动作带动了整个床铺都震了一下。李晓峰感

受到床铺的晃动,忙扒拉住床上的铁架以免摔下去。

“得了吧——卖身体?是不是你缺胳膊少腿了跑去找那你说的所谓的卖身体的女人,给她们

个几百几千,她们就能把她们身上的胳膊和腿接到你身上了?”他说着,忍不住大笑起来

,一只手举起白酒晃悠两下,另一只手开始猛烈地拍自己坐着的床铺。李晓峰很分明地

能听到那木质的床板会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这令他有些担忧——这床铺虽

然看起来很新,但做工算不上精细,甚至可以说是粗糙,可不一定能经住老夏的拍打。

好在夏国华似乎是听到了这些不太和谐的声音,只拍了四五下就停住了。尽管如此,他

还是止不住地笑着,身体由于憋笑而不停地抽搐着。

“我说老刘啊,这话也就你会信了吧?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要真有

这种事情啊——”他停顿了一下,那个“啊”字拖了很长的一个音节,然后猛灌了一口白酒,

接着说:“要真有这些事情,这个世界上的有钱人就永远不会缺胳膊少腿咯!像我们这样

子的穷人,大概总有一天会为了钱去售卖手脚吧?”

话题一下子沉重起来,刚想说什么的李晓峰一下子又把话塞进嘴里,一时间没了话语。

刘辉却不在乎这个的样子,指着夏国华骂骂咧咧:“去你的,真当卖身体只能是卖实打实

的身体?这个‘卖身体’指的不是卖手卖脚啊!说你没文化你还不信。”他也灌了一口白酒

,然后问李晓峰:“晓峰,你有文化,你应该晓得我说的是啥吧?”

经过刚刚那么一起闹剧,李晓峰其实心底已经有一个答案了。他看着刘辉,以一种不太

确定的语气问道:“刘叔说的,是那些妓女吗?”

“可不就是嘛!”刘辉拍了一下大腿,应和道,“卖身体,那不就是把自己的身体当做赚钱

的工具了吗?那些有几分姿色又缺钱用的婆娘,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大半夜的,在

没什么人经过的街道上站着。偶尔过来两个看起来腰包很鼓的男人,就跑上去卖弄风骚

……”

“打住打住!”夏国华忙伸手打断他的话,“你小子,怎么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你还见过这

样的女人不成?”他忽然又想到什么的样子,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沙煲兄弟:“你不会是

没受过娘们的滋润,想去花钱找妓女吧?”

“你找你的,我找我的,没什么冲突的地方吧?”刘辉笑了几声,没有否认夏国华的猜想

“随你的便吧,你说的,你找你的,我找我的。”夏国华摆了摆手,并不打算在这个话题

深究下去。

李晓峰见刘辉有了嫖娼的意头,插了一句:“刘叔,国家好像不太支持嫖娼这方面的生意

,你如果真要去的话,可得小心点。”

刘辉摆摆手,刚想说点什么,却在看到两人的铺位后面的时候停住了。那悬在半空中的

手愣了一下,以一种不太自然的姿态放了回去。他将手上的白酒放下,然后拼命地拍掉

身上的花生屑,然后很快摆出一副端正的坐姿。

两人见到刘辉这一行为,心中产生不解,不约而同地回头去看,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让刘辉做出这样奇怪的行为。

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女孩。

女孩和李晓峰一个年纪的样子,有着一张白净的脸蛋,及肩的黑发被她理成了很多女孩

子中意的麻花辫,身上是一套很晃眼的红色裙子。她背着两个红白蓝麻袋,一步一顿地

艰难前行着。

两名中年男人对视一眼,对对方的想法有了眉目,然后几乎是一起起身去接过女孩的行

李。女孩起先是推脱两句,后来实在是拗不过热情的两人,只好让他们帮忙把自己的行

李放到床底。李晓峰也从床上下来,且不说自己能不能帮上忙,有新的同行者过来了,

总该下来表示一下,以免自己在这个女孩子面前落下坏印象。

“谢……谢谢你们!”女孩很害羞的样子,对着帮助了她的三名男人鞠了个躬表达谢意。

“没事没事,应该的应该的。”刘辉挠了挠后脑勺,憨笑两声。

自古以来就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现在当然也不例外:三个男人把新来的女孩的床铺安

排在了他们隔壁隔间,和夏国华与李晓峰的铺位隔了一面墙。女孩虽然看上去很腼腆,

却很会聊天,通过和她的对话,三个人了解到她的名字叫杨雨荷,此行是要到杭州见自

己的家人。

“很久没见的话,是该过去看看。”夏国华对于这件事深表赞同。

杨雨荷还很好客,对他们这三个刚刚认识的人也没有保留的样子,很积极地要送他们一

些从北京的家里带来的特产——当然他们三个都不好意思收下就是了。这些可是人家探亲

的东西,脸皮再怎么厚,也不该收下吧?

窗子外边突然传来刺耳的尖鸣,然后是缓慢却有序的咣当声。四人心里清楚,这是火车

要发动了。包括李晓峰在内,四个人对于火车发动都有着一定的好奇心,一个个脸贴着

窗户去看慢慢倒退的月台。然后月台消失了,然后月台上的人也消失了,然后会突然出

现几棵树,然后那些树又会一下子不见了。咣当声逐渐频繁,咣。当。咣,当,咣当,

像是从富有节奏感的大鼓声转变成富有韵律感的小鼓声。

再见了,北京。

李晓峰的手指贴在窗户上,写下再见二字。

多了一个女孩同行,先前的话题自然是不能继续的了。火车发动后,四个人又寒暄了一

阵子,就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杨雨荷就回到自己的床铺上,拿出一份线团来织。三

人不知道她在织什么,也没有过问。夏国华和刘辉把白酒瓶收好,拿衣袖擦去嘴角的污

秽,躺在床上无所事事。李晓峰也落得清闲,爬回床上看着窗外。

绿皮的铁蛇仍一丝不苟地往前跑着,铸铁打造的轮子碾压过铸铁打造的铁轨,咣当,咣

当,咣当。出了火车站所在的镇子,就到了郊区了。这时的铁轨两边大多是农田或池塘

,它自田间拔起一摞土地,或是喊工人给它造条桥,以便自己能够自由地穿梭在这片土

地上。

李晓峰注意到外面敞亮的风景,又被吸引过去。田里有插秧的,有施肥的,也有在田垄

间嬉戏的孩童——他们跟着自己的父母过来,名义上是要帮父母干活,实际上是和隔壁屋

的小朋友约好了玩捉迷藏。

哔——

火车头上那名为汽笛的金属管开始发出刺耳的声音,这是要提醒周围的村民,有火车要

来了,好让他们及时避让——避让的人当然不包括那些调皮的孩子们,他们一听到汽笛声

,不仅没有避让的意思,反而是要跑到铁轨下的高桥两边,欢呼雀跃着。李晓峰能看到

他们正兴奋地喊着什么,虽然听不清楚,但能摸出个大概——

“火车!火车!火车!”

小孩子总该是有活力的,他们似乎有着用不完的力气,能上树上墙,能下水游泳,能追

着火车追着野兔跑。年轻嘛,是该有活力,再不年轻,你就老了。

李晓峰以前也是一个很有活力的孩子,男孩会吵,会闹,会不吃饭,会跑去和隔壁村的

女孩子一起玩过家家。但那些都是小孩子才有资格拥有的任性——他们可以任性,因为他

们的任性可以得到大人们的谅解和原谅。但是大人不可以,大人任性起来没人会给你谅

解,你长大了你独立了你该承担小孩子不需要承担的责任了,这个时候的你,已经没有

资格去任性了。

树会长大,人也该长大。

思索间,那些追着火车跑的孩子们就消失在了视野之外,放眼望去,只能看到奔跑的田

野,还有被田野拽着跑的农民。咣当声依旧是富有节奏地敲击着,在那之外,李晓峰捕

捉到了一些微弱的齁声。他歪出身子去探望,看到了夏国华和刘辉已经睡下了。这也不

算奇怪,他们刚刚才喝了酒,又无聊的很,这时候睡下很正常。他翻身,蹑手蹑脚地爬

下床,想趁这个时间在火车上走走,舒活舒活筋骨。

难得的一次旅途,一整天都在在床铺上待着,未免也太浪费了吧?

杨雨荷听到了床铺的咿呀声,回头就看见了李晓峰在穿鞋。她放下手上的工具,向他招

手:“晓峰哥!”

“有什么事吗?”李晓峰挠了挠头,站在杨雨荷前面看着她。

刚刚只是粗略地看,现在凑近杨雨荷,李晓峰才分明地闻出来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由于杨雨荷是坐着的姿态,他能很清楚地看见她胸前那两团嫩肉的规模。他从没有见

过哪个风华正茂的女孩子有这个规模的胸部的,除了那些哺乳期的妇女或是身材丰腴的

女人。她的相貌也绝对算不上差,甚至可以说是李晓峰见过的女孩子里面相貌最上等的

了——最上等的一批,最漂亮的应该算不上。身上那套极少在别人身上见到的大红颜色的

裙子,红色的映衬下她的肌肤更显白皙。此时她的脸带着怯生的红,弯着腰在自己的编

织袋里找些什么的样子。

“我在杭州,有一个未婚夫……”杨雨荷开口说道。

有未婚夫的啊……李晓峰心里一闪而过一丝失落。

杨雨荷当然不可能琢磨出李晓峰的想法,她从编织袋里摸出一件衬衫,拿起来对着半空

扬了一下,然后捏着衬衫的领口,让衬衫对着李晓峰。

“我感觉,你的身材和他的差不多,你可以穿上让我看看吗?我想给他修改一下,做一个

别人没有的样子。”她想把衬衫放到李晓峰手里,又想起什么似的停顿了一下,刚伸出去

的手微微缩回,又说:“当然,晓峰哥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强求。”

倒是个好娘子。李晓峰心里想。他摇了摇头,说:“没事,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干,能帮

上你的忙就好了。”

杨雨荷很高兴的样子,拿起早就放在一边的自家做的小吃,连着衬衫一起交到李晓峰手

上。事已至此,李晓峰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便道声谢接过这些东西。

这天夜里下了雨,很大很大的一场雨。

那些水已经不能用“滴”或者“落”这种词汇来形容了,李晓峰觉着它们是在拍,数斤重的

雨水糅合在一起,然后狠狠地甩到铁皮上,发出极大的声响。火车的窗户发出咿咿呀呀

的声音,在这暴雨中艰难支撑着,只是那惨叫般的声响实在难以让人信服。从里面往外

面看,李晓峰只能看见厚重的一层水幕,偶尔闪过两道光芒,没多久就会传来盖住了雨

声和拍打声的爆鸣声。

火车上的灯早就被关上了,四周是黑乎乎的一片,李晓峰举起手,朦胧中看不清轮廓,

只有在打雷的时候他的手掌才会被抹上一层惨白的颜色。

他睡不着,不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而是在烦心。至于烦什么,他说不出个大概

,他只知道现在自己很烦,心烦意乱,难以入眠。

他开始在床上辗转,侧过身他就能看见刘辉的铺位。周围黑黢黢的,他什么也看不见,

于是他干瞪着眼,试图从浓郁的黑暗中勾勒出那位大叔的轮廓。

啪!

很耀眼的一道光芒,李晓峰忍不住眯上了眼,但没有闭上。

火车车厢很狭窄,车窗却大得惊人,那电光涌进这拥挤的车厢内,一下子将它全部刷白

,四周一下子又变成了白花花的一片。

刘辉的床上没有人。

大概是起夜去了吧。李晓峰心里想,下去和他聊会儿天吧,他应该也是睡不着,一起聊

聊天也好,还能打发时间。他于是从床上摸了起来,瞪着眼在漆黑的床边寻找楼梯的轮

廓。大概摸到那个楼梯的时候,他把脚慢慢地往下面伸去,冰凉的脚摸到冰凉的铁棍,

让他浑身起了个哆嗦。他两只手扒拉住床的铁架子,把两只脚慢慢地往下送。

啪!

又是一道惊雷,就着闪电的余光,他把夏国华的铺位也看了个真切。

他们两个怕不是憋不住了约好一起去吃酒了吧。这个想法跳到李晓峰的脑海里,而这似

乎也是最好的解释了。

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下。噼里啪啦的雨点敲击声,吱吱呀呀的窗户呻吟声,偶

尔掺杂着雷电的爆鸣声,连成一片,稍显聒噪。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下,列车里发出一些

细微的声音,大概都不会让人察觉吧?

——至少刘辉和夏国华都是这么想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李晓峰的耳朵很好,甚至能捕捉到这噪音下的细微声响。

啪,啪,啪。

闪电没有在乎火车里的四人,自顾自地溜进这拥挤的车厢,似乎是想旁观这场闹剧。

李晓峰看真切了,看的清清楚楚,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点睡意一下子烟消云散。

真不合时宜啊,这个闪电,居然连着闪了三四下,把这昏暗的车厢都给照亮了,亮如白

昼。

杨雨荷那狭窄的床位上挤了三个人,人数之多甚至连支撑床位的木板都有了些下倾的趋

势。杨雨荷坐在两人的中间,红色的衣裙已经被脱下大半,嘴里不知道被谁塞了一团她

用于编织的毛线团。一只手从她的身后绕过腋下,大大咧咧地放在她的乳房上面,指缝

调情般露出她早已被蹂躏红肿的乳头;另外有一双手把她的双手拉到身后,然后牢牢地

束缚住,使她不能动弹。说来惭愧,李晓峰虽然没有很快觉察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男人

的本性却让他一直注意着杨雨荷那裸露出来的肌肤。如果他这个时候仔细往上看的话,

他就能看见杨雨荷那哭到红肿的双眼,以及她在见到李晓峰注意到他们的时候,眼里一

闪而过的希望。

白光逐渐消散,车厢里又归于黑暗,三个男人见到彼此后,都沉默了下去,隐隐约约只

能听见杨雨荷那挣扎的呜呜声。

铛。铛。铛。铛。铛。铛。

雨点拍在火车上,发出的声音像是催命的钟声,一下一下,叫人焦躁不安。

还是李晓峰先开了口,他大声质问:“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喂!小点声!别把人给引来了。”刘辉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跑上来捂住李晓峰的嘴。

杨雨荷胸口没了束缚,挣扎着想要逃出去,却被夏国华硬扯了一下手臂。她吃了力,一

下子被拽回床上,肌肉拉扯是感觉让她忍不住惨叫一声。

李晓峰一下子挣脱刘辉的手,喊道:“你们……你们在强奸?你们这是犯法!”

“你当我们不知道吗!”刘辉骂了一句。

“那你还……”

“你就不想肏她吗?”刘辉把李晓峰的话哽了回去。

李晓峰愣住了。

“他妈的,你看看你。”刘辉骂咧一句,一只手碰了一下李晓峰的裆部。李晓峰吃了一惊

,忙退后用手捂住裆部。

“他妈的诚实点,你敢说你对她的身子没有一毛钱想法吗?男人都下贱,都馋人姑娘的身

子!”

“你……”李晓峰想反驳,却找不到任何理由。刘辉说的没错,他是馋杨雨荷的身子,毕竟

杨雨荷是与他距离最近的最好看的姑娘了,他甚至还想追求她,下午的时候,他说是说

要到火车上走走,实际上只是想看杨雨荷一两眼,能攀上话就更好了。可当杨雨荷叫住

他并和他说她已经有了未婚夫之后,他就死了心了。

“她有未婚夫的了。”李晓峰咬牙道。

“所以呢?老子都踏上这一步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刘辉唾道,“你放心好了,下车我

就认罪,反正我也一把老骨头了,爹娘也早死了,又没有媳妇,无牵无挂,一辈子能上

成这么一个女人,我也知足了,到时候是被抓到派出所还是被枪毙,我都无所谓了。”

啪!

这一声雷似乎格外的大,吓了李晓峰一个哆嗦。他喘着粗气,视线放到被夏国华制住的

杨雨荷身上。后者正看着他,不停地摇头,眼角不断地扭曲着,试图再拧出早已被流干

的泪水。

黑暗再一次笼罩了他们,李晓峰和杨雨荷都喘着气,四个人没有了任何话语。

好黑啊,这一天晚上。李晓峰想。太黑了,太黑了。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当做没看见,二是一起来。反正我到时候自首,你和老夏不用

背锅。”

虽然很不想承认,李晓峰是真的心动了。男人嘛,总归是下半身思考的生物,你要和一

个女人结婚,不就是为了和她上床吗?——至少这是李晓峰的观点,他并不太相信爱情,

在他眼里,结婚的目的只是为了寻找一个能够稳定上床的对象,仅此而已。

他咬咬牙,似乎是坚定了什么一般,点了点头。

啪!

就着耀眼的白光,杨雨荷看到了最令她绝望的一幕:在她眼里本该是救星的李晓峰似乎是

和刘辉达成了某个共识,一起向她走来。先前他们两个没有刻意压制自己对话的声音,

也就是说,杨雨荷把他们商量的事情都听的一清二楚,他们现在过来的话,下一步就该

是……

她忽然整个人僵硬起来,浑身抽搐了一下——就像惧怕巨物与巨响一样,人生而是惧怕黑

暗的,那粘稠的仿佛要滴下来的黑暗笼罩在身边,让你看不见周围的一切。而人一旦处

于这种环境下,任何与他有肢体接触的物件都能让他心惊胆战。

多少只手?多少只手?多少只手?

杨雨荷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她的身上全是男人们贪婪的手,它们从脚掌游到阴户,从

腹部游到乳房,从手臂游到肩膀,力道或是轻柔,或是粗重,但无论它们如何游走,都

总不会离开她的身体。在完全未知的情况下被人如此侵犯,杨雨荷只觉得自己身体止不

住地发抖,那些手像是来自地狱的冤魂,想把她往深渊拖拽。她想抬手挣扎,很快就会

有一双手攥住她的手;她想扭动自己的臀部来挣脱,却发现另一双手顺着她是动作将她

的内裤脱下;她于是又寄希望于自己的双腿,可它们还没使出力就被最后一双手抓住。

她彻底绝望了,全身上下只剩下头部能做出毫无意义的摆动。

脚上突然传来液体的感觉,她又抽搐了一下,双脚下意识的要抽回。那一双手却不让她

如愿,只是死死地抓住她,然后让那股液体顺着她的脚踝往上流动。

真恶心,真恶心,真恶心!

杨雨荷心里不断地咒骂在舔自己的腿的人,扬起头想去瞪那个男人,刚抬起一点却又被

另一个男人揪住自己的脸。粗糙的手拂过她那白嫩的脸颊,带起一丝毛毛的触感。男人

的指肚揉捏着女孩的脸,手掌稍一反转,将杨雨荷嘴里的毛线团一下子扯开。杨雨荷愣

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享受着这突如其来的自由,可没等她缓过来,一张带着酒气的

嘴唇就贴到她的嘴唇上。她生出一种窒息感,想用手把男人推开,最后一个男人却死死

地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去挣脱。

好臭,好臭,好臭!

她不停地扭着头,想让自己的嘴唇脱离出男人的嘴唇。后者似乎是不在乎女孩的挣扎,

只是伸出舌头去追随她的动作,不时舔舐她那娇嫩的唇肉,犹如毒蛇在戏弄自己猎物一

般——既然对方无法逃脱,一下子吞下岂不乏味?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是玩腻了,用双手

抓住杨雨荷的头,粗暴地让她面对自己,然后粗鲁地啃食她的嘴唇。

杨雨荷想吐,因为这个男人的动作让她十分恶心,可是她没有任何挣扎的办法,三个男

人铁了心要强奸她,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不只是她脸上的男人,剩下的男人也让她

很恶心,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动作渐趋猖狂,在她下面的那个男人的舌头已经逼近

她的阴户了。

啪!

电光把杨雨荷的脸刷白,让她本就白皙的脸颊更显惨白。她目光呆滞,木木地盯着火车

的天花板。她能看到,那块正上方的铁皮正叮当作响,随着声音一颤一颤,似乎随时会

被撕裂。她已经不想再管是谁在哪个位置了,对她来说都一样,她正在被肏,不论肏她

是人是兽,从结果上来说都一样。不过她很清楚,肏她的是三个禽兽——这毋庸置疑,他

们三个都是禽兽。

下面的男人顺着电光找到了女孩的阴户,他啧啧两声,两根手指扒开那层粉嫩的穴肉。

杨雨荷吓了一跳,两只脚不自觉地抽动起来,脚掌施力弓起,双腿下意识地合了起来,

两只小腿将男人夹住。这一行为无疑为男人的侵入提供了便捷,他顺势把头埋到杨雨荷

的阴户,伸出舌头去侵犯女孩这全身上下最神圣的穴口。杨雨荷张嘴想要尖叫,一张开

口却被面前的男人有机可乘,两条舌头在她的口腔里纠缠在一起,让她的窒息感日益明

显。男人们可没有在乎她的难受,反而是越发地猖狂与放肆。

救命啊——救命啊!!

似乎是不满足于简单的用嘴尝试,下面的男人一下子把杨雨荷的腿张开,然后一手抓住

一只,把它们架到自己的肩膀上。杨雨荷忽然明白了他要干什么,她不断地摇头,被堵

住的嘴发出呜咽声。

那里不行……那里……那里被侵犯了,她就不干净了……

男人自然是不会了解到她的思绪,他只是摩拳擦掌,把她的身子高高抬起,然后把那滚

烫的肉棒放在女孩早已泥泞不堪的下体上,用龟头不停地蹭着。

不行……不行……不行!

杨雨荷在心底呐喊着,心中把男人诅咒了上百遍。

啪!

顺着电光,男人摸清楚了阴户的位置,长驱直入,没有任何技巧地一贯到底。杨雨荷惨

叫一声,昏厥过去。男人们看她不再挣扎,愣了一下。

“怎么了?”夏国华的声音。

“晕过去了?”刘辉的声音。

“管他呢!正在兴头上,怎么可能停下来!”李晓峰说着,屁股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杨雨

荷的阴户很是紧凑,给他一种莫大的刺激感,身为处男的他更是差点直接射了出来。

两个中年男人面面厮觑,也算是默认了李晓峰的说法。不过杨雨荷此时没了挣扎,上面

的部分已经没有玩弄的价值了,浑身上下也就剩下阴户可以稍微玩一下了。他们于是放

下手中的物件,在一旁等候着李晓峰完事。

雨还在下,真难想象老天爷到底攒了多少水,不过不管它攒了多少,今晚应该是全部放

出来了。打雷的频率慢慢放低,似乎全世界的光都在这一夜全部被释放了。男人们在电

光下宣泄着自己的本能,忘我地不顾胯下女人地运动着。

他们很畅快,因为从来没有与这么极品的女孩子援交过。然而他们没有发现,他们胯下

的女孩早已苏醒,她面如死灰,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三个人玩腻了杨雨荷的身体,狠狠地在她身体里发泄了一番之后,才心满意足般地提起

裤子。

“他娘的,真爽。”刘辉意犹未尽地说。

“叫你小子早点找个娘们,说了很爽快了,你小子还不信。”夏国华调侃道。

李晓峰没有和两人搭话,而是摸到自己的包裹,从里面掏出一个手电筒。狭窄的车厢一

下子又被光芒笼罩,两个中年男人眯着眼,低声骂了一句。

“我去看看她。”李晓峰说,然后径直走向躺在床上的女孩。

“随你的便。”两人耸耸肩,摸到自己的包裹里,又拿出一瓶白酒。

杨雨荷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上全是男人们的体液和污秽。她的阴户早已被虐待红肿,男

人们的精液顺着她下体的丘壑流淌出来。

李晓峰摇摇头,把手电的光往上打。可当手电的光照射到女孩的脸时,他吓了一大跳,

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

注意到灯光忽然慌忙地晃荡两下,刘辉不耐烦地问:“怎么了?说了老子背锅了,你还这

么害怕作甚?”

李晓峰喘着粗气,手电的光随着他呼吸一起一伏。夏国华骂咧一句,把他的手电一把抢

了过来,然后照射在杨雨荷身上。

“这……”夏国华吃了一惊,下意识地退后两步。

“怎么回事!说清楚点,别像个娘娘腔似的。”刘辉骂道。

夏国华咬着嘴唇,用手指着床上的女孩,说:“她的眼睁着。”

“睁着?”刘辉上前两步,去看女孩的脸。后者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眼里满是怨恨。

“他娘的。”

刘辉拿手指去试探杨雨荷的鼻息,然后施力去晃她的身体。女孩仍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没有一点动作。

“死了。”刘辉下了结论。

“死了?”李晓峰大惊失色。他可只是想玩一下女孩的身体而已,可没想过闹出人命啊!

刘辉起初的包票还能让他放下心来去强奸,可一旦杨雨荷死了,他们三个都脱不了干系

啊!他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嘴唇颤抖着,心中满是懊悔。

“他妈的,瞧你这怂样,亏你还是个大学生。”刘辉骂道。

“这可是人命啊!你以为你一句包票说你背锅就能解决了吗?咱们三都脱不了干系!”李

晓峰喊道。

“不想引来工作人员就小点声!”刘辉低声说,“咱把她的尸体丢出去,就当没来过这个人

,处理得当咱三个都不会有事!”

李晓峰大口呼吸着空气,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把心中的恐惧稀释一些。

夏国华跑到窗前把窗打开,冰凉的雨水一下子涌了进来,它们胡乱地在李晓峰脸上乱拍

,让李晓峰冷静了许多。

“晓峰,过来帮忙!”刘辉喊道。

李晓峰忙拍了拍手,连滚带爬跑到杨雨荷的床边,然后和刘辉一起抬起杨雨荷的的尸体

。夏国华捡起杨雨荷的行李,一股脑地往外面丢。

真巧啊,下面居然是条河。李晓峰不由得庆幸起来。没个个把岁月,都不会有人发现她

的尸体吧?

三人并排坐在关好的窗前,身上的雨水顺着衣服流下,让李晓峰觉得有些冰凉。夏国华

给他递了一瓶白酒,他也没有再拒绝,而是狠狠地灌了一口。酒精辣喉,稍稍地暖了他

的心。

他是一个恶人。

他毁了一个人啊!

他毁了一个家庭啊!

他再也绷不住了,抱着头痛哭起来。

“亲爱的,想什么呢?”

耳边传来女孩温柔的声音,李晓峰如梦初醒,悻悻地看着身边的女孩。

“没事,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李晓峰笑道。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二十年前,他和两个刚认识的中年男人一起强奸了一个良家妇

女,那女孩不堪受辱,咬舌自尽,他于是又和那两个男人一起把她发尸体丢到了火车外

面。虽然后面解释的过程有些心惊胆战,但总归是有惊无险。他们顺利地抵达了上海,

他老老实实地当好了自己的官,夏国华也见到了自己的女儿,倒是刘辉在到了上海之后

就与他们道别了,虽然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但这也和他们没关系了。

他后面与夏国华一起吃了几次酒,经过那件事情之后,他们的关系也变得密切起来,夏

国华也把自己的女儿夏曼芳许配给他——李晓峰对她当然没有任何感情可言,夏曼芳在他

眼里只是打炮的工具。而且他心里很清楚,夏国华明面上是把女儿“许配”给他,实际上

是派她来监视自己,以免自己事后反悔背后插他一刀。李晓峰倒是没有所谓,他也没有

打算把这件事情说给别人听,就这样微妙的平衡挺好的。

身边的这位妙龄女郎当然不会是和他一般年纪的夏曼芳,而是他在外面包养的小三林芊

儿。俗话说饱暖思淫欲,二十年后事业圆满的他自然是不满足于人老珠黄的夏曼芳,找

个小三也是情理之中。他现在是和林芊儿在从上海到北京的高铁上,旅途的重叠让他不

禁回想起二十年前的那件事。

“想那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多想想我。”林芊儿挽起被发型师烫好的卷发,一只腿攀到男

人的下体,娇嫩的嘴唇也往男人的嘴唇上凑。

男人干笑两声,开始迎合女人的动作。

“你听说过红馆的传说吗?”电话那头的女人问着,虽然看不到她的脸,夏曼芳还是感觉

到她在笑。

“神经病吧。”夏曼芳骂了一句,显然把这个女人当做是那种宣传邪教或者是传销的人了

。她愤愤然地又骂了几句,想要挂电话,看到手机屏幕的时候却愣住了。

来电信息上面全是未知,包括手机号码,屏幕下方正中间本该出现“挂机”的红色按键,

此刻却是空空如也。

电话那边的女人也不心急的样子,明知道夏曼芳对她的话没有兴趣,却仍然没有挂断电

话。手机屏幕上的通话时间一丝不苟地向前走着,从0.30,跳到了3.30。夏曼芳骂了几

句,又拿起手机。

“喂!你赶紧给我挂电话好吗?我很忙的,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夏曼芳对着那边的女

人骂道。

“很忙?是指忙着去打麻将吗?”那边的女人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语速缓慢。

夏曼芳愣了一下,她此行确实是要去找自己的闺蜜打麻将,不过她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

这件事。她开始猜测对方是不是自己的哪一个闺蜜之一,或者是几个一起在捉弄她,想

看她笑话。

没等夏曼芳回话,那边的女人又开口说:“李晓峰在和自己的小女人出去玩,你还想着打

麻将,真是可笑。”

夏曼芳沉默了。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的男人正在跟别的女人出去逍遥快活了?她怎么就不

想阻止李晓峰出去找别的女人呢?但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也很清楚这场婚姻的定位,

她父亲让她嫁给李晓峰的原因她也心知肚明,所以她很明白,李晓峰对她是全然没有感

情可言的。更何况她父亲夏国华已经死了好几年了,没了束缚的李晓峰随时都可以把她

给撇掉,他仍能保持着这场利益婚姻已经让她很意外了。这个时候只要李晓峰不提出离

婚她都谢天谢地了,他去干什么她都不敢去过问了。

“你,甘心吗?”那声音又响起了,如同恶魔的言语,循循善诱。

“不甘心也没有用啊!我可没有能力留住他……”夏曼芳低声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已

经由先前的咄咄逼人转变成了失落。

那边的女人笑了笑,说:“往前走,到第一个转角往左转。”

夏曼芳不解,这可是在她的家里啊!前面左转,不就是她的卧室吗?

“那是你卧室对吧?不需要怀疑,你只要照着做,就好了。”女人似乎是猜到了夏曼芳的

想法,向她打着包票。

夏曼芳倒吸一口凉气,脚步却迟疑了。这个女人显然是很了解自己和李晓峰,甚至……有

点了解过头了?她开始怀疑自己家里是不是被安装了摄像头,他们平时的生活都被这个

女人收入眼底,然后以他们的私生活来找他们讹取利益。她没有照女人说的那样子走进

自己的卧室,而是开始在客厅中转圈,同时抬头去寻找那可能藏在角落的摄像头。

“你找吧,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样,才能找到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夏曼芳没有回话,动作却显然被女人影响到了。不可能没有的,不可能没有的,不可能

没有的!这个女人,对自己的生活了如指掌,一定是有什么手段!而她能想到的,除了

魔法,就只有摄像头了!

“为什么,就不能是魔法呢?”女人戏谑的声音。

夏曼芳横生一种窒息的感觉,如果说之前的行为还能通过摄像头解释的话,女人现在的

话完全就是在告诉她,她能够听到自己内心的想法!她的脚步停了下来,瘫在沙发上喘

着粗气,显然是吓得不轻。

“不需要这么折磨自己,到卧室来,就好了,我能告诉你怎么做。”女人的声音仍然是那

样子不紧不慢,循循善诱,似乎是想把夏曼芳一步一步带入深渊。

夏曼芳咬牙,深吸一口气,做了什么决定一般站了起来,毅然决然地往卧室走。

往前走,第一个拐角,左拐。

走廊尽头是熟悉中的卧室门,夏曼芳慢慢地往前踱步,看到那白色的木门逐渐被红光渲

染,每走一步便红得深一些。她隐约感觉到到,那些红色的光芒在流淌,在沸腾,在跳

跃,甚至在……

甚至在尖叫。

门自己打开了,映入眼帘的却不是熟悉的衣柜,而是一张红木做的桌子。一个女人坐在

桌子后面,一只手托着腮,笑盈盈地看着夏曼芳。

这不是她的卧室。夏曼芳想。这很显然不是她的卧室。

这个房间显然要比她的卧室要大的多,两边望不到头。它整体是红色的色调,地上的红

光流转着,在夏曼芳的周围低声叫唤。女人所坐的桌子两侧是两长排的人,夏曼芳稍微

凑近了去看,却发现他们双目无神,只会看着自己的正前方。

“蜡像罢了,不需要过多研究。”女人笑道,不知从哪拿出一枚茶杯。她那涂着红色指甲

油的手指轻轻捏住茶杯的杯壁,放到自己座位的对面,然后伸手示意夏曼芳:“坐吧,夏

小姐。”

夏曼芳还在看那些所谓的蜡像。如果真是蜡像的话,这逼真度……未免也太高了吧?她打

了个寒战,快步往女人走去。

女人仍是那副笑咪咪的表情,叫人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你可以叫我红伶。”女人说,又不知从哪拿出一个茶壶,“我知道你会有很多疑问,时间

还很多,我们慢慢谈。”

夏曼芳看着面前的女人,上下打量着。

红伶无疑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年纪看起来至多不超过二十五岁,一头黑色的长发被一支

珠钗挽起,脸上画着红色的眼妆,眉心有一颗红色的图案。她身上是一套红色的旗袍,

不过不同于传统的旗袍,她身上的这件设计极为大胆,胸口的位置被开出一个巨大的洞

,将红伶那浑圆的半球裸露出来。

红伶没有在乎夏曼芳的眼光,而是捏起茶壶,往夏曼芳的茶杯里送。夏曼芳看着她的动

作,那红色的茶壶里流出的不是想象中应该出现的琥珀色的茶水,而是猩红的液体。

“喝吧。”红伶放下茶壶,两只手抵在桌子上,手掌托住下巴,眯着眼看着夏曼芳。

“呃……谢谢,不过我现在不渴。”夏曼芳陪笑道,背后却被冷汗沾湿。

“这样啊,那太可惜了。”红伶难得露出一丝失望的神情。

夏曼芳开始后悔了。她就不该听信这个自称红伶的女人的话,跑到这个莫名其妙的空间

里面来,那些所谓的“蜡像”逼真程度那么高,很难让人信服,她甚至觉得那些是真人的

标本。至于那个茶壶里流出来的液体她就更不能接受了,如果后面站着的是真人的标本

,那个茶壶里的还能是什么?

“你直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你要钱,我可以给你,请你放我走吧。”

“钱?”红伶掩嘴笑了,“你看看我,像是会缺少那种东西的人吗?”

夏曼芳不置可否。

红伶也不说话,而是从桌子底下拿出一杆烟枪和一个红色的小匣子。她把烟枪放到桌上

,然后打开匣子,从里面捏出一根淡黄色的烟草放到斗里,压实,然后是下一根。她的

动作很轻,很慢,似乎是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打翻了匣子里的东西。几分钟后,她才心

满意足般拿烟枪敲了敲桌面,再从桌子底下拿出一盒火柴。

“我是来帮你的。”她说。

哗啦一声,火柴扬起的火光飞了起来,一瞬间甚至高过了她们两个人的脸。

夏曼芳觉得这烟有点呛,但是她不敢咳出来,生怕自己的一些行为激怒了这个人。

“林芊儿……你应该知道这个名字的吧?嗯……她和李晓峰现在在上海到北京的高铁上,他俩

一面拥抱一面亲吻,而林芊儿趁着这个当头,怂恿李晓峰和你离婚,把她娶进门。”

“这……”

夏曼芳最担心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现在那些有几分姿色的小三们都这样,欲求不满的

,不仅要从男人的妻子中夺走男人的爱情,还要剥夺她们的婚姻,剥夺她们本该得到的

财产,再把这些剥夺而来的东西安放到自己身上。很少有男人能在兴头上拒绝他们正狂

热爱着的女人,尤其是在这个女人远比家中那位要年轻漂亮的时候。

“我没有办法阻止他,我们是婚姻从一开始就不是真情实意,他不管怎么做我都无权阻止

。”夏曼芳低着头说,“过了这么多年的滋润生活了,这些都是我本来一辈子都得不到的

东西,能用二十年,我已经很满足了。”

红伶眯着眼听完女人的描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然后把烟枪放进嘴里抽了一口。

“我说了,我是来帮你的,不是跟你说你老公在干嘛的。”红伶挑眉,提着烟枪把茶杯往

夏曼芳那边送。

夏曼芳低着头看着茶杯被送到自己额前,猩红的液体倒映着她的脸,一张满是皱纹和黄

褐斑的脸。

“你老了,斗不过那些小姑娘很正常,不必自卑。”红伶说,“那,这个早已失去了最美好

年岁的身体,还有保留的必要吗?”

夏曼芳猛地抬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红伶。

如果她没有猜错红伶的意思的话……

如果红伶是真的有魔法的话……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魔法的话……

“代价当然是有的,不过对于你来说微不足道就是了。”红伶身子微微前倾,伸出一只手

捏住夏曼芳的下巴,“只是你这一具已经腐朽了的躯体,不会对你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的

。”

夏曼芳穿着粗气,身体也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她伸出一只手,慢慢地探向桌面上的

杯子。

“喝下去,就好了,很简单。”

夏曼芳深吸一口气,提起杯子一饮而尽。

红伶仍是那副笑眯眯的神情,夏曼芳看着她的脸,觉得空气逐渐扭曲,周围红色的光芒

欢呼着向她涌来,流淌着,旋转着,沸腾着,尖叫着,要拥抱她,要融入她,要变成她

的一部分。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不再真切,视线慢慢模糊,感觉……感觉意识被抽离。

红伶伸出一只手指,慢慢地点到夏曼芳的眉心。夏曼芳瞪着眼,然后视线猛地向后退去

,面前那位神秘的女人逐渐远去,眼里空留红色的光芒。

“尊敬的乘客们,你们好!枣庄车站快要到了,下车的旅客朋友,请您带好自己的随身物

品,到车厢两端等候下车……”

枣庄车站……

夏曼芳精神仍有些恍惚,对于那甜美的机械女音都有些听不太真切。她想扭头,却发现

自己的嘴被束缚住,连带扭头都有点困难。

“这是……”

她有些茫然地张开眼,却看到一个男人正站在她的面前,四眼相对,距离不过几厘米。

她头微微后倾,想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面前的男人却追着她的头走,嘴唇也是

贪婪地吮吸她的唾液。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她忙伸出手想去推开面前

这个男人。

“怎么了芊儿,怎么这么抗拒?不是你说要来厕所的吗?”面前的男人皱眉道,“还是说,

你今天想扮演纯情小处女被强奸的戏码?”

夏曼芳愣住了,这个声音,不是李晓峰吗?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李晓峰的面前?还和他

在亲吻?

李晓峰当然不知道夏曼芳的内心想法,他也不会在乎她的想法,他只是一只手去抚摸夏

曼芳的胸部,另一只手很不安分地到处乱摸,指尖游过她的小腹和乳房,带起一丝奇怪

的触感。

夏曼芳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穿着是有多么暴露:她身上是一件短到甚至不能称之为衣服的衣

物,那些灰色的布料从她的乳房下面的一小截开始往上延伸,托住她现在拥有的硕大的

乳房。只是这布料到了她乳头上方一点就不再延伸了,裸露出来大片的白色嫩肉,隐隐

约约能在布料的边缘看见粉红色的乳晕。在李晓峰的抚摸下,她开始不自觉地扭动身体

。显而易见的,这个身体不是她的,无论哪个年龄阶段的她都没有这么硕大而富有弹性

的乳房,她也从来没有穿过这种暴露的衣服。她原以为红伶是让她返老还童,或是让自

己的身体更加完美,可如今的种种迹象表面,红伶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采取了一种更为

简单便捷的方式——

让她替代林芊儿。

李晓峰可不知道这个,他只知道林芊儿刚刚发了一下呆,然后开始与自己玩起了角色扮

演的游戏。不得不说,林芊儿这个女孩真的能给他许多惊喜,从最开始遇见她时的性感

大方,到热恋时的狂放自由,再到现在如同雏鸽般的羞涩内敛,同一副相貌,不同的气

质,都有一番不一样的味道。

他一下子把林芊儿的上衣扒下来——这种性感的衣物在性爱这方面可谓是十分的方便,只

消李晓峰随意一扒,那白皙的乳房就会跳动两下,毫无遮拦地展现在他的面前。林芊儿

似乎是害羞的样子,脸色绯红,想要举起手去遮住自己的乳房。李晓峰岂能让她如愿?

他抓住林芊儿的两只手,然后伸出粗糙的舌头,放肆地在那晶莹的乳头上舔舐。林芊儿

不断地扭动着自己的身子,想让自己摆脱面前这个男人的魔爪,却发现自己的动作不仅

不能让自己挣脱这个男人,反而让自己的乳头在男人嘴里摆动起来,更添几分酥麻感。

“晓峰……稍微,稍微慢点,可以吗?”夏曼芳的脸上早已被潮红占据,腿已经有些发软,

身子也开始变得虚弱。她于是把自己的身体放松,慢慢让李晓峰支配自己的身体。

李晓峰觉察到女人紧绷的肌肉已经开始放松,便放下抓住女人的手。夏曼芳瘫下身子,

把自己的屁股放到自己身后的洗手台上,喘着气休息。

“慢点?你想慢点吗?”李晓峰调笑道,右手伸到女人的裆部。

夏曼芳全然没有反抗的气力,任由男人把自己的短裤脱下,然后将他那短粗的手指放到

自己新得到的肉穴边。李晓峰先是用短短的一节食指,轻柔地拨弄着女人的肉穴外环,

一圈一圈,一笔一划,却踌躇着不进去。夏曼芳从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李晓峰与她性

爱时从没有用过这种手法,有的只是简单机械的活塞运动,有的只是毫无调情与前戏的

性爱。他们的性器在没有润湿的情况下就放到一起,干巴巴的,全然没有享受可言。而

当下的体验无疑让她兴奋不已:林芊儿的阴户是少见的一线天白馒头,那白嫩的馒头简

直是让男人欲罢不能——李晓峰选择林芊儿作为小三也有这一个原因——而这个馒头的敏感

程度也是夏曼芳原先的阴户远远不能匹敌的,每当男人的手指在女孩的阴户转过一圈,

夏曼芳的身子就会跟着颤抖一下,那白色上的黑线紧接着就会分泌出一些晶莹的液体。

这感觉可真不赖。夏曼芳想,不论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性爱方式,还是这万里挑一的完美

躯体,都让她欲罢不能。只是这李晓峰,还真是听这狐狸精的话,叫他慢点他就真的只

是这么慢悠悠的,手指只是在外围蹭着,始终不伸进去。就好比一个人在极度饥饿的情

况下见到了一盘美食,美食的气味让他垂涎三尺,凑近时却发现美食被笼子锁着——这自

然会让人感到绝望,不过只要找到钥匙,那一切就会好起来了。而对于现在的夏曼芳来

说,那把锁的钥匙,在李晓峰的两腿之间。

一不做二不休,她伸出手,往李晓峰的西装裤上摸去,试图抓住那根炽热的铁棒。

“嗯?你不是说慢点吗?怎么了?又憋不住了?”李晓峰笑道。

“可是,我想要……那个……”林芊儿细弱的声音。

这林芊儿果真是个婊子。李晓峰不由得想。刚刚还装作纯情处女的模样来激发自己的兴

趣,这还没过多久,她就绷不住了。他忍不住笑出了声,身子微微后撤,让夏曼芳无法

再碰到自己的阴茎。

“不要走……”夏曼芳慌了神,忙从洗手台上下来。她新得到这个身子,还没有熟悉这修长

的双腿,加上李晓峰的调情让她的身体有些虚弱,火车的运动也让她的重心有些不稳。

她一离开洗手台的支撑,脚步就踉跄起来,一下子摔到了李晓峰身上。

“怕什么,我又不会走。”李晓峰摸着她的头发,温柔地说。

夏曼芳从没有听过自己的男人这样的语气,那股子温柔让她觉得这个男人陌生起来。她

抬起头,用一种楚楚可怜的神态看着李晓峰。

李晓峰以前是最讨厌夏曼芳摆出这幅神态的,用他的话来说,这就是典型的人丑多作怪

,可迫于夏国华的面子,每当夏曼芳做出这个神情的时候他总会迁就她。可如今是林芊

儿这一小美人做出这样的神情,那一双清澈的眼睛微微皱着,似乎是能滴出水来;粉嫩

的嘴唇稍稍张开,大有一番任君采撷的味道。

李晓峰看着那如同糖果般诱人的嘴唇,再也经不住诱惑,环抱住女孩,将她稍矮的身子

微微抬起,贪婪地啃食这稀有的人间美味。而这一次,夏曼芳也再没有抵抗的意思,伸

出舌头去索取李晓峰的唾液。李晓峰见时机成熟,便在亲吻的同时,一下子把女孩的短

裤彻底脱下,然后抽掉自己的皮带,露出他那狰狞的铁棒。他一把把女孩推回洗手盆上

,然后一手托住自己的阴茎,另一手抬起女孩的腿,稍一校准,让自己的龟头蹭到女孩

的馒头上。

夏曼芳看着李晓峰的阴茎,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不知道是林芊儿身体娇小的缘故,还

是说以前李晓峰和她性爱时根本没到兴头上,他现在的阴茎的大小完全不是她所熟悉的

大小。她不由得地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的阴户,那白皙的馒头上被染上了红色的一层晕,

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抖着。

见鬼,李晓峰那根粗大的东西真的能塞进林芊儿的下面吗!夏曼芳心里骂了一句。

正所谓实践出真知,似乎是了解到了夏曼芳的疑惑,李晓峰一下子把自己的龟头伸进那

条细缝里面,然后屁股前后摆动两下,一鼓作气地把半截阴茎塞了进去。夏曼芳吃了痛

,两手不自觉地抓住洗手台的边缘,然后发出一声娇喘——

这是增加男人进攻气势的号角。

李晓峰两手托住夏曼芳的双腿,开始缓进缓出,好让自己的阴茎和女孩的阴户得到充分

的润滑。夏曼芳明显地感觉到这场性爱与以前的不同:她的阴户在受到侵犯时,只会自动

张开以接纳男人的肉棒,松松垮垮的,不论男人的动作如何,她的小穴也不会做出任何

新颖的反应。反观林芊儿这个小馒头,光在敏感程度就已经远远超出自己的肉穴了,可

它仍不满意似的,在男人想把自己的肉棒抽出去时,穴壁的肉自动收紧,产生一种奇妙

的吸附力,试图把男人的肉棒留在自己的体内。

这种穴道可谓是性爱的极佳上品,在完全一致的性爱过程中,男人与拥有着这样极品阴

户的女人性爱的体验是要远远高于一般女人的,而这类女人的舒适程度也绝非一般女人

能够理解的。得亏红伶把她的灵魂塞进了林芊儿的体内,不然她可是一辈子都无法体会

到这种极品的感觉。

在得到充分的润滑之后,李晓峰吹响了正式冲锋的号角。不光光是频率,男人的力道也

开始变大。如果说先前的动作是男人驾驶着小船在平静的河流上漫游的话,现在的动作

就更像是在海里乘风破浪的巨轮。一开始只是短促的“啪”“啪”两声,到了后来,啪啪声

便变得如同敲鼓般密集急促。

太犯规了,太犯规了,太犯规了!同样是女人,凭什么林芊儿可以有这么完美的身体?

夏曼芳早已开始不自觉地呻吟,男人九浅一深的动作让她欲仙欲死,远超其他女人的敏

感度也让她的意识将近崩溃。她开始庆幸,庆幸自己遇见了红伶,庆幸红伶会帮助自己

,庆幸她帮助自己的手段是让她占据林芊儿的身体而不是返老还童。任何一环除了变故

她都不会拿到这完美的躯体,也就无法享受到这无上的体验了。

外面突然传来尖锐的摩擦声,速度本就已经降下来的火车前后摇摆两下,停了下来,随

后是火车上那独特叮咚声。

“女士们,先生们,本次列车已达到,枣庄站,下车的乘客请携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从

车厢的右侧有序地离开……”

又是那甜美的机械女声,夏曼芳这次听真切了,他们已经到了枣庄车站了。

李晓峰最后猛地抽插两下,然后抱住夏曼芳的身体,让他们的性器紧紧地贴合在一起。

夏曼芳觉察到在她体内的肉棒跳动两下,然后一股滚烫的液体喷射到她的体内,刺激着

她的子宫。她呻吟一声,修长的双腿卡住了李晓峰的身体,下半身抖动着喷溅出淫水。

好家伙,林芊儿这丫头高潮起来后颈居然这么大。她整个人瘫软在洗手台上,红肿的小

馒头仍在一抖一抖,从那黑色的细缝中挤出一丝两人体液的混合物。

李晓峰握着自己的阴茎甩了两下,然后重新把裤子穿上。

“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把自己整理好再出来。”他说,然后就打开厕所门出去了。

夏曼芳看着他离去,虚弱地爬下洗手台,伸手去把门栓插上,然后又累倒在地上。

林芊儿的身体,太犯规了,太犯规了,太犯规了!

她伸出一只手指,放到嘴里吮吸着。那具腐朽的身体,那个早已人老珠黄的自己,就让

它过去了吧!她现在是林芊儿,一个年轻的,美丽的,完美的女孩!

她拿出纸巾来擦拭自己的下体,那细腻的纤维配上自己因性爱而仍在敏感阶段的小馒头

,带来的感觉差点又让她高潮起来。她强忍住自己内心的欲望,将自己这崭新的肉体仔

细地清理干净,毕竟自己估计是要带着这完美的躯体活过下半辈子,可得细心呵护。

清理干净后,她把褪到脚边的牛仔短裤提了起来。林芊儿显然是有备而来,早早就预料

到自己要和李晓峰在火车上来一次性爱,所以她只是穿了条简陋的丁字裤——一块简单发

布料被几根细绳挂了起来,在两侧打上用于校位的蝴蝶结。她将那块不够巴掌大的布料

拉到自己的小馒头前面,发现它居然被自己的爱液给润湿了。穿着湿透了的内裤显然是

会让自己的身体不舒服的,她于是把内裤两侧的蝴蝶结拉开,把这块布料从自己的身上

抽了出来,然后直接把短裤抽到内裤位置。如此一来,她就成了真空状态了。

稍作休息后,她从地面上站了起来,走到洗手台面前打量着现在的自己。镜子中出现了

一个年轻的女孩,她把自己及肩的长卷发染成了时下许多女孩子都喜欢的黄棕色。林芊

儿的发质很好,即便是被染过被烫过也是一副柔顺的样子,隐隐约约甚至能看到一些光

泽。女孩的眼睛也很清澈,她画着褐色的眼影,用眼线笔勾勒出丹凤眼的线条。她的嘴

唇与其他五官配合得相得益彰,还被主人涂上了粉红色的口红,更显娇嫩动人。

往下是女孩裸露的上半身,两只挺拔的乳房随着夏曼芳的呼吸一起一伏,仔细看还能看

到李晓峰的唾液的痕迹。她把被李晓峰扯到乳房下面的衣服提了起来,想用那灰色的布

料遮住自己的春光,想往上提却把南半球的风光暴露出来,她只好只把衣服的上边缘盖

住自己的乳晕,这样才能够保证自己最低限度的走光。

地上是夏曼芳占据林芊儿身体前就已经被丢到地上的一件白色的半透明外套。她弯腰把

它捡起来套在身上,这样一来,一个穿着完全的林芊儿就出现在了镜子前。

真美。夏曼芳想。这个女孩真美。

她伸出一只手去抚摸镜子中的自己,镜子中的自己也伸出手来回应她的动作。她张嘴,

镜子中的女孩也张嘴;她笑,镜子中的女孩也跟着笑,即便那笑容只是简单地勾起嘴角

,夏曼芳都觉得她比无数杂志的封面女郎都要动人。

直到现在,她才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的确确是占据了林芊儿的身体。从今往后,夏曼

芳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新生的林芊儿。

外面开始喧闹起来,下车的,上车的,簇拥成一团,人和人挤在一起,偶尔能听到几句

谩骂。

厕所里又响起了那些令人发怵的尖叫声,夏曼芳看着眼前开着的水龙头,那流出的液体

由透明逐渐被染红,一股腥味弥漫开来。头上的灯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白色的灯光闪

烁两下,陡然变成了红色。她蓦地抬头,撞见了镜子里的红伶。

红伶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手上仍捏着自己的那杆烟枪,两个空间的红色光芒连在一

起,带起一丝不真实的虚幻感。

“林小姐,感觉如何?”红伶一如既往的缓慢语速,一字一顿的,叫人听不出她的情绪。

“感觉很好,得到了这个狐狸精的身子之后才明白李晓峰为什么会被她所诱惑。如果我是

男的,我也不可能经得住这种完美的女孩子。”夏曼芳如实说道。

“林小姐又在说这些胡话了。”红伶掩嘴笑着,又说:“自始至终,狐狸精不就是林小姐您

吗?”

红伶说着,伸出一只手指往镜子这边伸来。夏曼芳看着镜子中的影像,那只纤细的手慢

慢向她接近着,距离慢慢逼近,她甚至觉得自己只要举起手就能碰到红伶的手指。

“估计是又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了吧,林小姐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随着红伶的话,那只手指就已经摸到夏曼芳的眉心了。夏曼芳瞪着眼,感受到那只手指

带给她的真真切切的触感,随之而来的是头皮发麻的感觉。点到眉心的手指像是打开了

水库的阀门,让聚成洪流的水从这个阀门挤进她的眉心。

她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想起来林芊儿的一切,不论是她的出生,还是上学经历,再到

与李晓峰的第一次相遇,第一次性爱,她都想起来了……自己有一个完美的童年呢,家境

殷实,父母都在政府部门上班,从小到大她就是众星捧月的对象,在班是班花,在校是

校花,到了哪都是闪闪发光的对象,李晓峰能找到自己也不知道是他修了几辈子的福气

。反观夏曼芳那个女人,一没钱二没权,长得又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傍上李晓峰的。

不过夏曼芳这个人很快就能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因为李晓峰已经答应她要休掉夏曼芳

了,到时候她就能真真正正地作为李夫人出现在李晓峰的宴席上,而不是背地里偷偷摸

摸当个小三……

不对!

她猛地睁大双眼,看着镜子中由于疼痛而面目变得狰狞的自己。

她是夏曼芳,才不是林芊儿!她只是得到了林芊儿的身体,不是完完全全的林芊儿!这

美丽的躯壳之下,是夏曼芳的灵魂!那些美好的童年,那些美好的事物,那众人羡慕的

眼光,都不是她与生俱来的,都是她抢来的啊!

她喘着粗气,捧起一团水洗了把脸,让自己的精神稍微振作了一些。

红伶刚刚是把林芊儿二十多年来的记忆给唤醒了——这当然是好事,没有了这些记忆她可

没办法好好扮演林芊儿这个角色。只是这记忆不分巨细,数量庞大,而且一股脑地往她

脑子里冲,这当然会让她的脑子受到极大的冲击。而且,让她平白无故地接收一个人的

全部记忆,甚至这个过程会让她对这新来的记忆的深刻程度比自己原先的记忆还要高,

极其容易让她产生记忆错乱。她刚刚就是差点被林芊儿的记忆占据了主导,才会觉得是

自己拥有那美好的过去,甚至还对夏曼芳自己的过去嗤之以鼻。

她深呼吸一次,确定自己的仪容仪表没有问题之后,顺着林芊儿的记忆找到了自己的位

置。李晓峰正在她的位置旁边坐着,手上是火车上放着的杂志。

“怎么那么久?”李晓峰问道。

夏曼芳深知说多错多的道理,并不想和李晓峰在这个话题过多地讨论下去,所以只是说

:“在想一些事情。”

“想什么呢?是在想我吗?”李晓峰笑道,半是玩笑半是询问,刚放下杂志的手也很不安

分,夏曼芳刚一坐下他就把自己的手搭在了夏曼芳的腿上。

“是啊。”夏曼芳应和道,“我在想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和那个夏曼芳离婚。我和你的

爱情太累了,我需要过上安稳的生活,而不是和你来趟北京都要偷偷摸摸地出来。”

夏曼芳通过林芊儿的记忆了解到了她家里的情况,对她为什么当小三产生了极大的疑惑

:父母都是政府官员,家境殷实的她大可以找一个年龄相仿、家境同样优渥的对象,而她

却放弃了家中给她安排的几个金龟婿,反而是跑过来当李晓峰的小三,甚至因为这件事

和家里的人闹翻了——这是夏曼芳的判断,因为她在记忆回溯的时候发现自从夏曼芳当了

小三,就再也没和家里人聚过了——反观李晓峰,虽然他是八十年代的大学毕业生,学校

给他分发了一份铁饭碗,让他在这几十年来赚了点小钱,却也达不到林芊儿家里父母的

一半啊!论及他的相貌,虽然算不上丑,但也远远说不上帅啊!如果林芊儿的父母出门

见到了李晓峰,他们怕是连看都不会看李晓峰一眼。

她拿到的是林芊儿的记忆,而对于她的情感可谓是一点都没有继承,而这感情的空缺和

对林芊儿的了解结合在一起,让夏曼芳越发觉得迷惑:林芊儿这种近乎完美的女孩,究竟

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和目的,才会选择去当一个只是有点小钱的人的小三?

“回去就和她签离婚协议,好不好?”李晓峰用一种溺爱的神情看着夏曼芳,伸出手去摸

了摸夏曼芳柔顺的头发。

“这可是你说的啊,可不许反悔。”

“那是当然,我骗过你吗?”

两人便又相拥在一起,旁若无人地亲吻着。

天上是灰蒙蒙的一片,昏昏沉沉的,看不到一丝光芒。

男人最后猛吸一口嘴里的香烟,让那团火花最后一次燃起来,心满意足地吐出一个烟圈

之后,便把最后那一短截烟屁股丢到地上。

刚刚下了点小雨,地上还是湿漉漉的,男人的皮鞋踏在地上时会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

那节烟屁股挣扎般跳了两下,似乎是不希望自己的火花碰到地上的水洼。男人看了一眼

仍在苟延残喘的烟屁股,吐了一口痰,然后踩上去拧了两下。

四周是绵延的灯带,鲜艳着,闪烁着,摇晃着,簇拥着,连成一片,顺着延伸到天边,

若不仔细看的话,还真难以发现灯带的尽头有那么一轮暗淡的月亮。各个商店酒吧的音

响混在一起,显得有些嘈杂,那所谓的富有节奏感的音响敲击在男人的耳旁,带着他的

心脏一跳一跳。

说实在的,自己都在城里待了那么久了,到现在都还接受不了这所谓的“韵律”。他只觉

得这些音乐很吵,震得他脑子疼。

他又向前走了几条街,走到一家看起来很高档的夜店面前。门口的服务生见到男人的到

来,上前打招呼:“李先生,很久没见到您来了啊。”

男人点头致意,说:“难得来一趟北京。”

“还是叫小璐来吗?”女人似乎很了解面前这位客人,调笑道。

“是,麻烦你了。”

那女人暧昧地看了男人一眼,示意男人跟着她走。

里面的音乐声比外面的要更大,昏暗的大厅里被染上五彩斑斓的灯光,整个房间的事物

都在随着音乐晃动着。男人和女人穿梭过拥挤的人群,不时有两个衣装暴露的女人扭动

着身躯走向男人,在他身边跳着不知所谓的舞步。男人只是对着她们笑了笑,就不再理

会。

两个人一直从大厅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男人分明感受到了这边光线要昏暗许多,连着

那嘈杂的音乐也是降了下去。他四处望了一下,发现这边没什么人,倒是偶尔能见到几

对拥吻的男女。这倒也合理,毕竟会来夜店的人无非就是图那喧闹的环境,与大厅中央

的舞池相比,这边安静得简直就像图书馆,哪有人会专门跑来这边寻乐子?

再往前走两步,就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门前面,那女人示意男人在门外等一下,就走了

进去。没多久,就从门里面出来一个女孩,后面跟着的是刚刚进去的女人。

“晓……表哥,你来啦?”女孩很兴奋的样子。

女人暧昧地看着两个人,用一种调笑的语气说:“那我不打扰你们二位了。”

待女人走后,女孩抓住男人的手,热切地问道:“晓峰哥,你怎么来了?”

没错,男人正是李晓峰。前几天林芊儿缠着他,要自己带她出来玩,李晓峰稍作思索,

便带着她来到了北京。来这是出于几个目的,一是林芊儿从来没来过北京,也一直在他

耳边碎碎念北京的好,足见她对于北京的期盼;二就是面前这个女孩了。

女孩名叫陈璐,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应该还在读大学。去年李晓峰来北京出差,在朋

友的介绍下来到了这个夜店,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陈璐。女孩自称是北京某大学的大三生

,家里没什么钱,连学费都有点交不起,一个室友就告诉她这边来钱快,更重要的是这

边的上班时间与她在学校的上课时间没有冲突,可以来这边试试运气。老板还算好,知

道陈璐是那种没什么经验只是来赚小钱的女孩,便给她安排些简单的工作,诸如递酒、

擦桌子之类的,只是这夜店毕竟人多眼杂,逐渐有客人发觉了陈璐也是个美人胚子,便

问老板怎么让她只做擦桌子等杂务。

“人家是大学生,来这打工的,干净的。”——老板的道歉声。

“呸,入了这个行,还讲究干净?”——一名客人的咒骂声。

“哈哈哈哈哈哈……”——一群客人的大笑声。

“人家只是来赚点小钱的,不入行。”——老板的陪笑声。

“你喊她穿少点,再给我倒杯酒,就这么简单,我给她小费。赚钱嘛,不寒碜,不丢人。

”——一个客人的调戏声。

“这话对头这话对头,给我也倒杯酒,我也给钱!”——另一个客人的调戏声。

“对对对,不就是钱嘛?有钱能使鬼推磨呀!”——又一个客人的应和声。

“哈哈哈哈哈哈……”——一群客人的大笑声。

老板用一种询问的眼神看着陈璐,后者正两手环抱着放酒的托盘,低着头不敢说话。虽

然说她已经大三了,但是经济情况不好的她从来没有与同学们出去玩过,甚至她来到这

边面试的那天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到夜店里面,当然也不会知道这群客人所谓的“行”是什

么东西。但是后面的话她就听明白了,无非就是让她穿得少一点,然后,照他们所说的

,只要倒酒就好了。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放开托盘,审视一遍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普通的短袖,

一条很宽松的牛仔裤,一双白色的运动鞋,仅此而已。再穿少点,岂不是要把衣服给脱

掉?

那群客人还在起着哄,甚至有人吹起了哨子,一时间连音乐的声音都被盖住了。大厅里

的人听到这边的动静,也纷纷围了过来。

人从众。

这是亘古不变的原则,几乎所有人,一看到有人群聚集的地方,都会忍不住地去看一眼

,哪怕那件事根本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李晓峰也是逃不开这个原则,穿越人头,他看见

了一群叫唤的男人和一个年轻的女孩。虽然他只是刚来,但也对这个剧情猜了个大概。

蛮俗烂的,一群臭男人调戏良家少女,然后就会有一个白马王子跑去给妹子解围,然后

男孩女孩各诉心肠,然后他们就在一起了。太烂了,这个剧情,太烂了。

他上前一步,喊道:“小妹?你怎么在这?你妈在四处找你呢!”

李晓峰是白马王子吗?得了吧,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他只是看到那个女孩子长得似乎

还行,跑过来解个围刷一下好感度也不错。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包括陈璐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李晓峰可不管这个,只是一路走

到陈璐面前,把她手上的盘子拿过来丢到桌子上,就抓住她的手往外走。

“你妈到处找你,你怎么跑来了这种地方,你让我怎么和你妈交代?”

毕竟是经过杨雨荷事件的人,李晓峰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一时间让人难以分辨是

真是假。他们就这样看着李晓峰拉着陈璐出了夜店,没有人去阻止,也没有人询问,四

周只剩下那嘈杂的音乐声和两个人的脚步声。

两个人一直跑到另一条街,李晓峰带着她走近了一家面馆,叫了两份牛肉面。

“谢谢你。”陈璐意识到面前这个男人是在给自己解围,低着头红着脸。

李晓峰对于她的感谢没有回复,而是问:“大学生?”

“嗯,大四,跑出来打工,补贴家用。”

李晓峰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红双喜,抖了两下,从烟盒上开的一个小洞里抖出一支烟。但

转念一想,对面可是个女孩子,而且还是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抽烟难免不妥,便又把

烟放好。

李晓峰的小动作都被陈璐看在眼里。她用刘海盖住自己的眼睛,虽然低着头不说话,心

中对李晓峰也是产生了一些好感。

“干什么跑去那些地方打工?那边什么人都有,杂得很,你一个小女孩,很容易被骗。”

李晓峰说。

他可不是个好人,对于女孩的遭遇如何可没有任何所谓。可转念一想,这样的女孩可不

常见啊,虽然读了大学有文化,家境贫寒的她却没有条件去和班上的同学去逛街去聚会

,没什么社会阅历的她可是那群色胚的最爱——只消用女孩子最缺少的钱去撬,她那层底

线就会被扯断,沦为他们泄欲的工具。那既然如此,为什么扯断底线的,非得是那群男

人,而不是李晓峰呢?

没错,他跑过去给陈璐解围,直接目的是不让她被那些男人糟蹋,根本目的却是征服这

个女孩,这两个目的之间没有任何冲突是地方。只是陈璐一心以为李晓峰是给他解围的

,没有别的企图,这可不是李晓峰灌输给她的,都是陈璐一厢情愿,可怨不得他。

“室友说这边来钱快,而且只有晚上的班,我白天得上课,别的兼职都只要白天的人。”

陈璐说。

李晓峰摸了摸下巴的胡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倒是个乖乖女,勤工俭学,补贴家用的

同时还不忘学习。他稍作思索,陈璐这个乖乖女他是不想放手的,可现在强行塞钱给她

的话很难让她不产生反感的情绪。思来想去,终于拿出来一个方案。

服务生端上来两碗牛肉拉面,陈璐双手合十表示了感谢,也没有矫情,便吃了起来。;

很实诚的女孩子。李晓峰想,竟产生了要好好保护这个女孩子的想法——放屁吧,他李晓

峰活到这个年岁可没少做坏事,怎么可能就因为猎物的这点表现就放弃?

“这样吧,我和那家夜店的老板有些交集,你以后就在后台擦擦碗擦擦杯子什么的就好了

,不要再抛头露面了。怪可爱的小女孩,被那些男人糟蹋了可不好。”

——当然被我糟蹋就另当别论了。这是李晓峰的内心想法。

“嗯,谢谢你……”陈璐刚想称呼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到现在也不知道李晓峰叫什么,张着

嘴到一半,就没了下文。

“我叫李晓峰,你可以叫我晓峰哥,在外人面前就叫我表哥吧。抱歉让你吃亏了。”李晓

峰双手合十赔不是的样子。

“没事没事,我还得谢谢晓峰哥你呢,要不是你,我刚刚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陈璐摆

着手,声音越说越细,最后又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说:“我叫陈璐,谢谢晓峰哥了!”

这便是李晓峰与陈璐相遇的故事。在北京的那几天李晓峰每天晚上都会跑到那个夜店去

看陈璐一眼,一是确保那老板确实有按照自己的要求去做,老老实实把他的妹子藏好;

二是给陈璐刷刷好感度,以表现出自己是真正地在乎她。

说起来,这一天晚上他本来是要陪林芊儿出去逛街的,只是林芊儿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怎

么样,一到宾馆就睡着了,叫也叫不醒。这样正好,可以过来看看陈璐的近况如何,也

省得和林芊儿解释太多。

“衣服怎么这么乱?”陈璐皱眉道,给李晓峰理了理凌乱的衣领。

李晓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其实是他和林芊儿在火车性爱的时候穿衣服穿得太急了

,一直没记得理。他当然不会——也不敢——这么和陈璐说,他只是用了一个很讨女孩子喜

欢的回答:“这不是着急着来见你嘛。”

陈璐闻言,脸红了一下,又担心被李晓峰发现似的低下头。

弄巧成拙,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陈璐原以为不让男人看见自己脸红的模样会稍微得

体一点,殊不知自己现在这羞涩的样子更容易激发男人的保护欲,反而适得其反——当然

对于李晓峰来说,更多的是兽欲就是了。

李晓峰呼了一口气,摸了摸女孩的头,陈璐并没有抗拒的意思。

这是个好苗头。李晓峰想。陈璐对于自己的好感应该是越来越高了,只是不清楚是不是

对于兄长的爱了。

“你又抽烟了?”陈璐怂了怂鼻子,皱眉道。

“一个人的时候,憋不住,嘴痒。”李晓峰笑道。

“烟要少抽,对身体不好。”陈璐捏起拳头在李晓峰胸口轻轻地敲了一下。

“嗯,我会的。”

“所以——你这次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我可还要工作的。”陈璐眨巴着自己那双眼睛

,用一种期盼的眼神看着李晓峰。她的眼睛很大,很清澈,像是纯净的湖水一般,见不

到一丝杂质,干净的叫人挑不出毛病。

李晓峰看着女孩的脸,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一般,说:“今晚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工作了这么久,也累了吧?歇息一天吧。”

这就是陈璐想要的——她当然不会直接和李晓峰说她想出去约会,让女孩子主动的男生算

什么男人嘛!至少这是陈璐贯彻一生的观点。她喜欢李晓峰,不是兄长的那种喜欢,是

想成为李晓峰恋人的那种喜欢。不知道从哪天起,她每天都会期待这个男人出现在自己

的面前,给她说自己的事情,给她带路边买的小吃,不需要甜言蜜语,也不需要巧克力

鲜花,只要李晓峰陪着她,她就会很高兴。

她和她室友说过这一个人,室友先是调侃她是“大叔控”,再是打击她的信心:这么大的一

个人,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应该结婚了吧?

陈璐不相信这个,如果李晓峰真有家庭了,为什么还对自己那么好?但她不敢问,明明

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她不敢开口,因为她害怕得到那个答案,如果是真的……

她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现在李晓峰在邀请自己出去走走,她可不会拒绝,这可是她梦

寐以求的时光啊!自己等了一年才迎来这一时刻,怎么能让自己失望?

“那么,行吧,麻烦晓峰哥了!”

“你听说过红馆的传说吗?”

当邹浩看到面前那扇血红色的门的时候,眼皮跳了一下,脑海中又浮现出张鑫刚刚和他

说的那句话。

——他是个孤儿,从小就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一面,母亲也在他十五岁的时候死去了,他于

是年纪轻轻便辍了学跑出去工作,没什么文化的他只能去工地做些苦力活,一做就是四

五年。

说来不怕笑话,他的母亲邹薇是个妓女——至少在她怀上自己之前就是一个妓女。她也是

自幼没了父母,受人蛊惑之下十五岁就开始接客,一直到遇到邹浩的父亲为止。说来也

奇怪,她从事这个业务都快十年了,从来没有一名客人能让她怀孕,她也一直以为自己

是不孕不育的体质,结果邹浩的父亲一来她就怀上了他的孩子。想来自己从妓十年,也

该换个体面的工作了,便想和邹浩的父亲过下半辈子。结果那人渣在知道邹薇怀孕之后

,居然溜掉了,只留下两倍于嫖资的钱和怀有身孕的邹薇。她后面拿着这百来块钱,连

着自己攒了十余年的存款,浑浑噩噩地过了九个月,生下邹浩之后她的存款就所剩无几

了,只能接着去卖身赚钱。只是生过孩子的邹薇身材已经有点走样,也再也扛不住一些

精力旺盛的客人的折腾,再加上国家开始对这一产业大力打击,赚的钱再也无法满足两

个人的日常开销。正当邹薇万念俱灰,准备带着邹浩一起寻死的时候,她所在的地方正

好吹响了改革开放的号角,国家给她配了个岗位,让她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这才使母

子二人免于一死。两人又这么苟延残喘活了十来年,正当邹浩以为他们的家庭要这么平

凡地过下去的时候,他母亲突然因为心脏病猝死在了家中,空留正在读初中的邹浩一个

人。草草把自己的母亲下葬之后,他便辍学跑去工地打工。

张鑫是他的工友,两个人都是十五岁就来到了这个施工队,年龄的相近让两个人有了许

多共同话题,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好兄弟。那所谓的“红馆”,变便是刚刚吃饭的时候张

鑫和他说的。

“嘿,耗子,你听说过红馆的传说吗?”

张鑫说这话时邹浩正端着饭盆吃面条,今天他难得给自己配了肉,虽然只是很少的几块

,但也比自己买的下饭酱要香多了。

“喂,耗子,你听没听到我说话?”张鑫有些不悦,拍了拍邹浩的肩膀。

邹浩并没有停下吃面条的动作,只是示意张鑫说下去:“你说,我听。”

“我和你说,你可千万别害怕——喂我说你能不能先停停,我又不会抢你的面。”

“但你会抢我的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难得吃一次肉,这次我可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邹浩一脸认真的说,“你说吧,我在听。”

“诶,别那么扫兴嘛,这红馆——咱遇见了,指不定就能改变咱哥俩的生活呢!”张鑫没有

在乎一脸无所谓的邹浩,或者说他根本没有看出来邹浩对这个东西没有兴趣,他只是把

饭盆丢到桌子上,手舞足蹈起来,“据说有缘人能在自己熟悉的房间里看见一个红色的门

,你推开那扇门,就能进去一个神秘的空间。红馆的主人就在那个空间里等着你,笑眯

眯的——据说她还超级漂亮,穿了一身大红旗袍,那两颗奶子露出来一大半。不仅如此,

据说她还可以满足所有进入那个空间的人的任何一个愿望。”他说着,眉毛都要跳到头发

上了,稍微休息了一下,他又说:“如果我进了那个空间,我一定要许愿肏她一顿!”$

听到这,邹浩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把自己碗里最后一块肉夹到张鑫的碗里,说:“你小子

就这点出息?给你一块肉,再给我编点,编详细点,尤其是那女人的细节说不定我今晚

做梦就能梦到那个女人了。”

他说着,却没有留下来的意思,把碗里最后几口面条都扒到嘴里,然后举起碗把里面的

汤都喝了下去,就自顾自地走了。

“诶,你别走啊,你……你怎么就不信呢?”张鑫喊着,伸出手想去挽留,却又想起什么似

的,拍了拍脑袋,把碗里的肉捡了吃了,回头却发现邹浩已经失去了踪影。

这一定是张鑫那小子给自己开的玩笑吧。邹浩不由得想,一面和自己说着所谓“红馆”的

传说,一面把他的房间门涂上红色的油漆,以此达到捉弄他的目的。他当然不会因为这

样而产生害怕的情绪,他只是觉得张鑫毕竟还是性急了点,耐不住地想向他炫耀,如果

他不在吃饭的时候和他说那个故事,邹浩说不定还会被吓一跳——不过只会是那种担心自

己被仇家盯上的惊吓,至少不会往所谓的“红馆”上凑。他也不想再去和张鑫说什么,他

现在刚吃完宵夜,他只想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下。

邹浩打开门,伸了个懒腰,想习惯性地跳到门边的床上,一抬头就被吓到了。

穿着大红旗袍的年轻女人站在一个中年女人面前,前者一只手拿着粉扑,在后者的脸上

轻轻地拍着。年轻女人的动作很轻柔,似乎是害怕自己的动作把熟睡中的中年女人弄醒

身后血红色的门自己关上了,咔嚓一声,吓了邹浩一个哆嗦。

他窒息了,这哪里是他的那个小房间啊!这红色的布景,这穿着大红旗袍的美丽女子,

这女人笑眯眯的表情,不正是张鑫所说的红馆吗!

他开始两腿发软,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心脏开始急速地跳动。玩笑开过头了啊。邹浩在

心里咒骂着。他妈的,张鑫,我肏你妈!开玩笑不是这样开的啊!

得跑出去找张鑫算账。对,跑出去,找张鑫算账。

邹浩回头,把手伸到门上的把手,想把自己拉起来,一施力却把整扇门都扯了下来。他

瞪着眼看着门后面,那里本该是员工宿舍的走廊,现在却被换成了一面墙,连着门框的

,一整面的墙。

“邹先生刚来就想走吗?红伶如此不受人待见吗?”那个年轻女人开口说道,一字一顿的

,让人听不出她的喜悲。

邹浩没有去理会女人,绝望地看着面前这个墙,爬行着摸到那面墙面前,两只手不停地

在墙上面捶打着,试图将这面刚垒起来的墙推开。红伶也没有理会邹浩的行为,只是慢

慢地给面前的女人铺着粉底。

捶打墙体无果后,邹浩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摸着门框外面的墙体,试图在这边找到进

来的门口。可这房间好像从设计伊始就没有装门的打算,四周都只是平整的墙面,邹浩

甚至不能在这上面找到一条细缝。他彻底死心了,走到红伶面前跪了下来。

“求求你,放我走吧!我这辈子就没做过什么错事,真的!你让我走吧,让我走吧……”他

一面哭喊着,给红伶磕了三个响头。他似乎是力气太大了,额头狠狠地碰到地面,蹭出

一丝血液。地面上红色的光芒见了血,尖叫着簇拥而来,在邹浩身边欢呼着。

“我看起来很像个坏人吗?”红伶将手上的扑粉放到一边的桌子上,掩嘴笑道,“张鑫不是

和你说了吗?我是给你们实现愿望的,不需要这么害怕——当然我的身子不可能交给你们

就是了。”

邹浩匍匐在地上,仰起头去仰视面前这个女人。红伶仍是笑吟吟的样子,眯着眼看着邹

浩。

这很难让人信服,因为这一切的发生实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被血红色浸染的门,被红

光充斥的房间,被大红旗袍堪堪遮羞的年轻女子,还有那些矗立在房间两侧,栩栩如生

的诡异人像。

“噢,这些只是蜡像罢了。看起来很真实,对吧?”红伶说着,从桌子上拿出一支眉笔,

小心翼翼地在中年女人的眉毛上画着。她的动作很轻,很柔,一笔一划,像是害怕弄坏

了面前这件工艺品,“我这个人,没什么本事,唯一会点的,就只是做个蜡像,或者是实

现你们的一些小小的愿望罢了。”她停顿了一下,又说:“邹先生,地上脏,您可以先坐到

凳子上稍微等一下,我给这个蜡像化完妆,就过去。”

邹浩仍没有起身,只是跪在地上,不敢回话。

红伶叹了一口气,手上的动作稍微加快了一些,待蜡像的两条眉毛都画好后,她才把眉

笔放下,然后走到邹浩身后,身子微微前倾,把自己的胸口贴到邹浩的背上。

“真的不需要害怕,我要是想吃了你,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吧?”她把自己的嘴凑到邹浩

的耳边,吐气如兰。

“那你要干什么?我……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贵重的东西,我是来给你实现愿望的,等你实现了,我再向你要些

你不再需要的东西。很划算吧?”红伶舔着嘴唇,把邹浩搀扶起来。

“我……我没什么愿望,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回去,你让我回去吧!我真的不要什么愿

望……”

红伶暧昧地看了邹浩一眼,缓缓道:“放你出去是必然的,不然怎么能算实现愿望呢?”她

走到邹浩面前,微微抬着头,两只手捧着邹浩的脸,又说:“你甘心,就这么一辈子当个

工人吗?没钱没权,被那些有钱人压榨,辛辛苦苦大半辈子,赚到的钱也只能勉勉强强

过日子,你甘心吗?”

邹浩喘着粗气,低着头看着女人的脸。女孩面容姣好,一双眼睛很有神,眼珠是罕见的

红棕色。她眼角画着红色的眼线,娇嫩的嘴唇涂着大红色的唇彩。此时她正微微抿着嘴

,一脸迷情地与他对视。

不甘心?那当然是有的啊!如果能选的话,谁又愿意一辈子当一个给别人打工的人?就

他而言,一日三餐尚且困难,吃顿宵夜都得考虑自己腰包里还剩几个钱,偶尔鼓了才舍

得施舍自己一份肉。可就算是这样一个生活过得十分节俭的他,一年里攒下的钱也远没

有他老板一天赚的钱多。这么多年来他也渐趋麻木了,每天工作的动力仅仅是为了活下

去,平日里唯一的一点点小乐趣就是和张鑫唠个嗑。

如果有的选,又有谁会甘心只当一个普通的工人呢?

“所以,你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红伶放下邹浩的脸,伸出手指在他心脏的位

置画着圈,“毕竟,如果有的选,没有人会愿意去当一个受人剥削,受人压迫,还难以翻

身的工人。”

“所以,你能做什么?给我钱吗?”邹浩问。

红伶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从桌底摸出那杆大烟枪和那个装着烟草的红色匣子。她仍

是那样慢条斯理的,一根一根,把烟草捻到烟枪的斗里,似乎世界末日到了都不能让她

动摇。邹浩站在桌子前看着她,眼神跟着她的指尖一起一落。

她一面把烟草压到斗里面,用指尖按了按,一面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听过这

句话吗?”

邹浩摇头。他虽然上了初中,但读到一半就辍学了,所以他现在完全就是一个会识些简

单单词的文盲。红伶刚刚说的应该是一句文言话——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古人写的东西就

叫这名字吧——每个字拆开来他都看得懂,一合到一起他就看不懂了。

“这句话是说,我给你一条鱼,还不如教你钓鱼的方法。”红伶笑道,从桌子边拿出那盒

火柴。哗啦一声,火柴燃起了灿烂的火花,火焰自那短小的木棍飞起,一时间遮住了红

伶的脸。

“所以说,我不会给你钱,我只会让你,有一个稳定的经济来源。”红伶抽了一口大烟枪

,然后悠悠地吐出一个烟圈,“不过,这样会让你失去目前的身体,朋友,以及,你的人

生。相对应的,你会得到——或者说是抢夺到——一个更完美身体,有更完整的交际圈,以

及更加美好的,别人的人生。”

她慢慢悠悠地说出这些话,循循善诱。邹浩只是默默地听着红伶的话,一言不发。但红

伶很清楚地看到,当她说到抢夺别人的人生的时候,邹浩的拳头猛地握紧,甚至因为激

动而微微颤抖着。

“怎么样,你意下如何?是如此浑浑噩噩地过完下半辈子,还是去掠夺,掠夺一个你不认

识的人的人生?”

邹浩吞了一口口水,指甲由于深深地嵌在掌心的肉里,带起一丝撕裂的痛感。他深吸一

口气,像是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一般,慢慢说:“我愿意。”

“愿意什么?”红伶把身子放到椅背上,用一种调笑的语气去问。

“我要,去抢……去抢,去抢别人的人生。”邹浩喊着,到了后面近乎嘶吼起来。

蛇鼠一窝。红伶脑海里跳出这四个字,眼里闪过一丝光芒,但很快就用笑意取代。

“那,你坐过来吧。”她用烟枪点了点她对面的座位,然后从桌子下面拿出那赭红色的茶

壶和赭红色的茶杯。

邹浩看清楚了,看的真真切切,那赭红色的茶壶里流出的不是黄褐色的茶水,而是带着

腥味的血红。

红伶用烟枪把那茶杯推到邹浩面前,说:“喝下去,就行了,很简单吧?”

邹浩点头,拿起茶杯闭着眼,一饮而尽。

地面还没彻底干下来的样子,街上的路灯倒映着水洼里的幻影,明灭着,晃动着,在水

洼边与幻影连接在一起,形成一道道明晃晃的光带。偶尔还会有挂在树梢的水滴拍下来

,落到树下的金属电话亭上,发出铛铛的声音。街上的音乐没有丝毫停息的意思,一声

一声,放着所谓“潮流”的歌曲。那千篇一律的节奏,那不明所以的歌词,那听不真切的

唱法,那莫名其妙的旋律,全部杂糅在一起,被人谱成了人称“网红”“神曲”的歌曲,然

后它们就会出现在大街小巷,并以一种粗暴的方式去强迫一个未曾了解过这类歌曲的人

去听这首歌——也不管他喜不喜欢,也不管他想不想听,也不管它是否真的好听。

陈璐和李晓峰就这么并排走在街上,周围是来来往往的人群,或成双结对的情侣,或一

个人低着头忙着去哪的样子,偶尔也会有四五个男人勾肩搭背,他们一手揽住同胞的肩

膀,另一手拿着酒瓶乱晃,语无伦次地说着些什么。

陈璐见到那些结伴去喝酒的男人,不由得捏住鼻子,身体下意识地想要远离那些男人。

步子往后一缩,却碰到了走在她身后一点点距离的李晓峰。也不知是错觉还是巧合,她

感受到男人的手在自己的屁股上蹭了一下。她回头,眼神撞上了一脸不解的李晓峰。

“啊……晓峰哥……对不起。”陈璐说着,往身侧走了两步,让自己的距离和李晓峰拉开。

“突然道什么歉啊?”李晓峰问道。

“刚刚……不小心碰到你了,不好意思……”陈璐低着头,弱弱地说。

“这话说的,咱俩认识都那么久了,碰到一两下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李晓峰笑道,上

前两步,凑到陈璐面前,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头,说:“咱也逛了那么久了,时间也很晚

了,我送你回去吧。”

陈璐低着头,顺从地让男人抚摸她的头顶,没有立刻回复男人的话。李晓峰也不急着得

到女孩的答案,粗糙的手心传来女孩秀发的触感,带起一丝女孩独有的清香。那股子清

香像是女孩洗发露的味道,但又有一丝女孩独特的纯洁的味道。也难得陈璐能在那种风

月场所仍然坚持本心,在她身上李晓峰嗅不到一丝酒味或是胭脂水粉的味道,这不由让

李晓峰有些刮目相看。

“这么晚了,那边的工作结束了吧……”陈璐说。

李晓峰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而且,这个点……”陈璐又开口说,步子又不由得往后退了一下,眼睛死死的盯着脚上的

运动鞋。

“大概……学校也关门了吧?这么晚回去,吵醒室友宿管什么的……不大好吧?”

李晓峰忽然兴奋起来。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纯情小处男,面前这个女孩刚刚说的话他可

一下子领会到了——这不就是女孩的明示了吗?他原以为陈璐是那种比较刻板的没怎么见

过世面的女孩子,对于情情爱爱这种事物没有任何欲望可言,自己的攻略道路还会有很

长的一段路要走。不曾想女孩久别自己,内心对于自己的渴望已经到了一个阈值,在见

到自己后,便愈发迫不及待,更想要与自己建立更深一步的关系。他自然是不会辜负女

孩子的暗示,说起来,自己去年从一群男人手里为女孩解围,不正是为了这一刻吗?*

虽然但是,自己在女孩面前还是不能过于失礼,也绝不能表现出兴奋的样子,以免失了

风度,让自己的形象在女孩心目中大打折扣。他于是低下头,做出思索的样子,许久才

说:“这样的话,我给你租一间酒店吧,你在里面住一天晚上,明天再回去上课。只是这

样一来,你的时间稍微有点……”

几乎是在李晓峰说完这句话的同时,陈璐很快地回答:“明天我没有课,学校那边不打紧

的。”

李晓峰装作很难办的样子,抬起头去看女孩。女孩也在看着他,清澈的双眸里充满了坚

定。

“那么,好吧。”

——找一个最爱的深爱的相爱的亲爱的人,来告别单身……

——一个多情的痴情的绝情的无情的人,来给我伤痕……

陈璐知道这首歌,是林志炫的《单身情歌》。她很佩服写出这个歌词的人,因为他很好地

将渴望爱情的人的那种心境写了出来:一个从来没受过爱情滋润的人,大抵都会希望找到

一个恋人,只是他最爱的不一定会看得上他,他深爱的不一定会爱上他,他会相爱的不

一定能遇见他,他亲爱的不一定是想和他谈恋爱。长此以往,尽管心中存着念想,但还

是没办法遇到命中的那个她。

关于后半句,陈璐就没有那么深切的体会了。她没谈过恋爱,就更不用说歌词里那句被

恋爱对象所伤了。她偶尔会听到失恋的室友诉苦,说自己被另一半伤得很深,说自己的

心都碎了,裂了,破了,很需要安慰。陈璐每每听到这种言论,总是会不由得联想到一

些东西,比如,一个最最简单的道理,她们难道不知道吗?

越是美好的事物,失去的时候才会越觉得惋惜啊!

像是养了好久的猫咪,像是待自己很好的爷爷奶奶,像是哪个自己很喜欢的偶像,他们

都很美好,都会给你平淡的生活带来一丝温暖,一点慰藉,一点宽慰,让自己每天的生

活不至于乏味或是冷却。可是他们是会走的啊,没有一样东西是永恒的啊,他们不可能

一辈子都陪着你的啊。他们刚走的那会儿,你也许会哭,会闹,会不适应,会开始后悔

自己为什么没有待他们好——可这些都没有用啊,这就像泼出去的水,失去了就无法再拿

回了。你能怎么办呢?日子还得继续过,你只能强迫着自己不再去想那些美好的事物,

让自己的生活状态回到最好的阶段……

自欺欺人。

去你的最好的阶段,那股子落差感没有人能够完全填补。

所以陈璐很怕,她很害怕这种失落的感觉,很害怕那种,曾经给过自己美好岁月的人突

然离去的感觉,她自知自己是个脆弱的人,自己不一定能承受那种悲伤的感觉。所以她

想到了一个方法,那就是让自己不去获取那种感情,不去爱不去喜欢一些外面的事物,

从而让自己的失落感降到最低,这也是陈璐至今为止没有谈过恋爱的原因——

未曾拥有,何谈失去?

无法失去,何来失落?

——这些都是陈璐在遇到李晓峰之前的想法了,现在她算是理解了,为什么她的室友明知

道自己会失恋,却还一个劲地与别人谈恋爱了,因为那股子甜蜜感实在是令人上瘾。她

未曾经历过,有人天天想着她念着她的日子,那个人会嘘寒问暖,会温柔地给她关心,

给她一些,她从来没拿到过的,恋爱的甜蜜感。这种甜蜜感是真的让人上瘾啊,让她都

有些小期待了……

失落?让它跑远些吧!她现在只想要李晓峰,以及与他恋爱的,更多的甜蜜感。

《单身情歌》,是吧?

如果陈璐没有自作多情会错意的话,李晓峰,十有八九是个单身吧?

她低下头,嘴角不自觉地抿起一个弧度。

这其实只是李晓峰的手机铃声。他可没有陈璐那般多愁善感,对于这些歌曲的歌词他还

没有敏感到那个程度,他只是觉得这首歌的旋律很对他的胃口,他就拿来当做手机铃声

了,歌词的寓意他可不会考虑太多。他向陈璐赔了个不是,转身拿出手机来看来电信息

林芊儿。

李晓峰扶额,这丫头,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这个关头起来打电话给自己。他深吸一口

气,开始琢磨接下来的打算。

林芊儿那边他是肯定不能放弃的,毕竟她是自己风流数十年来见过最极品的一个妹子——

且不谈她那未经人工修饰的浑然天成的极佳相貌,她那个馒头穴都是几十万人难得一遇

的稀有货件,和她的每一次做爱都能让李晓峰有崭新的体验,让人流连忘返。而且林芊

儿的性格虽然很不错,但占有欲还是很强的,这一点从她要让自己与夏曼芳离婚这一点

就可见一斑了,一旦让她知道自己在和另一个女孩子约会,指不定这位大小姐能整出什

么幺蛾子出来。

可陈璐这边,目前进展可以说是非常顺利的了,女孩甚至开始主动邀约要去酒店开房,

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就能与她尽鱼水之欢。虽说林芊儿的嫩穴已经能让他很满足了,但自

己一年来不断地与陈璐刷着好感,不正是为了今晚的那一刻吗?陈璐是个好女孩,这是

毋庸置疑的,一个人在那种混乱的地方坚守本心,要李晓峰自己来可不一定做得到……

说起来,自己现在会做出这样的行为来,很大程度上都与二十年前的事有关吧?

他甩了甩头,决定向林芊儿和陈璐隐瞒彼此。毕竟自己想两头都要抓,就不可能让这两

个女孩互相认识,免得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周围的音乐还在放着富有节奏感的音乐,咚咚咚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带起让人喜欢不上

来的噪音。陈璐将一缕刘海捋到耳边,看着男人拿着手机的背影。他先是犹豫了一下的

样子,然后才下定了决心一般接听了电话。他一面用左手盖住自己的耳朵,右手用力把

手机贴在耳朵上,然后一脸无奈地看着周围数不尽的音响,缩着脑袋跑到了一个稍微安

静的地方。

他果然是个很在乎别人感受的男人呢。

陈璐又不自觉地笑了出来,站在路灯下目送着男人远去。

昏黄的路灯带起雨后潮湿的空气,蒙蒙的,像是氤氲起一幕橘黄色的雾气。它就这样在

陈璐面前衍开,既真实又虚幻。

真好,有一个自己爱的人,他也爱着自己,真好。

“你真的觉得,他爱你吗?”从头顶传来女人的声音。

陈璐愣了一下,然后猛地转过身去看。四周的一切嘈杂在一瞬间都离她而去,落差感之

大让她一下子没有适应过来,强烈的耳鸣取代了那些嘈杂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嗡嗡嗡地

响。

路灯咿呀地惨叫两声,闪烁了几下,在一次明灭后蓦地变成红色,那种仿佛会流淌的,

带着腥味的红。

“果然你,一年来,没有任何变化啊,还是这么单纯。”红伶说着,从身后搂住女孩的肩

膀,一只手伸出去抚摸着陈璐的脸,另一手在陈璐的手臂上游离着。

“不过,你完成了那件事,也有好好的把身体保护好,这就足够了。”红伶慢悠悠地说,

从女孩身后慢慢踱步,然后走到女孩面前,一脸玩味地看着女孩。

“你……你是谁……?”

“我吗?你连我都忘了呢。”红伶一副失落的样子,伸出一只手指去点陈璐的额头,说:“

陈小姐,忘性还真是大呢。”

陈璐的额头传来指尖的触感,随着红伶的动作,她的瞳孔蓦地放大,身子不自然地向后

倾去,两足被身子拽着离开地面,整个人如同被撞到一般飞了出去。

红伶在几米开外的位置接住了飞出去的陈璐,两手握着她的肩膀,脸贴到陈璐的耳边,

用一种温柔的语气小声地问:“怎么样?想起来了吗?”

陈璐没有回答,她双目失神,直愣愣地看着目光前方那被染红的路灯。

“对哦,你现在还说不了话呢。”红伶抚摸着陈璐逐渐冷却的脸颊,细心地为她揩去嘴角

流出来的血液。

时间似乎是停止了流转,整个街道除了红伶就没有任何其他移动的物件了。她自己似乎

是很享受这种安静的感觉的样子,嘴角轻扬,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在将陈璐嘴角的血液

擦掉之后,她又不知道从哪拿出一块红色的手帕,将渗透了陈璐衣服的血液全部擦掉。

说来也奇怪,以陈璐的出血量,绝对不是一张手帕可以清理的,可那些血液一沾到那张

手帕,就像飞蛾遇见了光一般,争先恐后地向上面奔涌。那手帕吃了血,红色愈发昏暗

“真是可怜的孩子,才二十多岁,还没有谈过恋爱吧?”红伶一面说,一面将没有动作的

陈璐扶起来。陈璐的身体摇晃两下,原本因为无力而瘫软的双腿被红色的光芒扶起,整

个人直挺挺地立在猩红的路灯下。

“年轻真好啊,尤其是生在这个年代的年轻人,白白净净的,有数不清楚的化妆品可以用

,也有数不清的漂亮衣服可以穿。”红伶和陈璐说着这些话,细心地为陈璐整理衣装。

周围的红光尖叫着涌来,翻滚着将一个匣子送到红伶身侧,然后一呼百应一般,猛地跳

起,把那红匣子送到了红伶手边。

“可是,陈小姐,好像不怎么会打扮自己呢。”红伶惋惜地说,“红伶只会帮你这么一回哦

,你以后,可得自己学会打扮哦。”

她就这么慢悠悠地,将匣子里的工具一件一件地摆出来,似乎并不着急时间的样子。粉

底,唇彩,睫毛,乃至辫子,一样一样,有条不紊地把陈璐的妆画好。她画的妆很淡,

只是很浅很浅的一层,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化妆的痕迹,但不可否认的是,化过妆的

陈璐比以前更有精神了,也比以前更好看了。如果说没化过妆的陈璐是一块秀美的原石

,现在的她经过大师修饰,摇身一变成了富有灵气的玉石。唯一扣分的项,大概就是她

的眼睛了,原本那双眸子很是清澈,给人以一种很清新的感觉,此刻它们却是黯淡无光

,没有丝毫灵气可言,让这张脸大打折扣。

“要是你,有点精神,就好了。”红伶说,“您说是吧,邹先生?”

邹浩眼神一凝,整个人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嗽之猛烈,他一度以为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

咳了出来。他似乎是还没有适应突然得到的身体,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不住地喘息着

“感觉怎么样?邹先生……”红伶掩嘴笑道,后来又恍然大悟的样子,无不玩味地说:“不对

,应该是陈小姐才是。感觉怎么样啊,陈小姐?”

邹浩向地上吐了口口水,他看了一眼,白色的唾沫被血液染红,看着触目惊心。他摇摇

头,用手背擦掉嘴角的唾沫星子,说:“不太好。”

“啊呀呀,陈小姐,您现在是女孩子,要矜持一点,要大方有度点,如此粗鲁,可成何体

统啊?”红伶调笑道。

“呸!”邹浩唾了一句,“你可没和我说过会给我一个娘们的身体啊!”

没错,红伶现在是让邹浩附身到了陈璐身上,让他夺去了陈璐的生活,取代了陈璐的身

份。

邹浩显然是完全没有适应这个身体,自己都当了二十多年男人了,在一个女人的一些手

段之后他居然在几分钟内就变成了一个女人,这虽然很匪夷所思,但的的确确是变成了

现实。他跪倒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白皙的,没有因为劳动而长茧

的双手,现在的的确确是长在了自己的身上了,并且会随着他的想法做出相应的动作。

陈璐,这是女孩的名字。邹浩心里很清楚,他现在夺走了这个名为陈璐的女孩的一切,

不仅仅是亲人,朋友,还有她的感情她的身体,而是她的一生。这是一件很邪恶的事情

,因为女孩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被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子夺取了自己的生活——没有任

何人能够意料到这一点,这种玄幻的事情说出去都不会有任何人相信。

“怎么样,陈小姐,您也浏览过她的一生了,对这个身份还满意吗?”红伶问道。+ 邹浩微微抬头,用这双新得到的眸子注视着红伶。陈璐的眼神很清澈,一点也没有被这

社会玷污的样子。她的眸子仿佛会说话,光是眨眨眼就能让人神往,用李晓峰的话来说

,“她的眼里有光”——这也是李晓峰看上她的原因之一,女孩淳朴善良,为了补贴家用而

勤工俭学,从她的眼睛里能看见她对生活的热爱与激情,没有一点被困难击垮的样子。

他早在红伶的指尖触碰到陈璐的额头的时候就已经夺走了陈璐的身体了,但出于他不清

楚的原因,在得到陈璐的身体之后他不可以立刻做出动作,反而是顺着红伶的动作整个

人倒飞出去。这感觉很不好受,就像自己站在马路的正中间,几百米开外有一辆时速几

十公里的小汽车正正地撞到自己身上一样。虽然他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被车撞过,但那种

疼痛感却是实打实地落到了他的身上,而且他坚信这就是被车撞的感觉,没有任何一种

其他的疼痛能给他这种感受。而在陈璐的身体在空中倒飞的时间里,他的脑海忽然飞速

地闪过了陈璐的一生——从出生,到小学,到初中第一次被人表白,而自己为了学习而拒

绝了那个看起来很帅的男生,然后是高中埋头苦读,然后是大学里的勤工俭学,然后她

去到了一个酒吧,然后她遇见了李晓峰。

陈璐的人生绝对算不上圆满,因为她的家里真的很穷,父母都是农民工,光是学费就压

榨了他们家庭收入的一大半。这样的人绝对算不上很好的夺舍对象,但陈璐有一个得天

独厚的优势——李晓峰。

说实话,当邹浩在回顾陈璐的一生的时候,他是越看越迷茫的,这样一个和自己的人生

几乎没有任何差距的女人,红伶凭什么觉得比自己好?直到他回溯到陈璐遇见李晓峰的

那一刻,他才明白了红伶的用意——这个贫穷却稍有姿色的女孩子,傍上了一个有钱人。

红伶并不是直截了当地给他一个有钱人的身体,而是给了他一个傍上了有钱人的女人的

身体。虽然得到利益的步骤多了一些,但也不差,毕竟陈璐是正值大好年华的青壮年,

而李晓峰已经五十多岁了,俗话说得好,你有钱,也得有命花吧?说句难听的话,他觉

得以李晓峰这种天天外出风流的人物,应该活不过十年吧?

两个年轻人,一个是男人,他没有父母,只能兢兢业业地站在岗位上,老老实实完成包

工头下达的每一个命令;另一个是稍有姿色的女人,她有一个没那么美好的家庭,她读

的起书,她遇上了一个愿意给她钱的男人。他们年龄相仿,都是贫困人民,命运却截然

不同,这让邹浩不胜唏嘘。

“还行,至少有个有钱人当大腿。”邹浩说。

他继承了陈璐的记忆,他知道李晓峰对陈璐很好,陈璐也很有可能因此对李晓峰渐生情

愫,所以今天晚上才主动出击想要与李晓峰表白——这都是陈璐的想法,邹浩可不这么想

,他是一个男人,要让他去喜欢一个男人是怎么都不可能发生的事。在他眼里李晓峰只

是一个提款机器,一旦他从李晓峰那里拿够了钱或是李晓峰没钱了,他就会拍拍屁股走

人。以陈璐目前的姿色和年纪,他也不愁自己找不到下一个人傻钱多的男人。他虽然不

太懂女人要怎么打扮才能吸引到更多男人,但他很肯定的是陈璐现在的打扮绝对是埋没

了她的相貌的,哪怕是陈璐稍微穿的清凉一点,一定会有大批大批的男人主动上来搭讪

,但陈璐实在是太保守了,长袖长裤遮掩了大半身体。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红伶笑吟吟地说,绕到邹浩的身后,“能让客户满意就是我最大

追求了。”

红伶从邹浩身后抱住邹浩,两只纤细的手绕过邹浩的腰肢,一手往邹浩的衣服的下摆钻

进他的肚子,另一手拉开他的裤子,指尖轻轻地揉在邹浩的内裤上。

邹浩浑身颤抖了一下,整个人僵硬起来,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阻止红伶的动作。周围的

红光突然涌了过来,以一种肉眼可见的姿态扭曲成线状,然后盘绕在一起,猛地刺到邹

浩的面前,将邹浩的双手捆住。邹浩试图甩手去挣脱这诡异的光芒,却发现自己的双手

像是被绳子牵制住看一般,甚至不能挪动分毫。

“你……你在干什么?”邹浩颤抖地问。

“陈小姐以后可是要诱惑那群臭男人的呀,红伶不过一介女子,稍微摸你一下你就这么紧

张了,以后遇到男人要摸你,那可怎么办呀?”红伶调侃道。

邹浩没有立刻回话,而是沉溺于这完全没有过的新鲜的感觉。红伶的手细白纤细,柔若

无骨,陈璐的肌肤也是嫩滑细腻,两者互相接触,没有一丝粘滞感,邹浩只觉得这动作

带给了他一股子酥麻,身子微微颤抖着。

“咱女人呐,命贱,能讨男人欢喜的,就只剩下肉体了。”红伶说,眼里闪过一丝悲伤的

情绪,但又很快被笑意取代,重又用那种慢悠悠的语气说:“所以啊,陈小姐,你得学会

习惯,你要用这与生俱来的优势去锁住男人的心,让他们依赖你,这样才能讨到更多好

处。”

邹浩抿着嘴,默默地听着红伶的话,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觉得红伶那句话里的“与

生俱来”这四个字咬得特别重。

红色的光芒顺着邹浩的腿部往上盘旋,绕过两个人的身体,往路灯涌去。这是一种极其

诡异的光景,本是光源的路灯此刻却不断地吸收着周围的红色光芒,它们旋转着拥挤到

一起,扭曲着挤进路灯,形成一个不真实的旋涡。邹浩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人瘫软下来

。他忙伸手去扶住路灯的杆子,以免自己摔到地上。

这天夜里好像永远都静不下来,周围的音乐声,车声,人的呐喊声,人的鞋子踩到水洼

上的声音,此起彼伏,杂糅在一起,充斥着邹浩的耳朵。他有点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喧

嚣环境,扶着路灯杆子不停地喘气,另一手捂住耳朵,想要把这嘈杂的声音隔绝在外。

昏黄的路灯咿呀叫了两声,时明时灭,似乎是被那闪烁的霓虹灯给埋没了。

温暖的,湿润的,带着些许汽车尾气、灰尘颗粒的空气,不是红伶那诡异的空间里干燥

血腥的空气,而是真真切切的,人世间的空气。这明明是自己呼吸了二十年的空气,此

刻却显得那么的不真切,仿佛自己许久没有呼吸过一样。他再一次深吸一口气,把整个

肺都填满了才觉得舒适了一些。

北京,北京。

他直起身,再一次打量起这个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这里大概是全北京最繁华的地段之一了吧,即便是大半夜了也是人来人往,楼房也比别

处的要高得多。那些霓虹灯不要命似的疯狂闪烁,五颜六色,连成一片,不留余力地向

外面的人展示着自己的花枝招展。那些音乐迎合着霓虹灯的动作,一下一下,像是给舞

娘伴乐的乐师。

邹浩不算特别喜欢这种音乐,但张鑫经常拿着一台收音机在他身边晃悠,里面放着的就

是这种据他说是律动感很强的音乐。而每当张鑫放这些音乐,他都会随着音乐胡乱扭动

着,在邹浩眼里他的动作就像一只离开了水的泥鳅在地上挣扎,只是泥鳅还能拿去煮了

吃,张鑫就只能给他的生活增加噪音——好吧,他承认张鑫还是会给他的生活带来许多乐

趣的,至少会比给他的烦恼要多。

毕竟这是陪伴着他度过漫长的黑暗岁月的人,除了他母亲之外这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

个……

也是最后一个了。

他现在不是邹浩,他是陈璐,他现在有父母,有家人,有自己爱的人,也有爱自己的人

,有完整的交际圈,除了同样出身寒门,他现在的生活和以前没有任何重复的地方。只

是可惜了张鑫,明明也是一个和自己命运相近的人,也是比他要早了解到“红馆”的传说

的人,自己遇到了红伶,从此生活彻底改变,他却遇不上,只能在工地继续自己的劳碌

命,在工人宿舍里面守候那个再也不会回去的邹浩……

他会等自己回去吗?

他应该在睡觉吧?毕竟明天还要出料。

他大半夜会不会睡醒,然后想到自己宿舍把熟睡的自己叫醒,喊自己去吃酒?

邹浩走了,他向谁说那些听起来不切实际的传说,向谁放那些吵死人的音乐?

邹浩鼻子一酸,眼眶红润起来,脑子里回荡着那个最好的兄弟。

用陈璐的身份,给他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吧。

一不做二不休,他忙摸着陈璐的口袋,找到了陈璐的手机,在拨号键盘上输了三个数字

135……

135……

135……

他妈的邹浩你这个混蛋,你居然连自己最好的兄弟的电话号码都没记住,你他妈是个人

吗!

邹浩在心里不断地咒骂着自己,一只手不断地在脸上扇着巴掌,带起一丝丝火辣辣的感

觉。

张鑫啊!

我找到红馆了啊!

你兄弟要发达了啊!

你说的都是真的啊!我再也不嘲笑你了……

他想去工地找张鑫,可他没文化,连自己的施工队叫什么都不知道,在哪也不知道,浑

浑噩噩的自己只记得那里有家沙县小吃,那里面的夜宵很好吃,那里的兄弟待自己很好

,那里的老板很凶,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头一次,觉得北京这么大,大到能让两个同一个城市的人能够彻底断绝关系。他再也

忍不住了,两行眼泪顺着脸滑落下来。

当李晓峰回去的时候,他看到陈璐一个人站在路灯下,她那单薄的身影嵌在昏黄的灯光

里,四周的霓虹灯在她的身上落下各种颜色的光斑,层层叠叠的音浪向这边席卷而来,

似乎是要把她整个都淹没了。也不知是不是李晓峰的错觉,他觉得自己打了个电话回来

后陈璐整个人都沧桑了许多,身子颓然地倚靠在路灯旁,脑袋耷拉着,两眼木木地看着

前方。

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试探地问:“小璐?”

陈璐没有回答,头不抬眼不斜,也不知是什么能如此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小璐?你还好吗?你不要吓我啊!”

陈璐听了李晓峰的话,愣了一下,然后微微抬起头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才刚发现李晓峰

似的,用一种陌生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李晓峰看到了她的眼神,心里直发怵,他感觉

在这几分钟里陈璐一下子从那一个单纯善良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饱经世故沧桑的人,那

本很清澈的双眼此刻也被一层朦胧的雾气所覆盖,就像……

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过了好些秒,陈璐才意识到什么似的,两眼聚焦到李晓峰的脸上,然后两颊牵扯起嘴角

,说:“晓……晓峰哥。”

李晓峰总觉得那笑容有些勉强,但他目前还不知到陈璐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敢去冒

犯陈璐,只好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 E!

“我没事……我只是,在想一些东西。”陈璐说着,用两只手揉了揉脸,然后捂着眼睛,深

吸一口气,又用李晓峰熟悉的那副表情看着他,说:“咱们走吧,晓峰哥。”

“真的没事吗?我要不送你回寝室吧?我看你状态好像很差的样子……”李晓峰说。

“不……不用了,我不是说了嘛,室友她们都睡了,我再回去就影响到她们休息了……”陈璐

低着头说,“倒是晓峰哥,你刚刚那个电话,不要紧吗?”

虽然不能排除陈璐在隐藏自己的情绪来安抚自己的可能,但听到了陈璐的回答,李晓峰

还是暗自松了一口气,起码现在陈璐已经回到以前的状态了。他果然还是更喜欢现在这

个单纯的陈璐,她那清澈的双眼很有精神,笑起来眼里仿佛带着光。

“噢,那边啊,只是点小事,不打紧的。”李晓峰说。

确实只是点小事,林芊儿对李晓峰不告而别这件事好像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生气,只

是稍微询问了一下他在哪里,李晓峰对于她的问题也是如实回答——当然是隐瞒了陈璐的

存在。

林芊儿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李晓峰也不知道她睡了一觉犯了什么迷糊,居然对于自己

私自出去的行为不闻不问。不过这样也好,也省得他解释太多,所谓说多错多,林芊儿

的不理会就是最大的好事。

“那……有劳晓峰哥了。”陈璐羞涩般拿刘海遮住自己的眼睛,让李晓峰看不到她的表情。

这边的夜要安静的许多,繁华闹市的霓虹灯在后视镜中奔跑着,零零星星地连成一条光

带,追逐月亮般向着远处飞去。那些韵律的鼓点吃力地去追赶出租车的步伐,却始终无

法抓住这红色的身影,只能生气般在它后面发出最后的声音,而后消于宁静。

陈璐倚靠在车窗,清澈的双眸倒映着昏黄的路灯,李晓峰就在她的座位的另一侧看着她

的眼睛,它们一闪一闪的,仿佛天上的星辰。就着灯光他能看到女孩脸上的绒毛,女孩

眼睛上的睫毛随着女孩的眨眼一跳一跳的,上面被路灯勾勒出金色的轮廓,有着一种朦

胧的、不真实的美感。

李晓峰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修了十几辈子的福气,才能让自己做了那么多恶事还能抱得

美人归——不论是林芊儿还是陈璐,她们两个中的随便一个到了别人手里都是能玩一辈子

的女孩,可他却能一次把两个人都搞到手,可真是折寿啊。

大概因为自己在两个女孩子心目中的形象都是一个好人吧。李晓峰不由得想。果然下辈

子还是做个好人比较好,女孩子应该都喜欢好人。

出租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钢琴声和着轻快的鼓点,演唱的女歌手的声音也是婉转空灵

,歌曲的韵律唱进了陈璐的心里。她放在大腿上的手指微微竖起,跟着女歌手的歌声打

着拍子,一上一下,像是跃动的音符。李晓峰就这么看着女孩,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

怕自己打破了这唯美和谐的画面。李晓峰算是明白为什么古代的达官贵人总喜欢请乐师

舞娘为自己助兴了:美丽的女人,动听的音乐,放松的情绪,唯美的布景,这单体拉出来

就赏心悦目的场景一旦和谐地融合在一起,给人的享受是极致的啊!

一曲唱闭,陈璐眨了眨眼,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李晓峰稍微缩了一下,把目光收了回

来,担心女孩发现自己正注视着她。

“下面插播一条新闻:本市xx施工队的一名工人被发现猝死在员工宿舍中,死亡原因尚未

查明,专家推断是劳力过度导致心脏衰竭,在这里我们向各位市民提醒,在忙碌工作的

时候也要注意休息……”

李晓峰皱了皱眉,觉得这样的消息有些晦气,忙招呼出租车司机换个频道。在他眼里这

就是死了个工人,最多向家属赔个钱就是了,犯不着广而告之。他没有注意到,本在一

旁静静地看着街景的女孩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猛地绷紧,瞪着眼睛去看着车载收

音机,身子微微向着那边靠近,似乎是要扑向收音机一样。

xx施工队……一名工人……猝死……在宿舍……

这不就是邹浩吗!

照这个说法的话,邹浩这个身份是彻底死去了?他原以为红伶所谓失去当前的身体只是

失踪这种俗烂的社会性死亡,没想到是如此彻底的肉体上的死亡。这也就意味着,邹浩

这个身份已经彻底和他没有瓜葛了,他已经完完全全地变成了陈璐了,再无后退的路可

言。

发现自己尸体的人,应该是张鑫那家伙吧?这小子,果然耐不住寂寞跑来找自己了,是

无聊了来找自己聊天吗?还是嘴馋了想喝酒?以他的性格,看到自己的尸体躺在地上第

一反应应该是上去踢两脚喊:“耗子你躺地上干嘛?起来喝酒去!”

这他妈才是好兄弟啊!

xx施工队……对,他和张鑫就是在xx施工队打的工!这样一来,他就有找张鑫的方向了,

只是……

他现在这个样子,要怎么去和张鑫解释?和他说:“张鑫,我是耗子啊!”吗?估计那家

伙会一脚把他踢出去说老子他妈正烦着呢你个臭婆娘吵你妈呢。一想到这,邹浩就不由

得哽咽起来了。对啊,他是找到了张鑫所说的红馆,红馆的主人也确确实实地给他的生

活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这么做值得吗?为了这折磨人一生的钱,为了这所谓的更

好的别人的一生,他居然抛弃了他最好的兄弟,邹浩你他妈是个人吗!

“小璐?小璐……小璐?”

邹浩如梦初醒,猛地张开眼睛,对上了一脸担忧的李晓峰。他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回

避着李晓峰的眼神,两只手不知所措地扬了起来,然后被李晓峰一把抓住。

“小璐,你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感觉你一直都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心

事?”李晓峰把身子往邹浩身上凑了凑,伸出另一只手捂住邹浩的手。

邹浩心中泛起了一丝恶心感,男人的灵魂让他由心地产生对李晓峰的抗拒感。他下意识

地缩了缩手,用一种略带敌意和嫌弃的眼神看着李晓峰。李晓峰似乎也是意识到自己行

为有些冲动,连忙收回手以免让这个女孩对自己产生不好的印象。

“不好意思,我……我有点担心你,所以才……”

邹浩没有回话,收起手低下头。他深知现在还不是和李晓峰翻脸的时候,自己获取新生

活后的第一桶金还得依赖李晓峰来给自己。他试图调取陈璐以前的行为习惯——从刚刚开

始他就一直在做这件事情了——然后深吸一口气,用陈璐的语气说:“没事的,晓峰哥……我

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有些入迷了。”

他很恶心,真的很恶心,一个大男人,用着小女孩的语气与行为习惯去和另一个大男人

相处,怎么想怎么恶心。可是他没有办法,他必须这么做,他只能也必须强忍着心中那

股子恶心感去迎合这个男人。他不能表现出和平时的陈璐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否则会

很容易就破坏掉陈璐的交际圈。时间短了他还可以说自己有心事自己不舒服,时间长了

谁还信你这俗烂的借口啊?

再忍忍,邹浩,再忍忍

他在心里给自己默念着这几个字,给自己加油。

李晓峰看着女孩的脸,叹了一口气,说:“心事这种东西,你捂住嘴不说出来,他就会从

你的眼里跑出来。”

邹浩愣了一下,睁大眼睛去看李晓峰的脸,一滴泪水悄然划过他的脸,眼眶中窝了一团

雾气,使陈璐这双清澈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朦胧。

“很多人都像你这样,说什么‘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助我自己就能很好’,拜托,你说出来你

自己信吗?这些都多少年前的迂腐想法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那你还有我,你还有你

的朋友,有你的父母,你有可以抒发的对象,你也有会向你伸以援手的朋友,为什么还

有折磨自己,让自己独自承受这份痛苦呢?”李晓峰说,伸出手想去擦拭女孩脸上的泪滴

,又忽然想到了刚刚发生的事,走到一半的手又卡在了半空,一时间不知所措。

到底是个风流之子,撩起妹子来一套一套的,难怪陈璐会这么喜欢他。邹浩不由得想。

他一下子抓住李晓峰伸到他们两人之间的手,然后把李晓峰往自己身边拉。李晓峰没有

意料到邹浩会这么做,身子被邹浩拉到那边,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

“我很害怕,我现在这么努力的去学习,去工作,会不会也和广播里说的那个工人一样,

突然猝死在宿舍里……”

——这当然都是邹浩在撒谎。死掉的人是邹浩,作为“当事人”的他当然很清楚自己猝死的

原因并不是所谓的“劳累过度”,他只是借这个契机来引申出一个意思:他不想再继续这

种生活了,他需要李晓峰包养他,就现在。

他劳碌了大半辈子了,凭什么转生了还要累死累活地学习工作,和一个男人搞友达以上

恋人未满的狗屁感情?他是来找钱花的,他是来改变生活的,不是来过家家的,儿女情

长他可没兴趣搞,他只希望李晓峰快点开窍,让他早日摆脱陈璐目前的生活状态,能把

他娶进门就更好了。

李晓峰见女孩把他搂到怀里,便得寸进尺般把脸往女孩的胸部蹭了蹭。女孩只是不太适

应般扭了扭身体,并没有排斥的意思。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就别……嗯……”李晓峰支支吾吾了半天,从女孩的怀里挣扎出来,

挠了挠头,深吸一口气,才下定决心般说:“你要是觉得累的话,你以后别打夜工了吧。

邹浩眨了眨陈璐的那双大眼睛,摆出一副很无奈的表情说:“不出来打工,我就交不起学

费了……哪怕是日常生活的花费都有些吃不消……”

“我养你吧,小璐……我养你。”李晓峰说,然后两只手握住邹浩的肩膀,“以后我养你吧,

小璐,你好好读书,好吗?不需要你去打工了……”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我和晓峰哥只是……”

“不要说了,小璐。”李晓峰打断了邹浩的话,“做我女朋友,好吗?以后你遇到了什么困

难,遭遇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我们一起面对,好吗?我知道我们年龄相差的可能有点大

,也可能因此产生代沟,我也一直想说服自己把你当成妹妹去看待,可是我做不到,我

爱你,陈璐,我真的很爱你。和你相处了那么久,我越发觉得你是我一直要找的那一个

女孩子,你的性格,你的作风,你的一切的一切都在我的脑海里挥散不去。和你告别的

这一年是我最煎熬的一年,每天都是毫无意义毫无新意的工作工作工作,每天都是家和

单位的两点一线。我很厌倦这样的生活,我不想为了赚钱而去忍受这样枯燥乏味的生活

,所以我跑过来找你了。你果然还是这样,那么善良,那么勇敢,一看到你,我内心深

处的那篇阴霾瞬间烟消云散了,我也终于明白了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我真的,真的,

真的,太爱你了,陈璐,你明白吗?我爱你……”

——这当然是李晓峰在撒谎,纵横情场多年的他到现在为止可都没遇到过能真正让他像他

所说的这般动心的女孩子,他是个贱男人,他所要攻略的每一个女孩在他眼里都是泄欲

工具,一个用来榨取他一次两次精华的肉便器,像他这样的男人不会也不配拥有爱情。

林芊儿倒是他最喜欢的一个性偶,原因之前也提到过了,她也确确实实地配得上李夫人

这一职位——最起码在林芊儿老去之前李晓峰是玩不腻她的性器的。

两人各怀鬼胎,为着自己的目的去欺骗对方,此刻却在同一方面达成了共识——也不知是

不是陈璐的潜意识在作怪,邹浩竟鬼使神差地抱住了李晓峰,然后把自己的嘴唇埋到了

李晓峰的嘴唇里,开始贪婪地吮吸起来。

邹浩自然是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的。怎么说呢,就像在沙漠中孤独前行的旅人重逢久违

的绿洲时,那孜孜不倦地渴求吧。面前这个高过她一头的男人,成了她欲望的索取对象

,唾液从二人紧紧贴合着的唇瓣上被邹浩急切地吸入口中,显得那么的饥渴难耐。

唾液并不怎么香甜,甚至带着淡淡的烟味儿。但邹浩并不在乎,身体对性的渴望已经彻

底压过了邹浩本身的意识,李晓峰那成熟男性的气息对邹浩现有的这具女体有着无与伦

比的吸引力,即使邹浩或是陈璐都没有经历过男女的欢愉,但身体的本能完全能胜任后

续的工作。

邹浩像一条离了水的鱼儿,在李晓峰的怀里张牙舞爪,以各种姿势索取着李晓峰的爱意

。后者做出的回应,就是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回以激情的热吻。

慢慢地,邹浩的身子开始发热,脑子也跟着变得不清楚。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忘记

了什么,但鼻尖氤氲着的气味儿和被紧紧拥抱着的束缚感,无一不带给她舒适的感觉。

甚至是,渴望着这个男人能进一步做点什么。

李晓峰自然也是这么想的。激情的拥吻只不过是前戏,他可不满足只到这一步。于是他

的大手不老实地动了,从邹浩的腰间,慢慢滑向那两团被挤压着的柔嫩。邹浩的身子微

微颤抖着,那是紧张,更有着期待。大手在二人最紧密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微微改变

了方向,顺着邹浩的衣领滑下,滑落了第一颗扣子。

接着是第二颗。

李晓峰贪婪地低下头,用力地吮吸着邹浩着宝贵的处子芬芳。一对恰到好处的奶子适时

地弹出,隐约能看见汗滴划落,落到被胸罩庇护着的隐私处。

邹浩胸前一阵凉意传来,脑子却更加晕晕乎乎了。

“二位,xx酒店到了,劳驾您二位去那儿闹去,咱这车紧巴,胳膊腿展不开,再说我还得

拉客人去,您二位把我这车弄脏了我这就没法拉客人了,您二位多担待……”

出租车司机操着一口流利的京片子,成功唤回了李晓峰的理智。但他并没有多感激,只

是不满地瞪了司机一眼,从邹浩身上爬起然后掏出一张红彤彤的票子,摔到司机身旁。

邹浩也清醒了不少,他的身子有些发冷:想到刚刚自己欲求不满地那副模样,完全不像

是自己活了二十多年的样子,更像是……

一个女人。

邹浩猛地打了个寒战,他感觉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陈璐的身子同化了,而自己

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这点。然而面对着李晓峰一副道貌岸然模样下的邀请,他根本生不出

那个念头来拒绝。

于是,他理所当然地被李晓峰搀扶到车外,在寒风的吹拂下,身子不住地颤抖着。李晓

峰为他紧了紧衣领,他也就象征性地回以一个笑容。但那颤抖是止不住的。从心底散发

的冷意,衣服裹得再紧实也没用——那是直接冷到骨子里的。

出租车绝尘而去,司机意犹未尽地回想着:刚才那姑娘奶子可真翘啊,不过想不到看起

来这么清纯一姑娘,骚起来比那迎街的小姐还要诱人……啧啧,要不是影响我拉客,真想

看看活春宫呢……

司机的想法已经不关李晓峰的事了,他现在只想快点品尝到怀中这个女人的滋味儿。进

了酒店,一股淡淡的香气冲击着二人的鼻尖,李晓峰没觉得什么,只是邹浩刚刚才清醒

些的头脑被这香气袭击过后,又变得迟钝起来,甚至放弃了思考,任凭李晓峰把他拉到

开好的房间里。

李晓峰搀扶着,邹浩也就顺势倒在床上。耳边传来一阵皮带响动的声音,邹浩用仅剩的

思考能力勉强转过头去,看到李晓峰已经卸下了伪装,褪去象征着文明的衣物,露出代

表着兽性的物件来。

邹浩终于生出了恐惧。这东西,他曾经有过。但现在,这是用来对付他的。他想挣扎着

爬起来,四肢却没有一点力气。李晓峰的身子如同恶狼般扑了上来,粗暴的撕开他的衣

物,而后乳尖便是一阵阵舔舐的温热触感和唾液蒸发的凉意交替而生的奇妙感觉,乳头

不受控制地紧紧立起。

“嗯……啊……”

这叫声?是自己发出来的?邹浩曾经在片子里听到过这种声音,女演员销魂的叫声让他

热血沸腾,但这声音从他口中发出来却只能让自己感觉到害怕。

还有恶心。

邹浩想捂住嘴巴,他不想听到自己这么叫着。但自己的手脚已经被李晓峰紧紧按住,根

本腾不出空来。于是邹浩试着闭嘴,可是身体在这一瞬间仿佛不是他的,叫声比之前还

要妖娆,还要妩媚。

或许是身子太舒服了吧。

这倒是实话,邹浩从未体验过女人的身体,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底线之一。但在今天,李

晓峰用强迫的方式让他了解到了女性独有的欢愉。这么想着,邹浩的脑子又热起来了。

等等……这是?

一个坚硬的物什在他的身下磨蹭着,邹浩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也知道他下一步的动作。

但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李晓峰就粗暴地进入了他的身体,容不得他拒绝。

“啊——”

破瓜之痛,即使是邹浩也疼得叫出了声。然而这声音只会让李晓峰更加兴奋,他已经彻

底放弃了伪装出来的君子形象——反正已经得手,谁还在乎这些?到时候再也不相见,谁

又会在乎这些?她吗?有什么用呢?

李晓峰笑了起来,笑得分外猖狂。他的身子随着他的笑声有节奏地晃动着,在邹浩的身

子里一进一出。

疼痛感渐渐变成了愉悦感,一点点消磨着邹浩的灵魂。他已经忘记了最初接触李晓峰的

目的,身子在束缚下尽力地扭动着,宛如一朵妖娆的牡丹。嘴巴里的叫声已经分不清是

强迫还是自愿,只是一声叫得比一声响了。

“呃……啊……”

邹浩最先败下阵来。也是,他这未经人事的身体加上未经人事的灵魂,怎么会是李晓峰

这种久经沙场的老手所能抵抗的?所以他身子紧紧绷着,身下一股温热的液体流出来,

让他升起一股难得的羞耻感。

说是难得,倒也来的快去的急。李晓峰的物件更加坚硬了,因为他还没有满足。所以只

不过一会儿,邹浩就又沉迷于肉体的欢愉中,甚至主动迎合起李晓峰的动作,让他更加

舒服。

“呃呃呃呃啊!”

在邹浩的迎合下,李晓峰终于畅快地挥洒出自己的精华。同样温热,留在邹浩的身子里

。不过这次轮到邹浩不满足了。他轻轻磨擦着李晓峰疲软下来的物件,同时忘情地呻吟

着,比陈璐还要像一个女人。

李晓峰的物件是一碰就硬的。他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继续在邹浩的身子上匍匐着。二

人你来我往,最终同时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在床上,看起来,倒像是一对热恋的情侣。

“晓峰哥,你听说过红馆的传说吗?”

酒店的灯光总带着一股暧昧的味道,橘黄色的光影落到床上的两人身上,铺出一道橘黄

色的薄纱。

夜空仿佛倒过来了。漫地的星光点缀在楼宇之间,将半边天空都照亮了。那轮暗淡的月

亮被埋没在这绚丽的灯光里,叫人看不见轮廓。这边的酒店离繁华的夜市区很远,在这

里李晓峰听不见那些嘈杂的音乐,只能听见偶尔会在楼下飞驰而过的汽车声,以及它们

的轮胎轧过街上的水洼,飞溅起来的水珠落到沥青路上的哗啦声。

陈璐说这话的时候正以两只手抵住李晓峰的肩膀,然后伸直手臂,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

态看着李晓峰。

李晓峰淡淡地笑了一下,用手指轻轻地挑逗了一下陈璐那粉嫩的乳头,面前的女孩便酥

软下来,顺势就倒在了自己赤裸的胸膛上。陈璐的肌肤很白嫩,很细腻,李晓峰觉得自

己的手像是在抚摸乳白色的果冻,弹弹的,让他舍不得松开手。

“红馆?那是什么东西?你给我说说呗。”李晓峰开玩笑般揉了揉女孩的乳房,惹得女孩

一阵娇呼。

陈璐强忍着快感拍掉李晓峰不安好心的手,然后伸出指尖在后者的胸膛画着圈圈,缓缓

说:“晓峰哥,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

“你说吧,我在听。”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女孩子。”陈璐说,然后用双手抚过李晓峰的双眼。

李晓峰放松肌肉,任由女孩帮自己合上眼睑,打算假以这个时间来小憩一下。

“她很喜欢红色,很喜欢很喜欢穿红色的裙子。可她这种打扮在那个年代并不太受待见,

因为人们觉得只有出嫁的女孩子才能够穿上红色的衣裳,平时你只能穿普普通通的衣服

,女孩子家家的,整天穿红色的衣裳,被人家误会了,多不好意思啊……”陈璐接着说,一

双纤细的手开始在李晓峰身上按摩,两只乳房就这么顶在李晓峰的身上,给了李晓峰莫

大的舒适感。

“然后呢?”

“后来啊,女孩子找到了一个男孩子,她很喜欢那个男孩子,男孩子也很喜欢她,女孩子

的爸爸妈妈也很喜欢那个男孩子,男孩子的爸爸妈妈也对女孩子很满意——这或许就是所

谓的天造地设吧,很自然的,两个人订婚了,两家人成了亲家。”陈璐说,在李晓峰脸上

吐着气,“很美好的故事,对吧?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就会结婚,会有一个完满的家庭,

和他们的父母也不会有太多情感上的纠葛,以后说不定还会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宝宝,然

后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李晓峰没有说话,只是在听女孩的描述,胸膛随着自己的呼吸一起一伏。

“所有人都喜欢这样子漂亮的美好的剧情,人类总是向往美好的事物的,毕竟没有多少人

愿意自己的生活遇上挫折吧?”陈璐说,声音如同乐器般令人着迷,“可总有些人呐,喜

欢破坏别人的这种幸福生活,也不知是嫉妒呢,还是单纯地为了满足自己那一些奇怪的

癖好。”

李晓峰皱了皱眉,扭动了一下身体,想要睁开眼。陈璐却用手捂住他的双眼,两只脚抵

着李晓峰的双手,把整个人的重量都放到了李晓峰身上。

“还是那个女孩子——今天的故事都是她的故事,她呀,有一天远离家乡,跑去很远很远的

一个地方去做事。那个额地方实在是太远了,她得坐火车才能到那个地方。事情办完之

后啊,她要回家,家里有盼着她回去的爸爸妈妈,还有等着把她娶进门的未婚夫,一家

好多口人呢,都盼着女孩赶紧回去,然后热热闹闹地结个婚。可她在回家的火车上,认

识了三个人……”

李晓峰越发觉得不对劲,开始剧烈地喘着粗气,挣扎着想从女孩手下逃开。可原本瘦弱

的女孩此刻却有千斤重一般,压的他的手生疼,无论他如何去用力如何去挣脱都始终无

法摆脱女孩的双手。

这不是真的。

这不是真的。

这不是真的!

他都把这段记忆尘封了二十年了,二十年来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这件事情,从来没

有!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陈璐会知道这件事!

“别说了,小璐,别说了……小璐……”

陈璐没有回答李晓峰的话,而是用一只手捂住李晓峰的嘴巴,然后自顾自地接着往下说

“那三个人还真是好人呢,女孩一上火车,他们就很热情地帮女孩收拾行李,还和女孩聊

了好久,聊了很多,女孩也发自心底地觉得那三个是好人,还想着和他们分享自己在北

京做的小吃呢。”陈璐说,然后把脸凑到李晓峰的耳边,用一种特别细微的声音说:“晓峰

哥,你觉得他们是坏人吗?”

李晓峰颤抖着,忽然全身发力,把女孩捂住自己眼睛的手甩开,一睁眼却愣住了。; F-

面前哪里还是那充满情欲的酒店房间!天花板被一种诡异的红色流光所充斥,空气带着

一种浓稠的腥味。李晓峰剧烈地咳嗽起来,想把躺在自己身上的女孩推开。

陈璐的身体软绵绵的,也再没了方才的气力,两只手无力地耷拉在李晓峰的身上,长发

将她的脸都遮住了。李晓峰一下子把她从身上推开,再看她一眼时却被她的样子吓到了

陈璐哪还有半点生机!她那洁白的身子被一抹触目惊心的嫣红给浸泡,一只手臂与她的

身子完全断开,只剩下几根红色的碎肉与她连在一起。她的乳房也完全被拍成了碎片,

李晓峰甚至看不出它们还有任何的乳房痕迹了。他横生一种窒息感,忍不住地想去呕吐

刚刚还在和自己聊着天的女孩啊!突然就这么死在自己的面前,毫无征兆的,甚至连全

尸都没有……

他开始观察起周围的环境。这绝不是酒店那种狭窄的房间,这种诡异的红色不是酒店用

灯光就能做出来的效果。他跪在地上,四处张望着,看到了在他两侧的诡异的蜡像,还

有在他的正前方,背对着他的女人。

女人面前是一张梳妆台,她从梳妆台的一个抽屉里摸出一把红色的梳子,开始慢慢地梳

理起自己的头发。她的头发很长,她需要很大的动作才能把它们梳理柔顺,而后,她把

自己的头发分了三拨,给自己扎了个麻花辫。

李晓峰咳了两声,意图让自己不再去想陈璐的模样。他手脚并用地爬向女孩,颤抖着问

:“你……你好,请问你是谁,这,这里是哪里?”

“晓峰哥,连我都忘了吗……”女人很失落的样子,缓慢地转过身子,用一种冷漠的眼神看

着李晓峰。

不是……

这不是真的……

这不是真的……

这不是真的!

她……她……她……

李晓峰窒息了,整个人向后扑去,手脚并用地往后倒退,却退到了陈璐的尸体上,流到

地上的血液沾到他的手上,带起一股湿润的感觉。

“我早该死了,对吧?怎么还会在这呢……”女人笑道,站起身来,慢慢踱着步走向李晓峰

不会是她,这不会是她,她早死了,她早死了啊!

李晓峰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那份恐惧感,开始猛烈地呕吐起来,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

恶臭味。

这个女人他太熟悉了,他太熟悉了,这可是他,第一个上的女人啊!他这辈子都不会忘

记她的脸,不论是从女孩的相貌上还是与自己的经历上……

可是可是可是,杨雨荷死了啊!死了!被他们丢到河里去了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为什么?

还没等李晓峰反应过来,杨雨荷已经走到了李晓峰面前。她蹲下身子,伸出手去抚摸李

晓峰依旧赤裸的胸膛,慢慢说:“晓峰哥,以前见到雨荷的时候不还很兴奋很喜欢的吗,

怎么现在一见到雨荷就开始呕吐了啊?是雨荷这些年来,长得让晓峰哥觉得恶心了吗?

还是说……晓峰哥现在更喜欢芊儿姐那种类型呢?”

林芊儿……不对,杨雨荷怎么会把林芊儿也牵扯进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杨雨荷似乎是没有在乎李晓峰的想法,只是用一种玩味的笑容看着李晓峰,随后打了个

响指。一个巨物随着她的的动作倒在了李晓峰身边,李晓峰吓了一跳,忙去看什么东西

掉到了自己的身边。

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好奇心了,因为这掉到他身边的不是别的,而是林芊儿!准确的说,

是林芊儿的尸体……

林芊儿还穿着那一套简单性感的衣服,那白嫩的肌肤却如同被水泡了许久一般发胀浮肿

,皮肤也起皱溃烂,整个人都没了人样,李晓峰甚至还能在她身上看到四处飞舞的苍蝇

“啊呀呀,林芊儿姐姐,也死了呢。”杨雨荷掩嘴道,语气里听不出一点点的惊讶,更多

的是戏谑。

李晓峰已经无力去惊讶了,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只有疯子才能做出这种毫无逻辑的

梦……

“如果是梦就好了,我倒希望二十年前的那件事也是一场梦。多少人在经历一些不愿意经

历的事情的时候都希望它只是一场梦啊,可是没用啊,你已经经历了这件事了,再骗自

己可没什么意思。”杨雨荷调笑道,“所以啊,晓峰哥,好好看看她们吧,这就是和你约

了一年会的女孩子哦,真是迷人呢。”

李晓峰不敢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喘着粗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个屁!这种事情完全不是人能够理解的事情,这怎么可能冷静的下来!

“你好像,从来没有听她们说过自己以前的事情吧?真好呢,认识的她们是漂漂亮亮完完

整整的她们,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成了让人看到也会觉得恶心的尸体。”杨雨荷接着说,

然后走到林芊儿的尸体旁,说:“芊儿姐可真是个完美的人,出身豪门,爸爸妈妈都很有

钱,哦对了,她的爸爸妈妈还都是政府官员呢!她的基因也确实很不错,没有被整容医

生动过刀子就有这般完美的脸蛋。用你们现在的话怎么说来着……嗯,白富美,应该是这

么说的吧?林芊儿姐姐可真是最完美诠释这个词的人。”她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李晓峰

,“可惜啊,她在去年的时候,溺水死了。”

她又转向陈璐的尸体,抓住陈璐断开的手往她的身子凑,似乎是想把它们接起来。

“陈璐姐姐也是一个好女孩呀,明明家里那么穷,却还是对生活充满了期望,每一天都干

劲十足,一点也没有疲惫的样子。她也从来不会麻烦别人,明明室友几次表现出要资助

她的样子了,她却还坚持着要自己打工来补贴家用,一点也不想麻烦室友。”她说着,似

乎是发现自己的动作终究是徒劳无功,于是把手中陈璐的手放下,说:“可惜啊,这么一

个好女孩,却在去年的某一天晚上做完兼职的时候被一辆车撞到了,不治身亡。”

李晓峰再也忍不住了,再一次吐了出来,整个人如同熟透的虾米一般弓起,哪还有半点

神气的样子?

“说起来,晓峰哥你是不是得谢谢我呢?如果不是我把她们的尸体保存起来,你可是这辈

子都无福消受这种可爱的女孩子呢。”杨雨荷掩嘴笑道。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我错了,我错了,雨荷,我错了!求求你放了我吧,我

以后每天都给你烧两柱香,我,我再也不骗女孩子上床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李晓峰跪

伏在地,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放过你?”杨雨荷的眼里忽然闪过一丝杀气,恶狠狠地说:“当初你和那两人强奸我的时

候,可不是这般模样的!你们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李晓峰吓了一跳,低着头不敢说话。

“晓峰哥呀晓峰哥,你知道这些都是谁吗?”杨雨荷走到一具“蜡像”面前,然后一手抓住

这个“蜡像”的手,另一手在其胸膛的位置画着圈圈,说:“这是我的父亲,在得知我的死

讯之后,当天晚上心脏病复发,猝死了。”

李晓峰抬头看了一眼,看到那个中年男人。他死的一定很痛苦,面目狰狞的,丧女之痛

与心脏病之痛交叉在一起,这可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

杨雨荷走到她父亲旁边的那个中年女人那边,伸出手去抚摸女人的脖颈,说:“这是我的

母亲,看到她脖子这里的淤青了吗?她在我父亲走后,居然也想不开,上吊自杀了。”

她又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脑袋:“哦对了,晓峰哥,你还没见过我的未婚夫吧,我现在让

你看看他在哪……”

杨雨荷像一个活泼的小女孩,快速跑到一个“蜡像”旁边,然后环抱住“蜡像”的手臂,对

着李晓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怎么样?我和他,很有夫妻相吧?我记得我和晓峰哥说过的吧?他身材和晓峰哥很像呢

,你看看,简直和那时候的你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看看那边,这是他的爸爸妈妈。他们呀,一听说我的未婚夫跟着我殉情了,居然也跟

着自杀了,你说说……”

杨雨荷收起了笑容,冷冷地问:“你杀掉的,只是我一个人吗?”

李晓峰哪里敢回答她的话!他早说刘辉和夏国华不好,好好的干嘛非要打人家姑娘的主

意,还他妈是强奸这种为全世界所不齿的最肮脏的手段!好好的交个朋友不就好了吗,

他妈的……

“对哦,还有夏叔和刘叔他们。”杨雨荷跑到最后两具“蜡像”前,说:“晓峰哥还记得他们

吧?不过他们都死了那么久了,应该忘了吧?真可惜呢,本来健健康康的两个中年人,

不知道怎么的,就猝死在了自己的家里,莫名其妙的……”

神他妈莫名其妙!傻子都猜得出来这两个人的猝死和杨雨荷有关了吧?李晓峰当初还天

真的以为夏国华只是简单的猝死,现在看来都是杨雨荷做的吧?

“还有他们的子女……嗯,他们的尸体我才刚刚开始处理,可能不太好看,晓峰哥可千万别

嫌弃……”杨雨荷又打了个响指,地上那诡异的红光便拖着两具尸体过来。李晓峰看的很清

楚,其中一个是他朝夕相处了二十年的妻子,夏国华的女儿夏曼芳,另一个他就不认识

了。

“不不不,这个人你刚刚听说过了。”杨雨荷说,“xx施工队猝死的工人就是他哦,不过直

到刚刚为止,他都在以陈璐姐姐的身份和你相处呢……还有夏曼芳姐姐,一知道你和林芊

儿姐姐在一起,就吓得魂都要飞走了,只有占据了林芊儿姐姐的身体和你亲热了一番才

冷静下来呢。”她停顿了一下,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说:“说来有趣,他的母亲是一个妓女,

刘叔早些年嫖娼的时候不小心把她给搞怀孕了,生下来这么一个刘叔自己也不知道的儿

子。”

李晓峰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林芊儿下午在和自己做爱的时候忽然精神恍惚了一阵,又表

现出一副未经人事的女孩的模样;又为什么陈璐在他回去的时候会换了个人似的,原来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杨雨荷在作祟!

“人呐,总是贪婪的,为了满足一己私欲,什么都愿意摧毁……”杨雨荷说,“他们一听说自

己能够夺取别人的幸福生活,傻呵呵地就接受了,果真是,蛇鼠一窝啊,有怎么样的父

亲,就会有怎么样的子女……”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我……”李晓峰想开出一些条件来奢求杨雨荷的原谅,却发现自己

完全没有条件来开出让杨雨荷满意的筹码。杨雨荷已经和他说的很清楚了,他和夏国华

和刘辉那精虫上脑的行为毁掉的不仅仅是一个女孩这么简单,而是整整两个家庭啊!两

家六口,就因为他们的一己私欲而被摧毁,如今厉鬼寻仇,可还有洗白的道理?

他低下头,静静地等待杨雨荷对自己的审判。

深夜里的北京城格外的寂静,出租车内,等待客人上门的师傅正对着车载音乐打着拍子

“下面插播一条新闻:本市xx酒店内一名男子被发现猝死在了酒店里,杭州一名女子也被

发现了猝死在家中;与之前施工队的那名男子一样,专家尚未查明他们的具体死亡原因

。在此我们再一次告诫广大市民,努力赚钱的同时也要注意休息,切莫因小失大……”  “又死人了啊。”出租车司机长叹一声,木木地望着窗外的霓虹灯带。

这便是,李晓峰生命中的最后一天。

这也是,夏曼芳和邹浩生命中的最后一天。

Share on Share 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