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物]_《嬗代社-Skindom》

摘要

《嬗代社-Skindom》是由作者yhl8888创作的一部围绕性别认同与欲望冲突的小说。在故事中，主人公江歌发现自己的未婚妻傅思佳和一个陌生男人在高铁上的淫荡视频，引发了一系列心理和情感的纠葛。小说通过江歌与傅思佳的互动，探讨了性别角色、隐秘欲望及社会期待之间的冲突。故事开头，江歌因未婚妻的温柔形象而沉醉，但随着视频的出现，他逐渐揭开傅思佳隐藏的真实面目，最终走向了绝望和愤怒的决裂。在审讯部分，警方对此事件的调查增加了悬疑与紧张感，讨论了组织的阴谋及傅思佳的归属。此作品会涉及限制级内容，以心理描写和情节推进展现复杂的人际关系及性别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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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ived Date	2024-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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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thor	yhl8888
Region	中国大陆
Date	未知
Tags	性别认同, 自我探索, 情感冲突, 社会期待, 高铁, 性别转换, 警局审讯, 阴谋, 欲望, 人际关系, 禁忌, 色情, 变身, 强奸, 乱伦, 调教, 变嫁, 女体化, 跨性别, 虚拟现实, 二次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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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嬗代社-Skindom

作者：yhl

第一章幽灵浮现

“思佳，这不是你对不对？这不是你对不对？”江歌紧紧攥着手机，双眼通红，激动地质问着自己的女友傅思佳。

仔细听，就会听到江歌手中手机的扬声器里，正传来阵阵女性的娇喘浪吟。

原来，江歌竟当着女友傅思佳的面播放着一段小视频，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小视频里的“女主角”赫然便是傅思佳！

傅思佳是那种很保守、很温柔的女生，大专毕业后，进入铁路系统成为了一名普通的乘务员。

l+)

（傅思佳）

一次江歌乘高铁回杭州，结果粗心大意把行李箱落在了车上，幸好傅思佳在巡检车厢时发现了行李箱，第一时间联系了江歌，并将行李箱还给了江歌。

江歌请傅思佳吃饭以表感谢，吃饭聊天中，江歌惊喜地发现，傅思佳竟然和自己是同乡，两人先是成为朋友，后来慢慢发展成了情侣。前不久，江歌向傅思佳求婚成功，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成为了一对甜蜜的准新人。

唯一让江歌有些懊丧的是，自己几次想与傅思佳同床共枕，但傅思佳坚持结婚后再行人伦之礼。

眼看傅思佳马上就能成为自己的妻子，自己也终于能和傅思佳发生肉体关系，不再被死党王鹏飞嘲笑“25年守身如玉”了。

“艺术学院的那个小夏，啧啧啧！那身材、那模样，简直绝了！小骚逼又嫩又紧，夹得我的鸡巴爽飞了！”

江歌有些嗤之以鼻，说道：“叫我过来吃饭，就是想让我听这些，故意刺激我是吧？”

王鹏飞咬了一口鸡腿，喝了一口啤酒，抹了抹嘴说道：“还真有件事，一直想跟江哥你说，就怕你不高兴，伤了我们兄弟俩的和气。”

“有屁快放，磨磨唧唧，像个娘们似的！”对死党王鹏飞，江歌自然口无禁忌。

王鹏飞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这可是你让我说的，那我可就真说了啊，说好了，不许发火啊，别伤了我们兄弟俩的感情啊！”

江歌闷了一口啤酒，把杯子重重放到桌上，说道：“说！恕你无罪！”

王鹏飞小心翼翼说道：“嫂子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江歌有些疑惑，说道：“你是说思佳啊，她准点上班，到点下班，两点一线，能有什么异常？”

王鹏飞说道：“嫂子她……”

江歌有些不耐烦，说道：“怎么，支支吾吾的？”

王鹏飞说道：“她……嗐！还是不说了，免得伤了我们兄弟俩的感情！”

王鹏飞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江歌怎么会不追问到底？江歌说道：“搞鸡毛啊，有屁就放，有屎就拉，有话就说！”

王鹏飞想了一会儿，说道：“那我可就真说了啊！”

“快说！”

王鹏飞支支吾吾道：“嫂子她……可能不像江哥想的那样……正经……”

江歌对王鹏飞的话很是质疑，说道：“思佳没有我想的那样正经？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鹏飞说道：“江哥熄熄火，我都说不要说了，你偏要我说，还是聊点别的吧！”

江歌说道：“屁放到一半总不能叫你憋回去，说都说了，还有什么，全都说出来吧！”

于是，王鹏飞拿出手机，点开屏幕，将手机递给江歌，说道：“我知道我这么瞎说，你肯定不信，江哥你瞧瞧这个。”

手机里是傅思佳对镜自拍的各种大尺度照片，与她平时温婉静姝的形象大相径庭，江歌越看越来气，随即质问王鹏飞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对思佳做了什么？”

王鹏飞赶忙解释道：“这误会可就大了，我是什么人，江哥你最清楚，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兄弟的事。这些照片，我是在一个网站上看到的。”

江歌看着这些大尺度照片，只感觉照片里的女人，越看越像自己的未婚妻傅思佳。

王鹏飞说道：“一开始我以为上面这个女的，可能是跟嫂子长得像，就没往哪方面想，也就没告诉江哥你了。不过，江哥，你看看这个。”

王鹏飞点开了一个小视频，小视频里，一个穿着高铁乘务员制服的女人，正被一个长得像肥猪一样的男人后入，而女人拿着手机，对着镜子拍下了这段淫靡的画面。

这下江歌彻底傻眼了，画面中被肥猪男人操得哀声求饶的女人，不是自己的未婚妻傅思佳又是谁？

江歌愤怒到了极点，原来傅思佳一直在欺骗自己，保守温柔的形象，不过是她精心营造出来的人设而已。通过这些照片，还有小视频，江歌这才如梦初醒，看清楚了傅思佳文静贤惠的表象背后，不过是一个人尽可夫的淫娃荡妇而已！

“思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思佳丝毫不以为意，淡淡说道：“对啊，视频里这个女的，确实是我。”

江歌气得差点没昏过去，咆哮道：“为什么！”

傅思佳轻描淡写说道：“好玩啊，你不觉得，在疾驰的火车上，和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在厕所偷偷做爱，很刺激么？”

江歌震惊得无以复加，平时一谈起性方面的话题，就羞红脸的傅思佳，今天竟然性情大变，毫无掩饰地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嘻嘻嘻嘻，人家的演技是不是超级棒？又乖巧又可爱，像白莲花一样纯洁无瑕，不过啊，这些都是人家装出来的啦！单身了这么久，好不容易交到我这么漂亮纯情的女朋友，迫不及待想操我了吧？可是我偏偏就不给你，就是想看你小弟弟胀得老粗，却还要拼命忍住滑稽的样子，真是有够好笑呢！”

“我要杀了你！”江歌感觉到自己的世界彻底崩塌，对傅思佳的爱意此刻全都化成了愤怒，向前紧紧扼住傅思佳的喉咙。

“咳咳咳！撒……撒手！”

傅思佳脸色惨白，很快晕死了过去。江歌猛地一个激灵，害怕地松开了手，用手指探了探傅思佳的鼻息，吓得一下子缩回了手指，傅思佳已经没了气息！

江歌吓惨了，哆哆嗦嗦拿起手机按下了110，选择了报警自首。

警察很快赶到，将江歌带到公安局接受调查。在检查傅思佳的“尸体”时，发现她还有微弱的脉搏，于是连忙将傅思佳送到了医院。

看着医院发来的体检报告，杭州市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方震凡陷入了沉思，许久过后，才开口对面前的一个女警察说道：“芳洲，看来我们要找的突破口，就在这傅思佳的身上啊！对了，江歌那里怎么样？”

这名女警察是方震凡的下属，杭州市公安局刑事侦查支队副支队长柳芳洲。柳芳洲向方震凡汇报道：“他那里倒没什么异常，我已经按照方局的吩咐，没有立案，让他对这件事守口如瓶。”

方震凡说道：“很好，傅思佳呢？”

柳芳洲说道：“已经就近转移到了文晖派出所的审讯室。”

方震凡说道：“走，跟我一起去会会她！”

杭州市下城区文晖派出所审讯室。

傅思佳有些坐立不安。方震凡在傅思佳面前坐下，示意旁边的柳芳洲开始审讯，而后问傅思佳道：“我们找你，是想了解一些情况，姓名？”

傅思佳抬起头，说道：“傅思佳。”

方震凡冷冷一笑，说道：“我再问一遍，姓名？”

傅思佳看了方震凡一眼，眼神立即害怕地收了回去，说道：“傅、傅思佳。”

方震凡说道：“看来得给你一点提醒。你在组织里属于哪一等级？正式、中级、高级、专家，还是大师级？”

傅思佳一脸无辜表情，说道：“你、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方震凡说道：“装糊涂是吧？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看看这个！”

方震凡走到傅思佳身边，将诊断报告单往傅思佳面前一甩，说道：“解释解释，什么叫双层皮肤组织？”

傅思佳顿时面如死灰，良久沉默无言。

方震凡说道：“怎么突然变哑巴了？看来你对组织还真是忠心耿耿啊！”

方震凡继续道：“这也难怪，作为组织成员，自然是要无条件服从组织的命令，促进一切使组织进步的事业，反对一切可能伤害组织的行为……我说的对吗？”

傅思佳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说道：“你、你怎么知道这些？！难道你……你也是Skinner？”

方震凡说道：“看来你终于承认了自己和这个组织有关联了。”

听到方震凡的这番话，傅思佳目光顿时黯了下去。

方震凡说道：“你知道我们的政策一向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如果能如实供述你的罪行，可以从轻处罚。如果能如实供述自己罪行，避免特别严重后果发生的，还可以减轻处罚。怎么样，想清楚了吗？”

傅思佳斩钉截铁道：“落在你们手上，命当如此，我无话可说。”

方震凡问道：“怎么，不想说说自己的故事吗？听说你们Skinner，各个都擅长讲故事啊！”

傅思佳不屑道：“对牛弹琴，毫无意义！”

方震凡说道：“是吗？我这头犟牛，还非要听听你弹得到底是什么曲！”

傅思佳道：“如果你不是警察，或许我还真愿意与你畅谈一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省点力气吧，我是不会透露组织任何信息的！”

柳芳洲有些愠怒，说道：“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我们方局亲自审讯你，你最好配合点！”

方震凡呵斥柳芳洲道：“芳洲！”

傅思佳处变不惊，朝柳芳洲微微一笑，说道：“演技很到位，不过这套路太老了，没用的，你们就别浪费时间了。”

柳芳洲对方震凡说道：“方局，这……”

方震凡端坐傅思佳正前方，左手摆了摆，示意柳芳洲噤声，而后对傅思佳说道：“学得很不错，换做一般人，还真拿你没什么办法。”

傅思佳不置可否。

看到傅思佳的表现，方震凡心里有了计较，说道：“看来组织对你的反审讯培训，没有更进一步了。这样算来，你应该是正式Skinner，最基层的社员，并非元凶首恶，充其量算是从犯，何必苦苦支撑，一个人抗下所有罪责呢？

沉默，傅思佳没有说话。

方震凡说道：“我知道，就算我们能轻判你，你们组织不会饶你。但是理智到极点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却显得愚蠢了，不想听听我们的条件吗？”

沉默，傅思佳没有说话。

方震凡说道：“既然你什么都不愿意说，那我们只好放了你了。”

听到方震凡的话，柳芳洲很是意外，急忙对方震凡说道：“方局，您在开玩笑？怎么能就这样放了这小子？”

“放了我？”傅思佳有些难以置信，细细咀嚼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一刹那，傅思佳明白了方震凡此举的恶毒之处，不由得脸色大变，说道：“你、你们不能这样做！”

方震凡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我们无缘无故抓了你，又莫名其妙放了你。不知道你走出这扇门后，你们组织会如何对待你？”

傅思佳心跳剧烈，呼吸急促，说道：“你们杀了我吧！”

方震凡说道：“现在，你想听听我们的条件了吗？”

傅思佳的心理防线终于被突破，像败下阵来的士兵般，颓然说道：“你说吧。”

方震凡说道：“我们可以多想一种办法，既能让你全身而退，又能让我们得到想要的东西，各取所需，不是很好吗？”

傅思佳对方震凡的话表示怀疑，说道：“这……你们确定能做到？”

方震凡胸有成竹道：“当然。”

傅思佳说道：“那我倒想听听看。”

方震凡大喜过望，说道：“好！只要你能将你知道的和盘托出，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傅思佳说道：“你太小瞧我们组织了，社员无故失联，作为当事人的我如何能有安定生活？就算你们神通广大，能够让我以新身份继续活下去，但凭组织的能量，不出片刻这个新身份就会彻底暴露。到那时，摆在我面前的，只有死路一条！”

方震凡说道：“好吧，我可以给你透个底，我们早就筹备了一个详细计划，只是苦于没有合适人选。这次，我们会用你的身份，让我们的人打入组织内部。这样一来，你仍活跃在组织中，并没有失联，你们组织又怎么会来找你麻烦？”

“打入组织内部？您可真是异想天开，我们组织有着严密的运行规范，你了解到的，不过其中九牛一毛，想要卧底组织还不暴露身份，无异于痴人说梦！”

方震凡说道：“所以，我们才需要互相合作，不是么？”

傅思佳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横竖都是一死，或许在你们这儿，还能多活那么几天，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吧！”

方震凡一脸严肃，向傅思佳出示了工作证件，说道：“我们是杭州市公安局民警。你因涉嫌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九十四条规定，现在依法对你进行询问。你要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听清楚了吗？”

傅思佳回道：“听清楚了。”

方震凡说道：“你要如实回答我们的询问,对与案件无关的问题，你有拒绝回答的权利；你有权提出对公安机关负责人、办案人民警察、鉴定人、翻译人员的回避申请；你有权对有关情况作陈述和申辩；有权就被询问事项自行提供书面材料；有权核对询问笔录；对笔录记载有误或者遗漏之处提出更正或者补充意见；如果你回答的内容涉及国家秘密、商业秘密或者个人隐私，公安机关将予以保密。以上内容你是否听清楚，有没有什么要求？”

傅思佳回道：“听清楚了，没有什么要求。”

方震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傅思佳回道：“吴潜。”

方震凡问道：“你有外号吗？”

吴潜回道：“他们都叫我水哥。”

方震凡问道：“你的性别？”

吴潜回道：“男。”

方震凡问道：“出生日期？

吴潜回道：“1989年10月12日。”

方震凡问道：“出生地？

吴潜回道：“上海市闵行区。”

方震凡问道：“民族？

吴潜回道：“汉族。”

方震凡问道：“文化程度？

吴潜回道：“大学本科。”

方震凡问道：“家庭住址？

吴潜回道：“上海市闵行区北桥镇新苗花苑69幢。”

方震凡问道：“工作单位？

吴潜回道：“没有固定职业。”

方震凡问道：“家庭情况？

吴潜回道：“父亲吴立功，56岁，上海永新物流公司货运司机。母亲许秀芳，53岁，上海嘉和家政公司育婴师。父母很早就离异了，我跟着父亲长大，不过父亲平时都在外面，很少管我。母亲偶尔会来看我。”

方震凡问道：“你的社会经历？

吴潜：“大学毕业后就没再读书了，也没有工作，平时就打打游戏看看小说。后来参加一个小众论坛的线下聚会，受邀加入了组织。”

方震凡问道：“你是否知道所组织、领导、参加的组织的性质？

吴潜回道：“知道，这是一个秘密组织。”

方震凡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参加该组织的？”

吴潜回道：“大概22岁的时候吧，那时候刚毕业不久。”

方震凡问道：“你在该组织中起到什么作用？”

吴潜回道：“我在组织中起不到什么重要作用，只是帮秘书长跑腿的小弟。”

方震凡问道：“该组织有没有网罗社会闲散人员？”

吴潜回道：“有。”

方震凡问道：“该组织有没有领导者？”

吴潜回道：“有，但我在组织中的等级很低，只知道我的直接领导还有药王门的领导，其他的不是很清楚。”

方震凡问道：“该组织骨干成员是否固定？”

吴潜回道：“是，成员比较固定。”

方震凡问道：“该组织其他参加者是否众多？”

吴潜回道：“应该很多。”

方震凡问道：“该组织层次是否分明？”

吴潜回道：“是，我们组织层次非常分明。”

方震凡问道：“该组织结构是否严密？”

吴潜回道：“是，我们组织结构非常严密。”

方震凡问道：“该组织有没有制定帮规？”

吴潜回道：“有的，我们组织有《基本纲领》、《社员管理条例》、《药王门成员管理办法》等规定。”

方震凡问道：“违反帮规会受到什么处罚？”

吴潜回道：“要是触犯组织规定，轻则扣罚积分，重则处死，但很少有社员触犯组织规定。”

方震凡问道：“该组织是否有组织地通过违法犯罪活动或者其他手段获取经济利益？或者说，该组织是否具有一定的经济实力，以支持该组织的活动？”

吴潜回道：“不是很清楚，但肯定有很多经济来源，否则无法维持这么庞大的组织。”

方震凡问道：“该组织是否以暴力、威胁或者其他手段，有组织地多次进行违法犯罪活动？”

吴潜回道：“我所在的机构没有什么违法犯罪活动，但其他机构可能有。”

方震凡问道：“该组织进行了哪些违法犯罪活动？是否为非作恶，欺压、残害群众？”

吴潜回道：“应该害死了很多人，但我所在的机构并没有明显的犯罪活动。”

方震凡问道：“该组织是否利用国家工作人员的包庇和纵容，称霸一方？”

吴潜回道：“可能有，但我在组织中的等级很低，很多事情不是很清楚。”

方震凡问道：“该组织是否在一定区域或者行业范围内，以暴力、威胁、滋扰等手段，大肆进行敲诈勒索、欺行霸市、聚众斗殴、寻衅滋事、故意伤害等违法犯罪活动，严重破坏经济、社会生活秩序？”

吴潜回道：“我所在的机构没有，其他机构可能有，但不是很清楚。”

方震凡点点头，说道：“很好，我们继续。”

于是方震凡又开始问道：“关于这个组织，你还知道些什么？”

吴潜说道：“知道不少，但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出什么来，你继续问吧。”

方震凡问道：“该组织有哪些层级？”

吴潜回道：“组织的社员有宗师级、大师级、专家级、高级、中级、正式之分，我所在的药王门的最高领导是大师级社员，也就是说，在药王门之上，应该存在更高级的机构，只是我的级别太低，无法得知更多组织架构的信息。”

方震凡问道：“哦，那你所在的药王门，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机构？”

吴潜回道：“据我所能看到的《基本纲领》版本，我们药王门主要负责药质的研发配制工作，制成的药质供组织取用分配。”

方震凡有些不解，问道：“你所能看到的《基本纲领》版本？难道你们组织内部的规定，没有统一的版本？”

吴潜说道：“不同等级的社员，所能看到的版本是不一样的。作为最低级的正式社员，我能看到的有第一条、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第五条、第六条、第七条、第八条、第九条、第十条、第十一条，还有第十八条第三款，其他条款我还无权过目。”

方震凡说道：“哦？那你还记得这些条款吗？”

吴潜开始一条一条复述《基本纲领》中的条款：“第一条，本社是超越国际组织、国家、地区而存在的秘密团体。第二条，本社的所有权力属于社长……第七条，社员必须保持对本社的绝对忠诚，永不叛逃，尽己所能维护本社利益，全力完成本社交付的任务，任何时候不得主动泄漏本社秘密，任何时候不得直接或利请第三方伤害其他社员……第十八条第三款，药王门负责药质的研发配制工作，制成的药质供嬗代社取用分配。”

方震凡说道：“这样看来，你们组织确实极为严密。对了，你前面说药王门负责药质的研发配制工作，这药质又是什么？”

吴潜说道：“这是组织的标准术语，主要是指制作、养护寄生介质所必须的药物。寄生介质也是组织的标准术语，也被称为皮囊、Skinsuit，简单来说，就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人的全身皮肤组织……”

吴潜继续说道：“你可能有所了解，我们组织所做的，就是让社员秘密取代拥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士，从而对某一领域、某一行业施加影响，以巩固发展组织。但伪装成另一个人，还不被此人身边的亲朋好友察觉是很难的，于是我们组织发明了精妙的剥皮技艺，将受害者的全身皮肤组织剥离身体，而后经过特殊处理，变成可供我们社员穿脱的衣物。如此一来，我们社员就能完美拥有受害者原本的外表，加上我们社员强大的心理素质、精湛的表演艺术，就能完美接替受害者的人生……”

吴潜说道：“我现在身上就穿着傅思佳的Skinsuit，不过我并没有伤害她。我只是花费了一定积分，换来的这件Skinsuit。”

方震凡说道：“积分？”

吴潜解释道：“在组织中，最重要的东西不是金钱，而是积分。有了积分，社员可以选择晋升自己的职位，也可以换取心仪的Skinsuit。可以说，积分是每个社员的生命。”

方震凡点点头，说道：“说说你所在的药王门吧！”

吴潜说道：“你想知道哪些？”

方震凡面露微笑，说道：“当然是全部。药王门的组织架构是怎样的？”

吴潜说道：“药王门最重要最核心的部门是药剂处。药剂处由我们药王门门主直接领导，除了药剂处，药王门的直属机构还有秘书处、研发处、外务处。其中，药剂处主要负责弗诺他金的配制，秘书处负责所有日常事务，研发处负责各种药物的研发，外务处则负责对外沟通联系。”

方震凡问道：“弗诺他金，这是什么？”

吴潜回答道：“弗诺他金，即Frontalgine，意为具有前沿性质的元素。弗诺他金是制作Skinsuit不可或缺、最为重要的药质。弗诺他金是一种强活性物质，能够保持皮肤组织中原弹性蛋白活性，刺激原弹性蛋白增生，让皮肤组织即使在脱离人体后仍能存活并保持韧性。”

方震凡有些惊异：“皮肤组织在脱离人体后还能存活？”

吴潜点头道：“是的，就像这副傅思佳的全身皮囊，虽然穿在我身上已经半年有余，但仍然紧致如初，丝毫没有衰坏的迹象。当然，要想Skinsuit长期保持活力，必须定期涂抹弗诺他金，让弗诺他金的精华渗入皮肤组织，促进原弹性蛋白增生。”

方震凡说道：“讲讲秘书处吧！”

吴潜说道：“我就是秘书处的一员，是秘书处主管斯凯的手下，负责方方面面的杂事。这次药王门准备在杭州发展分会，我作为筹委会成员，主要负责联络工作。”

方震凡问道：“这么说来，这个叫斯凯的人，就是你的上级了？”

吴潜说道：“是的。”

方震凡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吴潜回道：“秘书长非常神秘，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据说她总是穿着三四层Skinsuit，而且还经常更换。作为拥有『控偶者』尊号的大师级Skinner，她的Skinner等级甚至与我们门主完全一致。”

方震凡说道：“控偶者？尊号？”

吴潜说道：“这是我们组织的一项制度，一名Skinner的等级达到专家级后，组织会赐予该Skinner尊号，以表彰该Skinner为组织作出的突出贡献。”

方震凡若有所悟，说道：“是这样。”

吴潜说道：“作为顶尖的Skinner，秘书长的Pretend技术极为高超，扮演他人完全没有任何破绽，是组织近几年来最闪耀的Skinner新星。她也是我们门主最为亲密、最为信赖之人，因此这次门主直接点名秘书长，委任她为药王门杭州分会署理，在杭州发展壮大药王门的势力。不过由于种种原因，分会发展十分缓慢，这让门主有些恼火。”

方震凡问道：“是什么原因？”

吴潜回答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似乎在杭州分会，秘书长受到很大掣肘，很多想法无法得到落实，导致分会发展缓慢。”

方震凡有些疑惑，说道：“掣肘？按你刚才所说，这个斯凯应该就是分会的最高领导，难道是你们门主？不对，要是是你们门主的话，岂不是自相矛盾？”

吴潜苦笑道：“上级的事，我们不清楚，更不敢多问。”

方震凡说道：“嗯，你说的这些很有价值，你们药王门的头目叫什么？”

吴潜说道：“我们药王门门主，大家都称呼他为‘华药师’，真名不知。我们门主在药理学研究、新药研发和药事管理等方面很有造诣，主要负责研究配制弗诺他金，为组织提供药质。作为大师级Skinner，他在组织中的尊号是『无朽者』，是药王门当之无愧的核心。”

方震凡问道：“你在该组织中是如何进行活动的？”

吴潜拿出一张卡片，放在审讯桌上。

方震凡问道：“这是什么？”

吴潜回道：“这是组织颁发的社员证，用于证明我的身份。要想打入组织内部，社员证不可或缺。”

方震凡给柳芳洲使了一个眼色。柳芳洲停止笔录，走到吴潜身前，将社员证拿起，而后走到方震凡旁，将社员证递给了方震凡。

方震凡仔细翻看这张社员证。这张卡片与身份证、银行卡差不多大小，风格非常简约，正面纯蓝的背景色上印刷着一个S型的蛇形标记，背面只有姓名和编号两样信息：

姓名：吴潜

编号：YWM

方震凡将社员证放下，对吴潜说道：“说说这张社员证的门道吧？”

吴潜说道：“蛇有卷曲自如的躯体，往来不定，倏忽无踪，出没于丛莽，游泳于江河，冬天死而不僵，春天蜕皮又生。在东方，蛇是永恒生命之象征；在西方，蛇代表着魅力和诱惑。蛇的这些象征意义与组织的文化完美契合，因此我们社长亲自创作了这个蛇形符号，以此作为我们组织的图腾。”

吴潜说道：“姓名没什么好说的，编号上的YWM是药王门的缩写，02对应着我所在的药王门秘书处，01对应着药王门秘书处一科，1537是识别码，以此区分同在一个机构的不同社员。我曾见过其他社员证件上JLH、QMZ等字样，说明组织不止有我们药王门，肯定存在其他许多别的机构，不过职位所限，我并不了解这些机构的具体信息。”

吴潜又说道：“要想打入组织内部，光靠这张社员证还远远不够，必须熟悉药王门的相关业务流程，否则一个破绽就会暴露身份，导致前功尽弃。”

方震凡问道：“药王门的业务流程？”

吴潜拿出手机，解锁屏幕，点开了“密信”APP，说道：“是的，社员之间，除了不定期的聚会之外，一般不会互相接触。平时接受任务、汇报工作、沟通交流都在密信软件上进行。”

方震凡问道：“密信软件？”

吴潜说道：“这是组织自主开发的软件，有理论学习、接受任务、对点交流、查询积分等功能。”

说着，吴潜将手机放在审讯桌上。柳芳洲再次走上前去，将手机拿起，然后递给方震凡。

吴潜说道：“帐号是YWM02011537，密码是wuqian1989。”

方震凡在登录界面输入帐号密码，随后进入这个软件的主界面，正如吴潜所说，主界面有“动态、任务、通讯、我的”四个主要模块，“动态”界面有很多匪夷所思的标题：

论“人生而平等”概念的虚伪性

无明即丑恶

Skinner的生死觉化与良知体证

破界：通往无限自由之路

《人格伪装导论》概述

药王门标准术语100例

……

方震凡点开《破界：通往无限自由之路》标题，跳出来一篇很长的文章：

法律、道德、责任……这些名词的共通点，就是从根本上来说，是一种限制，是一群人强加在另一群人身上的枷锁。面对社会规则的强力压迫，自然人不得不违背天真本性，对自己进行痛苦的精神阉割，成为残缺的存在。残缺的存在某些方面甚至连动物都不如，他们却沾沾自喜、自鸣得意，在腐臭的沼泽中无限堕落，被无数附庸在身上的毒虫吮血吸髓，直至形神俱灭。

自律即支配人的道德行为的道德意志，纯由自己的理性所决定，而不受制于外部必然性，当主体“自己为自己立法”，自己制订道德准则又要求自己遵守，只有这种自律的行为才是合乎天真本性的行为，只有自律的人才是真正自由的人。

……

最下面“Skindom理论研究中心”表明了这篇文章的作者。方震凡读着读着，只觉一股寒意从背脊升起，看来这个组织远非自己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它不仅和一般黑恶势力一样有层级分明的组织架构、数量众多的骨干成员、严格的内部纪律约束，还有着与正常社会背道而驰的价值观，若是听之任之，必然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方震凡点开任务模块，里面分为“待接受任务、进行中的任务、已完成的任务、失效任务”等部分，点开“待接受任务”，方震凡看到了“发展会员2、发展会员3”的内容。在“进行中的任务”部分，有“23号背景核查”内容，进一步点开：

发布日期：2018年9月12日9：

任务说明：依照《药王门准会员背景核查基本流程》，对药王门杭州分会准会员23号（附件1：基本资料）进行背景核查，并在规定期限提交核查报告（附件2：核查报告模版）。

完成期限：2018年9月19日9：

积分奖励：

W!}(方震凡看了一眼吴潜，说道：“背景核查？看来想加入你们组织，一点也不简单啊！”

吴潜说道：“是的，要想加入组织，必要的资质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对组织的绝对忠诚。组织决不允许别有用心之人混入队伍，因此在吸收新人进入组织前，通常会派出两个独立小组对这些新人开展背景核查，从而保证背景核查的真实性、准确性。”

方震凡又点开“已完成任务”，看到了“药杭会网点建设3（已完成）”、“发展会员1（已完成）”、“每日学习（已完成）”等内容，说道：“说说这网点建设和发展会员的事情吧？”

吴潜说道：“第3网点是今年2月成立的，正式名称是：药王门杭州分会第3联络站。地点位于杭州市余杭区五常街道沿山河社区25幢，指定负责人是我。主要功能是为药王门杭州分会会员和准会员提供线下活动场所。到目前为止，第3网点没有开展任何线下活动。”

吴潜继续说道：“会员1的真实姓名是刘志，男，江西上饶人，今年24岁，原是某网约车平台司机，经我介绍成为药王门一员。我只是引路人，而且寄生介质的身份属于组织绝密，我也不知道刘志后来变成了什么样子，也就没有关于他更多情况可以提供了。”

“刘志？”方震凡感觉这个名字很是熟悉，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柳芳洲提醒方震凡道：“这个刘志，应该就是3·6空姐打车遇害案的犯罪嫌疑人。”

方震凡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是他！”

柳芳洲说道：“案发后，我们刑侦、技侦、网安等部门立即展开侦查，很快就将犯罪嫌疑人刘志锁定，同时开展了大量搜捕工作，怪不得找不到他的踪迹，原来是得到了恶势力的包庇！”

方震凡对柳芳洲说道：“命案不破，专案不撤，侦查不止。就算这刘志逃到天涯海角，我们也一定会把他抓捕归案！”

方震凡又对吴潜说道：“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吴潜回道：“对了，23号准会员的背景核查已经完成，只需要将核查资料按照要求提交就可以了。我知道的大概也就这些了，现在是打入组织内部的好时机，有不清楚的尽管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

第二章启明行动

“主任，尸体残存的颈部皮肤上有小片状擦伤，皮下软组织有出血，内脏有明显机械性窒息征象，符合被人掐扼颈部导致窒息死亡。”

听到凌冉冉的推断，杭州市公安局法医室主任范爱民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准确的判断！小冉啊，每一起案件，每一个现场，每一具尸体，每一份物证，都需要像这样认真仔细的勘验。这样才能捕捉真凶的蛛丝马迹，重建铁证如山的真相，为被害人讨回公道。”

凌冉冉从小就梦想当一名与犯罪分子斗智斗勇的警察，不过凌冉冉的父亲十分执拗，非要让她学医，父女两人因此闹得很僵。为了缓和与父亲的矛盾，凌冉冉在众多医学专业中找到了折中方案：成为一名法医。

（凌冉冉）

大学毕业后，凌冉冉考上了杭州市公安局法医职位，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唯一让凌冉冉感到遗憾的是自己每天打交道的对象，并不是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而是血腥腐臭的尸体、残缺的尸块、骇人的白骨，以及冰冷的手术刀……

结束了忙碌一天，凌冉冉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再从头到脚换身干净的衣服，随后习惯性地点开手机，一连串的未接电话让凌冉冉有些懵了，因为打电话给自己的人，居然是方震凡！

凌冉冉生怕方震凡责怪，一秒钟也没耽误，马上回拨了过去。

“嘟……嘟……嘟……”手机里传来的铃声让凌冉冉很是忐忑，究竟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竟然让方震凡局长亲自打电话给自己？

“喂，小冉吗？”手机那头传来了一个沉稳的男声。

凌冉冉有些心虚，有些结巴道：“局……局长好！”

方震凡说道：“我们小冉同志可是个大忙人，找到你还真是不容易哟！”

凌冉冉急得快要哭出来了，说道：“局长，我、我刚才在……”

方震凡说道：“哈哈哈哈，不开小冉同志玩笑了，现在有空吧？”

凌冉冉连忙回道：“有有有有，方局长有什么要求请指示！”

方震凡说道：“最近工作还好吗？”

方震凡的问候让凌冉冉有些受宠若惊，凌冉冉回道：“有范老师的指导帮助，工作上手很快，基本适应了。”

方震凡说道：“学习新事物的能力很强啊！常听老范说起你，他说你不但在尸体检验上是一把好手，刑侦素质也不差啊！”

被局长夸赞，凌冉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都是局长，还有范老师指导的好……对了，局长，是有什么重要案子吗？”

方震凡说道：“是有个棘手的案子，刑警队里的同志出面不方便，听说你很想上一线？”

凌冉冉有些兴奋，说道：“我、我可以吗？”

方震凡说道：“我考虑了很久，你是最适合的人选。”

凌冉冉问道：“是什么案子？”

方震凡说道：“电话里不方便，明天你来我办公室。”

凌冉冉只感觉热血翻涌，激动地说道：“我知道了，谢谢方局长！”

从小凌冉冉就对警察职业怀着美好的憧憬，上小学的时候，她还写过一篇关于自己梦想的作文《我的梦想是当一名警察》，而里面的文字，凌冉冉早就内化于心：

我的梦想是当一位优秀的警察。警察多威风呀，而且我认为当警察是再也光荣不过的，我喜欢当警察，因为警察叔叔就是人们的守护神，受人民的赞美。警察抓坏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每当我在电视上看到警察把犯人抓起来绳之以法的时候，心里就羡慕的不得了，特别希望自己也可以有一天拿着一把手枪，冲到犯人面前将他绳之以法，交给正义来宣判他。虽然当警察很危险，时时刻刻充满恐惧，并没有改变我要当警察的梦想……

每次看到同事们出警，凌冉冉就羡慕得不得了，想着有一天也能和他们一样冲到最前线，亲自将犯人抓捕归案。现在局长方震凡亲自点兵，要自己奔赴“战场”，自己一定不能放过这次圆梦的大好机会！

凌冉冉稍稍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敲了敲方震凡办公室的门。

“进来。”

凌冉冉推开门，方震凡正在低头奋笔疾书，随后抬起头看了眼凌冉冉，指着旁边的沙发，说道：“哦！是小冉同志，请坐。”

方震凡给凌冉冉泡了一杯茶，端到凌冉冉面前，说道：“父母亲还好吧？”

凌冉冉说道：“爸爸妈妈都在湖南老家，妈妈身体不太好，爸爸一直在家照顾。说起来，我也好久没回家看过爸爸妈妈了。”

方震凡说道：“我看过你的基本资料，这次任务，局里还真找不出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你爸妈那边，我们会做相关工作的，这点你不用太担心。”

方震凡话锋一转，说道：“但这次任务非同寻常，你要面对的可能不是凶相毕露的恶徒，而是精于伪装、阴险狡猾的犯罪分子，这是一场寂寞无声，却又残酷惨烈的较量，得有流血牺牲，一去不复还的准备。虽然组织研究决定了此次行动的人选，但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凌冉冉站了起来，眼神清澈而又坚定，能从那里面读出她的纯粹、赤诚和一往无前：“我绝对服从组织安排，愿意到组织最需要的地方去，敢于斗争，永不退缩，绝不放过任何一条犯罪线索、任何一名犯罪分子！”

方震凡向凌冉冉举手致礼，说道：“夫天下有大勇者，志不能测，刚不能制，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志甚远，所怀甚大也！你要像把尖刀，狠狠插进犯罪集团的心脏，用你孤身犯险的胆色，滴水不漏的机智，在险象环生、惊心动魄，最关键时刻，给予犯罪集团致命一击！”

方震凡转身来到办公桌旁，拿起一张一页A4纸，递给凌冉冉，说道：“先看看这个。”

凌冉冉接过A4纸，竟然是一份辞职报告：

尊敬的领导：

您好!

非常感谢大队为我提供平台让我发挥我的才能，可我却深深觉得越来越不能胜任这份工作，多少次我都在思索，我到底行不行？特别是我做错事情的时候，我很彷徨，很茫然，理想跟现实总是存在一定的距离，跟我所憧憬的相悖而驰。因此我想辞去法医一职，望您能认真对待并予以准辞，为盼!

我受能力、水平、文化、等多方面所限，做事情、考虑问题不够周全，给大队带来的不便之处还请谅解，当做错事时，总是以自己还年轻，刚从学校毕业，没有社会经验为由为自己开脱。殊不知已从学生这个舞台转变为纷繁复杂的社会大舞台，角色转变了所处的位置转变了，看待事情，处理问题的方式方法也应有所改变，可我还是停留在学生这个阶段上。

虽说大队的事情比较杂，不过确实很能锻炼人的，我也从中学会并汲取了很多知识以及为人处事的道理，积累了很多经验，这是学校跟书本上所没有的。不过这些还是远远不够的，我还是很难胜任，觉得压力很大，辜负了您的教导与期望！我也知道这时候离开不是很好，不过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把手头上的工作交接好。

希望领导和同事工作顺利，事事顺心!

申请人：凌冉冉

2018年9月25日

凌冉冉好不容易才圆了自己的警察梦，根本没有想过辞职的事，这份辞职报告又是怎么回事？

凌冉冉一脸疑惑神情，不过方震凡早就预料到了，说道：“你的辞职，是整个‘启明行动’的一部分，意在迷惑躲在暗处观察我们的对手。”

“启明行动？”凌冉冉问道。

方震凡点点头，说道：“这次行动由我牵头策划，只有极个别领导同志知道此事。你要做的，是伪装成犯罪分子的一员，打入犯罪集团内部，收集固定犯罪证据，为我们下一步依法摧毁该犯罪集团打下坚实基础。”

凌冉冉终于听明白了，说道：“我一定不辜负组织对我的期望！”

方震凡说道：“打入敌人内部，就是闯进了龙潭虎穴，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你要记住，在力量对比悬殊的情况下，不宜与犯罪分子硬碰硬，而要在保全自己、减少伤害的前提下，巧妙地借助他人或社会的力量，采取机智灵活的方式，同违法犯罪作斗争。”

凌冉冉说道：“我一定铭记在心！”

方震凡又拿过一摞资料，交给凌冉冉，说道：“这是我们收集整理的犯罪集团的部分资料，还有一些犯罪嫌疑人的询问笔录，你要好好学习、消化吸收这些材料，有助于你下一步工作的开展。”

……

看着手机里的一条信息，凌冉冉的心猛烈剧跳，吴潜的顶头上司，一直躲藏在黑暗之中的『控偶者』斯凯，竟然主动要求和自己见面！

虽然凌冉冉有傅思佳人皮的伪装，还恶补了药王门的种种规矩，但直接面对狡猾的斯凯，真能够确保自己不露出任何破绽吗？凌冉冉心里并没有底。

斯凯将见面地点定在了杭州运河文化广场，但没有透露具体位置，凌冉冉将这一情况汇报给了方震凡。经过深思熟虑后，方震凡决定不打草惊蛇，先摸清楚斯凯的想法，再谋划下一步的行动。

凌冉冉仔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凌冉冉将傅思佳的神情和动作演得惟妙惟肖，各种细节把握得也很好。能达到这样天衣无缝的效果，固然离不开凌冉冉的努力，但更重要的是地下组织制作的这件Skinsuit完美至极，在气压作用下，傅思佳的皮囊紧紧吸附在凌冉冉的肌肤上，就像穿着一件超强弹力的紧身衣一般。

上上下下仔细观察，确认没有什么破绽后，凌冉冉化了一个淡妆，换好衣服，搭配了一件灰颜色的包包，穿了一双白色的旅游鞋出门了。

见面时间临近，但斯凯并没有发给凌冉冉任何信息，难道斯凯发现什么了吗？凌冉冉在广场上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心里满是紧张焦急，从桥东走到桥西，又从桥西走到了桥东，根本无心看风景，不停盘算着如何与斯凯正面应答。

上午10点，超出约定的见面时间整整一个小时，斯凯还是迟迟没有露面。按照规矩，凌冉冉不能直接询问斯凯，只能听从斯凯的指令，这种没有确定结果的等待让凌冉冉感到十分煎熬。

就在这时，“傅思佳”的手机忽然亮起，显示有一条新的微信消息，凌冉冉点开，竟然是傅思佳的妹妹发来的：嘻嘻嘻，抓住一只落单的臭老姐！

下面是一张照片，照片拍摄地点就在运河广场，而照片拍的正是傅思佳。

凌冉冉先前就做过功课，知道傅思佳还有一个亲生妹妹傅思慧，正在杭州读大学，不过她意外出现在广场，难道是一种巧合？

凌冉冉给傅思慧回复了一个挖鼻屎的表情。

傅思慧发来一个不屑的表情，然后发来一段文字：臭老姐别跑，中午我想吃寿司  面对傅思慧的纠缠，凌冉冉又好气又好笑。既然斯凯到现在也没有现身的迹象，那就先陪陪这个调皮的妹妹。社员培训课程中就提到过，这种社会形象的维护是非常必要的，能够减少免除周围人对自己身份的怀疑，从而让社员完美接替宿主的人生。

凌冉冉发给傅思慧信息：在哪呢？

傅思慧回复：拱宸桥上等你  凌冉冉走到拱宸桥，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妹妹傅思慧，只见她穿着一件薄荷蓝色的糖果lo裙，正在喝着奶茶，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无敌的少女气息，非常单纯可爱。

傅思慧也看到了“姐姐”，挥手向“傅思佳”打招呼：“臭老姐，我在这！”

傅思佳走上拱宸桥，对傅思慧说道：“今天没课吗，怎么跑这里来啦？”

傅思慧嘻嘻笑道：“这不是学校组织实践活动，让我们参观刀剪剑博物馆嘛！没想到在这里碰到老姐了。咦？老姐一个人嘛，姐夫呢？”

傅思佳说道：“还姐夫呢，早分了。”

傅思慧面露疑惑：“啊？姐……那家伙怎么你了？”

傅思佳说道：“不说了，姐姐带你去吃寿司。”

傅思慧拉着傅思佳，说道：“不行不行，我要听老姐的八卦！”

傅思佳拿傅思慧没办法，只好向她说起江歌“虐待”傅思佳，傅思佳不堪忍受最后和江歌分手的事情。

傅思慧听完，露出了恶作剧得逞的笑容，开心地说道：“臭老姐，怎么样，我这个妹妹演得很到位吧？”

“演得很到位？你……”傅思佳惊诧不已。

傅思慧从兔熊包包内掏出一张卡片，递给了傅思佳。傅思佳接过卡片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姓名：蔡天天

编号：YWM

傅思佳手有些颤抖，将社员证递还给“傅思慧”，恭敬道：“秘书长好！”

原来这个“傅思慧”，竟然是斯凯假扮的！傅思慧对傅思佳说道：“臭老姐不要这么拘束啦，我们一起去吃寿司吧！”

在山葵家精致料理寿司吧，凌冉冉根据傅思佳的口味点了土豆沙拉、鳗鱼反卷、烤三文鱼下巴、烤多春鱼、三文鱼茶泡饭等菜品，然后和斯凯进行面对面的“交锋”。

傅思慧对借用吴潜身份，外表是傅思佳的凌冉冉说道：“你的业务能力非常出众，我已经向组织推荐你为药杭会的联络组长，任命很快就会下达。”

傅思佳说道：“多谢秘书长栽培！”

傅思慧问道：“最近怎么样，碰到什么麻烦事了吗？”

凌冉冉心里一紧，看来斯凯对发生在吴潜身上的事并不是一无所知，这句看似轻描淡写的话，实则是在试探自己，于是回复道：“前段时间玩的过火，这副皮囊的男友恼羞成怒，差点就玩脱了。对了，还去了趟公安局，做了笔录。”

不出凌冉冉所料，斯凯果然对吴潜去公安局“喝茶”这件事有所掌握，凌冉冉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接下来的对话她要更加小心谨慎，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斯凯还不放心，对眼前的这个傅思佳进行了进一步的试探，轻描淡写道：“嗯，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警察那边没为难你吧？”

傅思佳小心回答道：“多亏了平时秘书长的教导，还有Skinsuit的完美伪装，警察并没有发现我的异常。”

傅思慧咬了一口鳗鱼反卷，笑着说道：“那就好，我倒更希望你被警察收买，或者是警察假扮的吴潜呢！”

凌冉冉心里一惊，难道斯凯最终还是识破了自己的伪装？傅思佳面不改色，说道：“秘书长玩笑了。”

傅思慧将鳗鱼反卷咽下肚，说道：“这是我的真心话。”

傅思佳一副很是不解的样子问道：“这是为何？”

傅思慧说道：“这样一来，就省去了我很多麻烦。”

随后，傅思慧从兔熊包包内拿出一张卡片，递给了傅思佳。傅思佳接过了卡片，又是一张社员证：姓名：徐夏霖

编号：YWM

傅思佳有些不解，问傅思慧道：“秘书长这是何意？”

傅思慧向傅思佳说道：“这个徐夏霖本来跟你一样，是药王门的一员。但后来被杭州警方收买，化名‘隐元星’潜伏在我们药王门中，多次给杭州警方传递消息，导致我们药王门发展受挫，我费了好大心血才锁定这个隐藏在门内的叛徒，最后秘密处理了她。”

按照组织规矩，这种情况会被严格保密。凌冉冉想，斯凯将这么敏感的消息透露给自己，显然是将自己当做了真正的吴潜，相信自己不会泄露秘密。

果然，傅思慧又道：“你要知道，刚才我跟你说的这些属于绝密信息。这个秘密就连组织也没有掌握，如果让组织知道我知情不报、擅做主张的话，恐怕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傅思慧接着说道：“你是我的人，所以我才放心告诉你这些。”

凌冉冉知道，这是这个地下组织一些头目收买人心的惯用伎俩，于是装作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说道：“秘书长有什么吩咐尽管指示，吴潜赴汤蹈火，一定不辱使命！”

斯凯非常满意“吴潜”的表现，说道：“很好，不愧是我看重的人。我要干的这件大事，已经筹划了许久，需要一位绝对忠诚、绝对可靠的人来执行，而你就是我想找的这个人！”

傅思佳说道：“不知道秘书长想干的这件大事，究竟是什么？”

傅思慧拿起餐刀，狠狠一刀，将多春鱼分成了两半，说道：“彻底摧毁药杭会！”

凌冉冉大吃一惊，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身为药杭会领导的斯凯，竟然想摧毁自己亲手缔造的帝国：“摧……摧毁药杭会？”

傅思慧说道：“不错，原来你作为最普通的会员，当然不知道药王门的内情，现在你已经是药杭会的联络组长，是时候让你知道药王门内部的一些情况了。”

傅思佳说道：“恭听秘书长教诲。”

傅思慧说道：“你知道为什么这大半年来，我们药杭会发展缓慢么？”

傅思佳摇摇头。

傅思慧说道：“作为药杭会署理，我何尝不想发展壮大药杭会？但我这个署理徒有其表，并没有太大实权。药杭会的最高权力，被崔爌牢牢攥在手里，所有大小事项，均要崔爌同意方能实行。”

傅思佳问道：“秘书长在药王门位高权重，地位仅次于门主。这个崔爌，难道是上面派下来的人？”

傅思慧说道：“可以这样说。这个崔爌，是最高监事会指导部驻药王门的指导，同专家级社员级别，现在是药杭会的训导主任。根据组织相关规定，他在药杭会的地位在我之上。”

凌冉冉对“同专家级社员”这个新鲜名词表现出了好奇，问道：“同专家级社员，这是什么级别？”

傅思慧解释道：“这是组织为一些能力没有达到对应标准，但某些地方有专长的社员创设的一种荣誉级别。这项措施确实让一些特殊社员大放异彩，但这些年越来越有滥用的趋势，成了一小部分人拉帮结派、打击异己的工具，成了危害组织发展的一颗毒瘤。”

傅思慧接着说道：“崔爌就是在这样背景下跻身的同专家级社员，他自诩对嬗代社的理论有着很深的研究，实际上就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废物。他的上司，最高监事会指导部驻药王门的指导主任夏梦也非常厌恶他。在药杭会筹备阶段，夏梦就极力推荐崔爌出任药杭会训导主任，实际上就是想把崔爌这只嗡嗡叫的苍蝇赶走，眼不见心不烦。”

凌冉冉暗暗记下这些信息，说道：“这样看来，秘书长是想除掉崔爌？”

傅思慧说道：“不错，要想药杭会更好发展，唯一的办法就是除掉崔爌这个障碍！”

傅思佳说道：“可是组织规定，我们不能对其他社员直接出手，不知道秘书长有何妙策？”

傅思慧说道：“既然我们不能向其他社员直接出手，那就只能借助外部力量，除掉崔爌了！”

“外部力量？”傅思佳很是疑惑。

傅思慧说道：“你知道方震凡吗？”

傅思佳点点头，说道：“他是杭州市公安局的领导，秘书长和他有什么特别关系吗？”

傅思慧说道：“他是我们药王门的敌人，一直在找我们的麻烦，如果能加以诱导，说不定他的力量能为我所用！”

凌冉冉心里一惊，说道：“秘书长打算怎么做？”

傅思慧说道：“我已经向组织举荐你为药杭会的联络组长，正式任命之前，组织会对你进行考察。不过你尽管放心，这次的考察组长由我担任，考察报告我已经写好提交，不会有任何问题。”

傅思佳作感激状，说道：“多谢秘书长栽培！”

傅思慧说道：“就任联络组长后，你就能获得药杭会全部成员名单，你要找机会以徐夏霖的身份，向方震凡提供药杭会成员的详尽资料。如此一来，就能够借助方震凡的力量铲除崔爌了！”

傅思佳提出了自己的担心，说道：“主动泄露组织信息，这可是违反组织条例的重罪，秘书长，这合适吗？”

傅思慧神秘一笑，说道：“但是你和我，并没有泄露组织任何信息，不是吗？”

“并没有泄露组织任何信息？”傅思佳对傅思慧的这番话表示不解。

傅思慧说道：“我已经查明，泄露组织信息的人，就是杭州警方潜伏在药王门的线人徐夏霖！”

凌冉冉恍然大悟，现在她才真正见识到了斯凯的阴险狡诈，说道：“原来如此！”

傅思慧说道：“前不久，崔爌最大的靠山，最高监事会副监事长楚长赋隐退，进入参事会成了参事，再无半点实权了。”

傅思慧继续说道：“一旦发生事变，最高监事会必会派出调查组前来调查，崔爌作为药杭会的最高负责人，势必难辞其咎，而且他现在没有了靠山，我们大可将所有责任全部推到他身上。我想门主，还有夏梦主任都会站到我们这一边的。”

从斯凯简单的只言片语中，凌冉冉可以感受得到嬗代社内部也不是一团和气，而是充满了阴谋诡计、勾心斗角，而这不过是嬗代社所有明争暗斗的冰山一角而已。先前自己还是太过天真乐观，大大低估了这个地下组织的复杂程度，凌冉冉想，今后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要谨慎谨慎再谨慎，一定要在嬗代社扎稳脚跟，最后将所有犯罪分子一网打尽，彻底摧毁这个邪恶组织。

傅思佳说道：“我知道了，我一定按照秘书长的指示行事，为药杭会，为秘书长扫除障碍！”

傅思慧满意地说道：“很好！你心心念念的那件C级Skinsuit，我可是费了老大力气才预约上。事成之后，这件Skinsuit的使用权就归你了！”

级Skinsuit？这件事在方震凡提供的资料中并没有提起过，但根据斯凯的描述，这件东西必然价值不菲，料定到这点后，傅思佳露出兴奋的神色，说道：“多谢秘书长！”

回到傅思佳的住处，凌冉冉用另外一部专用手机联络方震凡，向他汇报今天的所见所闻。

凌冉冉：在我之前，该社是否有P方①的spy②，代号“隐元星”？

方震凡：确有此事，但几个月前我和隐元星完全失去了联系。我们怀疑她的身份已经暴露，为了能继续获得该社的信息，我牵头策划了启明行动。

凌冉冉：该社没有察觉我的身份，还晋升了我的职务。情报显示，药杭会骨干共7人：训导主任崔爌、署理斯凯、协理吕君、药剂组长李英、联络组长吴潜、办公组长张明晖、发展组长王雪松。暂定代号：枭、獍、狈、媪、虺、蝎、蜒。妥否？

方震凡：药杭会一众禽兽，这些代号倒颇为贴切。有什么近况？

凌冉冉：獍不满枭的所作所为，命虺主动向P方透露情报，欲借P方除掉枭。目前，枭、狈、媪、虺、蝎、蜒的落脚点全部明朗，但獍极为狡猾，无法确定其行踪。

方震凡：獍素来严守该社规矩，为何有此反常之举？

凌冉冉：药杭会由枭主导，会内大小事项，经枭批准后方得以实施。根据该社纲领第二十一条：“省级总会督导主任空缺的，各下辖机构指导司应当及时任命派驻。市级分会训导主任空缺的，可由市级分会署理或负责人代行职责。”獍实力在枭之上，地位却在枭之下。目前，枭失去了靠山，獍想抓住这一机会，彻底消灭枭及其附庸，从而重塑并掌控药杭会。

方震凡：已了解。看来这是大好时机，獍可日后再行拘捕。药杭会一旦壮大，其害不小，须尽快摧毁。我们已经制定方案，择机开展行动。你须注意安全，切勿暴露身份。

见药杭会起了内讧，斯凯竟让手下主动向警方透露情报，以此消灭崔爌，对药杭会开展大清洗。虽然明知道这一切都是斯凯的计划，但要摧毁药杭会，方震凡不得不按照斯凯编排的剧本一步步推进。

迟则生变，方震凡当机立断，迅速组织警力，兵分三路对药杭会开展收网行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了药杭会位于杭州市上城区清泰街元福里的总部兼第1联络站、拱墅区半山东路麓云苑的第2联络站、余杭区五常街道沿山河社区的第3联络站。

在元福里药杭会总部兼第1联络站，方震凡亲自率队将崔爌重重包围。崔爌逃窜未果，将众多犯罪证据烧毁后，当场服毒自杀。李英、王雪松等10余名恶势力骨干成员在负隅顽抗近2小时后，最终放弃了抵抗，向警方投降，很快便被带上警车，押离现场。

在麓云苑第2联络站，吕君、张明晖等7名犯罪嫌疑人听到风声，往临平、德清、萧山等方向分头逃窜，拱墅区、滨江区、萧山区公安分局接到市局指令后，在5分钟内即布置100余名警力于嫌疑车辆可能行经的路段进行设卡拦截。最终，吕君、张明晖等犯罪嫌疑人被杭州警方成功拦截，随后悉数落网。

杭州市公安局党委委员、副局长王劲率30余名民警第一时间赶到沿山河社区的第3联络站，当即破门而入。然而整个第3联络站空无一人，王劲扑了个空，只得收队回局。

自此，除了一直深居幕后的斯凯，还有联络组长吴潜之外，药杭会的首要分子、主犯、从犯悉数落网。杭州警方成功打掉以崔爌为首的涉黑涉恶犯罪集团，“启明行动”取得重大战果。注：

①P方：警方。

②spy：卧底。

第三章计出连环

而斯凯一手导演的重塑药杭会好戏同样大获成功，借助方震凡的力量，斯凯除掉了崔爌这个障碍，终于可以放开拳脚，在药杭会大展身手了。

“启明行动”后，方震凡再度联系上了凌冉冉。

方震凡：如今药杭会覆灭，你再无潜伏必要，尽快回局，以免节外生枝。

凌冉冉：药杭会覆灭，全在獍的算计之中。獍既已除掉枭，定会乘机彻底重塑药杭会。獍的能力远在枭之上，新的药杭会在獍的统领下，危害将远远超过此前的药杭会。我想留在药杭会，继续搜集情报，以及该社、药杭会的罪证，直至彻底摧毁该社。”

方震凡：该社内部关系错综复杂，稍不注意就有可能暴露身份。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及早回局为妥。

凌冉冉：我隐藏的很好，獍对我信任之至，留在药杭会我能发挥更大作用。

方震凡知道凌冉冉的性格，见劝不动她，只得叮嘱凌冉冉千万小心，自己这边也会尽可能给予凌冉冉必要的帮助。

而另一边……

斯凯的计划显然不只是除掉崔爌这样简单，她还有更深远的算计，于是联系上了“吴潜”，说是要当面布置重要任务。

凌冉冉将斯凯邀自己会面的事情告诉了方震凡。本来这是抓捕斯凯的大好时机，但方震凡知道斯凯极为狡猾，若是贸然组织便衣警力，埋伏在会面地点河坊街，可能会被斯凯察觉，到时候非但无法抓捕斯凯，反而会暴露凌冉冉的身份。于是方震凡决定按兵不动，保护好凌冉冉。方震凡的想法是，只要凌冉冉真的能得到斯凯的信任，那么斯凯落网就只是时间问题，若是急于求成，反而可能适得其反。

方震凡的考虑果然周全，凌冉冉按照指定地点，想要和斯凯碰面，但斯凯临时更改了会面地点：灵隐寺、太子湾公园、梅家坞……如此更改了数次，凌冉冉在城内几乎转了一大圈。最后，斯凯终于在小和山的西蜜湖畔现身。

斯凯一副普通大学女生打扮，完全和上次傅思慧的形象判若两人。凌冉冉暗暗有些吃惊，斯凯的Skinner技艺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无论是俏皮可爱的傅思佳，还是样貌平平的路人学生，斯凯都能自然而然融入她们的角色，将她们扮演得惟妙惟肖。若非斯凯主动表明身份，凌冉冉很难将眼前这个普通的女生与心思绵密、算无遗策的嬗代社大师级Skinner斯凯联系在一起。

靠在湖畔的栏杆上，斯凯对吴潜说道：“玩腻了漂亮女生，偶尔换换口味，倒是颇有一番新鲜感呢！你说呢，凌警官？”

听到“凌警官”三个字，吴潜脸色骤然一变，说道：“凌、凌警官？谁是凌警官？”

斯凯对吴潜说道：“凌警官藏得好深啊！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做我的棋子，没想到最后棋子竟是我自己！”

吴潜听了暗暗心惊，一个巨大的疑问随即浮现，斯凯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份的？但凌冉冉并没有坦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仍想做最后的掩饰：“秘书长玩笑了，吴潜是秘书长的人，永远供秘书长驱使，绝无二心！”

斯凯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吴潜一番，露出贪婪神色：“外形完美无缺，言谈毫无破绽，举止惟妙惟肖，简直比我们Skinner还要专业！让我看看，嗯，凌冉冉，女，24岁，汉族，湖南湘潭人，浙江大学基础医学专业毕业，杭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七大队法医……真是完美的身份呀！”

凌冉冉震惊不已，她自认为从里到外都已经融入了吴潜的角色，斯凯如何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

看到凌冉冉没有回答自己的话，斯凯说道：“你肯定很惊讶，我是如何得知你的底层身份的？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请你仔细想想，都有谁知道你的底层身份？”

都有谁知道我的底层身份？听到这句话，凌冉冉惊出一身冷汗，心底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不，这不可能！凌冉冉极力否认这个想法。难道是吴潜？这更不可能，他已经被方震凡派人监视居住，一言一行都在市局的严密监视之下，如何能向斯凯传递消息？就算是吴潜透露的消息，斯凯也绝不会知道伪装成吴潜之人的真实身份。

看到凌冉冉错愕的样子，斯凯说道：“想必你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过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是不是这样？其实，你自始至终被蒙在鼓里，这个人早就被掉包了，你想听听他的故事吗？”

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凌冉冉终于松了口，说道：“恭听秘书长教诲。”

凌冉冉的退却就是自己的胜利，斯凯面露微笑，说道：“凌警官大可放心，虽然我知道了你的底层身份，但并没有打算将这个秘密公诸于众，我们还有很多合作的机会……这是后话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的是，向我透露你底层身份的人，正是你的领导方震凡！”

虽然这个答案已经在凌冉冉心里萦绕许久，但当斯凯直接说出来，还是对凌冉冉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冲击。事到如今，凌冉冉仍想替方震凡开脱，说道：“方局……方震凡？怎么可能！他处处与秘书长作对，就算他在药王门安插了卧底，又怎么会告诉你卧底的真实身份？这岂不是自断手足、自毁长城？方震凡不至于愚蠢到这个地步吧？”

斯凯说道：“你错了，完完全全的错了，在方震凡自己看来，他的这一举动非但不愚蠢，反而聪明到了极点！这也不怪你，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方震凡的真正面目……”

“聪明到了极点？”凌冉冉很想听斯凯的具体解释。

斯凯说道：“不错，这招借刀杀人之计可谓歹毒至极。他向我透露你的底层身份，就是想借我之手，除掉你这个知情人，如此一来，因为和他唯一有关联的人已死，最高监事会再怎么调查，也不会有半点责任落到他身上。”

“真是滴水不漏的计策。”斯凯说道：“他是整个事件真正的幕后黑手，坏事做绝却能片叶不沾身。但正是因为他做得太干净了，干净得不正常，让我立刻就想到了他，一头被杀戮欲望吞噬的野兽，一位在手术刀尖上优雅起舞的舞者，一个完美的犯罪艺术家。”

凌冉冉被斯凯勾起了好奇心，问道：“他是谁？”

斯凯回道：“此人是我在组织内最大的对手，姓李名京，大师级Skinner，尊号『裂肤者』，本社君临会主委King的得力干将，君临会事业处主管。此人行事残忍暴虐，内心极度阴暗变态，以受害人的痛苦为乐，‘玉骷髅’、‘剥皮艺术家’这些让人胆寒的称号，足以证明他的可怕。”

凌冉冉又问道：“君临会？这又是怎样一个机构？”

斯凯说道：“君临会又称The，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暗王国，血腥残暴的人间地狱，污浊阴暗的罪恶渊薮，专事剥离受害者的皮肤制成Skinsuit，丧命在君临会冰冷手术刀下的受害者不计其数，而这些受害者的皮囊，有的成了社内会员的‘衣服’，有的成了某些收藏家的珍藏，还有的甚至明码标价私下售卖，满足一些特殊群体的邪恶癖好……”

斯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听得凌冉冉心惊胆战，她实在不敢想象，这些活生生的人在君临会到底经受了怎样惨无人道的折磨，最后在无尽的绝望中痛苦死去，自己的皮囊身份被变态恶魔霸占，最可怕的是自己身边的人对此浑然无知，仍和往常一样与这些披着人皮的恶魔交谈交往、相处共事甚至温存缠绵，仿佛一切都从未发生……

斯凯说道：“君临会在嬗代社下辖的四大机构中排行第二，与我们药王门一直处于竞合状态，利用有之，但更多的是斗争。我们在杭州发展分会，触碰了君临会的利益，无可避免受到了他们的阻挠。”

“作为King的得力干将，李京被委任为君临会杭州分会主委，负责发展壮大君杭会。彼时，我社势力还未覆盖杭州，这块区域发展潜力巨大，加上有君临会的全力支持，君杭会发展势头非常强劲。”

“虽然李京行事极为小心谨慎，但还是被杭州警方查到了蛛丝马迹。为了保护君杭会，李京费尽心机，秘密杀死并取代了方震凡，利用手中的权力将涉及君杭会的案件全部压了下来。”

凌冉冉再一次震惊了，难道方震凡果真是这个邪恶组织内的人假扮的？如果这个情况属实，那就太可怕了，凌冉冉甚至不敢再想下去。

凌冉冉提出了自己的质疑，说道：“既然李京是秘密杀死并取代的方震凡，那你又是如何得知？”

斯凯回答道：“我原以为徐夏霖是被杭州警方收买，但经过细致的调查后，发现事情远没有我想的那样简单。身为君杭会主委，李京无法容忍我们药杭会染指他的势力范围，迫切想要掌握我们药杭会的具体情报，以便开展针对性的行动。他担心搞不定我们药杭会的创始会员，于是盯上了我们新发展的会员徐夏霖，将他秘密逮捕。”

斯凯说道：“在方震凡，也就是李京的威逼利诱下，徐夏霖最终变节加入君杭会，替君杭会卖命。从徐夏霖的忏悔陈述中，我得以知道方震凡的真实身份。”

斯凯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有些犹豫，而后像是下定决心，继续说道：“告诉你也无妨。后来，我派手下蟹奴秘密取代了杭州警方的某位领导，他的调查报告显示，方震凡利用手中权力，改变了大量涉及君杭会的案件定性，很多案件甚至不予立案。这些迹象与徐夏霖的忏悔陈述相互印证，我最终确定，方震凡的底层身份，应是『裂肤者』李京无误。”

斯凯说道：“而这封匿名信，让我更加确信了方震凡就是李京。你这样的门外汉，在那么短时间内熟悉我们社内门道，顺利打入我们药王门内部，以至于连我都没能察觉你的底层身份，想必你在潜伏在我们组织内部之前，一定接受过相关的培训吧？”

凌冉冉决定破釜沉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彻底弄清楚，变相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你怎么知道？”

斯凯说道：“推测，有根据的推测。我还推测，我们组织的这些门道，应该都是方震凡教给你的吧？”

凌冉冉点点头，说道：“没错，他给了我你们组织的部分资料，还有一些犯罪嫌疑人的询问笔录，就是从这些材料中，我基本掌握了你们组织的相关规范。”

斯凯说道：“看来我的推测完全准确，李京在取代方震凡后，完全巩固了君杭会的势力。我们药杭会的发展之所以举步维艰，固然有崔爌的原因，但更大的阻力其实来自李京。”

“组织不会允许李京直接打击药杭会，但李京利用方震凡的权力，频频对药杭会使绊子下黑手。大半年时间，药杭会仅仅发展了二十余名会员。即便如此，李京仍不放心，执意视药杭会为威胁，非除之而后快。你也知道，组织规定社员之间不得直接向对方出手，于是李京想到了一条毒计，利用你这个‘第三人’，间接摧毁药杭会。”

“但李京没想到，摧毁这个畸形的药杭会，正是我想看到的结果。事发后，李京向我透露你的底层身份，想借我之手除掉你，免除他的后患。李京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件蠢事彻底暴露了他幕后黑手的身份，一下就让我明白了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

“如此重大的事变，最高监事会必然会派人前来调查，对涉及本事件的所有相关人员进行生物检测，核对每个人的底层身份。”

凌冉冉问道：“生物检测？”

斯凯说道：“我社对所有社员都留有原始的生物档案，组织会在随机时间、随机范围开展生物检测，确保没有外人混入组织。组织规定，发生专家级及以上社员死亡的重大事变的，最高监事会应当派出调查组调查事变原委，对涉及事变的所有社员开展生物检测，确定事变性质，认定事变责任，出具事变报告。”

“我已经向组织提交了事变的初步说明，罪魁祸首当然是徐夏霖。事发后，徐夏霖带着傅思佳的Skinsuit不知所踪。因此，作为徐夏霖也好，作为吴潜也罢，你都不能在药王门出现了，否则最高监事会介入调查，你的伪装立马就会被戳穿，到时候不但你难逃一死，我也难辞其咎。”

凌冉冉说道：“你想怎么处置我？”

斯凯说道：“我得到内部消息，组织已经让最高监事会监督部副部长曾玉玄牵头成立了调查组，过不了几天就会前来调查。只有真正的吴潜出面作证，调查组才会认同我的说法，否则空口无凭，就算我说破了天，调查组也不会采信。”

“真正的吴潜？”凌冉冉说道：“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他应该在我们市局的严密控制之下吧？如何回来出面作证？”

斯凯微微一笑，说道：“你肯定不敢相信，真正的吴潜，已经回到药王门了。”

凌冉冉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说道：“什、什么？他已经回到药王门了？！”

斯凯拍了拍手，一个瘦弱的男人出现在了凌冉冉面前。这人身材体型脸型与傅思佳相似，随后用傅思佳的声线对凌冉冉说道：“初次见面，凌警官，请多关照。”

凌冉冉上上下下看了这个男人一遍，随后又看向斯凯，说道：“这、这不可能！”

斯凯说道：“让我来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吧，李京在发给我匿名信后，为了戳穿你的伪装，证明匿名信的真实性，便将真正的吴潜放了回来。”

斯凯说道：“吴潜并没有吐露组织的任何秘密，但通过徐夏霖，李京对药杭会的相关规范早就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否则像你这样的门外汉，怎么能在我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融入药杭会？”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吴潜的话，那几乎可以肯定，方震凡就是李京无疑。但凌冉冉还是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说道：“你说他是真正的吴潜，有什么能够证明？”

斯凯说道：“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这些肺腑之言，确实，我很难证明吴潜的身份。你知道，我社行事极为严密，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最高监事会吧？几天后，最高监事会就会前来调查，到时候会对涉事社员进行生物检测，当然也包括吴潜。”

斯凯说道：“只有通过生物检测，吴潜才能为我作证，调查组才有可能认同我的陈辩。既然你不相信我，我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的。到时候组织公开的调查报告，会证明我对你说的这些全都是真的。不过这几天你不能再抛头露面，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去处。”

说着，斯凯对吴潜说道：“曾部长马上要率队调查，我还有其他事情。小吴，凌警官就交给你了。”

吴潜恭敬道：“秘书长放心，我会让人照顾好凌警官，绝不会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看到斯凯离开，吴潜看着凌冉冉，说道：“凌警官，请吧。”

事已至此，凌冉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吴潜用眼罩蒙住凌冉冉的双眼，然后开车带着她开出了很远的距离，最后吴潜领凌冉冉下了车。

解开眼罩，凌冉冉发现自己身处半山腰，眼前是一座座独栋小别墅，房前屋后种有成片的修竹、野樱、松树，现代化的建筑与原始的自然风景风完美融合，倒是很像那些隐秘于深山之中的网红民宿。

一个衣着靓丽，面容绝美的年轻女人迎了上来，仔细看会发现她的脸上、脖子上有许多细微的褶皱，但大多数都被妆容所覆盖，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

（薛星彩）

年轻女人笑语盈盈道：“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吴组长您给盼来了。吴组长，星彩死心塌地为药王门效力，为的不过就是这件衣服，现在这件衣服越来越不合身了，您可得发发慈悲，赐给星彩衣服的养护剂呀！”

吴潜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棕瓶，递给这个叫星彩的年轻女人，说道：“现在药质极为短缺，这瓶精华是秘书长特意嘱咐我给你带来的。唉！如果找不到药方，明年的配额恐怕还要继续减少，到时候别说是你，连我都要‘裸奔’了！”

星彩说道：“哪能呢，吴组长可是秘书长身边的红人，少谁也不能少您的，要是真到了那步田地，星彩还得指望吴组长您呢！”

吴潜与星彩四目相对，看着她水灵灵的大眼睛，一时竟有些痴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说道：“穿着这件Skinsuit两年多了吧？你这小子长进不少啊，还真有薛星彩的几分神韵。”

听到这里，一旁的凌冉冉明白了，这个妆容精致、面容绝美的女人，肯定是Skinner穿着她的皮囊假扮的，不过这个人很会打扮，美得自然又高级，看不出一点瑕疵。

薛星彩掩嘴一笑，说道：“感谢秘书长的大恩大德，感谢吴组长的悉心指导，让我一个Loser摇身一变，成了人人仰慕的女神。这身Skinsuit真是太完美了，穿上就再也不想脱下来了！”

吴潜点点头，说道：“很好！忠诚组织、感恩组织、报效组织，组织自然不会亏待你。”

说着，吴潜指着凌冉冉又道：“这位是秘书长的贵客，这几天你们隐香山居要好好照顾她，要是少了一根汗毛，秘书长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薛星彩唯诺道：“属下明白，我会保护好这位贵客的！”

接下来几天，凌冉冉虽然吃喝拉撒都有人照顾，但自己无论走到哪，都有人如影随形，这种被时时刻刻严密监视的感觉并不好受，而且凌冉冉身上的所有通讯设备全被收走，和外界完全断绝了联系。

另外一边，由最高监事会监督部副部长曾玉玄、最高理事会事务部雷思进、最高监事会指导部叶焕然等成员组成的调查组，正式对药杭会“9·17”重大事变开展调查，物证收集环节结束后，调查组开始对涉事社员进行单独谈话。斯凯面对的，正是调查组组长曾玉玄。

曾玉玄笑着对斯凯说道：“小天，几天不见，怎么闹出这么大动静啦？”

斯凯说道：“太爷又取笑我了，我可没那么大能耐，都怪崔训导疏于会务，杭州警察狡猾，把药杭会搞砸了。我费了老大劲，才把小吴救出来，搞清楚了事情的前前后后呢！”

曾玉玄打趣道：“照小天这么说来，你非但没罪，反而有功，我是不是要请示社长，给你颁个奖章喽？”

斯凯说道：“别别别，太爷别责罚我就好！”

曾玉玄说道：“好了，说正事吧，我这次率队调查，就是要查明‘9·17’重大事变的真相，其他情况我也知道的差不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你这里再说说看吧？”

斯凯说道：“具体的情况，我已经写好书面报告提交了。杭州警方的这次突击抓捕行动全程保密，我们虽然有人在杭州市公安局，但未能事前掌握情况。事情发生后，我们的人才得以参加警方后续的工作中。据蟹奴消息，杭州警方的这次突袭行动中，药杭会领导层遭遇毁灭性打击，训导主任崔爌服毒殉节，协理吕君、药剂组长张明晖、办公组长李英、发展组长王雪松被捕。除我以外，只有联络组长吴潜逃脱，而且突袭事件后，吴潜销声匿迹。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吴潜很可能是杭州警察的线人。”

“吴潜对组织忠心耿耿，作为他的上司，我很清楚他的为人，他绝对不会做出危害组织的事情。据蟹奴消息，突袭事件前，吴潜以傅思佳的身份，和傅思佳的男友起过冲突，在公安局做过笔录。可能就是那段时间，警察察觉到了吴潜的真实身份。”

“当时我推测，可能是警察利用吴潜身份，潜伏在我们组织中，向杭州警方提供情报，导致药杭会遭受重创。于是，我指示蟹奴排查8月份以来杭州市公安局所有的讯问笔录，发现有一次方震凡竟然亲自审讯嫌犯，但笔录多处言辞模糊，像是故意为之。蟹奴顺藤摸瓜，果然发现了端倪，查到了被监视居住的吴潜。我命蟹奴将吴潜秘密救出，让另一名社员扮成吴潜呆在居所。”

“吴潜身居要职，被杭州警方抓捕后，为了保全自己，保护更重要的秘密，他不得不向杭州警方透露了部分组织内情，这让假冒吴潜的警察得以顺利潜入药杭会内部，最终酿成重大事变。遗憾的是，迄今为止我们仍未查明假冒吴潜的警察的身份信息，恐怕永远也没有办法知道了。”

一切都在斯凯的掌控之中，为了下一步的计划，斯凯大胆隐瞒了凌冉冉的相关情况。凌冉冉的身份，只有斯凯自己，心腹吴潜，还有方震凡知道，只要自己和吴潜守口如瓶，最高监事会就算有通天本领，还能调查到方震凡头上不成？

曾玉玄说道：“你说的这些与吴潜等人所说基本一致。其实嘛，这次调查也就是走个过场，夏主任和华药师已经定好了调子，这起事变主要原因在于崔训导未能严格落实领导责任，涉嫌失职失责，蔡署理涉嫌失察，吴组长涉嫌玩忽职守。调查情况报告已经拟好，小天，看看这个吧！”

曾玉玄将一份文件递给斯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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嬗代社药王门杭州分会“9·17”重大事变调查情况报告

年9月17日，嬗代社药王门杭州分会（以下简称“药杭会”）发生重大事变，造成药杭会领导层1人死亡，4人被捕，药杭会发展遭受重大挫折：

死者崔爌，男，编号：JSH02031067，系嬗代社同专家级社员、最高监事会指导部驻药王门指导、药杭会训导主任。

被捕人员吕君，男，编号：YWM02010031，系嬗代社高级社员、药杭会协理。

被捕人员李英，女，编号：YWM01023356，系嬗代社中级社员、药杭会药剂组长。

被捕人员张明辉，男，编号：YWM03011131，系嬗代社中级社员、药杭会办公组长。

被捕人员王雪松，男，编号：YWM03012157，系嬗代社中级社员、药杭会发展组长。

接到事变报告后，根据《嬗代社事变报告和调查处理条例》和嬗代社最高监事会的授权，由最高监事会监督部牵头，最高理事会事务部、最高监事会指导部、药王门等机构参加，组成嬗代社药王门杭州分会“9·17”重大事变调查组，开展事变调查工作。通过调查取证、查阅资料、询问有关人员，查明了事变发生经过、直接原因和间接原因、社员下落等情况，认定了事变性质和责任，提出了对有关责任人员和责任机构的处理建议。现将事变调查情况报告如下：

一、药王门概况

药王门是嬗代社下辖机构，本部位于上海市，主要负责人华碧海，编号：YWM01010001。主要职责：药质研发配制。

二、药杭会发展概况

经药王门申请，最高理事会核准，药杭会于2018年1月正式成立。药杭会主要职责是：提升药王门在杭州地区的控制力、影响力。截至2018年8月31日24时，药杭会共有会员29名，其中创始会员7名，新发展会员22名。主要负责人崔爌，业务负责人蔡天天。

三、事变经过

年9月17日23时，杭州市公安局开展突击抓捕行动，出动警力70余人次，警车10余台，清查重点场所和部位40余处，致使我社专家级社员1人死亡，高级社员1人、中级社员3人、正式社员22人被捕。

事变发生时，崔爌与李英、王雪松正在研究制定新一轮会员发展计划。警方逼近时，崔爌将涉及组织机密的相关资料悉数焚毁，随后服下“穿心毒”，当场毒发身亡。

四、事变原因

（一）直接原因

杭州警方秘密派遣卧底，利用吴潜身份渗入药杭会，暗中为警方搜集提供情报，导致我社药杭会成员名单、介质身份、联络地点等绝密信息泄露，最终酿成“9·17”重大事变。

（二）间接原因

、药杭会联络组长吴潜玩忽职守，对工作严重不负责任，未能恪守社员基本行为规范，导致身份暴露，致使杭州警方乘虚而入。

、药杭会署理蔡天天存在失察问题，未能及时发现药杭会联络组长吴潜身份的异常。

、药杭会训导主任崔爌存在失职失责问题，对药杭会会员管理不到位。

五、事变性质

经调查认定，这是一起危害组织发展的重大事变。

六、处理建议

、崔爌，男，编号：JSH02031067。验明正身。嬗代社同专家级社员、最高监事会指导部驻药王门指导、药杭会训导主任，涉嫌失职失责，对事变的发生负有领导责任。鉴于其已在事变中死亡，不再追究其责任。

、蔡天天，女，编号YWM02010001。验明正身。嬗代社专家级社员、『控偶者』、药王门秘书处秘书长、药王门杭州分会署理，涉嫌失察，对事变的发生负有领导责任。建议最高监事会惩戒部依据《嬗代社惩戒条例》给予相应处罚。

、吴潜，男，编号：YWM02011537。验明正身。嬗代社中级社员、药王门秘书处秘书、药王门杭州分会联络组长，涉嫌玩忽职守，对事变的发生负有责任。建议最高监事会惩戒部依据《嬗代社惩戒条例》给予相应处罚。

(;

最高监事会监督部、最高监事会指导部、最高理事会事务部

药王门

2018年10月2日

曾玉玄说道：“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在下面签个字就行。”

失察之罪责罚非常轻微，斯凯知道这起事件发生后，华药师在最高监事会、最高理事会磨破了嘴皮子，为自己争取到了最好的结果，不过斯凯并没有因此而对华药师感恩戴德。斯凯清楚知道，华药师之所以这么做，对斯凯的关爱有之，但更重要的是为了巩固华药师自己的地位。因为华药师每培养一位优秀的Skinner，她在嬗代社的地位就越能得到巩固，如果手下没有Skinner可供驱使，她的药王门门主之位，就不过是个空架子而已。

斯凯也没犹豫，干脆利落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说道：“说实话，这次事变主要责任在我，若是我能及早察觉吴潜的异常，这场灾祸完全可以避免。”

曾玉玄说道：“小天不必太过苛责自己，这次事变对你来说，或许是一次大好机会，亡羊补牢，犹未为晚，重建药杭会的这副千钧重担，我看非小天你不能承担！”

斯凯说道：“崔训导在，我确实憋了一股子劲，有力使不出，着实叫人郁闷。组织若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愿竭尽全力发展壮大药杭会！”

第四章蔷薇凋零

事变调查结果完全在斯凯预料之内，送走曾玉玄后，斯凯立即命吴潜接回凌冉冉。接下来斯凯想做的，就是让凌冉冉主动交出自己的身份！

吴潜从隐香山居将凌冉冉接了回来。看到凌冉冉出现在自己面前，斯凯面露微笑，说道：“凌警官，怎么样，这几天在隐香山居还习惯吗？”

凌冉冉说道：“你囚禁了我这么多天，不会是想听我谈感受吧？！”

“形势所迫，多有得罪，请凌警官体谅。”斯凯说道：“凌警官快人快语，我也就开门见山了，你看看这个吧！”

斯凯递给凌冉冉一份文件，正是最高监事会出具的《嬗代社药王门杭州分会“9·17”重大事变调查情况报告》。

在看到报告最后“吴潜，男，编号：YWM02011537。验明正身”字样的时候，凌冉冉的表情逐渐凝固，许久不发一言。

这份文件的真实性毋庸置疑，最高监事会监督部、最高监事会指导部、最高理事会事务部和药王门几大机构联合调查的结果证明了吴潜的身份。凌冉冉想了许久，不得不承认这个最坏的可能，之前斯凯对自己说的完全属实，自己敬重的方震凡，真实身份竟然是邪恶的Skinner李京！

凌冉冉有种巨大的幻灭感，自己的一腔热血被利用，成了李京剪除药杭会势力的工具，总以为自己是为正义而战，没想到最后自己竟成了恶魔的帮凶，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看到凌冉冉面色铁青的样子，斯凯说道：“其实这也不能怪你，要怪就怪李京太过阴险奸诈，仅凭你的力量，是斗不过他的。”

凌冉冉咬牙切齿道：“我偏要和他斗一斗！就算只剩最后一口气，我也要拼尽全力，咬下他的一块肉！”

斯凯说道：“说实话，我很欣赏你。虽然你没有经过系统培训，但Pretend技巧出神入化，较之不少专家级Skinner不遑多让，更难能可贵的是你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勇气。”

“如果你有意的话，我想和你继续合作……”

“合作？”凌冉冉颇为惊讶。

斯凯说道：“你的生平，我多多少少对有些了解，你是个越是艰难险阻，越是迎难而上的勇士，骨子里有股不服输的拼劲。我就直说了，李京如此咄咄逼人，我岂能善罢甘休？你是局外人，不受社内规矩约束。我想借你之手，给李京一点颜色瞧瞧！”

方震凡已经不值得相信，凌冉冉没有了退路，唯一的选择就是勇往直前，哪怕前方是悬崖深渊。凌冉冉心意已决，对斯凯说道：“我拒绝和你合作，更不会帮你抗衡李京。我要用自己的力量，只要能撬开君临会黑暗王国的冰山一角，虽死无悔！”

斯凯说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打算怎么做？”

凌冉冉有些颓然，说道：“我想打入君临会内部，只可惜……”

斯凯说道：“虽然你拒绝和我合作，但我可以帮你，就当是你帮我的回报吧！这么一来，我们两清，谁也不欠谁，怎么样？”

凌冉冉犹豫了片刻，说道：“你……你想怎么帮我？”

斯凯说道：“君临会并非铁板一块，不同的支系各怀鬼胎，内部矛盾由来已久。其中以King、李京为代表的君临系占据绝对主流，但以君临会事业处手术二科主任沈锲为代表的二科系力量也不容忽视。”

“沈锲最高理事会理事长沈慎行之子，高级社员，与我的私交还算不错。手术二科名义上归事业处管理，实际上更像是一个独立单位，有独立的场所、人员、设施，这些年沈锲一直在推动手术二科升格为手术处，从而脱离事业处独立。”

“沈锲能力不在李京之下，但对君临会的命令，沈锲经常选择性执行，这让King大为恼火，不过King也不敢公开招惹沈锲，倒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沈锲手上，而是对沈锲的父亲有所忌惮。”

“君临会要想设立新的下辖机构，须由君临会主委向最高理事会提出书面申请。King不想得罪沈慎行，但也不愿意看沈慎行的脸色，而且考虑到新设机构可能会打破君临会的平衡，威胁自己的地位，于是King利用这条嬗代社规则，暂时压制住了手术二科。”

“作为嬗代社社员，当然要恪守嬗代社的条例。但作为药王门的会员，当然是以药王门的利益为先，君临会就是我们药王门发展最大的绊脚石。不过君临会内部勾心斗角非常严重，稍不注意就会万劫不复。当年上海市公安局就曾派警察卧底君临会，这个警察还成了君临会二把手，地位仅次于King，但最后还是被奸人所害，难逃一死。”

斯凯继续说道：“我很欣赏你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气，但想要打入君临会内部，仅凭这一腔热血是远远不够的，还要有残酷的手段、非凡的智慧、高超的技巧。很遗憾，你的身上虽然或多或少有这些素质，但远远没有碰到基础线，贸然闯入君临会，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被那群禽兽生吞活剥，制成Skinsuit，我说的这些都是肺腑之言。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想好了吗？”

凌冉冉毅然决然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越是黑暗的地方，就越需要光明。我愿为无尽长夜的一盏明灯，在黑暗中燃起一点光亮！”

斯凯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你做好了必死的觉悟，那我也没必要多费口舌了。这样吧，我和沈锲还算有些交情，我会以介绍人的身份将你推荐给沈锲，不过你也知道，加入我们嬗代社需要详尽的背景核查，虽然有一个办法能够让你顺利通过背景核查，但这样做风险太大，万一暴露别说是你，就连我也会因为阴谋颠覆组织罪、勾结外敌罪被处以极刑。所以，我能做的也仅仅是推荐而已，不能保证你能顺利加入君临会。剩下的全靠你自己了，如果说连这一关都过不了的话，那你还是听我一句劝，趁早死了这条心。”

凌冉冉清楚地知道，就算有斯凯推荐，但自己绝对通不过背景核查，听到斯凯说有办法能够让自己顺利通过背景核查，就像是抓住了最后的希望，于是说道：“是什么办法？”

斯凯面露难色，说道：“你就别问了，我是不会这样干的。”

凌冉冉嗤笑一声，说道：“如果你真的不想这么做的话，根本就不会跟我提起这个办法。说吧，什么条件？”

斯凯的心思被凌冉冉看穿，一时有些窘迫，不过很快调整了回来，说道：“凌警官果然聪明绝顶，那我就直说了。不错，我可以帮你，但作为交换，你要把你最珍贵的东西留下来。”

“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凌冉冉问道。

斯凯说道：“你的身份。像你这样的极品身份，对我们这些人来说，简直是致命的诱惑。你去君临会卧底，跟送死没太大区别。要是你的身份就此埋没，实在太过可惜，留给我们，你的人生就还有继续的可能。你尽管放心，我们会员只是单纯想要体验不同的人生，绝不会危害你的亲朋好友。”

凌冉冉已经决意踏上一条无法回头的不归路，既然自己身上最后的筹码，能够换来这条道路的通行证，又有何不可呢？

凌冉冉点了点头，对斯凯说道：“我答应你！”

斯凯露出兴奋神色，说道：“好，要想顺利通过背景核查，唯一的办法就是借用准会员的身份。”

“借用准会员的身份？”凌冉冉问道。

斯凯说道：“不错，我这里就有一个君临会准会员的身份。在把这个身份送给你之前，我想，你得先留下自己的身份。”

凌冉冉说道：“我要怎么做？”

斯凯拿出准备已久的“人生问答卷”，说道：“这是人生问答卷，你要如实回答上面的问题，完成问答后，我会把这个君临会准会员的Skinsuit和身份送给你。”

人生问答卷厚厚一叠，上面的问题五花八门、包罗万象，简单来说有个人信息、人际关系、人生事件等几大类，每个大类里面又细分无数小类，小类里面则是具体的问题。比如个人信息大类里有自然属性、基本信息、习惯偏好等小类，在自然属性小类里面，就列出了这些具体问题：

.你的身高？（单位：cm）

.你的体重？（单位：kg）

.你的胸围、腰围和臀围？（单位：cm）

.你的血型？

.你是否有胎记？

.你是否有伤痕？

……

凌冉冉填得很认真，有些问题思考了许久才下笔。

.你是否有性生活？第一次给了谁？具体时间地点？用了哪些姿势？有什么特别难忘的瞬间？

凌冉冉写到：有过。第一次给了大学男友宋雨哲，2015年5月20日，在杭州市上城区维也纳酒店，用了正常位、侧躺式、抱空位等姿势。那天，宋雨哲把我看上很久但一直舍不得买的一件裙子当礼物送给了我，我换上这件裙子和他度过了难忘的一天，最终答应了他的求爱，在维也纳酒店做了整整一晚……

凌冉冉终于答完了“人生问答卷”上的所有问题，而后将这些最为私密、最为珍贵的身份信息拱手送给了斯凯。这一刻，原本的凌冉冉消失了，她变成了一个没有名字、没有身份、没有经历，不属于任何国家，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的特殊空白存在。

至于凌冉冉的身份？或许会被某个渴望拥有别样人生的富豪买走，或许会被嬗代社的某个社员占据，或许会被斯凯当作收藏品珍藏……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身份，跟原本的凌冉冉再无关联了。

接过“人生问答卷”，斯凯如获至宝。有了这些真实的身份信息，斯凯就能指派下属对凌冉冉展开全方位的模仿，逐步贴近凌冉冉细微平常的生活，拥有她全部的真情实感，最终完全进入她的角色。这样一来，斯凯精心谋划的反间计划就成功了大半。

斯凯拎出一个箱子，上面印有“人体器官运输专用”的字样。斯凯将这个箱子交给凌冉冉，说道：“这里面是准社员王欣悦的Skinsuit，目前她已经通过了背景核查，明天就要进入生物信息采集环节，主要是扫描体表特征，还有DNA的采集，这些做完后就会生成你的生物档案，档案被组织收录后，你就会获得组织的正式承认了。”

凌冉冉有些不放心，说道：“穿着Skinsuit进行生物信息采集，组织会不会发现我的破绽？”

斯凯点点头，又拿出一个瓶子，递给凌冉冉，说道：“这点我也考虑到了，这是我们药王门配置的分子级精度生物胶水，原材料来自王欣悦的体内细胞，成本极为昂贵，目前只有极少数Skinner有资格使用。这种胶水能够让原生皮肤与Skinsuit无缝粘合，就像是只有一层皮肤一样。有这种胶水的帮助，你肯定能顺利通过生物信息采集环节的考验。”

凌冉冉说道：“那她的一些基本情况呢？”

斯凯拿出一个文件袋，说道：“早就准备好了。王欣悦家境不错，人也漂亮。不过王欣悦对自己的外貌并不满意，于是选择整容让自己变得更漂亮。但事与愿违，王欣悦整容失败，鼻头坏死导致毁容。”

斯凯说道：“上海很多整形医院、美容机构是我们嬗代社的产业。王欣悦整容失败后，发了疯似地想要恢复，几乎将整个上海的整形美容机构都跑了个遍。”

斯凯说道：“沈锲手术二科这边的储备室缺少一名仓管。这个岗位要求很高，工作非常琐碎，往往是最底层的会员担任。由于活动范围局限，工作又苦又累，几乎没有会员愿意长时间呆在这个岗位。”

斯凯说道：“但这个岗位又非常重要，于是沈锲就让每个新进会员在那里服务一段时间，然后再派到其他岗位。现在的这名仓管员服务期马上要满了，沈锲怕没人接替这份工作，影响二科的业务，急于发展新会员，还拜托我帮忙物色。”

听到这里，凌冉冉有些明白了，说道：“所以你就发展了王欣悦？”

斯凯点点头，说道：“没错，按照受损程度来看，王欣悦已经被毁容的脸很难恢复了，但她是那种爱美胜过生命的女人。抓住到这一点后，我介绍她加入组织，用Skinsuit帮助她拥有美貌，代价就是将她的一切奉献给组织，她毫不犹豫答应了。”

斯凯说道：“本来一切都有条不紊，王欣悦也能够顺利进入君临会。不过你的出现，彻底改写了王欣悦的命运。为了帮你打入君临会内部，我刻意挑选了最佳时机，派人杀死王欣悦，托人将她的皮制成了Skinsuit。”

“好在王欣悦还没有正式进入组织，杀了她没有违反任何组织规定，就算组织知道也不会追究，毕竟组织不会关心非社员的死活。你把你的身份交给了我，作为回报，王欣悦的Skinsuit和身份，还有这瓶分子级精度生物胶水就都归你了。这笔买卖我可是下了血本，你可是赚大了。”

“明天我会亲自带你去沈锲那边进行生物信息采集，你需要把这种生物胶水均匀涂抹全身，然后穿上王欣悦的Skinsuit。涂抹这种胶水比较费劲，我会让我的造型助理帮你的。”

斯凯的造型助理是个看上去比较前卫的“女生”，深色的高跟鞋搭配上酒红色的天鹅绒连衣裙，复古又时髦，尽显成熟妩媚风情。面对凌冉冉一丝不挂的胴体，斯凯的造型助理不发一言，耐心细致地将生物胶水涂抹在凌冉冉细腻的皮肤上，然后帮助凌冉冉穿上王欣悦的Skinsuit。由于生物胶水的粘合作用，王欣悦的皮囊就像天生长在凌冉冉身上一般，和凌冉冉的肌肤紧密贴合在了一起，除非有专业的脱胶剂，否则王欣悦的Skinsuit永远不会脱离凌冉冉的身体。

穿上王欣悦的皮囊后，凌冉冉突击学习了王欣悦的一些语言、动作、生活等习惯。好在君临会的沈锲并不认识王欣悦，凌冉冉想，只要足够小心谨慎，沈锲应该不会看出什么破绽。

第二天，斯凯亲自开着Mulliner限量定制版宾利座驾，带着“王欣悦”来到上海市嘉定医院。一个身材高挑，身穿白大褂，扎着低马尾，戴着无框眼镜的女医生早早等在了门口。

斯凯和“王欣悦”走下车，女医生迎了上去，说道：“门内事务如此繁重，秘书长竟亲自来访，手术二科荣幸之至！”

斯凯说道：“沈哥哥这话就见外了，虽说我们名义上分属两个不同机构，但手术二科的事就是我药王门的事，反过来也一样，互通有无、互助互补，才能互惠共赢呀！”

这“女医生”正是手术二科主任，沈慎行之子沈锲。沈锲微微一笑，说道：“秘书长所言极是，药王门的事就是我们手术二科的事。秘书长有什么需求，只要手术二科能办到，我绝无二话！”

斯凯说道：“手术二科帮了药王门许多，沈哥哥这次托付我的事，我可是一直放在心上。”

说着，斯凯指着“王欣悦”说道：“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你看看怎么样？”

沈锲打量了“王欣悦”一番，说道：“秘书长看中的，自然是万里挑一、无可挑剔的好苗子。秘书长，这边请。”

于是斯凯和“王欣悦”跟着沈锲走进了医院，坐电梯来到了七楼手术中心。

看到“手术中心”几个字，凌冉冉心里不知怎么的，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对斯凯说道：“生物信息采集的话，应该是在体检中心进行的吧？为什么来这里？”

沈锲微微一笑，说道：“一般的体检确实是在体检中心进行，不过组织对社员的原始生物信息极为看重，不允许有任何差错，对采集的精确度和准确度要求非常高。手术中心拥有更加准确、更加安全、更加高效的工作环境，能够大大减少生物信息在采集、运输和保存过程中受到外界二次污染的可能，比如灰尘、毛发、唾液等等，从而保证了社员原始生物信息的绝对准确性。”

沈锲的解释倒是很合理，让凌冉冉一度悬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

沈锲带着“王欣悦”来到麻醉室，对“王欣悦”说道：“我们会对你的耳鼻咽喉、心肝脾肺、神经、皮肤、脊柱、四肢、甲状腺、乳房、肛门、外生殖器等器官部位进行全方位的生物信息采集，部分项目可能会让你的身体产生不适。为了保证采集的顺利开展，我们会对你进行椎管内麻醉，不过你放心，采集过程你会保持清醒状态，只有部分部位变得麻木，没有感觉。还有一点需要提醒你的是，为了保证采集的连续性、完整性，采集过程无法中断，你想清楚，准备好了吗？”

“王欣悦”点点头，说道：“我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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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麻醉室，按照医生的要求，“王欣悦”脱掉所有衣服，躺在了冰冷的麻醉床上。这一刻，凌冉冉忽然有一丝恐惧，感觉自己像极了一头进入宰杀厂的家畜，没有任何标签，只是一个赤身裸体的人，任凭他人摆布。

麻醉师熟练地在“王欣悦”的后背打针，将麻醉药物注入椎管的蛛网膜下腔，凌冉冉能够清楚感觉自己的下半身逐渐失去了知觉，就像是脊髓损伤的高位截瘫病人一样。

而后，医护人员将“王欣悦”送到DSA复合手术室，沈锲经过换鞋、更衣等流程后，也来到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正前方是一整块落地玻璃。玻璃那侧是示教室，有桌椅、高清大屏等设备，高清大屏上分不同角度，同步显示着操作医生镜下的视野。斯凯正在示教室内观摩，似乎对生物信息采集过程颇感兴趣。

瞄到手术器械台上的刀、剪、钳、镊、拉钩、牵开器等手术器械，凌冉冉感觉十分不妙。看沈锲的阵势，和生物信息采集似乎毫无关联，倒是一副要给“王欣悦”动手术的样子。

凌冉冉心底升起了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斯凯自始至终都在骗自己？斯凯把自己送到这里来，并不是为了生物信息采集，而是另有所图？

就在这时，凌冉冉看到几个保安模样的人冲进示教室，像是要控制斯凯。斯凯竭力挣扎，但她柔弱的身躯根本无法反抗这几名壮汉，很快就被保安摁在了桌子上。“沈锲，你什么意思？快让他们放了我！”

听着斯凯愤怒的呐喊，沈锲丝毫不以为意，反而从器械台上撷下一把手术刀，嗤笑一声，如黑夜般漆黑的双眸中充满着兴奋和癫狂的神采。沈锲饶有兴致地用刀锋在“王欣悦”的肌肤上轻轻划过，似爱抚，像疼爱，如怜惜，动作温柔细腻、体贴入微，仿佛再稍重一点，就会弄痛了她，弄伤了她。

但沈锲越是这样，凌冉冉心里就越是毛骨悚然。药王门会员的变态行径已经超出了凌冉冉的认知极限，她实在无法想象，在君临会这样幽暗恐怖国度浸淫已久，外表精致、举止优雅的沈锲，心底会藏着怎样一个可怕的恶魔。

沈锲贪婪地扫视了“王欣悦”的全身，说道：“真是一具完美的躯壳呀！嘿嘿嘿，马上就要拥有新皮肤了，真是叫人期待呀！”

新皮肤？难道说沈锲生物信息采集是假，想要将自己制成Skinsuit才是真？一瞬间，凌冉冉好像想明白了沈锲的真正意图，瞳孔因为恐惧而变得老大，努力想要挣扎但下半身因为麻药的缘故完全无法动弹，这种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步被推向深渊，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的处境，让凌冉冉感到窒息而绝望。

沈锲非常享受“王欣悦”的表现，这一刻，凌冉冉终于切身体会到了之前斯凯说的“以受害人的痛苦为乐”究竟是怎么回事了，看来这个沈锲和李京都是一丘之貉，都是残忍暴虐的变态恶魔，但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说什么都已经晚了。0{  

沈锲的面部因为极度兴奋变得狰狞扭曲，露出了邪恶的笑容，自言自语道：“哇哈哈哈！想当年赖主管就是在这间手术室，用管道对他心爱的女人头部大动脉保持着供血，对她的气管供给着氧气，然后在她清醒的情况下，穿上了她除头部以外身上所有的皮肤，然后把她的脑袋绑在自己头上，两人共用一副柔媚雪白的躯体，在手术室里翩翩起舞。这样凄美的场景，果然只有赖主管这样的疯子，才富有如此卓绝的想象力和天才般的艺术表现手法，最终在我们广大Skinner心中树立起一座不朽的丰碑。”

凌冉冉听得寒毛倒竖，看样子，沈锲这个疯子是想效仿他口中的“赖主管”，想拿凌冉冉开刀，在凌冉冉清醒的状态下把她制成Skinsuit，然后穿在自己身上！.  沈锲将“王欣悦”的身体翻转过来，凌冉冉的脊背朝上，完全暴露在了沈锲眼前。现在的凌冉冉，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丝毫没有反抗能力。

沈锲喃喃道：“‘一名高明的Skinner，必须要有鹰的眼睛、女人的手和狮子的心’，赖主管的教材真是字字珠玑，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真是让人受益无穷呀！”

沈锲握着手术刀，沿着“王欣悦”的背脊用力划下。凌冉冉背部的皮肤随即绽裂开来，但由于麻药的作用，凌冉冉并没有多少疼痛感。

示教室里，被保安控制的斯凯坐在椅子上，眼睁睁看着沈锲一点一点将凌冉冉体内的骨肉剔除，自己却无能为力阻止这一切，只能对玻璃那侧的沈锲发了疯似的呼喊：“沈锲，住手！算我求你了，快住手！”

沈锲还是没有理会斯凯，而是边解剖，边对“王欣悦”说道：“秘书长对你似乎很上心呢，看来你们俩的关系非同寻常。嘻嘻嘻嘻，告诉你吧，王欣悦本就是我手术二科的外围。我早就听说秘书长和the有勾连，于是略施小计试探试探秘书长，没想到她果真对组织怀有二心。”

沈锲说道：“虽然我很喜欢斯凯姐，但组织大于一切，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组织分毫！手术二科立下如此大功，说不定就能够顺利扩权升格了呢！哈哈哈哈！至于你，送上门的供体，如不接受，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片好意？”

没想到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沈锲的阴谋！凌冉冉虽然千百次设想过自己的结局，但如此黑暗恐怖的场景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让她感到深深的绝望。而现在，凌冉冉双臂中的肌肉、血管、骨骼等身体组织都被沈锲去除，只剩下空荡荡的皮肤组织，像一双长臂橡胶手套般，无力地耷拉在手术台上。凌冉冉悲惨的命运已经注定，再也无法逆转。

凌冉冉并不畏惧死亡，她担心的是邪恶变态的沈锲，到时候可能会躲在自己皮囊之中，彻底颠覆自己在亲朋好友之间的形象，甚至利用自己的外貌，伤害到自己亲近的人……内心坚强的凌冉冉这一刻终于流下了泪水，她还害了斯凯这个不顾一切帮助自己的人。凌冉冉非常清楚嬗代社的纲领条例，知道像沈锲这样视组织为生命的人，一定会告发斯凯的罪行，斯凯也会因为阴谋颠覆组织罪、勾结外敌罪被嬗代社处以极刑。  

在凌冉冉心里，斯凯和其他所有Skinner不同，她的本性也许并不坏，只是身陷嬗代社这个泥潭之中，迫不得已为虎作伥，如果再有机会的话，她或许能成为自己最好的闺蜜吧！凌冉冉心里五味杂陈，对斯凯感到深深的愧疚，流下了苦涩的眼泪，喃喃自语道：“秘书长，对不起……”

沈锲截断凌冉冉脑部的颈内动脉和椎动脉，然后立即用特殊的输血胶管接上，通过体外人工心脏为凌冉冉的大脑半球、脑后部部分及脑其它部分持续供应富氧血液，让凌冉冉的大脑不至于因为缺血缺氧而死亡。 

而后，沈锲将凌冉冉的心脏从胸腔中完整摘除，放在手术托盘之中，只见这颗温热的心脏仍在砰砰跳动，仿佛在彰显着它最后的生命力……

沈锲小心翼翼将凌冉冉右脚中的趾骨、距骨、楔骨、足舟骨、跟骨、骰骨逐一分离取出，而后用锐利精细的组织剪将凌冉冉右脚的肌肉组织分离剪开，并耐心细致地用血管剥离子、神经剥离子将凌冉冉脚部的血管神经剥离。这样一来，除了头部，凌冉冉体内所有的器官、骨骼、关节、韧带、肌肉、血管、神经都被移除。沈锲还用脱胶剂，让王欣悦的皮囊从凌冉冉的皮肤上脱落下来，露出了凌冉冉光滑细腻的肌肤。

而后，沈锲在凌冉冉的皮肤内部和外部都涂抹上了一层秘制精油，这种精油能够让皮肤组织变得富有弹性、不会腐烂，并且长时间保持原本的肌肤光泽。

沈锲累得气喘吁吁。但看到凌冉冉这件特殊“衣服”，沈锲激动万分，脱下白大褂和内衣，双手伸到背后，用指甲深深地嵌入缝合处，然后用力向两边一扯、往下一拉，一层头皮硬生生从脸上被扒了下来。沈锲也终于露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竟然是一个身材瘦长，相貌猥琐的男人，和原先拥有女神气质的主治医生形象大相径庭。而更让人惊奇的是，沈锲的胸前竟然长着一对不输于凌冉冉的丰满乳房，这是他长期摄入雌性激素造成的。由于长期服用雌性激素，沈锲的皮肤比较细腻，脸上胡须很少，喉结很不明显，唯一让沈锲遗憾的是，他的小弟弟无法像正常男人那样勃起，少了许多作为男人的乐趣。

沈锲将女医生的皮囊完全脱下，像丢垃圾一样将这件Skinsuit丢进了医疗废物桶，说出了早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的台词：“汪蕾，现在就和你彻底告别吧，虽然已经三年没有脱下你了呢，还是微微有些不舍，不过毕竟没有把你作为打底皮囊的打算。我曾经那么苦苦追求你，结果你竟嫌我无趣，不给我一点机会，没想到最后会变成我的‘衣服’吧？”

沈锲心中充满了复仇的快感，自言自语道：“这种将原本高高在上的女神，狠狠踩在自己脚底、践踏碾碎的感觉真是爽啊！当年赖主管将他心爱之人皮囊，像垃圾般抛弃的时候，应该也是这份心情吧！嘻嘻嘻嘻，真是迫不及待想要体验和供体共用一副皮囊，然后翩翩起舞的美妙感觉了呢！”

由于长时间躲在汪蕾的Skinsuit下，沈锲原本的皮肤受到摩擦压迫，他的脸上、手臂、腹部、腿部等部位因黑色素脱失而出现大块白斑，看上去又难看又可怕。这种白斑病在Skinner群体中普遍存在，也是众多Skinner不敢也不愿以真面目示人的一个重要原因。

看到自己身上的白斑，沈锲有种发自内心的憎恶。在他的自我认知中，自己的身体就像一块纯白的玉璧，永远是完美无缺的，怎么可能会有如此难看的瑕疵呢？

就像是一个人住惯了高档小区，突然让他住进屎尿横流、臭气熏天的猪圈，这个人非当场发疯不可。沈锲半秒钟都不想再看到自己丑陋可怕的样子，迫不及待想要恢复青春靓丽的外貌，于是抬起大腿，伸进了凌冉冉的皮囊当中。沈锲的大腿又长又瘦，甚至比凌冉冉的还要瘦上一些，这是沈锲根据Skinner指南，长期健身训练、严格控制饮食的结果。  

沈锲将脚趾对准凌冉冉的脚趾，而后一一塞入，这种微压紧致的包裹感让沈锲如此如醉。沈锲将凌冉冉的皮囊用力往上提，将自己的小弟弟卡进凌冉冉的肉穴当中，屁股塞进她的双臀内。

接着，沈锲舒展双臂，两只手像戴手套一样把手伸进凌冉冉的胳膊，手指分别与凌冉冉的手指一一对齐，再将躯干塞进皮囊空荡荡的胸腔里，双手抓住凌冉冉的胸部，调整好位置后使其牢牢卡在自己的双乳上。沈锲很享受凌冉冉细滑的皮肤摩擦抚摸自己乳头的感觉，有一种痒痒的陶醉感。

沈锲让手术助理进入手术室，命令助理将自己背部的皮肤粘合。这样一来，除了头部和颈部，凌冉冉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被沈锲完全占据。看见自己完美无瑕的胸部、手臂和双腿，沈锲既兴奋又骄傲，对自己漂亮的外表充满了自信。而这种全身紧包带来的隔离感、束缚感，让沈锲身体不住战栗，浑身起鸡皮疙瘩。沈锲感觉有一股温暖的电流穿过大脑，不仅在生理上获得了巨大的满足，更是在心理上获得了超越性爱的精神高潮。  而后，沈锲让造型助理进入手术室，让助理为自己穿上黑色薄纱晚礼服。在助理的精心装饰下，沈锲美丽的锁骨若隐若现，白皙修长的美腿如玉般闪耀，雪白的肌肤在无影灯的亮光下散发着迷人的魅力，裙子优雅的微微膨胀，展现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就像天使长出黑色的翅膀，绽放着致命的诱惑。

慵懒的《玫瑰人生》音乐响起，沈锲像是揽着舞伴般，左手扶住凌冉冉的脑袋，与她共用一副柔媚雪白的躯体，用足尖轻轻点地，于音符间翩翩起舞，像一朵临风自照的水仙随风摇曳，如梦幻迷人的精灵欢欣雀跃，似高贵优雅的黑天鹅仰颈高歌。

如果只看颈部以下，完全是一位美丽自信的东方少女，用她曼妙的身姿，轻盈的舞步在表达艺术的美。少女裙摆翩跹，舞姿优雅，就像是误入凡尘的仙女，美得让人怦然心动。

然而颈部以上，却是一幅怪诞诡异、惊悚恐怖的场景，一个肤色白皙、面容姣好的女性脑袋和一个脸部畸形、长着白癣的男性脑袋突兀地长在了同一副身体上。男人亢奋异常、几近癫狂，而女人满脸泪痕，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Des d’amour fini

Un bonheur prend place

Les,les trepassent

Heureux,heureux en

……

（爱的夜永不终结，幸福悠长代替黑夜，烦恼忧伤全部消失。幸福，幸福一生直至死亡……）

曲终，周围的灯光全都熄灭，手术室沉浸在一片黑暗中。沈锲抱着凌冉冉的脑袋，强行吻住凌冉冉，撬开她的嘴唇，蛇一般的舌头缓慢地深入凌冉冉的口腔，不停地在她口中探索着，在寻到她小巧的舌尖时迅速缠绕了上去。凌冉冉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但现在的她根本无力反抗，只得任沈锲的舌头在自己的嘴中肆意搅拌着。

许久过后，沈锲才将舌头收回，结束了与凌冉冉的这个法式长吻。随着周围的灯再度亮起，沈锲终于大发慈悲，停止了对凌冉冉炼狱般的无尽折磨，将输血软管狠狠拔下，鲜血从软管出口激烈迸出，喷在了沈锲的礼服上，细腻的肌肤上，以及充满阴森笑容的脸上。

像是品尝美味一般，沈锲这头嗜血野兽，竟然将软管直接放进自己口中，贪婪地吞咽着这些凌冉冉的生命精华，榨取凌冉冉残躯碎肢的最后一分价值……

没有了血液和氧气的供应，凌冉冉的脑细胞大量死亡，大脑功能慢慢停止，意识逐渐消失。凌冉冉感到自己在一条长而暗的隧道里快速移动，自己好像漂浮起来了，看到许多来来往往的陌生面孔，他们亲切地看着凌冉冉，却不和她打招呼。当凌冉冉接近隧道尽头的时候，好像被一片令人愉快的温暖的炽热的亮光所包围，那种超越肉体无比幸福的感受，让凌冉冉所有的烦恼忧伤、害怕恐惧全部消失，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逐渐失去了所有事情的记忆，最终安然沉睡在了永恒的黑暗之中……

沈锲心满意足地结束了这场杀戮游戏，转过身来，对着玻璃那侧的示教室，做了一个简单的手势。示教室内的保安见状，随即撒手，放开了斯凯。  

斯凯对这座医院布局似乎非常熟悉，不一会儿，就从示教室来到了沈锲所在的手术室。和斯凯一同走进手术室的，竟然还有吴潜！只见吴潜站在斯凯身后，拎着一个箱子，上面赫然印着“人体器官运输专用”字样。

沈锲瞄了一眼吴潜手中的箱子，而后笑着对斯凯说道：“秘书长完全可以将凌警官直接扭送过来进行手术嘛！如此大费周章，为了配合你的这场演出，我可是下足了功夫！怎么样，我的演技还不错吧？

斯凯说道：“结果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过程哟~你不觉得带些曲折会更有趣么？哈哈哈哈！看你这副鬼样子，这次终于爽到了吧？能给这样极品的身体做手术，你可是赚大了！”

沈锲闭上眼睛，一边回味一边说道：“真是一次完美的手术！这个傻妞到死都不会知道，这一切都是秘书长的精心计划。嘻嘻嘻嘻！她还以为自己害了你，对秘书长你心怀愧疚呢！看来秘书长在『魔音者』那里学到的东西，还真有那么两下子！”

斯凯说道：“只是学了点皮毛而已，跟老师比起来，这点伎俩简直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沈锲略感讶异，说道：“能把人死死捏在自己手中，将她耍得团团转，让她主动让出自己的身份，这样高明的手段，只是皮毛？”

斯凯说道：“你是没见过老师的手段。我的叙诡本事还没到家，火候远远不够，这点三脚猫功夫，跟老师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让人心甘情愿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这才是叙诡学的最高境界！老师的可怕之处在于，他对你说的每句话都毫无保留、隐瞒、修饰、缺失、虚构，他会让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知道一切，但最后你还是会着了魔般，义无反顾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老师。”

作为嬗代社的高级社员，沈锲也多多少少听到过『魔音者』的一些传闻。『魔音者』是嬗代社千面宗原宗主池至清的尊号，据说此人完全不屑使用阴谋诡计，仅凭三寸不烂之舌，就让无数社内社外之人对他死心塌地，心甘情愿为他献出自己的生命。

沈锲原以为千面宗那群底层Skinner之所以如此夸大其词，不过是为了吹捧池至清，自抬千面宗身价而已。没想到斯凯这样只接受过『魔音者』短暂培训的Skinner，就有如此可怕的能量，那么『魔音者』的手段到底有多恐怖，就算沈锲见多识广，也实在难以想象。

沈锲说道：“我一直有个疑问，当年千面宗在池宗主的统领下，势力如日中天，隐隐有超越药王门之势，为什么后来池宗主突然销声匿迹，导致千面宗陷入四分五裂、内斗不止的局面？”  y-  斯凯说道：“真正的原因，恐怕只有老师自己知道了。不过我有听到过一个版本，老师其实有着悲惨的过往，长到五岁，还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被父母亲无情抛弃，是我们社长收养了他。后来，老师终于学会了说话，但总是磕磕巴巴，一个词要重复几遍才能说下去，一句话都说不顺畅。你知道，想要成为Skinner，清晰的表达能力是最基本的要求。为了能够正式加入本社，报答组织，老师发誓成为嬗代社最好的演说家。”

斯凯说道：“为此，老师效仿古希腊雄辩家德摩斯梯尼，在逻辑、身势、情态等方面进行了异常刻苦的学习和训练。老师不仅训练自己的发音，而且还努力提高自己的政治、文学修养。他研究古今中外的诗歌、神话，背诵优秀的悲剧和喜剧，探讨著名历史学家的文体和风格……”

斯凯说道：“在付出了比常人十倍百倍的努力后，老师终于得偿所愿，成为我们嬗代社最出色的演说家。老师说的话似乎带有某种魔力，一出口就能俘获人心，这种卓绝的能力让老师在嬗代社奠定了领导地位。在社长的一手培养和提拔下，老师横扫一众竞争者，用实力夺得了千面宗首任宗主大位。”

斯凯说道：“千面宗在组织站稳脚跟后，老师却急流勇退，将管理权逐渐下放，不再过问宗务。很多人视老师为高高在上的神，但其实老师也会喜怒哀乐，也有自己的情感。隐退后，老师用最普通的身份，和一个长相平平的女人生活在了一起。”

听完这些，沈锲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当年池宗主离奇失踪，真相竟是这样！”

斯凯说道：“这也是众多说法中比较可信的一种。但不管怎样，我和你们君临会的李京、千面宗的魊等Skinner一样，都只学到叙诡学的皮毛，未能窥见叙诡学的完整面貌，不免让人感到万分遗憾。”

斯凯说道：“说起千面宗的魊，我还是从他那里得到启发，设计了这场演出呢！”

“哦？”沈锲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你的同届吧？”

斯凯点点头，说道：“那年共有五位A级以上潜力的准社员进入组织的考察视野。其中，温南浔天赋最佳，身形堪称完美，单从外表看，完全没有一丝男性痕迹，很多Skinner垂涎他的皮囊。为了让他这件完美的Skinsuit不至于沦落为别人的玩物，我出手帮了温南浔一把，将他的Skinsuit永久保护了起来。”

沈锲说道：“早就有传闻，温南浔是死在你的手上，原来是真的！那陈廷呢？听说他极端自我，心狠手辣，还有太一会的背景，一度被认为是太一会的明日之星，没想到就在即将成为正式社员的前一天，被人发现惨死在某大学附近的小宾馆中。”

斯凯说道：“那是他咎由自取罢了！此人是个重度瘾君子，极为风流好色，甚至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借用太一会的力量对我进行秘密调查，想猎取我的皮囊。我当然不能坐以待毙，于是让药王门的兄弟出马，秘密取代了他的小情人，在那天夜里给他喂了一点特别的东西，让他在最极致的快乐中进了天堂。”

沈锲说道：“特别的东西，是什么？”

斯凯说道：“这个特别的东西，和穿心毒一样，都出自我们药王门药剂处首席药剂师申贯通之手，名叫‘极乐丹’。极乐丹无色无味，进入人体后，能促进神经末梢释放单胺类神经递质多巴胺和去甲肾上腺素，药效比甲基苯丙胺更为猛烈，能让人在极短时间内，在极度兴奋中心力衰竭而死。而且，极乐丹中的化学成分在体内残留的时间极短，几乎不可能被检测出来。”

沈锲说道：“太一会的执行会长陈去非，一直以为自己的儿子是死于毒品摄入过量，没想到真相竟是这样！”

斯凯说道：“至于李京，我第一眼看到李京，就知道他会是我今后最大的对手，如果不是Quuen在背后暗暗保护这小子，他哪里能活着爬到今天这个位置？而魊嘛，他是这几名准社员中唯一让我感到敬佩的人。”

沈锲有些讶异，说道：“能够让秘书长感到敬佩，这个魊到底是什么来历？”

斯凯摇摇头，说道：“魊很善于隐藏自己，我仅仅知道他是我的同届，是千面宗宗主左游仙最得力的部下，还有一些半真半假的公开信息。他就像是突然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般，没有任何身份信息，甚至他的真实姓名、性别、年龄，到现在仍鲜有人知。”

沈锲说道：“那魊又是如何通过背景核查的？”

斯凯说道：“他是个特例，组织并没有对他进行背景核查。参事会参事、原千面宗螭魅堂领事、高级社员程千幻以自己的性命，还有所有积分作为担保，免除了组织对魊的背景核查。要是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知道魊的身世的话，那这个人恐怕非程千幻莫属。”

斯凯说道：“魊形如幻影，行事诡秘，身份更换极为频繁。据说‘幻蜃堂’专门培养了一批剧本师，为魊量身设计五花八门的体验剧情，以满足他的苛刻需求。我就是从魊的剧本师那里得到启发，精心设计了这场演出。”

随后，斯凯让吴潜将人体器官运输专用箱放到了沈锲面前，说道：“怎么样，你也玩够了吧？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来了。凌警官的这身Skinsuit，我另有他用，还请沈哥哥不吝割爱哟！”

沈锲喜出望外，说道：“秘书长果真将她的原生Skinsuit带来了？”

斯凯让吴潜打开箱子，一股冷气从里面冒了出来。吴潜将一件肉肤色的皮囊提了起来，递给了沈锲。只见这副皮囊全身上下没有半点瑕疵，五官虽然塌陷，但仍可看出长相极美，就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别致、细腻、浑然一体，让人爱不释手。

沈锲喜极而泣，说道：“舒漩，我终于得到你了！你的性格是那么与众不同，你的气质是那么独特迷人，你的嗓音是那么干净纯粹，真不愧是清北第一才女呀！”

吴潜问斯凯道：“秘书长，这个舒漩是什么来历？千面宗的魊居然狮子大开口，这么一件Skinsuit竟然要价1000积分，这还不算，还咬死我们最新研发出来的新药‘极乐丹’不放，说是如果我们不送给他们极乐丹的配额，那这笔买卖就免谈。”

斯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吴潜的问题，而是看了眼沈锲。沈锲说道：“舒漩是清华大学能源与动力工程系硕士研究生，是一个集才华与美貌于一身的超级学霸。毕业后，舒漩通过严苛的面试入职天能集团，获得高达200万元的年薪。但过了一年，舒漩毅然辞去了这份令同龄人艳羡不已的高薪工作，背着包开始了一个人的旅行，足迹踏遍了大半个中国，陕北、湘鄂、闽南、云南、贵州等地都留下过她的身影。然后，从没有接受过专业的音乐教育的她进军音乐界，推出了自己的单曲《自相随》。这首歌曲在网络平台上一经上线，就迅速火遍了全网。”

沈锲说道：“舒漩的嗓音时而性感，时而温柔，让人捉摸不透。她的歌声既有老练达观的冷艳，又有浓浓的少女风格。她把电音、戏曲、民歌等各种不同发声方法都融入进了自己的歌曲里，营造出了一种变化无常、如梦似幻的迷离曲风，让人情不自禁陶醉在她的歌声里。”

斯凯接过沈锲的话，说道：“这样完美的人生，无可避免遭到了社内Skinner的惦记。左宗主更是抢先一步，将她杀死制成了Skinsuit，夺取了她的身份。由于左宗主太过喜爱舒漩的原生Skinsuit，完全不舍得穿戴，而是用了长相和舒漩相似之人的皮囊作为替代，一些眼尖的粉丝甚至在网上煞有介事地分析舒漩的前后变化，不过在左宗主的巧妙掩饰下，并没有引起舆论风波。”

斯凯说道：“扮演过一段时间舒漩后，左宗主又有了新的目标，于是将舒漩的身份交给手下代为打理。不过这位Skinner的能力水平有限，无法胜任舒漩的角色，于是在微博宣布自己将远赴尼泊尔静修，期间不再发布新歌。这个消息还一度冲上微博热搜，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沈锲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忽然想起了什么，对斯凯说道：“秘书长如此殚精竭虑，甚至不惜耗费巨资从左宗主那购得舒漩的原生Skinsuit，恐怕不仅仅是想要这位警察的皮囊那样简单吧？”

斯凯会心一笑，对沈锲说道：“真正的好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沈锲说道：“听说秘书长这些年来一直在谋划一件大事，似乎……和药王门的一张神秘药方有关？”

斯凯说道：“看来沈哥哥的情报工作做得不赖嘛！没错，四年前，发生在淳安的那件事影响非常深远，药婆被杀、药方失踪，弗诺他金原液供应中断，提取方法失传。如此下去，广大社员的Skinsuit将无法得到弗诺他金的滋养，腐败衰坏在所难免，药王门的地位也会因此变得摇摇欲坠。”

斯凯说道：“据说这张至关重要的药方就藏在淳安汾口的某处大山之中，我曾率人数次前往探寻。然而一个可怕的诅咒，阻挡了我们探寻的脚步……”

“可怕的诅咒？”沈锲问道。

斯凯说道：“不错，遂安方氏千百年来传承着药方的秘密，而且为了保护药方，方氏先人凿石为室、穿山为藏，在大山腹部修建起了一座特殊的迷宫，名叫‘幻阵’。”y+{

斯凯说道：“为了恐吓无礼的闯入者，方氏先人在幻阵的入口处立下一块石碑，在石碑上刻下了可怕的死亡诅咒：非方氏而入幻阵者，鬼神共亟之！”

沈锲有些不以为然，说道：“秘书长总不会被这种拙劣伎俩骗到，吓得止步不前吧？”

斯凯说道：“开始我也对这块石碑上的所谓诅咒嗤之以鼻，但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看法是否正确。”6`  

斯凯说道：“首次幻阵之行后不久，当时队伍里穿过石碑，进入幻阵入口的人全都染上了怪病，有头疼的，有畏寒的，有发狂的，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在六七天后痛苦死去。在这之后，我不信邪，又组织了几支队伍前往幻阵，然而诅咒再次应验，所有进入幻阵入口的人全都暴毙而亡。我也请过门内资深的病理学专家，对这些社员的死因进行过详尽分析，然而查不出任何异常。”

沈锲惊异道：“难道这世界上，真的存在诅咒？”

斯凯说道：“铁一般的事实摆在我的面前，由不得我不信。虽然我们药王门迫切想得到药方，但我不愿拿门内会员的性命来赌这场必输的赌局。于是，我开始认真研究起石碑上的文字来。”

“这个诅咒旁边还有上半句：龙源水清，可以育吾后；龙源水浊，可以厌吾仇。非方氏而入幻阵者，鬼神共亟之！看来，只有遂安方氏的后人，才能无惧诅咒，顺利进入幻阵，拿到那张至关重要的药方。”(' K9;*#  “但遂安方氏后人早已经在清末的动荡中，抗日战争的烽火中凋零殆尽，药婆被害，她唯一的孙子也下落不明，事情似乎陷入了死局。”

沈锲说道：“秘书长这么说，应该是找到了解决的方法？”

斯凯说道：“不错，我在仔细查阅他们的族谱后发现，遂安方氏还有一条重要分支，而这条分支的后代，就有一个我认识已久的‘老朋友’……”

“老朋友？”沈锲对斯凯的话表示不解。

斯凯说道：“这个人，正是杭州市公安局的方震凡！”

沈锲很是吃惊，说道：“方、方震凡？难道秘书长想让他进入幻阵，帮秘书长取回药方？不不不，这也太离谱了吧！”  

斯凯说道：“当然不是，方震凡虽然没有子女，但他有一个亲侄子，名叫方俊凯。我已经派人做过背景调查，方俊凯现在和他的大伯方震凡生活在一起，此人心思简单，正好为我所用。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引诱方俊凯前往淳安。而我，就是最好的诱饵！”

沈锲问道：“最好的诱饵？我明白了！秘书长之所以不折手段获取这个警察的皮囊和身份，就是为了能够反过来打入杭州警方内部，为方震凡提供虚假情报，诱使他和方俊凯前往淳安。只要方俊凯到了淳安地界，秘书长就有的是办法让这个傻小子替药王门办事。好一个丝丝入扣的连环计！”

斯凯说道：“虽然已经盖棺定论，但其实方震凡一直在追查当年古宅凶杀案的真相。药婆和我们药王门牵连甚深，这次我会把自己的行程通过‘凌警官’透露给方震凡。药王门秘书长斯凯，药婆的真实身份，古宅凶杀案的真相……这些信息对方震凡来说，无一不是致命的诱惑。我想，在我放出风后，方震凡肯定会紧随而至。这样一来，药王门就有机会拿到那张关键的药方，掌握弗诺他金原液的提取方法，继而全面恢复弗诺他金的供应了！”

沈锲说道：“秘书长若能成就此事，那可真是奇功一件，区区1000积分，又算得了什么？”

斯凯说道：“不过我听说李京那家伙，对药方也很感兴趣？”

沈锲说道：“药婆的养子孙文国和李京似乎有些勾连。孙文国在汾口活动了很长时间，但并没有太大收获。”

斯凯说道：“李京几斤几两，我最清楚不过，谅他也成不了什么事。哼！我会用实力告诉他，我才是嬗代社新生代Skinner中最强的王者！”

第五章诅咒之花

走在山间的小路上，听着小鸟的啾鸣，闻着远处沁人心脾的阵阵花香，方俊凯心情格外舒畅。长时间困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里，方俊凯还是第一次和大自然如此亲密拥抱，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一切都是那么让人好奇。

这里是杭州市淳安县一处名叫龙源的小山村，距离所属的乡镇汾口大约半个小时的车程。不过龙源村依山而建，车子只能开到山底下，想进入村子，还得在山路上徒步跋涉十几分钟。

还差两年半达到退休年龄的方震凡，因个人身体原因，向上级提出了提前退休的申请，获得了同意。卸去所有职务后，方震凡决定回乡投资兴业，为家乡发展贡献绵薄之力，还让方俊凯“打头阵”，前往龙源村，了解方氏祖宅的近况。

汾口镇产业办主任余冰对这件事非常上心，热情招待了方俊凯，还亲自开车送他来到了龙源村。两人走上山间小路上后不久，这位余主任临时接到通知，要去县里开会，在表达歉意后匆匆告别了方俊凯。方俊凯倒是更喜欢一个人在山间独行的感觉，自由惬意、无拘无束。

转过一道弯，眼前出现了一条蜿蜒的山溪，溪流两侧一丛丛、一片片的紫色花朵竞相绽放，层层叠叠的花朵汇聚成美丽的紫色花海，阳光洒落，眼前景色美得像梦境般。

方俊凯被眼前的美景深深吸引，不由自主踩着细密碎石铺就的小路，走进了花海，掏出手机定格这绝美风景。

方俊凯在植物园看到过薰衣草、紫罗兰、紫丁香等蓝紫色系植物，但对于眼前这种神秘梦幻的紫色花朵，完全叫不上名字。方俊凯想摘一朵带回去做干花标本，刚伸出手折花，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吓得方俊凯一激灵，赶紧收回了右手。

“小心！别碰这些花！要是你还想活命的话！”

声音很甜美，方俊凯循声望去，是一个穿着紫蓝渐变云连衣裙，头顶大沿草帽的漂亮女生，一双大眼睛正瞪着方俊凯。

“对、对不起，我只是想了解这到底是什么花，并不是有意想破坏这里的美景的。”方俊凯连忙向眼前的紫裙少女道歉。

“你想那里去了，我刚才可是救了你一命呢，怎么样，还不好好谢谢我？”紫裙少女的话让方俊凯有些疑惑。

“啊，谢谢……”方俊凯有些窘迫，挠了挠头说道。

紫裙少女咯咯笑了起来，说道：“想必你一定很疑惑我刚才的话吧。”

方俊凯点了点头。

紫裙少女说道：“原因嘛，很简单，因为溪边的这些花，全部含有剧毒，如果不小心被刺伤的话，不出一个小时，你就会全身麻痹，最后跟不上呼吸，窒息而死！”

方俊凯不禁寒毛倒竖，没想到这些紫色花朵至美的外表下，竟包裹着至毒的死亡诅咒。

方俊凯向紫裙少女说道：“原来如此！看来你对这些花的底细很有了解呢，你可以和我说说这些花是什么来历吗？我很好奇。”

紫裙少女走了过来，说道：“看在你眼光还不错的份上，我就给你介绍介绍，这种花，叫做‘摩诃曼殊’。”

“摩诃曼殊？好奇怪的名字。”

紫裙少女说道：“奇怪就对了，因为这种花的原产地，并不是我们国家，而是印度。”

“印度？”方俊凯好奇道。

紫裙少女道：“传说北宋时期，古印度的法显大师，不远万里来中原传经求学，但路过徽州、严州的时候，被这里的山川形胜所吸引，于是留在了遂安县，就像他的名声一样，他携带的摩诃曼殊种子，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方俊凯听得饶有兴致，不时点点头，而后夸她道：“人长得漂亮，知识也很渊博！”

紫裙少女有些得意，说道：“那是当然，这可是我的专业！”

“这么说来，你还在学校读书喽？”

紫裙少女点点头，说道：“忘了自我介绍啦，说起来，我的名字还和这‘摩诃曼殊’有些关系呢！我叫苏曼殊，是浙江师范大学的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是民俗学原理。”

“民俗学原理？”

“嗯，民俗学原理，简而言之，就是对民俗事象发生、发展、演变及性质、结构、功能等方面的理论探索，包括对综合与单项问题的研究”，说着说着，苏曼殊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知道我的意思表达清楚了没有？”

方俊凯被苏曼殊的温柔和善解人意所打动，不禁对她好感倍增，脸稍稍红了起来。方俊凯发现自己有些失态，赶忙说道：“看来是门高深的学问。”

苏曼殊赧然一笑，说道：“谈不上高深啦，我来这里主要就是为了田野调查，对摩诃曼殊开展研究，为我的硕士论文获取第一手的资料。”

方俊凯向苏曼殊做自我介绍，说道：“我叫方俊凯，来这里是帮大伯考察民宿项目。”

苏曼殊说道：“你的大伯眼光也很不错，这里山清水秀、幽兰空谷，大城市的老板、白领，以及退休的人，厌倦了都市生活，都想来这样的地方享受大自然呢！这么说来，你的大伯很有格调，也很有赚钱的头脑呢！”

方俊凯哑然失笑，说道：“怎么说呢，其实大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投资民宿并非他的本意，他只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养老罢了。”

说起大伯的事情，方俊凯猛然惊觉，说道：“啊，时间不早了，我还得替大伯考察民宿呢，咱俩挺有缘，来自不同的地方，却相遇于此，加个微信吧！”

苏曼殊很大方，愉快地和方俊凯互加了微信。苏曼殊似乎对方俊凯大伯的民宿很感兴趣，对方俊凯说道：“民宿开业的时候，别忘了邀请我喔！”

方俊凯点头表示答应，而后与苏曼殊告别，朝着他最终的目的地走去。

随着经济的发展，就算是龙源这样的偏远小山村，已鲜少见到泥砖房，几乎家家户户都住进了小洋房。在十几栋漂亮的小洋楼中间，一个占地面积很大的古建筑显得格外扎眼。

这是典型的徽派建筑，与杭派建筑略有差异。整栋建筑占地广阔，以卯榫结构为框架，门窗等多处以镂空手法雕刻而成，高墙围合、中间天井，厅堂厢房四向布局、高大厚实，尤其是带三层鳌头的封火墙，透露出浓浓的徽派建筑韵味和风采。

这座几近废弃的清代建筑，是方氏家族的祖宅，始建于清朝咸丰年间。当时，太平天国运动在神州大地上风起云涌，一代巨商方雪岩有感时局动荡，遂萌生退意，返回家乡购田置产、修建别院，准备颐养天年。

为了修建别院，方雪岩找来了当时最厉害的风水大师，为他选定地址，但奇怪的是，选址紧靠着龙源山，布局十分怪诞，虽然招致了许多议论，但方雪岩不以为意，还是兴建起了这座地处偏僻的别院。

方雪岩也曾给出过在偏僻之地修建别院的理由，他说：“置田宅必居穷处，为家不治垣屋。后世贤，师吾俭；不贤，毋为势家所夺。”但人们更愿意相信另外一种解释，据说，方雪岩之所以要选择在偏僻山乡兴建别院，是因为他要龙源山兴建一个藏宝地，将他无数的金银财宝都藏起来，而修建别院，不过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罢了。

当时参与修建别院的匠人传言，方雪岩兴师动众，在龙源山中凿石为室、穿山为藏，并利用山腹之中天然形成的溶洞，建成了变化无常的迷宫幻阵，名为：八门幻阵。迷宫幻阵极其复杂，没有指路图的引导，就连找到幻阵的入口都困难重重，就更别说破解幻阵的玄奥了。

后来，太平军进犯浙江，战火迅速蔓延到遂安县，方氏族人被杀、被掳、失踪、逃亡者十有其九。方雪岩来不及携带指路图，仓皇逃进幻阵当中，结果触发了机关，带着方氏家族的秘密永远埋葬在了龙源山腹地……

在方氏后人的保护修缮下，这座古宅历经百年风雨仍保存完整，不过因为年代久远，一些地方的墙皮已经脱落，墙上的裂缝中还长出了野草，充满了沧桑的岁月感。

四年前，一起血淋淋的凶杀案彻底改变了这座古宅的命运，古宅的主人药婆遇害身亡，她的孙子方新成神秘失踪，养子方文国不知去向，养女程晓菁涉嫌故意杀人被判死缓。由于多年无人居住打理，这座百年古宅逐渐开始破败衰落。附近的村民更是传言，古宅时常在深夜晃动着诡异的白影，一时间古宅闹鬼的传闻不胫而走，给这座废弃的古宅增添了一丝神秘和恐怖的色彩。

这些年，淳安县大力发展旅游和民宿产业，对这种荒废的房子出台了政策，承租人可以免费拥有10年到20年不等的使用权，而代价就是承租人要承担修缮的义务。

周军晖是淳安县的副县长，负责消薄增收、招商引资等工作。周军晖原先在杭州市公安局工作，后来下派到淳安县挂职锻炼，和方震凡关系密切。

方震凡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对古宅闹鬼之说嗤之以鼻，完全不在乎。从周军晖那里了解到政策后，方震凡卖掉了杭州市中心的老房产，将这座古宅租了下来开办民宿，一来是在山清水秀的汾口镇养老，二来是修缮先祖的建筑，三来是让侄子方俊凯有一份事业，四来也算是帮助周军晖，可以说是一举多得。

方俊凯多多少少听到过一些古宅的传闻，虽然不相信鬼怪之说，但孤身一人拜访这座废弃古宅，心里难免有些发憷。不过为了完成大伯方震凡交代的任务，方俊凯只得硬着头皮走向了古宅。

方俊凯壮起胆子，走向大门，门栓早已朽烂，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眼前是一个天井，方俊凯绕过天井四处张望，随后往里走，来到楼梯门前。方俊凯拉开楼梯门，忽然听到楼上传来一阵怪异的响动。方俊凯心里“咯噔”一下，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楼道很昏暗，方俊凯打开手机手电筒，踩着楼梯走到了楼上。古宅二层呈“回”字形格局，楼梯尽头左侧有一个隔间，里面叠放着几个大木箱，箱子上挂着锁，看样子是一个储物间。

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方俊凯穿过过道，来到了二层另外一侧，推开木门，进入了古宅的卧室。

卧室分里外两间，两处都放有雕花的架子床，外间架子床上的被褥堆积了厚厚的灰尘，显然很久没有人用过了。

方俊凯借着手机的亮光，走进了里间。里间架子床上的被子上有一大块血渍，这让方俊凯想起了四年前的那场凶杀案。方俊凯吞了口唾沫，一个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和外间床上的被褥相比，里间床上被褥上的灰尘明显少了许多，而且里间床上更显凌乱，像是有人翻动过一般，难道之前就有人来过这里？

方俊凯猛地一个激灵，他突然想到了附近村民“鬼影”的传闻，难道是药婆被害后怨魂不散，仍在这间卧室内“居住”？

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感笼罩了方俊凯的全身，他的心脏砰砰狂跳，吓得他想立刻逃离这里。

方俊凯转身欲逃，没注意脚下的门槛，一个狗啃泥摔倒在了地板上。方俊凯一睁眼，却看到一团白乎乎的东西藏在外间卧室的床底下，一双陌生的眼睛正好奇地盯着自己……

方俊凯吓得魂飞魄散，丢在地上的手机也顾不得捡，连滚带爬想要跑下楼梯，却听到背后响起了一个温柔绵软的声音：“吓到你了，真对不起。”

方俊凯狂跳的心稍稍平复，对黑暗中的白影说道：“你、你是人是鬼？”

那团白影竟然咯咯笑了起来，说道：“我当然是人咯！倒是你突然出现在这里，吓了我一大跳呢！”

说话间，那团白影逐渐走近方俊凯，然后停下脚步，手拿方俊凯的手机，利用手机的光亮，找到并推开了附近的窗户。

借着窗外射进来的光线，方俊凯看清楚了这团白影的真容，是一个穿着素白连衣裙，二十岁左右年纪的女生。她长得极美，一看就是天生的美人胚子，五官非常精致，像是精心雕琢过的一般，海藻般的长发垂在胸前，黑宝石般的眼睛纯净透明，整个人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美得勾魂夺魄，让人移不开眼。

看着她完美至极的脸庞，方俊凯的心里不禁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世界上真的会存在这样完美的容颜吗？如果存在造物主，那她这张完美无瑕的脸庞，肯定就是造物主最完美的杰作。

“你、你是谁，躲在这古宅干什么？”方俊凯的内心充满了疑惑，问道。

“我不能来这里吗？”她反问方俊凯道，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我只是好奇，你一个女孩子，竟然来到这么可怕的地方。”方俊凯说道。

“哦，那我就跟你说说吧。我听说，这座古宅曾经的主人药婆，在这里留下了一样非常贵重的东西，我来这里，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那样东西。”她回答道。

“这样啊，那这样东西是什么呢？”

“你和这房子没关系，我不能说。”

“说起来，我也是这栋房子原先主人方雪岩的后代呢，而且，我的大伯已经租下了古宅，准备将这里改造成为民宿。所以，我和这古宅大有关系呢！”

“哦，是我没问清楚。不过，我不能确定你说的是真是假，也许我可以跟你大伯讲。”

“既然是这样，那就算了。大伯对这座古宅很看重，应该很愿意听你和他说古宅的事情，有机会的话，或许可以让你认识一下我大伯。”

“好啊。”她答应了下来。

“不过我还是想多嘴一句，你和这房子有什么关系吗？”方俊凯问道。

“不，没关系。”她似乎不太愿意回答方俊凯的这个问题，将手机递还给了方俊凯，而后起身就走：“我还有事，告辞了。”

看着神秘少女离去的背影，方俊凯有些不舍，直到现在，他连这个少女的名字也不知道。

手机跳出来一条信息，是方震凡发来的，他在消息中说自己和赵雯子也到了汾口，下榻在镇上的狮城宾馆。

方俊凯从小失去双亲，而方震凡也遭遇不幸，妻子和才出生的女儿相继去世，于是他收养了方俊凯，把方俊凯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抚养长大。

方震凡有个表妹，叫方凝香，她生有一儿一女，分别是赵晨和赵雯子。方凝香的丈夫赵军是个十足的混蛋，有着酗酒赌博等诸多不良习性，经常对方凝香拳打脚踢。方凝香难以忍受，于是抛下年幼的儿女独自逃走。不久后，赵军也神秘失踪，赵晨、赵雯子失去了双亲，但此时赵军的情人林雪然突然出现，成为了赵晨和赵雯子的后妈。

林雪然风姿绰约，是当时顶尖科学家李若海的妻子，但后来李若海遇害，杀人凶手就是赵军。事后看来，应该是方凝香逃离家庭后，赵军寂寞难耐，便勾搭上了林雪然，没想到被李若海察觉，赵军恼羞成怒，于是杀害了李若海，而自己不知所踪。

唯一让人不解的是林雪然出自名门，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闺秀风范，又怎会自甘堕落，与赵军这种下三滥厮混在一起？人们猜测，这也许和李若海不无关系，原来，李若海作为当时的顶尖科学家，在人体组织学方面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与林雪然相处的时间很少，于是给了垂涎林雪然美貌的赵军以可乘之机。

对待赵晨和赵雯子，林雪然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对赵晨偏爱，对赵雯子却动不动发脾气。方震凡不想赵雯子受到欺负，就把雯子接了过来，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看待。

起初，方俊凯对赵雯子的印象还停留在柔弱、敏感这些标签上，但随着接触的深入，方俊凯逐渐发现了赵雯子的本性：自私、易怒，喜欢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满肚子坏水，善于利用男人。

于是方俊凯对赵雯子的印象越来越差，直至厌恶，方俊凯也尽己所能远离她。

刚才因为受到惊吓，方俊凯一时将方震凡交给自己的任务抛在了脑后，现在这个小插曲已经结束，方俊凯回过神来，是时候干正事了。

于是方俊凯按照方震凡的要求，拿起手机开启相机，把古宅前后里外都拍了个遍，不放过任何细小的角落。

再次进入药婆卧室的时候，方俊凯有了意外发现，只见一本线装古书安静地躺在地板之上。方俊凯将这本古书拾起，发现上面并没有沾什么灰尘，书的封面又破又旧，显然是经常翻阅后留下的痕迹。

方俊凯随意翻了翻这本古书，发现上面都是文言文：

夫日月星辰，天之有象可睹；水火土石，地之有形可求；昆虫草木，动植之物可见；寒热温凉，四时之气往来可觉。惟天地之“夷微”，视之不见，搏之不得，不在六气之限，吾不知其名，强名曰“痋”，众人有触之者，病遂生焉。其为病也，有头疼、身痛、恶寒、谵语、狂乱等证，以至先圣之经失验，药林诸贤无措，至六七日，或邪毒流注暴亡，或形神俱脱而死，其不罹夭折者几希……盖痋疾者，非风、非寒、非暑、非湿，乃天地间别有一种邪虫所侵。奈何自古迄今，从未有发明者……

粗略看过之后，方俊凯得出初步结论，这本《退思斋笔记》，似乎是某位医学家撰写的一本笔记体医学著作。

“或许是刚才那个神秘少女落下的。”方俊凯想到。

方俊凯将《退思斋笔记》收好，想着如果再见到那位神秘少女，就将此书归还，说不定还能因此和她交上朋友，对她有更深入的了解呢！

看到天色渐晚，方俊凯离开了古宅，走出村子。余冰让镇里产业办的一位干部早早等在了山脚。见到方俊凯下山后，这位干部让方俊凯坐上车，然后将他送到了镇上的狮城宾馆。

来到狮城宾馆已经是晚上6点多，周军晖已经在狮城宾馆对面的风华饭店订好了餐位，为方震凡、方俊凯、赵雯子接风洗尘。饭桌上，方俊凯向方震凡说起了古宅的经历，还说出了古宅“闹鬼”的真相。

方震凡对方俊凯在古宅中碰到的神秘少女非常感兴趣。就在方俊凯侃侃而谈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方俊凯耳边响起：“老板，给我炒两个小菜，少放油少放盐。”

方俊凯循声望去，看到了一个白色倩影，正是在古宅中碰到的那个神秘少女！

神秘少女也注意到了方俊凯，走了过来。方震凡一抬头，和神秘少女四目相对。不知什么原因，方震凡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眼睛瞪得大大的，他显然很吃惊。眼看方震凡就要摔倒在地，周军晖眼疾手快，迅速搀扶住方震凡，说道：“方局，你没事吧？”

方震凡一口气缓了过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白裙少女。少女倒是处变不惊，说道：“这位大伯，你认识我吗？”

方震凡又盯了少女许久，而后摇摇头，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个女人已不在人世了。”

方震凡对少女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是这样，你长得和我过去认识的一个人有些像，让我产生了错觉。”

少女显得十分淡定，说道：“没关系，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了。大伯你和程晓菁又是什么关系呢？”

听到少女的这句话，方震凡脸上的肌肉微微有些抖动，说道：“既然你知道这个名字，肯定也知道四年前发生在古宅中的那件事了。只可惜我明明知道这起案件存在重大漏洞，但还是没能顶住压力坚持到最后，没有彻底查清案件的真相，让守法公民蒙受不白之冤，却让真凶逍遥法外……”

虽然少女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说道：“你、你就是方震凡？”

方震凡有些惊讶，说道：“你知道我？”

少女自知失言，说道：“我听说过你的事情，当年古宅凶杀案案发后，很多人都认定药婆的养女程晓菁是杀人凶手。你很重视这桩凶杀案，还亲自担任专案组组长，率队开展侦查。当时你提出了此案的几个疑点，认为没有充分证据证明程晓菁就是杀人凶手，主张疑罪从无，释放程晓菁。”

“但古宅凶杀案很快在网上发酵，一时间谣言四起、人心惶惶，当时省市主要领导为了还死者公道，尽快平息事件，将你从破案前线撤了回来，锁定了程晓菁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而后加快了案件审理速度。最终，程晓菁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方震凡点点头，说道：“是的，如果当时我能据理力争，说不定程晓菁就不会锒铛入狱，也不会病死在监狱中，这些年来，我常常因为这件事而感到自责。”

少女说道：“所以，大伯你这次过来，是为了查案吗？”

方俊凯说道：“大伯已经退休了，他这次回来，是想修缮祖屋、颐养天年。”

少女说道：“是这样啊……对了，小帅哥，我有本书落在那栋房子里了，怎么找也找不到，是不是被你捡走了？”

方俊凯将《退思斋笔记》拿了出来，递给少女，说道：“是不是这本？”

少女接过古书，开心笑道：“就是这本！真是太谢谢你啦！”

方俊凯说道：“一天内两次碰见，看来我们俩很有缘呢！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说道：“我叫程素筠。这本书对我来说很重要，为了感谢你帮我找回这本书，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方俊凯问道：“是关于古宅的吗？”

“Bingo！”程素筠递给方俊凯一把古朴的钥匙，说道：“药婆房间的床头，藏着一本《易经》，如果你能好好参详那本书，肯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这把钥匙对你们也许有用，一本书换一本书，没让你吃亏吧？”

方俊凯说道：“看来你对古宅很有了解呢！这本《易经》，难道就是你之前说的那样贵重东西？”

程素筠摇摇头，说道：“很可惜并不是，不过说起来，这本《易经》跟那样贵重东西大有关联。”

方俊凯说道：“这样啊……现在我的大伯就在这，你可以跟我们说说这样贵重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吗？”

程素筠说道：“是一个秘密，是一个隐秘了千百年的秘密，听说只有方氏后人才能解开这个谜题呢！”

“秘密……”方俊凯仔细咀嚼这两个字的含义，问道：“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秘密呢？”

程素筠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说道：“既然你们是方家人，和这座古宅关系匪浅，那我就说说这个故事，就当是饭前甜点吧！”

程素筠说道：“故事要从很久很久之前说起……北宋时期，北印度乌填曩国帝释宫寺知名的法显大师，不远万里来中原传经求学，受到宋太宗的亲自召见。当时太宗皇帝有意翻译佛典，命中使郑守均在太平兴国寺的西偏营建译经院。译经院落成，诏令法显从事译经。雍熙四年，完成译经后，法显大师请辞游历四方，路过睦州府遂安县，见龙源山钟灵毓秀、造化神奇，于是留在了遂安县。”

方俊凯“咦”了一声，程素筠瞥了他一眼，说道：“怎么，你听说过这个故事？”

方俊凯说道：“今天我还碰到了另外一个人，她和我说起过这个故事。据说当时这个大师还从印度带来了一种奇特的花，名叫‘摩诃曼殊’，至今这种奇花还长在这片土地上。”

程素筠没感到奇怪，倒是有些得意，说道：“没想到在这个小地方都有我的粉丝……那后来的故事，这个人都跟你说了？”

方俊凯摇摇头，说道：“她只讲了一小段，后面就没再讲啦！”

程素筠说道：“既然她没有剧透，那我可以继续讲下去了。当时，遂安方氏族长方承恩仰慕佛法，听闻有高僧隐居龙源山，不顾八十多岁高龄，数次翻山越岭，孤身前往龙源山，求访法显大师。功夫不负有心人，历经千辛万苦之后，方承恩终于见到了隐居在山洞之内的法显大师。得到法显大师的开示后，方承恩深感佛法博大精深，于是发下宏愿，要在龙源山兴建庙宇，宣扬正法，利益众生。”

程素筠说道：“于是方承恩举全族之力，捐资修建了龙源寺，并请法显大师主持龙源寺事务。龙源寺虽然地处大山，但法显大师声名远播，寺庙香火极为鼎盛，慕名前来学习听讲的僧俗数不胜数，无不为法显大师隽永精妙的理论深深折服。”

程素筠说道：“据说法显大师活了110多岁，他感念方承恩功德，在圆寂前送给了方承恩后人一本梵本秘经。经过方氏几代人的接续研究，终于将这本秘经中的文字全部翻译成了汉文。这本秘经名叫《摩诃无量》，乃是乌填曩国帝释宫寺的不传之秘，上面记载着西域异花‘摩诃曼殊’的性状特征、栽植要点、萃取技术，还有‘摩诃曼殊’的神奇妙用。”

方俊凯问道：“这个摩诃曼殊，到底有什么神奇妙用？”

程素筠说道：“《大乘义章》中有记载：止者，外国名奢摩他，此翻名止。守心住缘，离诸散动，故为止；止心不乱，故复名定。观者，外国名毗舍那，此翻名观。‘止观’是佛教修行的重要方法，帝释宫寺的某些僧人为了进入甚深禅定，有时会借助摩诃曼殊的剧毒萃取物麻痹心脏，从而让生理代谢变得极为缓慢，然而这一举动极其危险，稍有差池就会命丧九泉。于是一些僧人尝试减弱摩诃曼殊萃取物的毒性，在这过程中，竟意外发现了摩诃曼殊另一个重要作用。”

程素筠说道：“僧人们发现，将摩诃曼殊萃取物稀释百倍后，其毒性大大减弱，服用过后心跳变缓，体温也有所降低，几天不摄入食物也没有饥饿感，而意识还能保持一定程度的清醒。长久服用减弱毒性的摩诃曼殊萃取物后，身体的耐受力增强，心跳频率虽然大大降低，体温也比常人低许多，但意识却能和常人一样清醒。”

程素筠说道：“而服用过减弱毒性的摩诃曼殊萃取物的僧人，无一例外十分长寿，大部分都活到了90岁以上。世人以为是僧人避世绝俗、参禅修炼的结果，殊不知其实是摩诃曼殊的作用。”

程素筠说道：“得益于《摩诃无量》的记载和摩诃曼殊的神奇妙用，方氏家族成了远近闻名的长寿家族。根据方氏不成文的族规，只有族长才有资格参阅传承《摩诃无量》，保守摩诃曼殊的秘密。几朝几代的皇帝都遣人探访龙源村，不过因为方氏祖先守口如瓶，外人始终无法知晓方氏族人长寿的奥秘……”

虽然自己是方氏家族的后人，但方俊凯也只是长辈们说过一些只言片语，没想到方氏家族竟有如此隐秘的往事。方俊凯说道：“难道说，那样非常贵重的东西，就是那本大师赠送的《摩诃无量》？”

程素筠说道：“可以这样说，只不过年深日久，这本书的下落到现在还是一个谜，甚至连这本书是否真实存在都要打一个问号。”

方俊凯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那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知道这么多我们方家的往事？”

程素筠微微一愣，说道：“我？我是一个猎人，专门收集各个地方的奇谈怪闻。我是一个冒险家，专门喜欢到奇怪陌生的地方探险……”

若不是程素筠亲口说出这些话，方俊凯很难将“猎人”、“冒险家”这样的标签跟眼前这样柔弱美丽的女生联系到一起。

“好啦，我要讲的故事已经讲完了，就不打搅你们啦！”程素筠起身欲走，不过在方震凡的挽留下，程素筠又再次入座，重新聊了起来，闲谈之中，服务员已经把饭菜端上来了。

晚饭快结束时，大伯切入了正题，问程素筠：“看来你对古宅很熟悉，明天我们想去古宅看看，如果可以的话，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程素筠有些犯难，说道：“明天我还有别的事情，不能陪你们一起去啦！”

方震凡说道：“那就不麻烦你了。”

第二天，方震凡、方俊凯、赵雯子在余冰的陪同下，一起前往龙源村，对古宅开展实地考察。周军晖因为公务缠身，未能与方震凡等人同行。

时隔四年再次来到这座古宅，看到当年药婆遇害的案发现场，方震凡心中难免感叹，凶案真相未明，自己现在又成了一个退休的闲人，真是造化弄人啊！

方俊凯忽然想起了什么，对方震凡说道：“那个程素筠，说这间房间的床头，藏着一本《易经》，如果好好参详那本书，肯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样一本书？”

于是，方俊凯掀开了床上的被子，还有铺在下面的竹席，可惜什么都没有发现，这时，眼尖的赵雯子说道：“这里有个暗格！”

暗格上有一个小孔，方俊凯想起了程素筠给的那把古朴的钥匙，于是掏出钥匙，将钥匙插进小孔，轻轻一扭，“啪嗒”一声，暗格打开了。

暗格里面除了一本线装古书之外，什么都没有。取出来一看，正是程素筠所说的《易经》，方俊凯轻轻掀开来一看，在第一页的空白处，写着几行红字。

字体工整漂亮，辨认起来十分容易，开头是“奇门遁甲”，下面又写着一段话：

吾以“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金锁，佑我毕生心血。后人当记：知而慎行，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非方氏而入幻阵者，鬼神共亟之！详见“幻阵图”。

“幻阵图？难道说龙源山藏宝地的传闻是真的？”方俊凯对书上的记录显露了极大的兴趣，兴奋说道。

方震凡倒是不以为意，说道：“也许吧。不过钱财毕竟是身外之物，而且你看这些文字，丝毫没有提藏宝地的事，‘毕生心血’到底指的是什么，没人能说清楚，至于什么八门金锁、幻阵图，更是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或许还真有此事呢，大伯您看，这里写着‘详见幻阵图’，只要我们找到这个幻阵图，或许就可以判断它是不是真的。”

但是暗格里并没有其他东西了，方俊凯耐心地翻着书，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什么线索，终于在书中间有了新的发现。

“有一张纸！”方俊凯将这张泛黄的纸张拿了出来，纸张正面画着山川、河流、道路，还标注了相应的地名，其中龙源山位居地图中心，显得十分醒目。方俊凯将纸张翻过来，见上面画有阵图一样的图画，上面标注有癸卯休、甲辰生、乙巳伤、丙午杜、丁未景等文字。

“只是一张普通的地图罢了，虚无缥缈之事，多想无益。”方震凡对方俊凯说道。

方俊凯有些不死心，说道：“我要仔细研究一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有所发现。”

这时，赵雯子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事，说道：“原来如此！我知道程素筠的企图了。她是图谋藏宝地的宝藏，所以她才会这么清楚这里的情况。不过她不是方氏后人，无法解开谜题，于是和阿凯套近乎，想通过阿凯破解藏宝地之谜。真是一个居心叵测的女人啊！”

虽然方俊凯比较厌恶赵雯子，但转念一想，赵雯子的推理确实有一定的道理，程素筠如此熟悉古宅的来龙去脉，还孤身一人来到传说中的鬼宅，还毫无保留说出了古宅的秘密，确实非常可疑。

看房结束后，方震凡、方俊凯等人坐车回到了旅馆。来到旅馆，方俊凯意外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原来就是那天在山谷中遇到的苏曼殊，只见她手里拿着一本书，从门外走来。

方俊凯有些兴奋，向苏曼殊打招呼，她也注意到了方俊凯。

“今天又出去田野调查了么？”方俊凯问苏曼殊道。

苏曼殊晃了晃手上的书，说道：“没呢，今天在镇里的图书馆忙活了一天，查阅了大量资料，还意外收获了这本小说。”

“小、说？”方俊凯有些疑惑。

“是啊，美女作家白竹的处女作，作品巧妙融入了许多淳安当地的民俗传说。最近她在微博透露，她正在收集材料，准备续写这部《古宅凶灵》呢！真是让人期待。”

说话间，苏曼殊将那本小说递给了方俊凯，说道：“我想你会感兴趣的。”

方俊凯接过这本小说，翻开一看，里面有一张作者照片，很是眼熟，这不就是程素筠吗？！而照片下面的简介也证实了方俊凯的判断。

“她竟然是作家啊！”方俊凯喃喃道。

苏曼殊见了，说道：“你认识白竹吗？”

方俊凯点点头，说道：“我们还一起吃过饭，现在我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奇怪了。”

“奇怪？”苏曼殊有些迷惑。

方俊凯有些哑然，说道：“啊，这是程素筠——也就是白竹对我说的，她说她是一个奇谈怪闻的猎人，一个喜欢在奇怪陌生地方探险的冒险家。那天我在龙源村一座废弃的古宅中碰到了她，吓了我一大跳呢！”

苏曼殊兴奋点点头，说道：“这就是了，白竹作为知名的悬疑小说作家，不仅在作品中爱卖关子，在微博互动的时候，也常常放出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话。而她写的所有故事，全都有原型，而且活灵活现，原来她都亲自体验过这种氛围。”

苏曼殊的话让方俊凯恍然大悟，程素筠深入鬼宅，原来是为了亲身体验，给她的小说增添真实的氛围，这么一来，她身上的所有疑点，现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比如她在写小说前肯定认真收集、精心梳理了历史资料、民间传说、档案文献等材料，让她对方氏家族的往事如数家珍。

方俊凯把程素筠的这些情况告诉了方震凡。方震凡非常高兴，打消了对程素筠的疑虑，还让方俊凯下次遇见她时，真诚邀请她一起参与民宿的改造。

不过赵雯子对程素筠的敌意依然未消，认为程素筠的作家身份不过是掩饰，真实的目的就是为了方雪岩的宝藏。她的这些话终于触怒了方震凡，挨了方震凡一通臭骂，赵雯子只好缄口不言，但明显可以看出，她的内心充满了怨恨。

其实方震凡对赵雯子的真实性格了如指掌，直言赵雯子越来越像以前的方凝香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而经年累月的不满，终于在今天集中爆发，这也让方俊凯看到了方震凡可怕的一面。

一天，程素筠在镇上闲逛，方俊凯碰到了她，向她坦白了自己的发现。“真是无趣啊！”对于秘密的泄露，程素筠颇为失望。

方俊凯又向她说明了方震凡的意图，好在程素筠对方震凡的提议并不排斥，愉快接受了帮助改造民宿的建议，她说这样的话，就可以全面深入了解古宅，说不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几天后，方震凡说服了程素筠，聘请她担任自己的助理，让她协助古宅的维修工作。

第六章 李代桃僵

四个月后，古宅的维修终于完工，“雪岩居”民宿也正式开张，方震凡准备在开张典礼的当天邀请亲朋好友，举办宴会，以示庆祝。

开张典礼的日子很快到来，方震凡社交很广，加上古宅早就声名在外，另外大家还都想一睹美女作家白竹的芳容，所以那天来的客人络绎不绝。这些人当中，就有曾经为方震凡牵线搭桥的淳安县副县长周军晖，当然，还有那个美女研究生苏曼殊。

当天，方震凡带着来宾参观“雪岩居”。设计师用修旧如旧的手法，就地采用老木材、老青砖等材料对老宅进行了修复还原，具有典型徽派建筑特色的马头墙、古朴沉穆的厅堂、木舍卧榻、禅意茶室……古色古香的古宅处处透露着古韵古朴，房间内的每一件装饰品，都是精挑细选淘来的老物件，水墨山水字画、茶艺、瓷器、插花，恰到好处的摆放在专属的位置……整个建筑面貌焕然一新，简直让人认不出这就是原来闹鬼的旧宅。

临近傍晚，客人陆陆续续走得差不多了，忙活了一天，方俊凯实在累得不行，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歇一歇，于是来到新建的茶室，躺在榻榻米上休息了起来。

方俊凯恹恹欲睡，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听声音应该是两个人。

方俊凯并不想理会，倒头便睡，但脚步声停下来后，外面两个人竟然争吵了起来。方俊凯被吵得睡不着，但又不好出面干预，只得呆在茶室内，想听听这两个人究竟在争吵什么。

“你总是这么敷衍我！你对我确实百依百顺，但唯独那件事，你为什么一直不肯答应我？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要是你再不答应，我就把那件事情捅出去，你应该知道我这样做，你的下场会是怎么样的吧？”

“你不要再逼我了，我什么都能听你的，但那件事，请原谅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你。要是你执意将那件事情捅出去，那我也只能认命了……”

方俊凯心里一惊，这声音太熟悉了，分明就是程素筠。方俊凯站了起来，透过窗户玻璃，看到室外有一男一女正在争吵，女的果然是程素筠，而男的方俊凯也相当眼熟，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了这个男人的名字——刘川。

刘川是淳安县惠诚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他曾在古宅凶杀案中担任程晓菁的辩护律师。他专业的法律素养、严谨的逻辑思维，更重要的长着一张英俊帅气的明星脸，让他成了名噪一时的“网红律师”。

刘川的语气软了下来，说道：“我的心意，你再清楚不过，为什么就不能答应我呢？只要答应嫁给我，我保证能够让你的后半生不再受到半点伤害……”

说着，刘川伸出手想要抱住程素筠，但程素筠一把将他推开，语气十分决绝：“不行！你已经有未婚妻了，为什么还来纠缠与我？你就把那件事捅出去吧，我早就做好了这个最坏的打算！”

刘川苦涩道：“你是说周卉心么？我早就和她没关系了，你怎么说都好，我无法离开你，素筠……素筠！”

刘川丧失了理智，不顾一切地冲上前伸手要抱程素筠，程素筠使劲挣脱开刘川的手，推开门跑进了茶室。

看到方俊凯，程素筠吓了一跳，不过看到刘川紧追而至，程素筠暂时顾不得许多，躲在了方俊凯身后。

“你也在这里啊……刚才吵到你休息，真是非常抱歉。”刘川清楚知道方俊凯的身份，对他有些忌惮，悻悻地说道，随后灰溜溜离开了茶室。

刘川走后，程素筠带着羞意从方俊凯身后走出来，一言不发就要离去。

“素筠，你是有什么难处吗，如果可以的话能和我说说吗，我会尽己所能帮助你的。”

“谢谢你的好意，可惜你帮不了我。”程素筠说完这句话，黯然从方俊凯身旁离开了。

几天过后，发生了一件大事，赵雯子突然失踪了。

自从方俊凯让程素筠当自己的助理后，引起了赵雯子强烈不满，总是无缘无故找程素筠的茬，不过程素筠十分克制，除了有一次争吵十分厉害之外，程素筠都尽量躲着赵雯子。

赵雯子失踪后，方震凡还以为她回到了林雪然那里，但是和林雪然确认过后，才知道赵雯子根本没有回去，方震凡把所有赵雯子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都没能找到她的踪影。

方震凡报了案，原市领导家里出了事，淳安县领导了解到这一情况后，异常紧张，立刻给县公安局下了批示，要求彻查此事，县公安局高度重视，派了全县最出色的刑警周卉心负责调查此案。

周卉心年纪轻轻，但思维缜密，逻辑性强，很有头脑，曾帮县里、市里侦破过不少案件。

第一眼看到周卉心，方俊凯就被她迷人的气质所折服了，她扎着清爽的单马尾，面容白净，身材高挑，英姿飒爽，果敢干练，与苏曼殊、程素筠相比，周卉心呈现出来的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美。

（周卉心）

[)  来到“雪岩居”的第一天，周卉心便细心询问每一个人，还屋里屋外四处查看，查起线索来极为认真细致。

方俊凯几次想和她搭讪，但她不苟言笑，似乎像一座冰山般不可靠近，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的气质，不过她越是这样，方俊凯的内心就越是燥热，迫切想和她说上话。

终于，方俊凯等到了机会，她开始询问方俊凯案情的一些详细情况，她的抛出问题简短、精准、直击要害，方俊凯顾左右而言他，不肯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为的就是能和她多说上一会儿话，但她似乎发现了方俊凯的图谋，只是冷冷丢下“恶心”两个字就径自离开了。

真是个特别的女生啊！方俊凯忽然想起来刘川曾对程素筠说过，他和周卉心再也没有关系了，难不成原来刘川和周卉心是男女朋友关系？不过一想到他们恋情已经告吹，方俊凯的内心不禁有些雀跃。

接下来几天，周卉心住在“雪岩居”，围绕赵雯子的社会关系进行了全面细致的走访调查。调查发现，赵雯子的社会关系比较简单，和身边人几乎没有什么直接利益冲突，不过唯一的例外是程素筠。

方震凡非常欣赏程素筠，对赵雯子则是有些听之任之。赵雯子感觉自己受到冷落，认为这一切都是程素筠造成的，因此对程素筠非常敌视。

程素筠也察觉到了赵雯子的敌意，因而尽可能躲着赵雯子。但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程素筠决定主动向赵雯子示好，消除赵雯子对自己的敌意，于是找了个时间邀请赵雯子一起喝咖啡，向赵雯子说明自己的想法。

然而就是当天夜里，赵雯子突然失踪，程素筠一时间成了最大的嫌疑人，不过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明程素筠和赵雯子失踪案有关联，案情一度陷入僵局。

就在周卉心仔细调查赵雯子失踪案时，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周卉心早上起来，发现自己换洗下来晾在外面的内衣裤以及丝袜偷走了。

几天后，汾口派出所接到村民余某报警，他在龙源山附近废弃的供水增压站中发现了一具女尸。接到报警后，汾口派出所的民警立刻联系了县局，随后与周卉心、技术民警等一同前往案发现场展开了调查。

“最近真是不太平啊，怪事特别多！”在路上，汾口派出所民警程国华向周卉心抱怨道。

“怪事特别多？还发生别的什么事了吗？”周卉心问道。

程国华说道：“也是这两天发生的，一个外地的小姑娘来我们县里旅游，结果掉河里死了。遗体好好的送到殡仪馆停尸房冷冻，结果等到余语梦的家属赶到，在火化那天，她的遗体竟然不见了！”

“啊！”周卉心吃了一惊，说道：“有这样的事？”

程国华说道：“是啊，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也没找到。家属闹到了徐馆长那里，讨要说法。徐馆长让人查监控，然而监控记录却被人删了，这下家属闹得更凶了，非要徐馆长交出余语梦，可徐馆长又上哪找余语梦？真是活见鬼了！”

程国华楞了一愣，说道：“老余在增压站中发现的，不会就是殡仪馆丢失的那具尸体吧？”

来到废弃的供水增压站，周卉心等人先是划定了勘验范围，固定现场原始状况，随后对现场进行了详细勘验。

在村民余某的指认下，周卉心、程国华等民警找到了尸体的所在处，只见废弃的水塔内漂浮着一具女性尸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尸体腐败发出的恶臭。

条件所限，周卉心、程国华等人无法将尸体从废弃水塔中打捞上来。程国华将这一情况汇报给了所长汪爱军。汪爱军迅速组织人手，马不停蹄赶到案发现场，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努力，终于在下午5时左右，将女尸从废弃水塔中打捞上来。

周卉心、程国华等民警发现，这具女尸身上捆绑着杠铃片，由于在水中浸泡，尸体已经开始肿胀。将女尸翻过来后，周卉心心里“咯噔”了一下，虽然尸体的脸已经变得扭曲，但眼尖的周卉心仍然一眼辨认出了这具女尸的身份，正是失踪多时的赵雯子！

“咄咄怪事！”就在周卉心想着自己又破获了一起悬案时，却看到同事汪涛盯着女尸，嘴里不住喃喃自语。

周卉心走上前去，对汪涛说道：“汪老师，你有什么新发现吗？”

汪涛是淳安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技术民警，承担着现场勘查、信息比对和材料制作等工作。汪涛对周卉心说道：“根据死者的尸泡程度推算，死者应该是在5天前遇害的，而老余昨天早上就发现了死者，怕惹麻烦第一时间没有报案，拖到了今天上午才报的案，那么死者在这座废弃水塔中的时间，最少也有40小时。”

汪涛说道：“平常我们把手放在水中浸泡约半个小时，手上的皮肤就会产生褶皱，变得发白，就像戴了一副手套。长时间浸泡在水中的尸体也一样，这种现象在法医学上被称为‘手套显现’，但是你看这具尸体，虽然产生了尸泡，但全身皮肤竟然仍和常人无异，没有发白，也没有丝毫褶皱，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周卉心问道：“那汪老师，这意味着什么？”

汪涛直摇头，说道：“太奇怪了！我工作以来，还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怪事。这其中的原因，恐怕要对尸体进行解剖后才能知道了。”

“手套显现、手套……手套！”周卉心猛地想到了什么，问汪涛道：“如果一个人戴着手套，把手放进水里，那皮肤就不会发白褶皱了吧？”

汪涛有些疑惑，但还是认真回答道：“确实是这样，你想说什么？”

周卉心说道：“会不会这具尸体身上，有一层类似手套的薄膜，阻隔了水分进入皮肤？”

汪涛想了一会儿，说道：“虽然匪夷所思，但不排除这种可能……”

几天后，通过死者与直系亲属的DNA比对，发现死者与其大伯、哥哥等亲属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就是说，虽然废弃水塔内的尸体有着赵雯子的外貌，但实际上根本不是赵雯子！

得到尸检报告后，周卉心兴奋异常，她早就猜到了废弃水塔内的那具尸体的真正身份，她要做的就是印证自己的想法。

于是周卉心让汪涛采集了余语梦父母亲的DNA，经过比对，确定死者就是余语梦！

经过对余语梦尸体的再检验，汪涛终于发现了端倪，一层皮肤组织紧紧贴合在余语梦身上，就像是包裹了一件从头到脚的紧身衣。汪涛耐心细致将外面这层皮膜剥离余语梦的身体，余语梦原本的面容显露了出来……

虽然确定了废弃水塔内尸体的真实身份，但殡仪馆尸体失窃案、赵雯子失踪案这两桩疑案的真相依旧扑朔迷离：是谁策划实施了这两起事件？为什么要将余语梦的尸体伪装成赵雯子？真正的赵雯子又在哪？

方震凡似乎不愿过多谈论赵雯子的事，为了深入了解真相，周卉心找到了方俊凯。让人惊奇的是，她竟然还带来了那位美女研究生苏曼殊。

方俊凯对周卉心颇有好感，很配合周卉心，说道：“雯子的家庭情况？雯子其实很可怜。她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姑父，是一个十足的混蛋，当年姑姑根本不想嫁给他，但迫于父母亲的压力，姑姑最终还是屈服了。”

方俊凯说道：“姑父动不动就对姑姑拳打脚踢，姑姑几次想逃出家门，都被姑父抓了回来。后来，姑姑找到机会，趁姑父喝得不省人事，终于逃出了家门，不知去向。”

方俊凯说道：“大概一年后，上海发生了一起凶杀案，知名科学家李若海在家中遇害，凶手竟然是姑父。他在杀害李若海后不知所踪。”

“李若海是林雪然的丈夫，李若海遇害后，林雪然不知什么原因，竟然当起了赵晨和雯子的后妈。林雪然对赵晨很好，但对雯子却动不动发脾气。大伯不想雯子受到欺负，就把雯子接了过来，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看待。”

方俊凯说道：“雯子的性格变化很大，以前她非常胆小敏感，后来却变得……怎么说呢，用大伯的话来说，雯子虽然极力掩饰，但显得很老气，外表看上去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但言谈举止却像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

周卉心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这个雯子，已经不是原来的雯子了。”

方俊凯有些讶异，说道：“不是原来的雯子？这是什么意思？”

周卉心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经过我这几天的调查，基本可以确定殡仪馆尸体失窃案、赵雯子失踪案的始作俑者，就是刘川。”

方俊凯吃了一惊，说道：“你是说那个律师刘川？据我所知，他可是你的未婚夫啊！”

周卉心摇摇头，说道：“他早已经不是他了，不然，我这次也不会前来找你。”

周卉心的话让方俊凯摸不着头脑，只听她继续说道：“他伙同赵雯子，精心策划了这出好戏，为的就是逼迫程素筠就范。而这个程素筠来历十分可疑，我早已暗中调查过，她是三年前才来到汾口的，而以前关于她的记录，竟然是一片空白！”

方俊凯更加吃惊了，说道：“你的意思是，程素筠是三年前凭空出现的？”

周卉心点头道：“不错，加上苏曼殊给我的这件关键物品，我基本可以断定，程素筠就是四年前谋害药婆的凶手程晓菁！”

方俊凯的大脑一片混乱，在他看来，周卉心说的这些完全像是天方夜谭。方俊凯只能从最简单的问题开始问起：“那你和苏曼殊是什么关系？”

周卉心说道：“我和苏曼殊曾经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她选择了考研，而我成为了一名基层警察。”

方俊凯说道：“你刚才说，可以证明程素筠就是死去的程晓菁的关键物品，又是什么？”

周卉心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方俊凯，说道：“你自己看吧。”

方俊凯接过名片，名片有些发黄，显然是有些年头了，只见上面印着“华碧海药剂师”几个字。翻过来一看，背面几行小字笔迹老道：

晓菁的救世主的住址写在下面，斯凯，我已联系过“救世主”，详细情况先生已全部知悉，勿出纰漏。地址：上海市思南路65号，丁太一先生

这上面写的“晓菁”，指的应该就是程晓菁吧。可所谓的“救世主”又是什么人呢？方俊凯越想越觉得，这几行看似简单的文字背后，隐含着极为可怕的秘密。

“有关这张名片，也就是我带苏曼殊来的原因，苏苏，你对他说说吧！”周卉心对苏曼殊说道。

苏曼殊似有泪痕，她对方俊凯说道：“对、对不起，一开始我就骗了你，我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田野调查，而是专门等待你大伯的到来。”

方俊凯再次震惊了，事情的复杂度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周卉心是我大学期间最好的闺蜜。前不久，卉卉从她父亲周军晖那里了解到，汾口将会到来一个大领导，而这个大领导，就是当年负责古宅凶杀案的方震凡，她随即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我。”

苏曼殊说道：“你一定很疑惑我和这起案件有什么关系，说完这个故事，你就会完全明白了……”

“父亲原先是淳安县人民医院的麻醉科主任医师。2014年的一天，一个女人突然造访父亲，这个女人就是名片上的斯凯，斯凯与父亲达成了一笔交易，把一个犯人从监狱里救出来，并运到上海，事成之后，父亲会得到一笔丰厚的酬金，足够给他的妻子看病了……而这个犯人的名字，就是汾口镇轰动一时的古宅凶杀案的凶手程晓菁。”

苏曼殊继续说道：“当时，我的母亲身患重病，国内医院束手无策，唯一的希望就是前往美国求医，但我们家是工薪阶层，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就在父亲心灰意冷之际，斯凯找上了父亲。”

“斯凯告诉父亲，她可以出这笔钱，但要帮她麻醉一个犯人，还记得‘摩诃曼殊’吗？斯凯给了父亲一剂‘摩诃曼殊’萃取物，让程晓菁服用这种药物，假装病死，然后将‘尸体’从狱中运出来。”

“我当时和你说过，摩诃曼殊含有剧毒，只需丁点剂量即可让人当场毙命，不过我没说完的是，减弱药性的摩诃曼殊可以让人脉搏和呼吸全部停止，暂时进入假死状态。大约一天时间后，服药的人又会像酒醒了一样起死回生。”

“父亲当然知道这件事的极端危险性，恐怕背后还隐藏着什么巨大阴谋，但为了救母亲，万般无奈之下，只得答应斯凯。不过，父亲还是留了后手，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记录了下来，并将笔记本和这张名片秘密寄给了我，说万一他一去不回，就寻找机会将这些证据交给可靠的人，以查明事情真相。”

“我从卉卉这里听说，当年侦查古宅凶杀案的方震凡——也就是你的大伯，是个坚守原则，正义感极强的人，当时层层压力下，他仍据理力争，坚持疑罪从无，主张释放程晓菁，不过最后省市主要领导临阵换将，将你大伯从破案前线撤了回来，导致程晓菁锒铛入狱。”

“后来，我的父亲再没有回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想来是被这个叫斯凯的女人，以及她背后的力量杀人灭口了。”

“父亲留下的笔记本和名片我保存至今，为的就是有一天，让这个叫斯凯的家伙血债血偿，我知道你的大伯是市里的大领导，这件事情，请你务必帮帮我！”

听到这里，方俊凯总算明白了，原来当年谋害药婆的凶手程晓菁非但没有死，反而改名换姓，逍遥法外。

周卉心接过话来，说道：“还记得我前面说的‘他早已经不是他了’吗？也是在古宅凶杀案发生后不久，我的未婚夫刘川突然性情大变，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我们原本甜蜜的恋情就像泡沫般幻灭了，经过我的调查，刘川、程素筠、斯凯、华碧海、丁太一……所有这些人，最终都指向了一个极为神秘的组织。”

“神秘的组织？”方俊凯疑惑道。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了解，只是零零散散知道一些线索，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这个组织，能够将人改头换面，然后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

“改头……换面？”

周卉心点点头，说道：“不错，就是能将一个人的容貌彻底改变，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甚至变成异性。我想，雯子应该也是被人取代了。这张名片就是该组织存在最直接有力的证据。”

“我也做过一些前期调查，思南路65号的住户是一名80多岁的退休医生，还有一位照顾他的保姆。这段时间，思南路65号相当热闹，根据调查，这位医生似乎要干一件什么重要的事，需要大量人手。本来，我想亲自去趟上海，会会这位老先生，但眼下程素筠很古怪，举动十分异常，我必须留在这里继续调查。但是，了解神秘组织内情这件事也迫在眉睫。我一时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来做这件事，不过苏苏很相信你，思来想去，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了。有了这张名片，这位老先生肯定不会将你拒之门外。当然，我并没有强迫你的意思，接不接受，完全在你的态度。假如你不方便接受的话，还请你对我们今晚的谈话守口如瓶。”

见自己的意中人如此看重信任自己，方俊凯浑然不顾可能面临的凶险，满口答应了下来，说道：“既然是你的吩咐，我赴汤蹈火，全部照做是了！”

周卉心对方俊凯的回答非常高兴，说道：“没想到你这家伙，很有正义感嘛！不过此行是福是祸，很难预料，你要多加小心！”

第七章黑暗王国

次日，方俊凯对方震凡说要回杭州一趟，方震凡不疑有他，随即答应了方俊凯的请求。

于是方俊凯拿着那张至关重要的名片，坐上了通往上海的动车，踏上了这场前途难卜的旅程。

下动车后，方俊凯坐地铁，又打了车，来到了思南路，这里是一连片颇有历史感的西洋建筑群。思南路65号是一栋西班牙式小洋房，铁门紧闭，门上铭牌写着“丁太一”，和名片上的名字一模一样。

确认没有找错地方后，方俊凯按响了门铃。不一会儿，门里探出一位气质不凡的女人，大概30多岁，化着淡妆，脸型十分精致，让人颇有好感。

“有什么事吗？”女人开了门，打量了方俊凯一番，问道。

方俊凯问道：“请问丁太一医生在吗？”

女人的回答很奇怪：“主人一直都在这里，但只有满怀虔诚的朝圣者，才能见到他老人家。因为凡祈求的，就得着；寻找的，就寻见；叩门的，就给你们开门。”

既然这么说，那丁太一肯定在家，方俊凯暗暗想到，于是恭敬地递上名片，说道：“是丁医生的熟人介绍我来的。”

“原来是小天的朋友，请进。”女人接过去看了会儿，随后带方俊凯走进了一个房间。

“请稍等，我去禀告主人。”说完，她继续向里走去。

这是一间和建筑外观很相衬的古雅房间，地上铺着高贵的罗马地毯，古朴的黄花梨桌上摆放着一个骷髅头，两个黑洞洞的眼窝窟窿深陷，甚是瘆人。

好一会儿，刚才的女人才又出现，对方俊凯说：“主人答应见你，请随我来。”

方俊凯跟在女人身后，在迷宫一样的走廊里七拐八拐，女人问方俊凯道：“对了，你从哪来呀？”

“我吗？我是从杭州过来的。”方俊凯回答道。

女人似乎认可了方俊凯的回答，随后有些炫耀地说道：“我们的势力不仅仅局限在上海，杭州也有我们的产业。而且，我们在世界范围内都有着巨大的影响力，来找我家主人的美国、日本、印度远方客人络绎不绝，今天你算是撞了大运，前面没有预约的客人。”

她又对方俊凯说道：“还有件事想要问你，你能找到这，想必对我家主人应该有所了解吧？”

方俊凯摇摇头，说道：“斯凯并没有向我提起丁老先生的事情，只是让我把这张名片带到这里。”

得知方俊凯并不了解丁太一，女人没有责怪方俊凯的意思，反而露出了兴奋的神色，说道：“这样啊，那你就更应该认识我家主人了。主人有着多重身份：法国蒙彼利埃大学医院整形外科医生、导师，上海佳颜天成医疗美容医院院长，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太一会』会长的身份。主人在组织中尊号『赋形者』，此外还有‘救世主’、‘天工师’等名号。无论是『赋形者』，还是‘救世主’、‘天工师’，无不在说明主人巧夺天工的完美技艺。”

“有一回，主人在一条昏暗街道，碰到了一个样貌丑陋，浑身长满脓疮的乞丐。痛不欲生的乞丐俯伏在地，乞求主人救他一命。主人心生怜悯，将乞丐带到了医院，亲自操刀为他割除了脓疮，修整了面部轮廓，矫正了畸形脊柱，进行了自体脂肪移植隆胸术……原本丑陋肮脏的乞丐，五官变得精致迷人，身材变得凹凸有致，皮肤变得美白细嫩有弹性，整个人就如同天使降临般纯洁美丽。”

“主人嘱咐他，切不可将这件事告诉别人。获得新生的乞丐，成了一名富商的情人。富商从乞丐口中得知了他奇妙的经历，继而得知了主人的高超医术。很快，主人的名声越发传扬出去，极多的人蜂拥而来，指望主人医治他们的病，改变他们的面貌。”

“主人对敬拜乞求他的人来者不拒，唯一的要求就是被拯救的人必须要在主人面前完全坦露心迹。主人常言：我来本不是召义人悔改，乃是召罪人悔改。只有当被拯救者对主毫无保留，并且满心相信主所应许的必能作成，主才能对被拯救者进行拯救。”

女人接着说道：“他们用罪换取了拯救。主人统摄着这些the,用权柄荣华坚固他们对主的崇敬，用昭彰罪恶惩罚他们对主的背叛。在主人的统领下，太一会影响力、渗透力和控制力与日俱增，很快在组织中崭露头角、脱颖而出，成了组织四大势力中最强的存在。”

“组织？四大势力？”方俊凯有些好奇问道。

女人向方俊凯炫耀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苏怀仁，现任会长生活助理。我的前身和主人一样，也是一名医生，是主人赋予了我新生，让我脱胎换骨，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我们的组织叫Skindom，组织里每一个社员都被称作Skinner。除了社长直属机构外，组织下辖四大势力。四大势力均由社长管辖，但又独立自成体系，相互之间明争暗斗各自牵制。这第一大势力，就是由主人所统领的太一会了。太一会负责the的信息管理工作，所有信息供组织随时取用。”

“组织的第二大势力『The』，是由一个名叫King的人所统治的，历届的King身边都会有一个代号为Queen的女性助手，算是这个势力中的二号人物。”

“然后是组织的第三大势力『药王门』，领导人物叫华药师，其真名就是你带来这张名片上所写的华碧海。华药师与我家主人关系匪浅，手下有一个近几年来最耀眼的Skinner新星斯凯，其能力与King手下的『裂肤者』李京难分伯仲。华药师擅长炼制各类毒药，可惜她最为信赖的搭档药婆前几年为徒弟背叛，惨遭杀害，至关重要的一样药方不知所踪，这也让华药师的地位有所松动，为此她派出了爱徒斯凯在杭州某县寻访，不过好像并没有什么收获。”

听到这里，方俊凯算是明白了Skindom的一些内情，当年的药婆事件，果然和这个神秘组织大有关联！

苏怀仁继续介绍道：“这第四大势力，就是由千面女魔左游仙领导的『千面宗』。据说此人原貌丑陋不堪，为了改变面貌，他苦练各类化妆、伪装技巧，最后终于大功告成，他行踪捉摸不定，往往一天换一个身份，以窃取别人最珍贵的经历为乐。”

“窃取别人最珍贵的经历？”方俊凯不解其意，问道。

苏怀仁说道：“举例来说，左游仙最得意的一次Pretend，就是扮演成自己的意淫对象，信宏集团总裁千金叶惠绫，穿上圣洁的婚纱，将她大小姐的高贵气质演绎得淋漓尽致，替她完整享受了婚礼的全过程，随后逃之夭夭，并故意让别人发现被捆绑在换衣间叶惠绫狼狈的样子。听说，后来他又多次故技重施，却始终无法再现那一次的强烈快感。”

“千面宗的一些变态特别喜欢伪装成青涩的女学生，代替她们跟男人进行约会，然后勾引他们将自己操得淫水横流。有些重口味的，喜欢扮成挺着大肚子的孕妇，享受丈夫无微不至的悉心呵护。还有些人更是阴暗，喜欢扮演新婚娇妻，享受浪漫的蜜月旅行，而把原主锁禁在地洞，让她们像猪狗般苟延残喘……”

苏怀仁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极为随意淡然，似乎早已司空见惯。方俊凯却听得头皮发麻，没想到这世界上竟存在这样邪恶的组织。

不过苏怀仁对千面宗似乎十分轻视，说道：“为了满足自己一时兽欲而Pretend，这是最低级的Skinner，最高级的境界就是完全不露痕迹地彻底代替一个人，并用此人的身份生活一段时间，而周围的人没有丝毫察觉。斯凯作为近几年来最耀眼的Skinner新星，原因即在于此，她早就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阶段，以传奇Skinner赖铭为榜样，把Pretend作为一项纯粹艺术来审视。”

苏怀仁继续说道：“斯凯平常身上都穿着3、4层女孩的人皮，而且经常更换。她曾说过自己最喜欢的就是那种把女生的躯壳穿在身上，全身心控制美女的感觉。听说最近她又物色了一个漂亮的高校女生，在完全代替她之前，斯凯从生活习惯、语气、动作、人脉关系等方面对这名女生做了细致功课，也正因为她巨细无遗、追求完美的执着精神，使得她扮演这种知性与美貌并重的高校女生，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没有任何破绽的地步，就算是资深Skinner会员，也难以望其项背。”

真是叫人难以置信，这世界上竟然会存在这样一种人，他们取代了你最亲密、最信赖的人，你却被蒙在鼓里，而这群邪恶的Skindom成员，或许正在完美的演技下，尽情嘲弄你的无知，享受掌控一切的快意……

说话间，来到了最里面的一个房间，这里似乎是一间书房，周围是顶天立地的书柜，里面摆满了外文书籍。屋子中央有一张书桌，书桌后面是张哥特式风格椅子，一位老人庄严地坐在上面。

这位老先生就是苏怀仁口中的“主人”，『赋形者』、太一会会长丁太一。只见他身材高大，眼窝深陷，鼻梁高挺，须发皆白，脸上皮肤松弛，皱纹横生，但双目炯炯有神，看样子像是黄种人和白种人的混血。

就在方俊凯观察老先生的时候，丁太一用威严的口吻说道：“你说这张名片，是斯凯交给你的？”

方俊凯有些心虚，点点头，说道：“是、是斯凯交给我的。”

丁太一不置可否，又说道：“你对组织情况了解不多，显然并非组织成员。”

听到丁太一的这番话，方俊凯的心更虚了。

丁太一继续说道：“以我对小天的了解，如此重要之事，她派出自己最信任的手下前来交接，怎么会将这张名片交给一个毫不相干的非组织成员？”

苏怀仁说道：“真是拙劣的谎言，斯凯从不会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看来此行你另有目的。相信我，很快你会主动坦白的。”

方俊凯从没遇到过这样的场面，没说两句就被当场戳破谎言，他无言以对。

苏怀仁说道：“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哪怕对我们组织不利，主都不在乎。我前面说过，主人唯一的法则就是：来这里的人必须完全坦露心迹，只有当你对主毫无保留，主才能对你进行拯救。”

方俊凯想起了苏曼殊父亲的悲惨结局，面对这样邪恶的组织，自己别无选择，看来苏怀仁说的是对的，方俊凯不得不缴械投降。

于是方俊凯说道：“是杭州淳安县的一名警察让我过来的……”

而后，方俊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毫无保留地陈述了一遍。让方俊凯意外的是，当他说到苏曼殊的时候，苏怀仁突然打断了方俊凯：“你是说是曼殊给的你这张名片？”

苏怀仁的态度不得不让方俊凯产生了一个联想，难道苏怀仁和苏曼殊有某种关系？他们都姓苏，而苏怀仁显然十分关心苏曼殊。

方俊凯试探性地问道：“您……和苏曼殊是什么关系？”

苏怀仁沉默良久，而后说道：“我是苏曼殊的父亲。”

方俊凯大感意外，眼前的这个女人，竟然亲口说出自己是苏曼殊父亲这样的话来，但一想到Skindom强大的力量，这样骇人听闻的事件也就不足为奇了。

方俊凯松了口气，看来这个组织并非丧尽天良、草菅人命。想到这里，方俊凯索性敞开来说了：“原来当年你并没有被组织杀人灭口。”

苏怀仁说道：“人若不重生，就不能见神的国。组织有着严密的运行规则，我非但没被杀人灭口，反而为组织所器重。当年帮助斯凯完成那件事后，麻醉科主任医师苏怀仁的身份成了累赘。后来，斯凯介绍我到了这里。主人在众多the中拣选了我，救赎了我，赐予了我圣洁、无有瑕疵的崭新生命。”

方俊凯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但我还是有一事不明，那张名片和那本笔记本应该是你获得这副身体之前交给苏曼殊的吧，可事后为何没有将这两样可能危害组织的物品追回？是怕泄露自己的行踪吗？

苏怀仁迷惑了，说道：“我完全没有听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两样物品？我并没有给曼殊任何物品啊！难道给我女儿名片和笔记本的，另有其人？是斯凯吗？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方俊凯也完全被搞糊涂了，说道：“我可以确定的是，你和苏曼殊都没有理由欺骗我，看来是有人从中作梗，但其动机让人捉摸不透。”

苏怀仁摆摆手道：“算了，不说这些了，刚才你已经在主人面前完全坦露心迹，按照主人的法则，你对主毫无保留，主会对你进行拯救。所以无论你求什么，只要敬求，就必得着。”

听到苏怀仁的这番话，方俊凯想到，斯凯并没有杀害苏怀仁，那么苏曼殊就不用找斯凯报仇，而苏怀仁毫无保留将组织内情告诉了自己，周卉心拜托自己的事也已经完成，那么还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做呢？

方俊凯思前想后，想起了大伯方震凡追查多年的古宅凶杀案，心里顿时有了计较，于是说道：“我想确认程素筠的真实身份。”

丁太一听了这个名字，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说道：“看来那件事小天总算有了眉目，这真是药王门之幸，组织之幸啊！既然你想知道程素筠的真实身份，好，那就跟我来吧。”

说着，丁太一来到一面墙的书架前，从中间的架子上取下两本书，把右手伸进空出来的地方，在一个按钮上旋转了几下，而后整个书架缓缓打开了。

“楼梯有点陡，走的时候小心。”说着，丁太一在前头带路，走进了一个通道，向前走了两三步，面前出现了通往地下的陡峭楼梯。

丁太一打开电灯，又往下走了好长一段楼梯，到了底部往正前方，沿着一条狭长的走廊往里走一段路，来到了一扇铁门前。

丁太一掏出钥匙，打开了铁门，里面漆黑一团，他走进去打开了灯，房间随即明亮起来。

房间很大，右侧是一个隔间，里面纤尘不染，摆满了各种精密仪器，左侧有一张宽大的实验台，上面堆满了试管、显微镜和曲颈烧瓶等化学仪器，前方有一个柜子，不过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放。

“这是工作室，东西不在这，随我来。”

说着，丁太一领方俊凯来到空柜前，他向右推开柜子，后面竟然是一扇门。

丁太一开了门，打开了灯，眼前出现了一个密室，里面陈放着两排铁架，上面摆放着许许多多的木盒，看来这是一个存放重要物品的储物间。

丁太一走到铁架前，仔细找了起来。不一会儿，他在铁架上拿下了两个木盒，拿到方俊凯的面前，说道：“两个木盒里分别装着程素筠的前身和后身，你打开看看吧。”

方俊凯拿过一个木盒，打开盖子，里面是一个面具，我盯着面具看了会儿，惊讶道：“这不是程素筠的脸么？”

“不错，你手上拿的就是程素筠的面具，是从她脸上翻模的，你再看看这个。”说着，丁太一将另一个木盒递给了方俊凯。

方俊凯打开第二个木盒，里面也有一个面具。方俊凯看着这个面具，感觉这个面具既像程素筠，又和程素筠有所区别。

“其实，这个两个面具来自同一个人，只不过一个是程素筠的前身，而另一个是她的后身。”丁太一说道。

“前身？后身？”方俊凯有些疑惑。

“所谓前身，指的是被我拯救之前的身体；而后身，就是被我拯救之后的身体了。”丁太一向方俊凯解释道。

“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这两个面具，都来自于程素筠？”

“是的，我能改变一个人的模样，让这个人完全变成另一个人，赋予他们崭新的生命。因此，对于他们而言，我就是他们的救世主、再生父母。”

听了他的话，方俊凯还是有些疑惑，问道：“那您是怎么样将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的呢？”

丁太一回答道：“我就要说到我的赋形理论了。所谓赋形，其实就是整形的最高境界，综合了整形外科、眼科、耳鼻喉科、皮肤科等学科。本来，这些学科只能改变人体形态的某一部分，比如瘦腰、隆鼻、割双眼皮等，但经过综合，就能全方位改变人体的外表，让人脱胎换骨。这不仅是门新的伟大科学，更是高于科学的神业！”

听完丁太一的讲述，方俊凯不禁对眼前这位老先生佩服万分。方俊凯想到，如果整形行业发展到极致，也会达到甚至超越老先生的水准，但法律、伦理等诸多禁忌，绝不会允许一个人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

“为了程素筠的手术，我可是耗费了心血。她本来就天生丽质，如果单单是变丑，再也简单不过。但我绝对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坚信人定胜天，只要肯付出，一定能夺天地造化。”

“于是我费尽心机，像对待艺术品一般，在她本就美丽的脸上细心雕琢，这耗费了我将近一年的时间。最终，我彻底改变她原来的容貌，并在她脸上创造出了崭新的美丽。”

“不过眼神是无法改变的，头盖骨也保留了原来的模样。所以如果你一个部位一个部位地看，这两个脸型感觉完全不同，但当你不经意一瞥时，反而会觉得很相似。我一直担心这一点，生怕过去认识她的人在乍一碰到她时，会想起她过去的面容。”

他这么一说，方俊凯恍然大悟。当初方震凡第一次见程素筠时，大惊失色，甚至倒地昏厥，无疑是在一瞬间想起了她昔日的模样。

现在看来，程素筠的前身，很有可能就是古宅凶杀案的凶手程晓菁，周卉心的推论极有可能是正确的。

为了证实这个推论，方俊凯向丁太一问道：“您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两个脸型十分相似，不过程素筠的前身到底是谁呢？”

老先生说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的话，就把前身的这个脸模翻过来看看好了，上面有简单的记录。”

听了丁太一的话，方俊凯急忙伸手抓起那个前身的脸模，翻了过来，上面贴着一张四方形的小纸片，写着的几行钢笔字，证明了周卉心的精准判断：

年5月，程晓菁因故意杀人罪，被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年3月，经华碧海介绍，由苏怀仁带来；

年3月，开始手术；

年1月，完成手术。

“手术结束后，改头换面的程晓菁，经斯凯安排，化名程素筠，以一个作家的身份，返回了杭州。”

丁太一又将当时如何拯救程晓菁的详细经过向方俊凯说了。听完这些后，方俊凯彻底弄清楚了程素筠的前世今生，这趟上海之行收获颇丰，随后，方俊凯向丁太一辞行。丁太一将名片收下，将程素筠的两个面具送给了方俊凯。

临别前，苏怀仁与方俊凯说道：“你已知晓了组织的秘密，也就意味着你已经成为了Skindom的外围成员。希望你能恪守秘密，原因无他，只因你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叙事培训，拙劣的语言必将会让人对神圣的Skindom产生错误认知，而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答应过苏怀仁后，他又告诫方俊凯：“当心曼殊或她身边的人。”

方俊凯仔细揣摩着他的这句告诫，难道苏怀仁发现什么了吗？方俊凯不解其意。谢过他后，方俊凯离开上海，返回了杭州。

知道方俊凯回来的消息，第一个找上他的，竟然不是周卉心，而是苏曼殊。

苏曼殊见到方俊凯，喜极而泣，略带哭腔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像父亲一样一去不回，你能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

苏曼殊问起了方俊凯的上海之行，方俊凯又陷入了纠结当中，此时，苏怀仁的告诫像魔音般萦绕在他的耳畔，自己真的要听Skindom这个邪恶组织中人的话吗？

人真是种矛盾的奇怪生物，方俊凯还是退缩了，没有告诉苏曼殊实情，而是敷衍了几句。

苏曼殊的大眼睛看着方俊凯，泪水簌簌而下：“不管你怎么回答我，我都要感激你，是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挺身而出，义无反顾帮助我。”

苏曼殊说道：“当你答应前往上海的那一刻，我就暗下决心，只要你能平安回来，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说着她扑到了方俊凯的怀里，酥软的胸部压在了他的胸膛上，而迷人的发香，羞赧的表情让方俊凯不禁产生了男人正常的生理反应，小弟弟翘得老高。

方俊凯终于按捺不住，牢牢抱住她，用舌头撬开了她的樱唇，给了她一个缠绵悱恻的长吻……

享受过苏曼殊的肉体后，方俊凯终于对她松了口，说道：“这次上海之行，我带来了一个你最愿意听到的消息，但由于种种原因，我无法和你详细解释。”

苏曼殊小鸟依人般依偎在方俊凯的怀里，说道：“我相信你。”

于是方俊凯将苏怀仁还存活于世的消息告诉了苏曼殊，苏曼殊楞了会儿，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后突然放声大哭，说道：“真、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

方俊凯捋着苏曼殊柔顺的头发，说道：“这是你父亲亲口告诉我的，但你父亲重罪在身，你要好好保守这个秘密，不能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苏曼殊使劲点了点头，说道：“我、我原以为妈妈爸爸都、都不在了，只留我一个人孤苦伶仃，没想到爸爸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方俊凯一边拭去苏曼殊脸上泪水，一边安慰她，没想到她紧紧抱住了方俊凯，主动将青春饱满的肉体再度献给了他……

第二天，周卉心找到了方俊凯，一见面她就劈头盖脸埋怨他道：“你不是昨天就回来了吗，死哪去了，怎么找你都找不到，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苏曼殊的温柔让方俊凯意犹未尽，方俊凯最迷恋的周卉心又主动找上门来，他暗自窃喜自己艳福不浅。方俊凯想，如果把程素筠的两个面具交给眼前的这位可人儿，她会不会像苏曼殊那样，对自己以身相许？方俊凯不禁痴心妄想起来。

周卉心在方俊凯脑袋上敲了个爆栗，他这才清醒过来，只听她忿忿道：“想什么呢！大色胚，没安好心！”

方俊凯连忙向她道歉，并和她简略说了上海的事情，当然，对Skindom的关键信息有所保留。

“这么说来，当年程晓菁是在监狱诈死，然后被送到上海进行整容，后来化名程素筠，又回到了汾口镇？”周卉心问方俊凯道。

方俊凯点头说道：“就是这样。”

周卉心说道：“你刚才还说带回来两个面具，在什么地方？”

于是方俊凯拿出面具，交给了她。周卉心反复观摩这两个面具后，说道：“看来我一开始的推断就是正确的，程素筠就是程晓菁，最近我也在暗中调查，发现她频繁出现在雪岩居后面的山洞附近，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方俊凯说道：“是吗？她在找什么？”

周卉心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今天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有了面具这关键证物，我想亲自会一会程素筠——不，是程晓菁，想必今天，她还会出现在那个老地方，怎么样，和我一起去会会她吧？”

方俊凯说道：“好！我会保护你的！”

周卉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没想到你还挺逗的，保护好你自己，大英雄，OK？”

方俊凯拍拍胸脯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的可全都是真的。”

周卉心摆摆手道：“别别别，还君子呢！”随后转为正常的语气说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当初我还真没想到你会不顾生命危险来帮我，说实话，以前我是对你有偏见，不过上海这件事，让我看到了你正义善良、充满正义感的一面，我是越来越欣赏你了。”

得到周卉心的肯定，方俊凯不禁欣喜若狂，问道：“真的？

周卉心一脸严肃，说道：“假的。”

不过严肃的表情还没超过3秒，周卉心就绷不住了，大笑了起来，说道：“哈哈哈，骗你的。”

以前看到的周卉心都是严肃认真的模样，真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样活泼可爱的一面，方俊凯对她的认识更进了一步，对她的爱意，也更加深了。

周卉心收好面具，带着方俊凯来到了雪岩居北面的一处山洞，洞口的形状十分规整，看样子应该是人工开凿的。

周卉心小声对方俊凯说：“我也进入到这个人工洞中调查过，里面有一座石碑，还有一方水潭。程晓菁频繁出入，想必这洞内另有乾坤。”

说话间，脚底下突然传来了“嘎吱嘎吱”刺耳的声音，而地面也轻微晃动了起来，随后，人工洞内发出了“喀嚓”一声巨响。

周卉心毫不迟疑，立马冲进了洞中。方俊凯也紧随其后。

洞内扬起了不少灰尘，一个人影正在尘雾中猛烈咳嗽着，周卉心赶忙捂住口鼻，紧紧靠了上去。

那人似乎意识到有人进来了，警惕地问道：“谁？”

周卉心用自信的语气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6年前你杀害了药婆，又乔装改扮，重新回到了这里，程晓菁，别来无恙？”

灰尘逐渐散去后，方俊凯这才看清楚，站在石碑旁边的，正是程素筠！程素筠还想狡辩，对周卉心说道：“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周卉心不紧不慢道：“不见棺材不落泪！好，我再给你讲个故事，2012年，一位名叫程晓菁的人残忍杀害了自己的养母，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过了两年后，你的同伙用诈死的方法助你逃离了监狱，随后来到上海整容，2015年，这个叫程晓菁的女人改名程素筠，回到了汾口镇。现在看来，你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一样重要的物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样重要物品，就藏在这个洞穴之内！”

程素筠急忙道：“你、你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

周卉心掏出了两个面具，向程素筠晃了晃，说道：“你要证据？这就是铁证！怎么样，6年前谋害药婆的杀人凶手程晓菁，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看到这两个面具，程素筠面如死灰，喃喃道：“到头来，还是躲不过吗……”

周卉心掏出手铐，逼近程素筠，准备将她抓捕归案，而就在这时，洞口忽然响起了枪声，一颗子弹贯穿了周卉心的左肩，只见鲜血汩汩流出，周卉心随即跪倒在了地上。

“卉心！”方俊凯急忙喊道。

“别动，不然我打死你！”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方俊凯呆立在原地，缓缓转过头一看，竟然是刘川律师！只见他拿着手枪，正对准着他。

“晓菁，我来救你了！”刘川对程素筠说道。

但程素筠并没有回答刘川，而是趁着这个空档，逃进了身边的深洞之中，转眼消失不见。

看到程素筠逃进深洞，刘川赶忙跑了上来，但面对深洞，他却步了，转而对向方俊凯冷冷说道：“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看来他还对上次的事耿耿于怀，方俊凯说道：“你想怎样？”

刘川有些恼怒地看着方俊凯，说道：“本来我的计划就快成功了，谁知你竟然出来捣乱，跑到上海掌握了晓菁的秘密，使我所有的努力化成了泡影，你说，像你这样的人，我该怎么感谢？”

方俊凯惊恐道：“你、你要杀了我？”

刘川哈哈大笑，说道：“怎么会呢，我可不是嗜杀的暴徒，不过我倒是有个主意，既能叫你生不如死，又能让你欲仙欲死，哈哈哈，这可真是一个绝妙的主意！”

“那、那你究竟想怎样？”

刘川竟然开始搓揉自己的面皮，不一会儿，刘川的面容开始扭曲，逐渐露出了另外一副面孔，蜡黄色的脸沟壑纵横，眼窝凹陷，眼睛很小，淡黄的头发稀疏地贴在崎岖的脑壳上，是个非常丑陋的中年男人。

只听他说道：“好久没脱下这副皮囊了，真是难以面对自己的本来面目啊。呵呵，周警官，我并不是你朝思暮想的刘川律师，我的真名，叫做孙文国。”

孙文国……听到这个名字，方俊凯感到十分熟悉，猛然间他想起来了，孙文国不就是6年前古宅凶杀案被害人药婆的养子吗！

看到方俊凯吃惊的表情，孙文国有些得意说道：“不要惊讶，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周卉心悲愤万分，说道：“是你杀了阿川？是你杀了阿川！”

孙文国说道：“很快，你就会和你的阿川在黄泉会面了，在此之前，我觉得还是将所有真相告诉你比较好，好叫你死得明明白白，不留遗憾。”

“不过你说错了，刘川并不是我杀死的，凶手另有其人，这点稍后我会告诉你的。还是先说6年前的那件事吧，你知道吗，我一直深爱着晓菁，但就是因为我的长相，她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我决定改变自己！于是，我投入了Skindom组织的King的门下，King可是位神通广大的人物，他的手下，有一位叫李京的大师级Skinner，他能将受害者的人皮活生生剥下，然后完整穿在自己身上，彻底霸占此人的皮囊。”

“我成为King手下的一员后，李京以一个女孩的身份，成功诱骗了刘川，随后将他杀死，剥下了他的皮，并将刘川的人皮交由我穿上。”

“于是，丑陋的孙文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帅气的刘川。没想到是中间还出了点插曲，你总是纠缠于我，要知道我的心中只爱晓菁一个人，不胜其烦之下，我彻底断绝了和你的关系。后来，我用刘川的身份接近程晓菁，但她仍然不为所动。”

孙文国看了方俊凯一眼，说道：“所有人都以为程晓菁就是杀害药婆的凶手，但是你大伯的结论才是正确的，程晓菁根本没有杀人，而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这个人就是我孙文国。”

方俊凯震惊不已，没想到孙文国竟然亲口承认自己才是6年前古宅凶杀案的真正凶手。

孙文国继续说道：“我失踪后不久，药婆的另一个养子方新成也神秘失踪了，据我猜测，是药婆害死了他，我怕药婆会对晓菁不利，于是决定先下手为强，杀死药婆。”

“四年前的一个夜里，我拉下了药婆住处的电闸，摸黑进入了药婆的房间，用尖刀将她刺成重伤，程晓菁听到药婆的惨叫，走进屋来，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走到药婆床边的时候，没想到被奄奄一息的药婆错当成凶手，一口咬住了她的手腕。”

“程晓菁痛得晕了过去，我慌忙逃走。后来，晓菁手上的伤痕，成了她无法摆脱的有罪证据，而人们甚至怀疑，方新成的死，也和程晓菁脱不了干系。”

“原来，药婆年事已高，在我失踪后，她立下遗嘱，房产由方新成继承，人们怀疑，晓菁正是因为贪图房产，才痛下杀手，将方新成害死，而后逼迫药婆修改遗嘱，指定自己为继承人，但药婆拒绝了晓菁，晓菁一怒之下杀死了药婆。”

“当然，人们的这种猜测是完全错误的，晓菁是被冤枉的，她入狱服刑后，我曾想办法救她，但劳而无功。后来，她被Skindom组织另一大派系华药师所救，改名换姓回到了汾口镇。有一年参加组织年会时，我无意间听人说起了此事，而这终于让我抓到了她的把柄。”

“于是我便开始用这个秘密要挟晓菁，让她嫁给我，没想到她始终不肯就范，呵呵，那天你也看到了吧，她对我，是多么的冷冰冰，是多么的不近人情！”

所有的真相终于大白，但又有什么用呢？方俊凯想着，周卉心身负重伤，自己被孙文国用手枪指着，处境十分不妙。

孙文国对方俊凯说道：“好了，现在来说说你的事吧！”

方俊凯有些惊恐道：“我？你要说什么？”

孙文国指着周卉心，又对方俊凯说道：“看得出来，你深深爱着这个女人，她也对你有那么一丝的好感，但是为了感谢你的大恩大德，我觉得有必要将你的光辉事迹一一抖落出来。”

“你、你想说什么？”

“赵雯子失踪后，周警官来调查的第一天夜里，我在她房间附近，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周卉心眼睛瞪得大大的，忍痛说道：“这变态是谁？！”

方俊凯的脸开始涨红起来，像是求饶一样对孙文国说道：“请、请不要再说下去了……”

孙文国奸笑了起来，说道：“这么精彩的故事，怎么能半途而废呢？没错，这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就是你，方俊凯！”

周卉心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转而有些厌恶的看着方俊凯，问道：“真、真的是你？”

方俊凯无言以对，孙文国掏出了一个手机，说道：“这样精彩的画面，怎么能不保留下来呢？真是没想到，堂堂大领导的亲侄子，竟会染上偷窃女性内衣裤这样变态的嗜好。”

听完孙文国的叙述后，周卉心死死盯着方俊凯，眼神中充满了嘲笑、不屑和鄙视，她努力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冷笑着说道：“原本我还以为你正直善良，充满正义感，真没想到，我还是看错了你，你竟然如此龌蹉变态，真叫人恶心！”

方俊凯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丢尽了脸面，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正面形象瞬间崩塌，发了疯似的朝孙文国叫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孙文国看到自己奸计得逞，又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将方俊凯在周卉心心中的形象打得粉碎。

只听孙文国说道：“还有你从上海回来的第一天，苏曼殊找到了你，她叫床的声音可真是动听呢！”

说着，孙文国打开了一支录音笔，里面传来了方俊凯和苏曼殊的对话。

那天晚上，苏曼殊被方俊凯操得淫呻浪吟。方俊凯当时觉得，苏曼殊清纯外表下，发出的淫靡声音是那样曼妙动听，但此时听来，却是如此的刺耳。

“你知道我那天为了找你，腿都要跑废了，饭都没吃上一口，你倒好、你倒好……”周卉心的泪水混着血水一起流了下来，她心如死灰，彻底绝望，再也承受不住，晕死了过去。

方俊凯的心里充满了悲痛、愤怒、绝望、耻辱、愧疚……一时间无数苦闷堆在了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见彻底击垮了周卉心，又看到了懊丧的方俊凯，孙文国脸上写满了快意，得意与方俊凯说道：“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马上杀了你，这样周卉心黄泉路上也有个伴了，你也算是死得其所。而第二条路嘛，嘻嘻嘻嘻，既能拯救周卉心，还能让你的变态欲望得到完全满足，怎么样？”

没等方俊凯回答，他又说道：“我觉得你应该着重考虑一下这第二条路，毕竟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和周卉心死在一起，这样的结局，也不错吧，方俊凯这样想着，于是下定决心，说道：“你打死我吧！”

他似乎难以置信，上下打量着方俊凯，说道：“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很好，有点骨气，看来是我小瞧你了，不过最后我还是要问一句，你真要选择第一条路吗，你确定？”

听到他的话，死亡的恐惧逐渐涌上心头，方俊凯不禁有些退缩，说道：“这、这第二条路，是什么？”

孙文国获得了最后的胜利，他哈哈大笑，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非常好，这第二条路，就是和我一样，成为King的手下。”

“成为……King的手下？”

孙文国说道：“这样一来，你就是我的帮凶了，我当然没有理由再杀你了，而周卉心也会因你得到新生。”

“得到新生？”

孙文国说道：“没错，成为Skinner后，你自然不能用原来的身份了，而周卉心的身体，就是你最好的藏身之所。”

“到时候，『裂肤者』李京会亲自操刀，而你也能近距离欣赏到他华丽残酷的血肉艺术，并享受和挚爱之人融为一身的巅峰快感，相信我，你会疯狂迷恋这种感觉的。”

孙文国接着说道：“这样一来，你就会成为周卉心，她的一切全都归你所有，你完全可以明目张胆享用周卉心的私密物品，这其中当然包括她的内衣、内裤和丝袜，你所渴求的，不就是这些吗？”

“想想看吧，成为周卉心后，她的身体将完全按照你的意愿行事，你可以穿着她的丝袜尽情抚摸光滑的大腿，可以脱下小内内将手指塞入湿漉漉的肉穴，可以肆意揉捏周卉心柔嫩的乳房发出欢愉的淫叫……”

方俊凯吞了吞口水，孙文国所描述的美好图景，不正是他一直求而不得的吗？想到这里，邪恶的绮念如野藤般在他内心疯狂蔓延，说道：“我愿意，我一千个、一万个愿意选择第二条路！”

孙文国露出了得逞的笑容，说道：“很好，完美的回答，相信我，你会因为这次明智的抉择而受益终生的。”

这一刻，方俊凯完全成为了欲望的俘虏，竟然心甘情愿听从孙文国的话，所幸他言而有信，控制住了奄奄一息的周卉心，然后带着方俊凯，赶到了上海郊外的一处隐秘所在。

这是一栋隐藏在茂密树林中的宏伟别墅，旁边的停车场里还泊满了许多名贵的跑车，若不是亲眼所见，方俊凯做梦都不会想到，这世界上还存在这样一个地方。

走进别墅，迎接孙文国和方俊凯的，是一个穿着很优雅的女人，五官虽不精致却让人看起来很舒服，脸上涂着厚厚一层粉，让人看不出她真实的年龄。

孙文国快步走上前去，简单和她说了几句，女人又吩咐了旁边的人，然后开口说道：“君临会的势力可真是越来越壮大了呢。听你刚才说，供体成色相当不错，看来李京又能爽到了。这家伙的偏执已经病入骨髓、走火入魔了，供体越是漂亮，他动刀就越是亢奋，效果也就越好。”

随后，女人看了方俊凯一眼，说道：“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宁玉陨，是Skindom最高理事会皮姬部的负责人，专门负责管理上海的后勤工作。现在这具皮囊的名字叫叶清芳，是上海原市长的妻子。这里是Queen的地盘‘梦乐园’，和你一样，我也是受邀前来欣赏李京的艺术表演的。”

宁玉陨的声音敦厚温软，语气中透露出淡淡的随意，让人倍觉亲切，于是方俊凯问道：“艺术表演？”

宁玉陨微微一笑，说道：“没错，待会儿，李京会用一场视觉与心灵双重震撼的艺术盛宴款待你的到来，请稍安勿躁。”

孙文国似乎想起了什么，问宁玉陨道：“宁伯，阿香今天在吗？她和方俊凯是老相识了，两人异地重逢，想必有说不完的话呢！”

孙文国的话让方俊凯十分迷惑，阿香？在他的记忆中，根本就没这一号人物，但为何孙文国信誓旦旦说自己和她是老相识？

宁玉陨说道：“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动不动就喜欢往King那跑，前两天又去了，不知所为何事，今天想必已经回来了吧。”随后，宁玉陨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似乎是发了一条微信。

不一会儿，一个女人走了过来，她的身影方俊凯再也熟悉不过了，赫然就是失踪多时的赵雯子！

赵雯子看到方俊凯，也是十分吃惊，说道：“你、你……真没想到，原来你竟然是Skinner。”

方俊凯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赵雯子会在这？难道是孙文国带她来到这的？而据宁玉陨所说，赵雯子似乎早就和组织有关系了。看来，记忆中纯真善良的赵雯子肯定是被某个Skinner所取代了，这样一来，她性格产生巨大变化就有了合理解释。

想到这，方俊凯试探性地问赵雯子道：“你……真的是赵雯子吗？”

赵雯子看了看方俊凯，说道：“既然你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方俊凯对她的回答已经不感意外了，看来，她果真不是赵雯子，于是方俊凯追问道：“你究竟是谁？”

赵雯子说道：“看在你大伯这么多年照顾我的份上，告诉你也无妨。按照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表姑呢，哈哈哈！”

表姑？想到前面孙文国口中的“阿香”，方俊凯顿时想起了一个人，难道是她？！

虽然这个结论匪夷所思，但方俊凯还是开口问道：“你、你是我父亲的表妹，方凝香？”

赵雯子微笑着说道：“难为你还记得我，不错，我就是你父亲的表妹，赵雯子的母亲，方凝香！”

虽然已经想到了，但听到她亲口承认，还是给方俊凯带来了不小的震撼，方俊凯说：“那原来的雯子呢？”

“雯子她在10多年前就已经死了，是我代替她一直活到了现在。”赵雯子想起了尘封已久的往事，慢慢打开了话匣子。

说完真正赵雯子的悲惨往事后，方凝香扮演的赵雯子说道：“至于为什么大学毕业后，雯子会来到你大伯的身边，反正现在你已是组织的一员了，告诉你也无妨，这其实是组织的安排，当时组织察觉到，你大伯已经掌握了组织的一些内情，准备搜集确凿证据后上报给上级，这将对组织产生巨大威胁，于是组织让我卧底在方震凡身边，查明情况、见机行事。”

脉络逐渐清晰，方俊凯想到，原来雯子回到大伯身边，并不是偶然，而是精心酝酿的阴谋！

赵雯子继续说道：“方震凡不愧是老江湖，守口如瓶，我几次试探他都没有泄露一丝口风，反倒对我警惕起来。不过一次酒局上，他酒后失言，说出了一个关键词，这才让我找到突破口。”

“关键词？什么关键词？”方俊凯问道。

赵雯子说道：“是一个女人的名字，叫夏雨晴。我查阅不少资料后发现，夏雨晴的父亲夏东海，原先是杭州四季青的一个小商贩，靠批发衣服赚了第一桶金，踌躇满志的他带着全家来到上海打拼，创立了时尚品牌H&K，后来逐渐成为了知名的服装大亨。”

“不过好景不长，后来夏东海经商失败，赔了很多钱，和妻子一起服安眠药自杀了，祸不单行的是，这时候他的小儿子夏雷又被查出得了白血病，却没钱医治。夏雨晴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在报纸上登了求助信息。组织找上了她，欺骗她只要答应参与组织的实验，就能什么都不用做轻松得到很多钱，她本来不相信，可是后来好几个女歌星女影星也向她力荐这里，她这才打消了顾虑同意过来。”

“其实那些女歌星女影星的内里早就是组织的人了，组织利用演艺公司高层的关系将她们秘密抓了起来，然后对她们进行剥皮手术，将她们的外表移植到我们会员身上来，由组织的会员完美扮演着她们。夏雨晴的人皮被剥下后，被一个叫赖铭的Skinner所穿上。”

“听说手术过程中，赖铭在郑琦清醒的情况下，穿上了她头部以外的所有皮肤，然后把她的脑袋绑在自己的头上，共用一副雪白躯体，在手术室里翩翩起舞。这段既残忍又唯美的表演，为君临会，甚至Skindom圈内人所津津乐道，让赖铭收获了一大批拥趸。”

“赖铭出众的能力让他获得了King的赏识，被King破格提拔为培训处主管，为新晋的Skinner传授人格伪装术、语言演绎术等模仿女性的技巧。随后几年时间里，赖铭的阈值越来越高，对单纯的肉欲渐觉乏味，于是想在精神方面得到补足。他的设想是穿上一个绝对善良天真的女孩，全力去扮演一个相反的她，用巨大的反差感带来精神高潮。”

赵雯子继续说道：“因此，3年后，夏雨晴被骗进分部的那天，赖铭立马动用了手中特权，抢先预定了夏雨晴这具秀色可餐的身体。完全取代夏雨晴后，赖铭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邀请了当时还不是Skinner的李京，答谢他为救自己而做出的努力。李京根本不知道，原本纯真善良的夏雨晴已经被一个邪恶扭曲的变态所取代。赖铭将夏雨晴楚楚动人、惹人怜惜的神情演得活灵活现，向李京诉说了自己的悲惨遭遇。李京对她疼惜不已，还拿出自己的积蓄资助这个可怜的女生。”

“李京后知后觉，很久之后才发觉自己为夏雨晴欺骗，但那天赖铭的精湛演技给李京留下了深刻印象。李京甚至说，假如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他还是会选择和夏雨晴春宵一度，哪怕明知道她已经为邪恶男人替代。”

“可惜夏雨晴百密一疏，她万万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死在自己的弟弟手上。”赵雯子叹惋道。

方俊凯有些惊讶，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个取代了夏雨晴的邪恶男人赖铭，最后被夏雨晴的弟弟夏雷杀死了？”

赵雯子点点头，说道：“是的，成为夏雨晴后，赖铭筹了一大笔钱，给夏雷做了骨髓移植，手术很成功，夏雷的病慢慢好转，随后夏雨晴和夏雷回到了杭州老家。回到杭州其实是King的指令，他想在杭州发展自己的势力，也有意锻炼赖铭，培养他独当一面的能力，于是委派了他作为君临会杭州分会的负责人。赖铭果然不负King的厚望，短短两年时间就吸纳发展了将近百名会员，风头甚至盖过了已在杭州深耕多年的『太一会』势力。”

“前面说过，赖铭的设想是穿上一个绝对善良天真的女孩，全力去扮演一个相反的她，用巨大的反差感带来精神高潮。于是，赖铭不止一次用夏雨晴肉体，在家中与不同的男人淫乱，这些都被夏雷偷偷用手机录了下来，并对着这些不堪画面，如饥似渴地套弄自己的阴茎。”

“失去双亲后，夏雷对夏雨晴十分依赖，而处于青春期的他，对姐姐这样漂亮的异性更是有着强烈的占有欲，认为姐姐永远属于他一个人。但他发现姐姐在自己面前还好，背着自己时，则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总是带不同的男人来家里做爱，他再难忍受，找姐姐质问，夏雨晴当然矢口否认，但夏雷拿出了视频证据，夏雨晴就说自己的事情，夏雷少搀和，这彻底激怒了夏雷，他紧紧掐住了姐姐的喉咙。”

“赖铭体形瘦小，力气当然没有夏雷这个青春期男孩大，拼命挣扎，但夏雷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有撒手的意思。一段时间后，夏雷才发现姐姐没了呼吸，这才慌了神，拼命摇晃姐姐的身体，但夏雨晴早已窒息而死了。”

“看着夏雨晴的尸体，夏雷没有悲伤、悔恨，反而极度兴奋起来，因为姐姐再不会忤逆自己意愿，终于可以对姐姐为所欲为了。兽性大发的夏雷就这样奸淫了姐姐的尸体，一连持续了几天，等到尸体出现了腐败的症状后，夏雷才决定毁尸灭迹。”

“于是，他拖来一个巨大的旅行箱，将夏雨晴的尸体装了进去，当天夜里，骑电瓶车载着旅行箱来到九堡大桥，将装着夏雨晴尸体的旅行箱扔进了钱塘江。旅行箱很快被附近的市民发现，一时间，钱塘江抛尸案占据了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前面提到，赖铭在不到两年时间就吸纳发展了近百名会员，但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他这样贪功冒进的后果就是，杭州市区失踪案件剧增，而这些失踪案的当事人，又总会在一两天后奇迹般重新出现，这引起了杭州市委的注意，但时任杭州市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赵永烈对此却漠不关心、毫无作为，被责令辞职。随后，你大伯方震凡接任了这个职位，但失踪案未露端倪，又发生了骇人听闻的凶杀案，于是他抽调精兵强将，迅速对这起案件开展侦查，很快就锁定了夏雷这个重大作案嫌疑人，并立即对他进行了逮捕，而夏雷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但就在这时，法医方面秘密向方震凡汇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经过对尸体的解剖，发现夏雨晴的女性外表下，竟然是一个男人！而在夏雷的笔录里，他说过曾有很多不同身份的人员与夏雨晴有过接触，方震凡立刻联想到，这或许和前些日子接连发生的神秘失踪案有关联。”

“方震凡‘邀请’了几位失踪案的当事人进行了问询，在强大的心理攻势下，有几位当事人当场崩溃，坦白了加入君临会的事实，而不配合的，经过医院强制检查，发现果然都是披着女性外皮的男人。”

“方震凡将这些情况汇总，写成了专报，上报给了省委省厅，得到的批复却是：事已知悉，切勿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方震凡这才知道，上级早就掌握了相关信息，这才让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但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方震凡的上级掌握了信息，还是另有其他原因，这就不是我能妄言的了。”

方俊凯听得毛骨悚然，Skindom组织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所有的真相都被吞噬在黑暗的核心中，而外面的芸芸众生，永远无法越过视界，窥视到黑暗的恐怖真相。

看到有人走过来，赵雯子对方俊凯说道：“好了，我的故事说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你将能和赖铭、颜宁和我一样，亲身体会到Trans的快感，好好享受属于你的Skinner时间吧！”

来人对宁玉陨说道：“宁部长，李主管那边已经准备就绪，正等着您和学员一起过去呢。”

宁玉陨说道：“知道了，你去告诉李京，我们马上过来。”来人答应后便走开了。

宁玉陨笑着对方俊凯说道：“想必听了刚才阿香的精彩叙述，你对组织应该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了吧？至于更多组织的信息，以后你再去熟悉。看来李京那边已经迫不及待想给你安排课程了，我们这就过去吧！”

竟然还有课程，不过这课程究竟指的是什么呢？方俊凯想着。方凝香另有他事，方俊凯和她道别后，跟着宁玉陨、孙文国一起走出大厅，穿过走廊，又坐电梯来到了地下3层，随后来到了一间整面墙都是单向玻璃的房间。

宁玉陨、孙文国和方俊凯来到房间门口，玻璃门随即打开了，站在玻璃门后面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性，她皮肤白皙，一双大眼睛晶莹剔透，样貌十分精致，高耸的鼻梁，双眼皮，细长的柳叶眉和薄薄的嘴唇完美地组合在了她俊俏的脸上。

她上下打量了方俊凯几眼，转而对向宁玉陨，说道：“是宁伯呀，快请进、快请进。”

宁玉陨于是领着方俊凯和孙文国一起走进了房间，里面是一间无菌准备间。经过消毒、戴头套、戴口罩、换衣服、穿鞋套等流程后，宁玉陨等人穿过无菌手术通道，这才进入了最里面的手术室。

手术室内摆放着各类精密的仪器，麻醉机、呼吸机、输液泵、吸引器、无影灯等等，器械台上摆放着刀、钳、镊、剥离子等常见的手术器械。而旁边的竟然还摆放着一座柜式留声机，显得十分突兀。

墙角有一具人体骨架，高度和白大褂年轻女性仿佛，与平常医院的骨架模型完全不同，倒像是真人骨架制成的。墙上还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画面上一位受害者被倒着捆绑在树上，但嘴唇却微笑而弯曲着，一个人正小心仔细地剥着受害者的皮肤，还有一位女性正在旁边拉着小提琴，整幅画面充满了阴暗恐怖的氛围。

白大褂年轻女性看到方俊凯盯着那幅油画入神，说道：“想不到你也会喜欢这幅画，你能说说，这幅画好在哪里吗？”

听到她的话，方俊凯回过神来，说道：“我对外国画作知之甚少，不过大学的时候，曾选修过一门中国古代绘画艺术鉴赏课，对南宋时期李嵩创作的《骷髅幻戏图》印象极为深刻，虽然《骷髅幻戏图》和眼前的这幅油画风格迥异，却让我产生了相同的感觉。”

白大褂年轻女性来了兴致，说道：“哦？是什么样的感觉？”

方俊凯回答道：“两幅画作，都给人以一种恐怖的唯美感。”

她对方俊凯的回答十分赞赏，说道：“恐怖的唯美……真是说到了点子上呢！这幅油画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家提香的作品，叫《被剥皮的马斯亚斯》。故事来源于古希腊神话：森林之神马斯亚斯曾向太阳神阿波罗提出挑战，进行一次音乐比赛，结果阿波罗赢了，按照比赛前的约定，失败者要心甘情愿接受胜利者的处罚，于是阿波罗选择活剥了马斯亚斯，这也是为什么马斯亚斯明明遭受了巨大痛苦，但依然露出微笑的原因。”

方俊凯点点头，目光转向了别处，只见手术室中间有一个宽阔的手术台，上面一个女人被脱得一丝不挂，她面部朝上躺在手术台上，脸上戴着呼吸罩。

方俊凯一眼就认出了她正是周卉心，看来她也不得不屈从命运的安排，像森林之神马斯亚斯那样，直面惨无人道的酷刑了。

宁玉陨指着白大褂年轻女性，对方俊凯说道：“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嬗代社大师级社员、『裂肤者』、君临会事业处主管、手术一科主任，人称剥皮艺术家、‘玉骷髅’的李京。”

随后宁玉陨指着方俊凯，向李京介绍道：“这位是孙文国介绍来的新晋Skinner方俊凯，你今天的成果，将交由他来呈现。”

方俊凯简直不敢相信，如雷贯耳、大名鼎鼎的『裂肤者』李京，竟然是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生？看她的样子，也才二十五六岁，她不会也穿着女性的人皮吧？

方俊凯的猜测马上得到了证实。只听李京对方俊凯说道：“十分欢迎，听说这个女人是你的挚爱？哈哈哈，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和我相同遭遇的人？放心，我一定将周卉心的人皮完整剥下，让你和我一样，享受与挚爱之人融为一身的绝顶快感。”

李京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眼前的这副曼妙躯体，根本不是李京的本体，而是他挚爱之人的皮囊，这个人又是谁呢？

李京看了眼仪器，说道：“进入深度麻醉状态还需要一段时间，跟我说说这个女人吧？”

于是方俊凯简单和李京说了一些关于周卉心的事情，李京听了似乎很感兴趣，说道：“没想到竟然还是一位警察，真是叫人期待呀！”

随后李京用女声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卓然，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被李京穿在身上，用我的手将受害女生娇嫩的人皮活生生剥下来，然后眼睁睁看着这张人皮被邪恶丑陋的男人穿上，只有这样我的肉棒才能昂然挺立，塞满整个蜜穴，下体淫水泛滥，浑身酸软，再现被李京霸占肉体的强烈快感。”

“啧啧，手术前你总是喜欢来这一套。”看来宁玉陨早就对李京的这些话习以为常。

李京对宁玉陨说道：“宁伯不要拆穿人家嘛！”转而又对方俊凯说道：“俊凯小兄弟，进门的时候你肯定看到了那具骨架了吧？那可是从我身体中一根一根抽出来，然后由我重新组装起来的哟！我这辈子最感激的人就是李京，是他将我从坏蛋身上夺回来，然后大发慈悲，用自己的身体填满了我的皮囊，赐予我身体生机，卓然可不是知恩不报的人，我将自己的习惯、爱好、记忆等完全奉献给了李京，以便我们彻底融为一身……”

看来李京是把自己当作是卓然了，方俊凯想着，原以为赖铭已经够变态了，没想到李京更是不遑多让，不过他说的“是他将我从坏蛋身上夺回来”又是什么意思？

方俊凯正好奇间，宁玉陨催促李京道：“快开始手术吧，吸入过多麻醉气体的话，周卉心就会有生命危险了，给尸体做手术，岂不扫了你的兴致？”

李京说道：“哈哈哈哈，刚才我说的这些，也是课程的一部分嘛，作为一名合格的Skinner，单靠外表伪装远远不够，还得精通人格伪装、语言演绎、行为拟真等等，以达到天衣无缝的扮演境界，得让俊凯小兄弟提前熟悉熟悉。不过既然宁伯发话了，那我们就开始手术吧！”

李京看了看显示屏，说道：“麻醉时间不够，就这样做手术的话，身体可能会清醒过来。不过，嘻嘻嘻嘻，在受害者清醒状态剥下的人皮可是更具活力，而且还能品味受害者的痛苦与恐惧，真是叫人兴奋！”

李京先是走到留声机旁，从柜子中取出一张唱片，放进留声机中，而后将唱臂放在唱片上，留声机开始转动，嘶嘶哑哑地发出了声音，李京闭上眼睛仔细听了会儿，显得十分满意，这才走到手术台旁。

这是首非常奇特的曲子，风格神秘、诡异、梦幻，听了让人仿佛置身恍惚之境。

宁玉陨对方俊凯说道：“这首曲子是李京的最爱，叫《Dreamer’s》，他曾说过，剥皮既是一场艺术之旅，更是一场梦幻之旅，听着这首二者兼而有之的曲子，他就能进入物我两忘的最高剥皮境界。”

方俊凯终于明白宁玉陨前面介绍李京时所说的“剥皮艺术家”是怎么回事了，他已经超出常人的理解范围，将活剥人皮这项残忍的犯罪行为，完全给正当化、合理化与艺术化了。

随后，李京开始了对周卉心的剥皮之旅，只见他摘去周卉心脸上的呼吸罩。周卉心鼻腔本来充满了麻醉气体，这时一吸入新鲜空气，不由得娇喘了一声，听得方俊凯心神一荡。

李京按了几个按钮，随即两只机械手将周卉心的身体翻转了过来，背部朝上。李京拿过手术刀，右手握持着手术刀柄，将上肢力量汇集在腕部，用力从周卉心秀美的后颈切入，并顺着脊背，一直割到肛门才停下，此时周卉心的后背赫然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李京显得从容不迫，一边剥皮，一边还不忘对方俊凯进行科普：“俊凯小兄弟，你一定想不到，人体最大的组织竟会是皮肤吧？人的皮肤占体重的16%到18%，整张的人皮很难处理，十分容易滑落，而且皮被剥下后，马上就会收缩，特别是年轻的女性，因为她们的皮肤本来就十分紧致。”

“所以，为了保持人皮的弹性，就需要用到华药师他们研制出来的这种秘制精油。呵呵，这种精油会从伤口渗入全身皮肤，既能保持皮肤的活性，也能更好分离皮肤与皮下组织，还能对肌肉组织起到保护作用。”

说着，李京将一管液体从刀痕处注射到了周卉心的皮肤下面，然后换了一把轻薄的手术刀，探入伤口之中。

李京目光集中，动作很慢，顺着周卉心的肌理结构，小心翼翼将她的皮肤与肌肉组织剥离开来，同时极力避免对周卉心柔嫩皮肤的损伤。

李京将手术刀伸进周卉心的胳膊中，熟练地一圈圈转动，而后又换上了更小更薄的12D手术刀，这型手术刀刀头略有弯曲，适合对复杂细微部位的分割。

随后，李京将手术刀深入周卉心手掌处，然后细心将她指头上的皮肤与肌肉分离，他的刀法十分娴熟，不一会就完整剥开了周卉心左手的人皮。而后，李京将周卉心的左臂、左手抽了出来，周卉心没了皮的左手血淋淋呈现在了我们面前，肌肉下跳动的血管清晰可见。

李京伸长左手，将周卉心的左手皮肤像穿长臂手套一样戴上，五根手指也被李京一一占据，而后试了试抬手、握拳、拉伸等动作，说道：“Pefect！嘻嘻嘻，俊凯小兄弟，不介意我横刀夺爱，抢先享用你心上人的外皮吧？你放心，周卉心的完整皮囊，我会忍痛割爱，让她紧紧裹住你的身体，永不分离的。”

“做手术都不忘捉弄新人，这一套你还真是玩不厌。”宁玉陨对李京的怪异举动早已司空见惯。

于是李京将左手抽出，接连将周卉心的右手、两腿取出，随后李京操纵机械臂将周卉心身体翻转过来，将她带有处女膜的整个阴部，连着胯部皮肤精心摘取了下来，李京说道：“阴部是女孩最最重要的身体部位，要是穿着女孩和别人做爱，却不小心露出破绽，被人发现可就麻烦大了。所以，阴部的处理最为关键，除了阴茎必须完美隐藏外，更重要的是，要让穿皮者能和正常女性一样，尽情享受性爱的快感。”

处理完周卉心的阴部后，李京将手术刀伸进周卉心的胸前，将她的双乳齐齐切下，粉嫩的乳头因为手术刀的动作而微微颤抖，李京揉捏了周卉心双乳一番，对我说道：“一想到这样漂亮的乳房，竟然不属于我，即将贴在你的胸膛上，我的内心就充满了妒火，真是叫人难以割舍呀！”

现在的周卉心，除了头部以外的皮肤都已经被李京剥离了身体，一整张人皮挂在血肉模糊的胸前，失去外皮的肌肉鲜血淋漓，好不凄美。

不过让人惊异的是，直到现在，周卉心仍然活着，她搏动的心脏，蠕动的肠子，无不彰显着她顽强的生命力。

李京说道：“你肯定很好奇，周卉心都已经这副模样了，为什么还没断气，道理很简单，先前注射在她体内的精油，会附着在肌肉组织上，形成一层特殊的油膜层，有锁定水分，替代皮肤的作用，当然了，油膜只能持续2个小时左右，在此期间，受害人可以亲眼目睹自己被剥皮的惨状呢，哈哈哈！”

终于来到了最关键的步骤，李京将手术刀伸进了周卉心脖子上的伤口中，先是将她的头皮褪下，而后割开了她额头上皮肤，将她眼皮、鼻子、嘴唇上的细嫩皮肤与肌肉分开，随着脸皮慢慢被褪下，周卉心青紫的眼珠露了出来，一棱棱肌肉也暴露无遗。

周卉心的人皮就这样被李京完整剥离了身体，随后，李京将周卉心的人皮放进了旁边的一个溶液池中，并说道：“这是经过科学配比的精油溶液，浸泡10分钟后，人皮就会变得富有弹性、不会腐烂，并且永远保持原本的肌肤光泽。哼，研发中心那群吃干饭的，真想建议老大叫他们全都滚蛋，烧了那么多经费，连个像样的产品都拿不出来，害我们要看华药师那老狐狸的脸色。”

宁玉陨说道：“药物研发确实是药王门的强项，这也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基础嘛！没了这个优势，千面宗那群家伙都要骑到华药师头上作威作福了。话说回来，华药师他们离了君临会，不照样寸步难行吗？大家同在组织屋檐下，不过是各司其职、各取所需罢了。”

李京说道：“宁伯，我知道你是在帮社长打圆场，我不过是发发牢骚罢了，明眼人都知道，社长是绝对无法容忍我们成功研制类似产品的。唉！真不知道老大怎么想的，放任这样一个空壳部门浪费经费，尽养些闲人。”

说话间，宁玉陨突然有了发现，说道：“咦，手术台上的周卉心好像醒过来了！”

果然，在宁玉陨、李京谈话的过程中，被剥去全身人皮的周卉心似乎过了麻醉期，嘴里开始发出含混不清的呢喃，失去眼皮的双眼大大瞪着，身体也瘙痒难耐蠕动了起来。

“每每看到受害者的惨状，我的肾上腺素就会飙升，多巴胺就会疯狂分泌，这种感觉真叫人上瘾！嘻嘻嘻嘻，你本无罪，谁叫你生得这副好皮囊呢，你放心，会有人接管你的人生，与你的外皮融为一身，永不分离，你也会获得崭新的生命……”看到周卉心凄惨的模样，李京露出了极为兴奋的神色。

随后，李京用灭菌袋将周卉心的人皮收了起来，说道：“好了，是时候去见见构形科的那群疯子了，不知道他们会对俊凯小兄弟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真是叫人期待呀！”

在大厅的时候，方俊凯曾听方凝香讲起过这个“构形科”，她也说这个部门的人都是疯子，为了让会员完美替代他人，无所不用其极，难道自己会像赖铭一样，被周卉心的骨架裹住自己的身体，然后穿上她的皮囊吗？想到这里，方俊凯不禁有些忐忑不安，又有些期待起来。

李京带着宁玉陨、孙文国、方俊凯来到了另外一间手术室，这间手术室明显更宽更大，而且里面摆放的全是高端的精密设备，十几个身穿白大褂的人忙里忙外，但秩序井然，毫无杂乱迹象。

看到李京过来，一个像是手术室负责人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胸前的铭牌透露了他的身份：骆玉明，构形科主任、特级构形师。

骆玉明将手里的一份报告展示给李京，语气不卑不亢，语音字正腔圆，对李京说道：“李主任，关于供体201814542，样本编号53，姓名周卉心的身体数据检测报告已经出炉，请过目。”

李京接过检测报告，略微扫了一眼，然后将周卉心的人皮交给了骆玉明，说道：“已收悉，这是供体周卉心的全身皮囊，请接收。”

收过李京手上的人皮，交给助理后，骆玉明的语气变得恭敬起来，说道：“李主管亲自过来交割，想必这次带来的受体非尊即贵，我会亲自牵头抓总，严格把关构形流程，为您呈现完美作品的。”

供体、受体，还有之前在丁太一那里听到的前身、后身，看来所有这些名词，都是Skindom组织中的标准术语，而李京和骆玉明的刚开始的那套语言动作，显然也是组织的一种标准程序。

李京点点头，说道：“辛苦了，叫人把周卉心的素体送到这里存活吧，她那边撑不了太久，呵呵，我知道素体对你们来说可是异常珍贵的构形材料，所以剥得很完整，最终效果是好是坏，全看你们手艺了，哈哈哈！”

骆玉明安排了两名助理，按照李京的吩咐去做了，而后说道：“李主管大可放心，至善至美是我们构形科的终极信条，我们一定无所不用其极，用吹毛求疵的态度，精心雕琢每一处细节，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说完，骆玉明又小心翼翼说道：“不知道李主管这次带来的受体是哪位，身体各项参数是否符合Skinner标准？”

李京露出了微笑，说道：“不符合标准，不正是你们期待的吗？我知道你们最近工作单调乏味，没有激情,不疯魔不成活，所以特地安排了这个高难度系数的任务，给你们提提神。”

说着，李京指着方俊凯，对骆玉明说道：“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就是他了，我想会对你胃口的，哈哈哈！”

骆玉明打量了方俊凯一番，说道：“身体形态总体良好，身高1米65左右，高于供体周卉心的1米60，肩宽臀窄，肌肉稍发达，喉结略突出，多须，男性第二性征明显。按照Skinner新人潜力等级标准表，勉强在D级水平，未达到入门的C级，更精确的评定报告，要经过全身检测后方能出具。”

骆玉明看了眼李京，像是在请求他的指示，看到李京微微点头后，骆玉明对方俊凯说道：“请跟我来。”

随后，方俊凯被带到了一台大型设备的扫描架旁，骆玉明对他说道：“躺上去吧，这是全自动X射线体层螺旋扫描系统，能够检测全身12大系统、256项脏腑、骨骼和腺体等，数千万不同性别、不同年龄、不同人种的大数据，以及全身12万个采集点，能确保检测的高度准确性，辐射很小。” {  

方俊凯看了眼仪器，上面印着Somatom、Health等英文字样，很像医院里的CT，而后躺了上去，进入探测器，经过360度无死角的全身扫描后，扫描架从仪器中退了出来。

骆玉明领着方俊凯回到李京旁，说道：“李主管，检测报告的出炉尚需一段时间，您看……”

李京说道：“知道了，我还要继续对俊凯小兄弟的课程呢，忙你的吧。”

骆玉明听了李京的吩咐，回到计算机、显示仪旁又开始了忙碌的工作。

说话间，骆玉明的助理已经将周卉心的素体用手术推车移送到了构形科，只见她全身被浸泡在精油溶液中，脸上又戴起了呼吸罩，看来周卉心坚强地活到了现在。

李京看了眼周卉心，似乎又对她产生了兴趣，于是向方俊凯问起了她的详细情况，于是方俊凯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周卉心的一切都详细讲给了李京。6 v6: a+  李京听完后，对方俊凯的境遇感同身受，说道：“我们遭遇不尽相同，但结果类似，都没能和自己心爱的女人白头偕老。不过身为Skinner，我们却能与深爱之人相伴终生、直至死亡，这才是爱的极致！”就在李京为方俊凯讲诉卓然的往事时，骆玉明又拿了一份报告等在了旁边。

李京向骆玉明打了声招呼，说道：“过来吧，我这边基本讲完了。”

骆玉明这才走过来，将报告递给了李京，说道：“李主任，关于受体201814543，样本编号54，姓名方俊凯的身体数据检测报告已经出炉，请过目。”

李京接过报告，扫了一眼，说道：“已收悉。”

然后，李京又说道：“关于俊凯小兄弟的身体数据，骆部长，你怎么看？”

骆玉明说道：“经检测，受体201814543主要数据为：身高163cm，供体为160cm，差距在3%以内，合格；肩宽37.46cm，供体为33.85cm，差距超过10%，不合格；髋宽300mm,供体为312mm，绝对值超过5mm,不合格；耻骨弓角度75°，供体为123°，绝对值超过5°，不合格。综上所述，受体201814543的Skinner新人潜力等级为D级，未达到入门的C级，与之前预测相符。”

李京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绝大多数新晋Skinner的潜力等级都在B级左右，给他们构形难度很小，C级新人你们就得大费周章，动一番脑筋了。而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你们还没有挑战过D级新人的构形吧？”

骆玉明点点头，说道：“是的，不过李主管放心，经过刚才我们构形科紧张研究和集体讨论，已经定下了精密的构形方案，就算是不合格的新人，也能让他与供体完美一致。”

李京说道：“这么快？看来你们是早有准备了。”

骆玉明笑着说道：“李主管说的一点没错，其实我们构形科早就对普通人成为Skinner进行了构想，经过大量的数据计算、模型分析等工作，已经从理论层面证明了该构想的可行性，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受体来验证而已。李主管这么关心构形科，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用成果说话的！”   m._

李京说道：“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深藏不露，哈哈哈，不过构想如何实施，还请骆部长说说吧？”

骆玉明说道：“绝大多数情况下，因为新晋Skinner的身体素质，我们采取的都是‘量体式’、‘填体式’解决方案。不过受体201814543与供体差别过大，无法采用主流方案，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其他极端方案了。”

“极端方案？”李京问道。

骆玉明说道：“是的，‘裁体’、‘易体’、‘移体’这些极端方案虽然都有实际运用，但所用甚少。我们设想，将受体冗余部分予以裁削，对阻修部位例如髋骨、锁骨等进行置换，将供体某些器官移植到受体上。这样，受体的身型、骨型与供体别无二致，受体就能完美扮演供体了。”

骆玉明说这些话的时候语速很快，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方俊凯听得不寒而栗，他分明是要在自己身上大刀阔斧，进行复杂的手术。但听了前面方凝香和李京的讲述，方俊凯想成为一名真正的Skinner，穿上周卉心人皮的迫切心理，已经盖过了对手术的恐惧。

李京听了骆玉明的话，说道：“构形科不愧群疯荟萃，竟能提出这样疯狂的构想！原本属于周卉心的骨盆，将会硬塞进俊凯小兄弟的身体中，这样叫人兴奋的场景，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欣赏了！还等什么，开始吧！”

随后，方俊凯被带到了构形科里面的手术室，那里四只微型机械臂正在对周卉心的身体进行各种处理，骆玉明让方俊凯躺在了与周卉心并排的一个手术台上。

手术正式开始后，一个机械臂在方俊凯左手的静脉上注射了麻醉剂。方俊凯感觉全身渐渐失去了知觉，但奇怪的是，自己竟然仍保持着清醒的意识。

“这是组织最新研发的神经阻滞麻醉剂，能让你在清醒状态下，使身体部分感觉神经传导功能被阻断，这种阻断是可逆的，不会对你的身体产生任何损害。”骆玉明对方俊凯说道。

方俊凯的脑袋被高高垫起，因此能清楚看到手术的情况，只见一片薄如蝉翼的机械刀将腰部切开，拉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而后，两只微型机械手深入伤口，进行着复杂的髋骨摘取工作，好一会儿，一整块髋骨，以及带着尾骨的骶骨，从臀部被取出。

两张手术台的机械刀、机械手、机械臂等互相配合、互相交互，动作非常复杂又极为精确。另一边，周卉心的髋骨、骶骨也被取出，经由机械手装进了方俊凯的体内，随后机械手取出了另一边的髋骨，也完成了置换。就这样，方俊凯占有了本属于周卉心的整个骨盆，臀围整整扩大了一圈。

手术还在进行当中，只见一台环形的仪器围住了方俊凯的小腿，骆玉明说道：“这是高频电荡仪，能够发射高频电荡波，当高频电荡波通过人体组织时，会使组织本身内部的水分子瞬间产生快速振荡，破坏细胞或使组织细胞汽化，使肌肉组织消融，从而达到减少肌肉体积的目的。”

高频电荡仪运行后，方俊凯小腿上的皮肤剧烈抖动，更是冒出了一团团热气。随后，高频电荡仪又对方俊凯的大腿、手臂等进行了消肌塑形，让他的大腿、手臂像周卉心一样纤细瘦长了。."{1  方俊凯的腹部赘肉较多，高频电荡仪显然已经不管用了，只见一把微型机械刀停留在了他的脐孔上方，轻轻切下，看样子深度不到2厘米。随后，一根细小的导流管进入到了切口当中，向里面注射了大量液体，不一会儿，方俊凯的腹部不仅没有瘦下，反而肿胀了起来，这让他惊恐万分。

“别害怕，这是快速负压吸脂术，刚才注射的是含肾上腺素的低浓度利多卡因盐水，脂肪细胞会因为渗入大量盐水而破裂溶解，待会儿会抽出这些破裂的脂肪，你尽管放宽心。”骆玉明安慰方俊凯道。

过了会儿，一根金属吸管进入了切口当中，将已经破裂的脂肪细胞全都吸了出来，果然如骆玉明说的那样，方俊凯的小肚子立马瘦了下去。

骆玉明说道：“接下来，将会对你进行锁骨的置换，这样既能缩短你的肩宽，还能赋予你性感迷人的气质，好好享受这一美妙的转变过程吧！”

切开肌肤、取出锁骨、替换锁骨……机械臂的操作准确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旁边周卉心的身体就像是一个零件箱，不断为方俊凯提供各种必需的骨骼、器官等材料。随后，机械刀将方俊凯的腹部剖开，竟然在里面安装了周卉心的子宫，并在腹部设计了一个隐形管囊，专门用以收纳方俊凯的阴茎。

现在的方俊凯，形体轮廓已经和周卉心几乎一模一样了，就在他认为大功告成的时候，骆玉明却说道：“为了能彻底贴合，这次需要剥下你的全身皮肤，然后换上周卉心皮囊。如此一来，就能完美消去你前身的痕迹，而与供体周卉心没有丝毫差别，就算对你进行全身检查，也发现不了任何破绽。”

随后，一个呼吸罩盖到了方俊凯的脸上，释放出了麻醉气体。方俊凯的脑袋慢慢陷入昏沉，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方俊凯的意识渐渐清醒，这才发现，自己胸前多了一对柔嫩的乳房，而让方俊凯倍感惊奇的是，他竟然能够感知到乳房晃动的感觉，而下体更是有种痒痒的感觉。

骆玉明出现在了方俊凯的面前，说道：“手术非常成功，恭喜你！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周卉心，一个真正的女人了！你可以代替她做任何事情，甚至怀孕生子。不仅如此，神经桥接技术成功连接了周卉心的神经末梢和你的中枢神经系统，因此，你能体会到作为女人的全部快感。当然，我们并没有彻底改变你的性别，你仍可以在管囊中取出肉棒，做你爱做的事。”

听了骆玉明的话，方俊凯这才感觉到腹部产生了胀痛感，这是由于看到周卉心，也就是自己赤身裸体的样子，而让肉棒充血肿大，可以看到平滑的小腹上微微突起，赫然就是肉棒的形状。

“等麻醉药效完全散去之后，你就可以活动了，时间有点紧呢，刚接到通知，老大听说了你的事情，叫我带你一起去见他。要知道，King从来不见新人的，这种待遇，你可是头一份！”李京对方俊凯说道。

方俊凯不禁有些奇怪，堂堂君临会的最高统治者，竟然会见自己这样一个小喽喽，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完全恢复后，在李京的帮助下，方俊凯走下了手术台，只感觉身轻如燕，体重轻了至少有20公斤左右，现在应该在90斤的样子吧，视野降低了不少，而周卉心的人皮，就像与生俱一般，完全贴合在他的身体上，全身上上下下没有任何不适，让人神清气爽、倍感愉悦。

因为King的紧急召见，李京也不敢怠慢，于是带方俊凯前去化妆间。高级造型师为方俊凯挑了一件印花丝质衬衫和一条粉金色半裙，面料柔软顺滑，手感极为舒服，造型师对方俊凯说衬衫和裙子都是Burberry秋季限定款，定价皆在3000美金以上，价格之高令人咋舌。9"( [

随后，高级化妆师又对方俊凯进行化妆，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方俊凯不禁惊呆了，这是多么美丽的一张脸庞啊，白皙的脸上没有一点瑕疵，精致的鼻子、嘴巴恰到好处镶嵌在面皮之上，造型师精心挑选的服装更是将自己的皮肤衬托的更加水灵，还未化妆就已经美到了极致。

而经过造型师的巧手，原本扎在头上的单马尾变成了长卷发，看上去既富有成熟女性的优雅气质又不失少女的甜美感，使得镜中人的颜值刷新了高度，较之一线明星也不遑多让，方俊凯不禁陷入了疯狂的自恋当中。

结束后，李京开动敞篷的兰博基尼Aventador跑车，带方俊凯离开了BeautyLife。一路上吹过来的风让方俊凯感觉畅快极了，只感觉以前的人生全部白活了，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早加入组织，也好让自己的人生不那么单调乏味。

车子开进了市中心，进入了上海最繁华的心脏地带陆家嘴，车子停在了IFC上海国金中心商场。通过空中环步道进入商场，内部充满着高端浪漫的香槟色和淡米白色色调，巨型鹅蛋型水晶灯彰显艺术气派和时尚魅力，FENDI、杜嘉班纳、LOEWE等琳琅满目的顶尖奢饰品牌汇集于此，让人仿佛置身人间仙境。

李京似乎对这些早已习惯，领着方俊凯来到了顶层的办公楼，面积极大，估计超过2000平方米，大厅运用了充满现代简约设计感的几何图案作为装饰。顶层楼是复式户型，分上下两层，通往总裁办公室区域的台阶两侧采用充满线条感的白色墙体设计，台阶则采用黑色大理石，完美结合了现代与时尚。

李京带着方俊凯来到总裁办公室门口，不一会儿，门自动开了，李京走了进去。总裁办公室采用了黑白灰为主色调的设计，整体设计感十足，一侧还有全景落地窗，可以坐看整个外滩，尽揽上海美景。

总裁办公室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真皮旋转椅，正背对着李京和方俊凯，不过落地窗的玻璃上依稀可见一个人影，身形纤细瘦长，穿着黑色斗篷，还戴着黑色帽子，让人看不清样貌。

“你们来了。”声音低沉嘶哑，让人听了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总裁，我将新晋Skinner方俊凯带来了，我需要回避吗？”李京对这人十分恭敬，看来这个身份高贵的人肯定就是传说中的King了。

“不，你也留下，今天找你们来，有重要的事情交待。”说着真皮旋转椅转了过来，面向了李京和方俊凯，坐在椅子上的人站了起来，他个子很高，大概有1米85，但很瘦，比现在身为周卉心的方俊凯身形还要略瘦一圈。

他帽子压得很低，虽然和他面对面，方俊凯还是没能看清楚他的长相。

“听说，你叫方俊凯，和方震凡关系密切？”说着他走了过来。

等到非常靠近方俊凯后，他摘下了帽子。方俊凯这才看清他的样貌，这绝对是他一生当中见过最为恐怖、最为心悸的景象了。眼前的这人没有清晰的五官，缺少头颅的所有特征，甚至没有头发，鼻子处略微突出，耳朵处凸出不明显，眼睛部位有浅浅的凹凸处，就好像是套了一层白色面罩般。

方俊凯吓得几乎瘫软。他的语气似乎有些无奈，说道：“为什么人人都惧怕于我的外貌呢，这个世界是如此残酷，高矮美丑，人从一出生就充满了不公平。我见过你先前的样貌，泯然众人，不过现在这副模样说是万里挑一也毫不为过。你看，这个世界是不是变得光明又公正了？”

方俊凯哆哆嗦嗦道：“是……是……”

说道：“月亏则盈、水满则溢，均衡是万物之道，也是君临会的重要宗旨。”

随后，King转向李京，说道：“孩子啊，你知道为什么今天叫你过来么，正是因为心中秘密满溢，已经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了。”

李京似乎对King的言语十分不解，说道：“总裁，您刚才叫我、叫我什么？孩……子？”

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的另一个身份，你对此就毫不奇怪了，除了君临会会长King、宝利国际集团总裁王钧天，我曾还有一重身份：上海市解剖学会理事长、远景生命科技公司总裁、人体组织学首席科学家李若海。”

“李……李若海？？？”李京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显然他被King说的话震惊到了，他明明记得，当年李若海已经被赵军亲手杀死，怎么会死而复生，而且真实身份竟然是King？

“小京啊，当年如果不是你妈妈的缘故，我也不会出此下策，消灭李若海的这层最珍贵的身份，让你那么小就没了爸爸。为了补偿你，这些年我一直敦促赵军好好照顾你，将你培养成最出色的Skinner,将来好接替我成为下一任君临会的统治者。”King说道。

李京从震惊当中稍微缓了过来，说道：“我明白了！是你，是你和赵军合谋，害死了妈妈对不对？！”

又是痛苦又是懊丧，说道：“这是你母亲咎由自取罢了。”0 u~  Z[.

“咎由自取？你凭什么诬陷妈妈的清白！”李京被King的话所激怒了。

李京的举动显然在King的预计当中，说道：“小京啊，你也知道，在我们组织，真正的女性所占的比例很小，不到十分之一，而这不到一成的女性原本的相貌也大多丑陋不堪，否则也就不会加入我们组织了。”

李京对King的话有些不解，说道：“你想说什么？”

说道：“雪然天生丽质，以她的相貌，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加入组织。如果不是当年我特别允许的话，她是绝对无法成为组织的一员，继而成为Queen的。”

“说到这里，你至少应该明白一个事实，那就是，当初你妈妈接近组织，根本就是刻意为之。”

“刻意……为之？”李京对King的话感到十分疑惑。

说道：“也就是说，雪然加入组织的动机不纯。若不是后来她主动向我坦白，我也绝对不会相信，她竟然是国安局的卧底。”

“什么？你是说妈妈，是国安局的卧底？”李京显然对King所说的话高度怀疑。

惨然道：“是的，这件事情是雪然亲口对我所说。当年，她经人介绍想要加入组织的时候，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深深爱上了这个充满活力的真正女孩，我特别批准她加入组织，并手把手教她Skinner的各项技能，我在雪然身上付出的心血是别人难以想象的，而我所做的这一切，只是想让雪然接受我、喜欢我，但雪然似乎对此毫不知情。呵呵，我清楚地知道，她其实是嫌我长的恶心，一直在逃避我的追求罢了。”

“但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作为King的我没有得到雪然，但身为顶尖科学家的李若海却掳获了她的芳心。李若海本来籍籍无名，所学的人体组织学专业非常冷僻，后来投简历到了远景生命科技公司，这家公司表面上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实际由我创立并把控。我看李若海样貌英俊，就给他发了offer，入职后不久，他就被我杀死，并被剥下人皮。此后，我用他的身份一路升职加薪，当上了远景生命科技公司副总经理，并成功当选上海市解剖学会秘书长，一时风光无两。”

“一次人体组织学和解剖学的研讨会上，高大帅气、年轻有为的李若海吸引了林雪然的注意，她对李若海一见倾心，很快两人就确定了情侣关系，但雪然一直以任务未完成为由，多次拒绝了李若海的求婚。作为李若海，我对她的反常表现很疑惑，在我的一再求婚下，她再也忍不住，对我吐露了实情。”

说道：“原来，她的真实身份是上海市国安局警察，并加入了神秘组织Skindom，作为李若海，我和她说自己毫不在乎，于是我们俩义无反顾坠入了爱河。”

“但作为King，我必须让君临会江山永固，但会员频频出事、屡屡被抓，我此前就怀疑组织里有内奸，而雪然就是这个内奸。虽然雪然坦白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但作为Queen的她在君临会，甚至在Skindom内都有不容小觑的影响力，贸然对她下手的话，势必会引起组织的震动，雪然也会孤注一掷，虽然不至于摧毁组织，但也会给组织带来巨大创伤。”

“于是我有意无意向她灌输过好小俩口日子，其他都无足轻重的观念。这让雪然想到了脱离组织金盆洗手，我也支持她这么做。但是组织的规矩是一旦入社，就再也无法回头了，除非死亡。我和雪然遭到了组织的追杀，最后，我自导自演，用一样发明换取了雪然的自由之身。”

“你明明和妈妈相爱，为什么最后又杀了她？”李京神情十分激动。

“这只是我设下的一个圈套罢了，让你母亲脱离组织，并不是为了保护她”，King似乎有些伤感，说道：“而是为了能顺理成章杀死她，她身上背负了组织的太多秘密，她虽然是我的挚爱，我却不得不杀死她。”

“你知道，组织还有一条规定，Skinner之间可以互相算计甚至谋害对方，但绝不能亲自对对方出手，包括出钱雇佣他人也不行。雪然脱离组织后，自然没有了这条规定的约束，组织里的任何人都可以对她下手，于是，我找来了你母亲的旧部，这个人你非常熟悉了，他叫赵军。”

“赵军手段凶残，粗鄙不堪，非常喜欢雪然，还曾经向她表白，结果可想而知。他恼羞成怒，可碍于组织规定无法亲自动手，于是背叛了Queen，转而投奔了千面宗的左游仙，苦练Skinner各类技术，以便有朝一日对付你母亲。”

“雪然脱离组织的消息，是我亲口告诉他的，我对他说，我可以让出雪然，但前提是他必须杀死雪然，并取代她继续留在我的身边。本来，以他的拙劣Skinner技巧，怎么可能瞒得过雪然的眼睛，只不过那天我让她喝了下了安眠药的鸡汤，而后假装被赵军杀死。雪然被赵军杀死并剥皮的时候，我的内心既高兴，又充满了伤悲，我终于为组织除去了一大祸害，却失去了最为心爱的女人。”

说道：“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赵军的Skinner技巧实在太过拙劣，浑然没有雪然的神韵，我非常生气，但我始终爱着雪然，无奈之下，只得让他以林雪然的身份重新加入Skindom,并回到我的身边作为Queen继续存在。在我的悉心教导下，赵军终于演活了雪然，这让他在组织里混得如鱼得水，也总算让我找回了一丝丝的安慰。”

“小京啊，这些话其实想和你说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现在你已经是一名优秀的Skinner了，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任何人，哪怕自己最亲密的伴侣，也有可能是你的仇敌，唯有如此，你才不至于重蹈父亲覆辙，让君临会江山永固。”2[(])]  _2  听到这里，李京似乎明白了King的良苦用心，滚出热泪说道：“我、我全明白了，我会按照您的遵嘱，小心行事的。” k+点点头，又对方俊凯说道：“我之所以让你也得知这些秘密，是希望你作为Skinner,能彻底放下亲情爱情友情这些俗世的拖累，唯有如此，你才能保全自己，成为一名合格的Skinner。否则，按照方震凡的秉性，他一定会毫不留情、痛下杀手，将你除之而后快的。我绝不是危言耸听，请记住我说的话，否则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听到King的话，方俊凯不禁打了个冷战，说道：“我、我记住了。”

转而和李京说道：“这次叫你们两个过来，是有一项重要任务交给你们，小京啊，作为King的继承者，你必须要具备地域统治力，因此，我想派你到杭州，将零散的君临会成员串联起来，并发展新会员，重建继而壮大杭州分会，平衡太一会在杭州的势力，这个任务十分凶险，已经有包括赖铭在内的数位Skinner栽在那里了，你可愿意前往？”

李京回答十分干脆，说道：“既然是父亲的安排，又是组织的大局所在，李京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大喜，说道：“很好！真不愧是我的孩子，有骨气！这是一份联络名单，你可按照名单，一一联络零散的会员，不过要特别注意方式方法，这些人当中，不乏国安安插的眼线。”

“知道了，我一定会仔细甄别的。”李京回答道。

又对方俊凯说道：“至于你，这里有一个更为重要的任务，你作为新晋的Skinner，这件事本来不该交给你来做，但只有你对他最为熟悉。”

方俊凯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很快King就印证了他的预感：“这个人就是方震凡，他此次前往淳安，决非养老这么简单！你要让他，再也不能对组织造成任何威胁！”

第八章靡丽新生

“喂，请问是周卉心的父亲周军晖先生吗？”

周军晖突然接到了一个来自上海的电话，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自从上次周卉心跟自己说外出执行一项重要任务，就再也没有了女儿的音讯。由于担心周卉心的安危，周军晖直接找到了县公安局的魏峰局长，却被告知县局根本没有派给周卉心任何外出任务。周军晖彻底慌了神，请求魏峰无论如何也要找回周卉心。魏峰让周军晖放宽心，随即调集相关警力开展查找工作。

“我是周军晖，你是？” “我是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的，是这样的，由于之前情况紧急，又没有患者的联系人，医院对病人进行了紧急抢救……”

周军晖控制不住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说道：“什么，抢救？卉卉她怎么了？！”

电话那头说道：“病人目前生命体征平稳，但仍处于昏迷状态，进一步的手术治疗，需要征得家属或者关系人的签字同意才能实施。”

周军晖立马说道：“好好好，我马上赶来医院！是复旦大学……”

电话那头说道：“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地址是上海市徐汇区枫林路180号。”

周军晖说道：“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履行好请假手续后，周军晖驱车赶往上海，来到了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一下车，就拨通了此前联系自己的医院医务人员的电话，根据医务人员的指引，火急火燎地跑进了病房，目光随即落在了躺在病床上的周卉心身上。

周军晖走到周卉心的床边，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周军晖双眸充满了泪花，都怪自己平时忙于工作，很少拿出时间陪伴女儿，对女儿有太多亏欠。

就在周军晖深深自责之际，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走进了病房，问周军晖道：“你就是病人的家属吧？”

周军晖站起身来，转过头去，一个长相极美的女医生映入眼帘，不过这会儿周军晖并没有心思欣赏美女，而是点头说道：“我是卉卉的父亲。”

女医生说道：“我是病人的主治医生卓然，为了准确有效地治疗病人，我们已经确定了下一步的诊疗方案，这是手术风险告知书，病人的手术成功率虽然很高，但是做手术还是有一定风险的，诊断详情、病情发展、常见后遗症及治疗计划都在上面了，如果同意手术的话，就请在上面签字。”说完，卓然将手术风险告知书递给了周军晖。

（卓然）

卓然说道：“脑部CT检查结果显示，病人脑部有轻微的脑积血，这可能是病人脑部受到打击而产生的，由于脑部受创，病人的意识、记忆或对环境的正常整合功能可能会受到影响，就算手术成功，也会出现短暂性失忆的症状，这种失忆症状一般会在1-2个月时间内逐渐消失，不用太过担心。”

“谢谢卓医生”，周军晖接过手术风险告知书，一字不落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周军晖将手术风险告知书交给了卓然，就在这时，一个英俊的男人哭着喊着径直闯进了病房，在看到周军晖的一刹那，这个男人愣住了。

周军晖的脸一下沉了下来，没好气道：“刘川？你怎么来了？卉卉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不必这样装模作样！”

卓然见病房内气氛不太对，说道：“你们有什么事情，到外面商量吧，千万不要打扰病人的休息。”

刘川声音小了下来，对周军晖说道：“周叔叔，我和卉卉的关系，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我有一肚子的话想跟您说……”

周军晖气不打一处来，说道：“留着你的这些虚情假意跟别人说去吧，这里不欢迎你，你滚吧！”

刘川说道：“好，我滚，但我滚之前，我还是想提醒周叔叔一句，小心方震凡！”

卓然劝不动二人，又有隔壁的病人需要观察，只得又叮嘱了二人一句不要打扰病人休息，就离开了病房。

刘川转身要走，周军晖叫停了他，说道：“慢着，你刚才说什么？要我当心方局长？”

刘川回过身来，说道：“我的话可能很不中听，但为了卉卉，为了周叔叔，我一定要讲出来，如果到时候您还坚持认为我是那种薄情男人的话，我无话可说。”

周军晖说道：“好，我倒想听听你这狗嘴里到底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刘川说道：“那就让我从头开始说起吧！周叔叔，您是否记得四年前发生在淳安县的那起古宅凶杀案？”

周军晖说道：“当然记得，这起案件由我们方局长亲自带队开展侦查工作。当时所有人都认为程晓菁是杀害药婆的真凶，但经方局长的缜密侦查、摸排线索和证据比对，发现了数处疑点，由此方局长认为凶手另有其人。但是随着舆论发酵，方局长被挖出与药婆存在近亲属关系，他所做的调查取证也被认为是在包庇程晓菁。上级领导权衡考虑后决定，由省公安厅成立专案组调查药婆被杀案件，程晓菁被认定为杀害药婆的凶手，最终锒铛入狱。”

刘川说道：“周叔叔也是公安出身，您不认为方震凡当时的举动很怪异吗？”

“很怪异？”周军晖问道。

刘川说道：“古宅凶杀案只是一则普通的凶杀案，就算方震凡高度重视这起案件，要求涉案地公安机关成立专案组开展调查也就是了，为什么要亲自出马，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您想过这其中的缘由吗？”

周军晖说道：“方局长的性格，我是了解的，凡事都会亲力亲为，辖区内发生这样骇人听闻的命案，方局长岂会无动于衷？更何况当时全市公安机关积压命案侦破攻坚专项行动刚刚启动，方局长在多个场合强调‘命案必破’的理念，他是想通过侦破这起案件，来展示市局‘命案必破’的坚定决心。”

刘川说道：“这只是周叔叔的个人猜测，您想知道方震凡和药婆的真正关系吗？”

周军晖说道：“方局长和药婆的关系？”

刘川说道：“四年前，方震凡的上级领导临阵换将完全事出有因。方震凡和药婆，都是清末巨商方雪岩的后代，八门幻阵的传说，周叔叔想必早就听说过吧？”

周军晖说道：“那只是民间以讹传讹的谣言，怎么能当真？”

刘川说道：“周叔叔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八门幻阵，早就被证实存在于龙源山中，里面也藏着方雪岩的毕生心血。方震凡是方雪岩的后代，当然知道幻阵传言的真实性，早就知道了龙源山藏宝地的秘密，然而他并不知道进入幻阵的方法，贸然闯进，难免会落得葬身山腹的下场。”

刘川说道：“虽然同为方雪岩的后人，但只有药婆一系传承了进入幻阵的方法。四年前，药婆身亡后，方震凡觉得时机终于成熟，于是假借查案之名，前来龙源村探寻幻阵的奥秘，我想，上级肯定是知道了方震凡的真实意图，这才将他从查案一线换下。”

周军晖“哼”了一声，说道：“这些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凭什么相信你？而且，你又是如何得知方局长和药婆的关系，还有方氏家族的隐秘？”

刘川说道：“周叔叔应该还记得程晓菁吧？作为她的辩护律师，我当然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理清楚。为了开脱罪名，不至于成为真凶的替死鬼，药婆的养女程晓菁一五一十将所有她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我，我也在法庭上竭力为程晓菁辩护，可惜最终法官并未采信有利于程晓菁的陈述。”

刘川说道：“卉卉一直都以周叔叔您为榜样，毕业后如愿以偿当上了警察，成为了淳安县公安局的一名刑警。卉卉对古宅凶杀案很感兴趣，刚好我有当事人程晓菁的许多资料，一来二去，我们坠入了爱河。”

周军晖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说重点吧！”

刘川说道：“当时我和卉卉已经订婚，马上就要举行婚礼，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和卉卉被人威胁不要再查古宅凶杀案。卉卉的脾气周叔叔您最清楚，她要做的事，哪怕再危险再困难，也绝不会退缩。”

周军晖说道：“嗯，卉卉的倔脾气，很像她的母亲。”

刘川说道：“这件事非但没有吓住卉卉，反而让卉卉更加坚定了揪出幕后黑手的决心。我也非常支持她。但卉卉担心坏人对我们下黑手，为了能让调查继续下去，我们决定兵分两路，她在明，我在暗。于是卉卉和我共同演了一出戏，让我假意抛弃她。这样，即使我们俩其中任何一个人出意外，另外一个人还能继续追查当年凶案的真相。”

刘川动容说道：“我和卉卉约定，案情水落石出之日，就是我们俩重新在一起之时。只是……没想到坏人如此丧心病狂，竟然对卉卉痛下杀手。”

周军晖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你和卉卉被人威胁不要再查古宅凶杀案，那这个背后黑手究竟是谁？”

刘川说道：“这个人，就算我不说，周叔叔也应该能猜得到吧？”

周军晖脸色一变，说道：“你是说方局长？这不可能！方局长我再了解不过，他为人光明磊落，做事不掖不藏，怎么可能是那种口是心非，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

刘川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也一度被方震凡道貌岸然的样子所蒙蔽，若不是程晓菁亲口说出真相，方震凡出面威逼利诱，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一身正气的人民警察竟然是这样一个表里不一的两面人！”

周军晖有些愠怒，说道：“你这样污蔑方局长，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刘川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周叔叔想想看，我根本犯不着诬陷方震凡，这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我知道，我说的这些话，周叔叔可能很难接受，但卉卉已经被方震凡那家伙害成了这副样子，我实在不想周叔叔被方震凡利用，到最后还蒙在鼓里。”

周军晖恼怒道：“闭嘴！方局长是什么样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滚出去，我不想再听你的这些鬼话！”

刘川露出了苦涩的表情，说道：“好，我这就滚。等卉卉醒过来，您可以听卉卉怎么说，周叔叔可以不相信我的话，总不能连卉卉的话也不相信吧？”

周军晖恼羞成怒，叫道：“马上给我滚！”

见说不动周军晖，刘川无奈摇了摇头，而后悻悻离开了病房。

然而刘川前脚刚走，又一个男人推开门走进了病房，周军晖抬眼一看，竟然是方震凡的侄子方俊凯。

看到周军晖，方俊凯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对周军晖说道：“周叔叔也接到医院的电话了么？”

相比于刘川，周军晖对方俊凯的态度明显好太多，说道：“这段时间你到哪里去了？神神秘秘的，方局长都说起过好多次了。”

方俊凯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周卉心，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是在帮卉心查案啊。雯子失踪后，卉心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但当时她正在追查一个关键嫌犯，所以让我帮来上海见一个人。”

“见一个人？”周军晖有些不解，问道：“是谁？”

方俊凯说道：“这是一个神秘组织的头目，从他那里，我得知了这个神秘组织的许多内情，以及程素筠的真实身份。”

“程素筠的真实身份？”周军晖更加疑惑了。

方俊凯说道：“这个程素筠，就是四年前古宅凶杀案的凶手程晓菁！”

周军晖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说道：“啊？程素筠是程晓菁？这、这不可能啊，程晓菁在三年前就已经病死在监狱中，怎么会死而复生，重新出现在这世界上？”

方俊凯说道：“起初，我也不相信这个神秘组织头目的话，但铁一般的证据摆在了我面前，由不得我不信。得知这个神秘组织的内情，以及程素筠的真实身份后，我以这个神秘组织临时会员的身份留了下来，以获取这个组织的更多内情。”

方俊凯说道：“我第一时间向卉心提供了所有情报，卉心的推断终于得到印证，那个关键嫌犯正是化名成程素筠的程晓菁！卉心担心我孤身一人留在上海太过危险，于是在调查完程晓菁后，也赶到了上海，同样以临时会员的身份加入了这个神秘组织。”

方俊凯说道：“但是卉心为了加入组织捏造的假身份很快被识破，这个神秘组织发现自己的队伍里竟然混进了警察，于是向所有在上海的会员下达对卉心的追杀令，卉心遭到了全面追杀……”

周军晖愤怒道：“这到底是个什么组织，如此丧心病狂、胆大妄为，竟敢对警察下毒手！”

方俊凯说道：“这个组织叫Skindom，在上海的势力很深，黑白两道任意妄为无人敢惹，拥有着庞大的医疗产业，上海几乎所有的美容整形机构都在这个组织的控制下。当年，程晓菁在监狱中诈死，被人救了出来，送到了这个组织中改头换面，而后化名程素筠又回到了淳安。”

方俊凯说道：“之前我一直对大伯提前退休的举动很是不解，他工作热情很高，怎么突然想到退休？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原由，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古宅凶杀案与Skindom密切关联，大伯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假借退休之名前往淳安，探查这个组织的虚实……”

周军晖想起了之前刘川说过的话，于是问方俊凯道：“这个神秘组织，会不会和传闻中的八门幻阵有关？”

方俊凯微微一愣，说道：“幻阵与药婆关系密切，药婆、程晓菁等人又与Skindom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曾听程素筠，也就是程晓菁说起过，龙源山的幻阵内藏着一件重要的东西。这段时间以来也听到过不少Skindom的内情，组织中的人似乎急于拿到这样东西，所以当时才费尽心机，将唯一的知情人程晓菁从死牢中解救出来……”

说到这里，方俊凯猛地一个激灵，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啊！难道说……当时在风华饭店，大伯看到程素筠，几乎要摔倒在地上……难道说大伯早就看穿了程素筠的真实身份？”

方俊凯像是恍然大悟，说道：“当时我就很奇怪，大伯这样严肃的人，怎么会突然对程素筠这样不知来历的陌生人异常亲近？他一定是察觉到了程素筠的真实身份，然后想在她身上寻找突破口！”

周军晖说道：“原来事情的前因后果竟然是这样！”

方俊凯说道：“但是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大伯明知道雯子对程素筠抱有很强的敌意，为何听之任之，任由雯子和程素筠同在一个屋檐下，最终酿成了雯子的悲剧……”

周军晖有些吃惊，说道：“你的意思，方局长是故意激化雯子和程素筠的矛盾的？”

方俊凯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只是非常难以理解大伯的举动。周叔叔和大伯曾经共事过，应该知道大伯的领导风格，他会把每个人的职责条分缕析地安排好，绝不会出现越位、错位、缺位的情况，让市局始终保持着稳定平衡。然而到了这里，雯子和程素筠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看成是大伯的‘手下’，但为什么大伯能把有着成百上千成员的公安系统管理得井井有条，反而管不好雯子和程素筠这两个‘手下’？这绝对是大伯有意为之，但大伯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到现在依旧无法看明白。”

周军晖略一沉吟，说道：“嗯……方局长的管理能力有目共睹，绝不会连雯子和程素筠都管不好，那么就像你说的，方局长定然是故意为之，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方俊凯说道：“卉心在遭到全面追杀之前，曾向我透露过一些信息，说是彻底查清楚了雯子失踪案和殡仪馆尸体失窃案的真相，但还没来得及向我详细说明，她就、她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周军晖说道：“医生说，卉卉脑部可能受到创伤，记忆似乎受到了影响，想要恢复如初，也许要1-2个月的时间。大城市医院的医生水平高，卉卉恢复起来快，我很想留在这里多陪陪卉卉，但县里工作任务繁重，我实在抽不出身，卉卉妈很早也走了，别人我也信不过，俊凯，叔叔拜托你一件事。”

方俊凯说道：“周叔叔请说。”

周军晖说道：“你帮我在这里陪陪卉卉，多照顾照顾他，你大伯那里，我会跟他说清楚的，而且一有空，我也会过来看望卉卉的。”

方俊凯点点头，说道：“周叔叔请放心，我会照顾好卉卉的。”

周军晖感谢了方俊凯一番，而后走出病房，来到电梯，下了楼来到停车场，开车急匆匆赶回了淳安。

透过窗户的玻璃，方俊凯凝视着周军晖的本田雅阁，见这辆车开出医院，逐渐消失在了视线中，这才转过身来，对病床上的周卉心说道：“戏演得很不错，你的‘父亲’应该对我的‘大伯’产生了一丝丝的怀疑，嘻嘻嘻嘻！接下来就要看你的表演了，我会邀请岳院长，对你展开系统的Skinner培训，这1-2个月时间内，你要完美融入周卉心的角色。只有这样，周军晖才不会对你说的话产生任何的怀疑，才能让他彻底站在方震凡的对立面！”

病床上的周卉心睁开了眼睛，竟然自己站起身来，她根本没有遭受任何创伤，记忆障碍更是无从谈起。这个“周卉心”，就是披着周卉心皮囊的方俊凯！

而周卉心旁边站着的，自然就是披着方俊凯皮囊的大师级Skinner李京了，在这幕欺骗周军晖的好戏中，李京先后出演了主治医生卓然和帮助周卉心查案的方俊凯两个角色，每个角色都演得惟妙惟肖，将蒙在鼓里的周军晖耍得团团转。

“周卉心”十分享受自己的新身份，对方俊凯说道：“感谢李主管赐予我崭新的生命，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将卉卉扮演好，替她过完下半辈子的！”

李京说道：“很好，只要你一心一意忠于组织，组织绝不会亏待你，能够让你一生一世穿着周卉心的Skinsuit。不过这些老生常谈的丑话我还是要再强调一遍，如果你胆敢背叛组织、吃里扒外的话，你知道自己会有怎样悲惨的下场！”

“周卉心”又重复了一遍入社誓词，说道：“我已舍弃对任何别的组织团体的效忠，绝不会重返最初的信仰，从今日起直至死亡，永远拥护嬗代社的纲领和条例，绝对服从本社命令，促进一切使本社进步的事业，反对一切可能伤害本社的行为。我在此郑重宣誓，绝无任何心智障碍、借口或保留。”

说完后，“周卉心”又追加了一句，说道：“我甘愿受组织驱使，肝脑涂地、绝无二心！”

李京说道：“非常好！那么接下来这段时间，你要以变回原来的周卉心为目标，一丝不苟完成各项培训任务，将针对周军晖的台词背得滚瓜烂熟，绝对不能有半点纰漏！”

第九章玉面骷髅

观众走了，戏就没必要演下去了。于是李京带着方俊凯来到君临会据点“京观雅苑”。从名字就可以看出，京观雅苑是李京的私人庄园。京观雅苑以英国唯美的庄园风格为蓝本，依山势而建，迭迭而上，将草坪、湖泊、树林、花卉、坡地、山川等自然景观巧妙结合在一起，勾勒出了一幅优美的别墅风情画。

庄园内珍藏着大量珍贵藏书、油画、雕塑，以及昂贵的波斯地毯、奢侈的银质和瓷器餐具。娱乐设施同样一应俱全：美术馆、陈列室、咖啡厅、私人影院……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庄园主人非凡的品味。

李京带方俊凯参观了一遍京观雅苑，然后领着他前往地下三层，来到了一个叫“百态馆”的地方。

李京笑着对方俊凯说道：“百态馆自建成以来，真正参观过的客人寥寥无几。既然来到了这里，不带你好好参观一番，那就太遗憾了。”

就在方俊凯好奇这“百态馆”里到底藏着什么的时候，李京解锁了门禁，然后推开厚重的金库门，走进了馆内。

方俊凯跟着走了进去，发现“百态馆”的布局倒是很像展览馆。拐过一个弯，一个女生突然闯进方俊凯的视线，吓了方俊凯一大跳。

仿佛恶作剧得逞一般，一旁的李京露出了邪恶的微笑。方俊凯走近一看，发现这个“女生”穿着水钻短裙，发型利落齐肩，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静静伫立在原地。

“原来是蜡像啊！”方俊凯看着栩栩如生的女生蜡像，对李京说道。

李京摇摇头，对方俊凯说道：“不是哦，再仔细瞧瞧。”

“蜡像”像是有种摄魂夺魄的魔力，方俊凯忍不住伸出手在“蜡像”脸上轻轻抚摸，指肚传来的细腻而又软硬适中的触感让他感到有些异样。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方俊凯脑海，吓得他马上将手缩了回去。

李京走上前去，像是欣赏艺术品一般凝视着这尊“蜡像”，而后向方俊凯介绍道：“这是我的初中美术老师郑秋婉，当年妈妈将她骗入家中杀死，剥下了她的皮制成了Skinsuit。15岁那年，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上海市最著名的复旦附中，妈妈还特地穿上这件皮囊与我大战了一场。妈妈有些喜新厌旧，隔段时间就要换新皮，后来就很少再穿郑老师的皮了。”

李京说道：“成为Skindom的准社员后，妈妈将郑老师的皮囊送给了我，可以说这件皮囊是我Skinner人生中的第一件Skinsuit。我最喜欢的就是穿上她的皮，穿着她的衣服，欺骗自己就是端庄静淑的郑老师，然后想象自己被邪恶的男人入替，虽然极力反抗，但自己的手完全不受控制，疯狂地给邪恶男人手淫……”

李京说道：“唯一遗憾的是，郑老师的肉体已经被妈妈损毁。这具标本的支撑骨架并不是郑老师的，而是来自其他供体，外表和内在没有达到完美的统一，倒是别有一番断臂维纳斯般的残缺之美呢！”

介绍完郑秋婉后，李京带着方俊凯来到了下一个展厅，这具标本头戴珍珠泪王冠，洁白的玉颈上佩戴着一串钻石项链，搭配一身黑色长尾礼服裙，犹如黑天鹅般高贵妩媚。

李京说道：“她是宝利国际集团总裁王钧天的女儿王琉清，要是没有她，我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地位。”

“王钧天？”方俊凯大感讶异。

李京说道：“当年，我师从『血指者』，学习剥皮技艺，凭借一把手术刀，勉强跻身高级社员之列。然而想晋升专家级社员，获得人人崇敬的尊号，除了要有足够的积分，还必须为组织作出突出贡献。许多高级社员终其一生都无法晋升专家级，倒不是他们能力不行，而是组织发布的重要任务极其有限，社员们争得头破血流，到最后很可能一无所获，只有极少数幸运儿能脱颖而出，为组织作出突出贡献，最后晋级专家级社员。可以说，想在Skindom占得一席之地，实力固然重要，但没有机遇，再大实力、再多努力也是白费。”

“当时，组织发布了一个极为棘手的任务：秘密掌控整个宝利集团。王钧天背景深厚、势力庞大，黑白两道见了都要让他三分，甚至对我们社长出言不逊。为了杀鸡儆猴，同时吞并宝利集团，壮大组织势力，社长颁布了社长令，取代王钧天，接管宝利集团。”

“不过王钧天的安保极为严密，组织数次对他下手都无功而返，还折损了数名高级社员。一众高级社员虽然想得到晋升，但都不敢惹这尊煞神，白白丢了性命。这时候，妈妈发消息给我，说是一名神秘客户想要订购Skinsuit，但她忙于会务无法抽身，让我去接待这位重要客户。”

方俊凯说道：“这位神秘客户，难道就是王琉清？”

李京说道：“挺聪明嘛！不错，这位重要客户正是王琉清。只是当时我并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不过初次和她见面，我能明显感觉到她身上的强大气场，按理说她这样容貌出众、身材傲人的女神，根本用不上Skinsuit。不过一番交谈后，我终于明白了她的内心。”

“为了保持美貌和身材，她对自己要求已经到了变态挑剔的地步，严格控制每日饮食糖分的摄入，不让身上一寸皮肤受到阳光直射，十几年如一日坚持瑜伽训练，至于去医院打瘦脸针、注玻尿酸保持面部的完美状态，那更是家常便饭。然而随着年纪的增长，年近30岁的她皮肤无可避免出现松弛，这种细微的变化旁人根本无法察觉，但对美有着病态追求的王琉清却能敏锐感受到。”

“王琉清陷入了巨大的痛苦当中，就在这个时候，她得知了Skinsuit的存在，经中间人担保，加入了君临会TCB，也就是君临会的顶级客户群，而后联系上了母亲。王琉清二话没说，直接支付了全款，迫不及待想要得到她心目中的完美皮囊。”

“我带着王琉清来到了母亲的地盘‘梦乐园’。王琉清看中的是一位名叫纪艺丹的高中女生。纪艺丹早就被妈妈的手下秘密抓获，并带到了梦乐园。我当着王琉清的面，将纪艺丹的人皮活活扒了下来，经过处理后，纪艺丹的皮就变成了可供穿戴的Skinsuit。王琉清迫不及待从我手中接过纪艺丹的皮囊，然后穿在了自己身上……”

方俊凯说出了自己的疑问：“那她后来是怎么变成标本的？难道你杀了她？”

李京摇摇头，说道：“TCB是君临会的重要创收平台，任何伤害TCB顶级客户的行为都是不被允许的。虽然我非常觊觎王琉清的美貌，但是违反组织规定，猎取顶级客户的皮囊，惩罚极为严厉，完全得不偿失。不过王琉清自愿献出自己的一切，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方俊凯露出惊讶的表情是，说道：“自愿献出一切？”

李京说道：“是啊，穿上纪艺丹的皮囊，王琉清终于得偿所愿，再度拥有了青春无敌的美貌，她沉浸在了巨大的幸福感当中，但是短暂的幸福过后，王琉清又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李京说道：“虽然纪艺丹的皮囊能让王琉清保持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时间的美貌，但这种青春美貌徒有其表，王琉清的生理机能仍会不可避免趋于衰老。在得到纪艺丹的青春外表后，王琉清仍不满足，她想得到外表与内在的永恒美丽。”

李京接着说道：“我劝王琉清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但王琉清对美的追求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说只要能达到这个最高目标，哪怕死亡也在所不惜。王琉清这种甘愿为美而死的执着精神深深打动了我，我也想到了一个能够维持她永恒美丽的方法。”

方俊凯恍然大悟，说道：“我知道了！王琉清甘愿自己被制成人体标本，在最美的瞬间死去，于是她的美就被永远定格，成了永恒。”

李京点头表示赞许，说道：“绝大多数人对此都会难以理解，那是他们根本不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美。艺术的追求是永恒不朽，但世间万物终将朽坏，唯有毁灭的事物是不朽的。就像西藏的一些高僧，往往经年累月用五彩细砂砌成巧夺天工的曼荼罗图案，整个过程中，高僧口诵经文、心存敬意、屏息凝视、一丝不苟。几经辛苦，到了功行完满的一刻，却会毫不留情地一手抹掉。”

“王琉清用自己的生命，为孜孜以求的永恒美丽画上了圆满的休止符。她在献身之前，将她的全部信息毫无保留告诉了我。我这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竟然就是普林斯顿大学的高材生，王钧天最疼爱的女儿，宝利集团的唯一继承人王琉清！”

“虽然很想将王琉清的皮囊据为己有，但君子一诺，其重千钧，我已经答应为她保持永恒的美丽，当然不会再亵渎她神圣的原生皮囊。于是我将王琉清制成了人体标本，从千面宗处购得一张与王琉清外貌相似的Skinsuit，然后利用王琉清的身份，暂时接替了她的人生。”

（王琉清）

“不得不说，扮演王琉清是一个极为艰巨的挑战，言语习惯、行为举止这些细节，凡是接受过专业Skinner训练的中级、高级社员都能够完美演绎，不过王琉清深层的人格涵养，还有那种与生俱来的独特气质很难通过模仿表现出来。但越是这样，我就越想完美扮演原本的王琉清，进入她的精神，感受她的感受，努力拔高自己的思想高度，与王琉清平齐……”

“在岳老师的精心指导下，我废寝忘食学习各种专业知识，仔细研究王琉清的行事风格，读遍了她案头的《谈艺录》、《拉奥孔》、《悲剧的诞生》等美学著作，观看了她精心收藏的影片，认真感悟她的读书笔记、电影观后感，细细咀嚼她手机里备忘录的只言片语……不知不觉间，我变得跟原来的王琉清越来越像，极端以自我为中心，非常在意自己的外表，有着强烈的控制欲，想要的东西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我猛然惊觉，要是这样下去，我恐怕会王琉清的精神侵染，最后重蹈王琉清的覆辙。于是我抓紧实施夺取宝利集团的计划，以便尽早摆脱王琉清的影响。只可惜我入戏太深，虽然卸下了王琉清的身份，但无可避免受到她的影响，她生命中的某些部分已经深深嵌入了我的灵魂深处。可以说，我现在的这副身躯，已经住进了李京，还有卓然、王琉清等众多灵魂……”

方俊凯听得头皮发麻，说道：“难道是……精神分裂？”

李京说道：“也可以这样说，像白斑病一样，这种多重人格症状在Skinner群体中普遍存在，特别是对人格伪装学一知半解的Skinner，这种症状尤其明显。”

“人格伪装学？”方俊凯有些好奇。

李京说道：“人格伪装学是从嬗代社专家级社员、『畸心者』、嬗代社最高理事会附属演艺学院演艺部原部长、君临会培训处原副主管赖铭的人格伪装术发展而来。赖部长的故事，香姨已经跟你说过了吧？赖部长是个天才Skinner，创造性地发明了人格伪装、语言演绎、行为拟真等Skinner技巧。赖部长不幸罹难后，岳老师继承了赖部长的衣钵，将人格伪装、语言演绎、行为拟真等Skinner技巧系统化、理论化，最终发展出了人格伪装学，而岳老师则成了人格伪装学的奠基者和学科开创者。”

方俊凯赞叹道：“这个岳老师非同一般！”

李京说道：“那是当然，你很幸运，岳老师已经答应出面帮忙，对你进行一对一的培训，你可要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完成人生的蜕变哟！”

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方俊凯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李京说口中的这个“岳老师”，亲自感受这位神秘人物的厉害之处了。

于是，方俊凯对李京说道：“我会全力以赴的，那么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我的课程？”

李京笑着说道：“很上道嘛！岳老师我已经请来了，他对你这样毫无基础的菜鸟级Skinner很感兴趣。就像画画，一张白纸往往更容易下笔，而且也有足够的空间尽情发挥自己的奇思妙想，要是这张画纸上已经涂满了色彩，再想画出心目中的图案就很难了。”

李京领着方俊凯继续参观“百态馆”，边走边为方俊凯讲述馆中的人体标本的姓名、身份和故事：中国内地电影女演员、新四小花旦之一的金晓凝，瑞丽封面女孩冠军夏蕊，天尚公益基金会荣誉理事长、天尚品牌拓展顾问章天卉，上海博物馆讲解员何梦琛，《新民晚报》记者陆沂，上海市房地产科学研究院总工程师谢宛萍……

这些人都曾有过精彩的人生，但如今被夺走一切，完全丧失了作为人的尊严，全都被降格成了“物品”，变成了精致的人形玩偶，被陈列在这方幽闭的地下空间，任凭李京摆弄。

参观完“百态馆”后，李京带着方俊凯来到了“玄思厅”。玄思厅面积很大，布局十分简单，除了地上的十几个方形蒲团外，整个厅内别无他物。

李京向方俊凯介绍道：“这里是京观雅苑最为幽静之处，在这里静坐、冥想、学习，不会受到任何干扰。接下来一两个月，这里就属于你和岳老师的了，我也会不定期回来检验你的学习成果的。那么，你先在这里歇息片刻，我去请岳老师过来。”

好一会儿，李京回到了玄思厅，他的身边跟着一个穿着迪士尼风格的公主裙，头上戴着一个卡其色的毛绒米奇头饰的小女孩，身高到李京肩膀的高度，大约八九岁的样子，看上去很是乖巧可爱。

“叔叔好！”小女孩甜甜一笑，向方俊凯打招呼道。

眼前的这个小萝莉真是太可爱了！方俊凯的心瞬间被融化，忍不住走上前去，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对她说道：“真乖！”

而后，方俊凯又问李京道：“这个可爱的小妹妹是谁呀？是李主管的女儿么？”

李京露出了戏谑的笑容，没有回答方俊凯的提问。

看着李京的表情，方俊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小女孩一番，看到她肉乎乎的小脸蛋，清澈无暇的眼神，天真烂漫的可爱模样，方俊凯连连摇头，对李京说道：“李主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被搞糊涂了，不是说请岳老师过来给我培训吗？为什么带来的是这个小女孩？”

李京对小女孩说道：“又被老师猜中，我又输了，这个傻小子果然没能看出老师的身份。”

听到这里，方俊凯恍然大悟，眼前的这个小萝莉，就是李京说起的“岳老师”！难道自己彻底被骗了，她可爱的模样、纯真的眼神全都是装出来的？

看着方俊凯迷惑的样子，李京指了指小女孩，向方俊凯介绍道：“他就是我特地为你请的老师，嬗代社大师级社员、『稚颜者』、嬗代社参事会副参事长岳锋。岳老师曾担任我社最高理事会副理事长、最高理事会附属演艺学院院长等重要职位，曾连续多年入选我社百大Skinner名单，是备受广大社员尊敬的老前辈。”

李京向方俊凯介绍道：“岳老师患有罕见的生长激素缺乏症和冻龄症，导致他身形矮小，面容幼稚，始终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正是看中了岳老师的独特外表，赖部长吸收岳老师进了组织。”

李京说起了往事：“当时，赖部长奉命占据上海市政府办公厅的某个岗位。这个岗位权力不大，但位置非常特殊，能接触到许多机密文件。当时在这个岗位上的，是一位叫翟甲辉的官员。赖部长以上海市某知名企业家覃纪龙的身份，对翟进行了几次试探，这个翟甲辉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对赖部长的拉拢完全不为所动。”

方俊凯说出了自己的疑问：“那赖部长为什么派人直接取代这个姓翟的呢？这样不是更简单、更省事吗？”

李京解释道：“赖部长也设想过这条道路，但翟甲辉生活非常单调，每天两点一线，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地点对他下手。而且翟甲辉业务能力极强，就算是赖部长亲自出面，也没十足的把握能够胜任翟的角色。如此，赖部长只得选择笼络翟甲辉为我社所用，不过还是以失败告终。”

“翟甲辉40多岁仍是单身一人，不嫖不赌，不贪不占，赖部长也找不到什么把柄胁迫翟甲辉。赖部长甚至做好了完不成任务接受处分的准备，不过峰回路转，一条重要情报让赖部长看到了完成任务的希望。”

方俊凯问道：“什么重要情报？”

李京说道：“赖部长派出去的背景调查员发现，翟甲辉30多岁时，曾和一位失足女有过一段恋情，女人为翟生下了一个女儿，然而翟的父母坚决不同意翟娶这个不干不净的女人进门。女人对未来的美好期望彻底幻灭，绝望之下跳楼自杀了。”

“翟甲辉遭到了沉重的心理打击，后来再没有和别的女人谈婚论嫁。而翟的女儿翟心瑀，一直被寄养在翟的二姨家里，翟也会不时前去看望。”

“翟心瑀患有先天性心脏病重型法洛四联症，因年龄小，病情复杂，医生不建议做手术。心瑀靠服用地高辛等药物强心治疗，为了避免呼吸道感染诱发心力衰竭，心瑀基本上处于‘圈养’状态，长期待在二姨家里，不能像同龄小孩那样享受天真烂漫的童年。”

“心瑀最大的梦想就是去探险公园，无拘无束的疯玩，体验刺激与尖叫的快乐。心瑀8岁那年，医生成功为她进行了法洛四联症根治术、右肺动脉重建术。出院后，心瑀缠着翟甲辉去探险公园游玩，翟觉得自己亏欠女儿太多，于是答应了心瑀的要求。”

方俊凯感觉这个故事有些似曾相识，说道：“心瑀不会像……卓然那样，碰上什么意外了吧？”

李京点点头，说道：“你说对了，来到探险公园后，翟甲辉只允许心瑀游玩蹦蹦云、幸运沙包、人体打印墙这些运动量不大的项目，不过看到别的小孩子在七彩滑道上尖叫，开着超级滑板车风驰电掣，在玻璃栈道上漫步云端，心瑀爱玩的天性被激发，非要体验这些刺激惊险的项目。翟甲辉拗不过，只得陪着心瑀一一游玩园内的各种项目，看到心瑀开心快乐的样子，翟甲辉内心的愧疚感得到些许的缓解。”

李京说道：“直到游玩结束，心瑀都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翟甲辉心里悬着的一颗石头终于落地。但命运就是这样无情，就在翟开车送心瑀回二姨家的时候，心瑀突然恶心呕吐、口唇紫绀，翟急忙将心瑀送往医院。医生对心瑀进行紧急救治，虽然勉强保住了她的生命，但医生告诉翟，心瑀的心脏功能衰竭严重，如果不及时进行心脏移植手术的话，她只能存活几天。”

李京说道：“我社在上海所有的医院都有布局，翟心瑀的这位主治医生就是我社成员，赖部长从他那里了解到，其实就算找到匹配合适的心脏，心瑀柔弱的身体也承受不住高强度的手术了。可以说，心瑀早就被命运判了死刑，只是死神暂时没有掳去她的性命。得知这一情况后，赖部长有了一个绝妙的想法，既能让心瑀继续活下去，又能让翟甲辉听命于自己。”

有了此前的经历，听过李京、宁玉陨、苏怀仁等人说起的种种故事，方俊凯也猜到了翟心瑀故事的后续，说道：“我知道了！赖部长是想让岳老师扮演翟心瑀。这样一来，真正的心瑀虽然不治，但岳老师扮演的翟心瑀仍存活于世。而只要掌控了心瑀的角色，就相当于抓住了翟的软肋，让他低下头也只是时间问题。”

李京微微一笑，说道：“完全正确！主治医生假装对心瑀进行手术，实则是将已经心衰而死的心瑀秘密处理，换上了精心装扮后的岳老师。几天后，主治医生告诉翟甲辉，手术大获成功，心瑀可以像正常的孩子那样生活。翟喜极而泣，殊不知真正的心瑀早就尸骨无存，眼下躺在病床上的，不过是一个男人扮演的赝品罢了。”

“当时的岳老师初出茅庐，各项Skinner技巧还很生涩，好在翟甲辉与女儿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而且赖部长的人早就将翟的二姨秘密取代，因此就算岳老师的言语出现一些破绽，翟的二姨也会出来打圆场，而翟也自始至终被蒙在鼓里。为了能监视翟甲辉，同时从他那里获取机密文件，由赖部长属下扮演的二姨，说自己上了年纪，照顾不了体弱多病的心瑀，想让心瑀回到翟甲辉那里。”

“而心瑀也表示想和爸爸在一起，于是翟甲辉将心瑀从二姨那接了回来，从此父女俩生活在了一起。翟甲辉非常疼爱女儿，而岳老师也很享受这种被宠爱的感觉，完全进入了翟心瑀的角色当中。在赖部长的警示下，岳老师才会想起自己的真实身份，而后偷偷开启翟甲辉的电脑，从中搜寻窃取重要文件资料，不过翟的保密意识很强，关键的机密文件或重要资料从来不会放在自己的电脑上。这也让赖部长意识到，除非将翟彻底拉下水，否则永远也无法取得办公厅督查室主任的岗位。”

“于是赖部长命岳老师回社，假装心瑀失踪。翟甲辉不见心瑀身影，急忙报警，但警察调查了好几天，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只能把翟心瑀当作走失儿童处理。这时候，翟想起了覃纪龙对他说起过，只要翟开口，任何困难覃都可以帮忙解决。当时，翟甲辉就觉得这个商人绝非善茬，婉拒了他的好意，不过碍于情面，翟还是收下了他的名片。翟甲辉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名片，请求覃纪龙帮忙。赖部长见鱼儿已经上钩，乘机向翟甲辉提出想要获取尚处于内部征求意见阶段的《关于规范金融机构资产管理业务的指导意见》及起草说明，说是想早点了解经济政策，以便做出正确的投资决策。经过一番思想斗争，翟最终还是将这份标有‘机密’字样的文件交给了覃纪龙，还请求他严守秘密，不要外泄。赖部长派人将整个过程完整录了下来，将翟的把柄牢牢握在手中。”

方俊凯说道：“看来，这个自恃清高的翟甲辉，最终还是向我社低下了头颅。”

李京说道：“底线就像堤坝，一旦失守，就会一溃千里，再想挽回局面就很困难了。覃纪龙很快查到了线索，心瑀几天前被人贩子拐骗。人贩子团伙头目不敢得罪覃纪龙，乖乖将翟心瑀送了回来。当然，这一切都是赖部长亲自导演的好戏。”

“再与覃纪龙见面时，翟甲辉竟然说出了‘覃纪龙’的真正身份，这让赖部长倍感震惊。其实，翟甲辉早就知道翟心瑀被掉了包，但是与父母彻底决裂，痛丧爱人的翟甲辉，女儿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而岳老师将自己的全部身心投入到了翟心瑀的角色当中，对翟甲辉的情感是浓烈真实的。因此，翟甲辉明知道现在的翟心瑀是一个男人假扮的，非但没有拆穿他的真面目，反而极力维系心瑀的存在。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活下去的理由。”

岳锋回忆道：“我从小被父母遗弃，而翟叔叔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到了我的身上，从他那里，我真正感受到被人疼爱的幸福感觉，只可惜我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不能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

李京说道：“见翟甲辉知道了真相，赖部长不再掩饰，直接向翟甲辉摊牌。对于赖部长苛刻的要求，翟甲辉完全接受，唯一的条件是不能从他身边夺走翟心瑀，赖部长答应了他。”

“拿下翟甲辉后，岳老师声名鹊起，一时间风光无两。随着时间的推移，岳老师的Skinner技巧越发纯熟，不过也逐渐不适合再扮演翟心瑀了，于是亲自筛选并培养了吕真作为接班人，将翟心瑀的身份转交给了他，吕真很快适应了这个新角色，并一直扮演翟心瑀至今。”

“岳老师的传奇故事还有很多，要是一个个讲起来，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后面几天若是有空，我再跟你好好说说。一想到会里还有一大堆破事要处理，真是烦不胜烦！”

说着，李京对岳锋说道：“詹师弟在老师的调教下，如今已是演艺学院演艺部的部长，相信俊凯小兄弟在老师的指点下，也一定能脱胎换骨，让人刮目相看的。那岳老师，方俊凯就交给您了。潘达是詹家栋部长的老熟人，老师有任何需要，直接招呼他就行。那么岳老师，李京暂时失陪了。”

岳锋像个小女孩一样，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向李京挥了挥手，说道：“哥哥再见！”

而后，岳锋用稚嫩的语气对方俊凯说道：“那么，你的人格伪装学课程，现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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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人格演绎

“所谓人格伪装学，是指Skinner在拥有演技、演艺以及演绎能力的基础上，通过耦合、塑造以及表达等表演程序，将现实存在的人物的外表形象和内在心理准确还原的一门学问……”

在玄思厅，岳锋像个老先生一样，开始了对方俊凯的教学，首先为他讲授了《人格伪装学》课程的绪论部分。岳锋用稚嫩的语气说出了一大堆专业术语，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反差感，让方俊凯方俊凯有些忍俊不禁。

岳锋似乎察觉到了方俊凯的心理，有意敲打了方俊凯一句：“态度放端正，认真听。”

看到方俊凯将心思集中在了听讲上，岳锋继续为他讲授道：“演技的意思是指在真实的生活场景，以主人格为主导来控制躯体，模仿扮演对象的动作、姿势、声调等外在形象，是每个Skinner必须具备的基本技能。经过长期的扮演后，Skinner会慢慢熟悉扮演对象的心理，久而久之就会从主人格中派生出与扮演对象相近的次人格，演艺指的是用次人格主导躯体，融入扮演对象的角色，在演艺境界，刻意表演的痕迹大大减少，Skinner的外表形象、举止、步态和习惯跟扮演对象几乎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可以说就是扮演对象本人。Skinner完全在扮演对象的角色里活着，没意识到自己的感受，没想自己在做什么，一切随次人格的潜意识和本能驱动。”

岳锋说道：“至于演绎，是将扮演对象的经历、准则、行为完全摸透后，按照Skinner自身的修养、修为以及修炼的境界进行再创作，演绎不同于演技、演艺，不是模仿扮演对象，也不是融入扮演对象的精神世界，而是用主人格控制次人格，再用次人格主导躯体，演绎是人格伪装的最高境界，能够随心所欲控制角色的想法、情感和情绪，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会招来旁人的任何怀疑，甚至主动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会被亲朋好友认为是在开玩笑。”

第一天的课程，岳锋向方俊凯灌输了一大堆理论名词，岳锋也知道这样的授课方式难免有些枯燥。但就像是盖房子，这些《人格伪装学》绪论当中的理论名词就是地基，只有打好了地基，才能在上面盖起漂亮的房子。

“今天的课程，主要结合具体事例，讲三个词：经历、准则、行为。首先我们来讲经历，所谓经历，就是指自身或他人见过、做过或遭遇过的事，这很好理解吧？就像你今天在这里上课，这就是一种经历。”岳锋向方俊凯说道。

方俊凯点点头，表示已经理解，而后问道：“那什么是准则？”

岳锋说道：“所谓准则，是指行为的主观原则。这样说起来似乎还是比较抽象。我们举例来说，假设现在你是一名基层民警，在开展村社入户工作时发现，村里的余大妈有一个女儿，20多年前走失了，余大妈苦苦寻找多年，一直没有女儿的音讯。你了解到这个情况后，会怎么办？不用考虑太多，直接说你最真实的想法就好。”

方俊凯略一思考，说道：“20多年前就已经走失，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上哪找去啊。我大概会安慰余大妈几句，别的……我也无能为力了。”

岳锋说：“很好，你给出的这个选择当中，就包含着某种准则，我们来简单归结一下你的这个选择：碰到困难，没有正面解决，但采取了一定措施。”

方俊凯说道：“确实可以这样说。”

岳锋说道：“实际上，这是发生在周卉心身上的真实事件，2016年，周卉心在开展村社入户工作时发现，村里余大妈的女儿在20多年前走失。了解情况后，周卉心主动来到余大妈家，表示要帮余大妈找到女儿。在帮余大妈找女儿的那段时间，周卉心像是着了魔，埋头查阅完了20年前后淳安县辖区各类失踪人员，甚至是无名尸体资料，却没有一点线索，但她不死心，她心里有个执念——‘是死是活’都要给余大妈一个答复。同一年，在全国户籍普查工作中，周卉心得到了一份与余大妈女儿名字相同的核查名单，在进一步核实后，名单上四川一女子的情况和余大妈走失女儿完全一致。周卉心火速赶赴四川，找到了余大妈的女儿，还带她回到淳安老家和余大妈见面。在周卉心的不懈努力下，余大妈终于得偿所愿，见到了阔别已久的亲生女儿。”

岳锋对方俊凯说道：“听了这个故事，你可以试着归结一下周卉心的选择。”

方俊凯说道：“周卉心的选择是：碰到困难，不管如何艰难，都要彻底解决为止。”

岳锋说道：“你概括得很好！现在，你应该明白准则的意思了吧？所谓准则，其实就是过往经验归结的一般原则，是行为的‘主导思想’，下雨带伞是一种准则，开车不喝酒是一种准则，舍身取义是一种准则……生活中充满了准则。可以说，一个人是无数准则的复合体，准则的差异导致了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因此，想要融入某人的角色，就要想方设法摸清扮演对象的准则，而后将自己的准则搁置，用扮演对象的准则指导自己的行为。如此，就能够拥有与扮演对象相似的外在表现，纵然没有基础的演技，也能够准确还原扮演对象的本来面貌。”

岳锋说道：“理解了‘准则’这个核心概念，‘行为’的概念就变得非常容易解释了，事实上我不用多说，你也能够在相当程度上理解‘行为’这个概念的含义，不过教学需要，我这里还是简单说一下。所谓行为，指的是一个人能被他人观察到的所有外在表现。然后我们再说说经历、准则、行为这三者的关系：经历归结准则，准则指导行为，行为形成经历。三者相互影响、相互依存，构成了一个完整的闭环。”

岳锋接续教学道：“我们还是围绕准则来讲，摸清扮演对象的准则，听上去非常容易，但其实是非常困难的。准则是非常主观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想要了解扮演对象的准则，必须通过持续不断的追踪，才能够从扮演对象的行为中，反推出该对象的准则。所幸的是，李主管早就未雨绸缪，派出了调查员追踪周卉心，建立起了完整的周卉心经历档案、行为档案，并从中提炼出许多准则。这些重要资料，能够让你尽快进入周卉心的角色。当然，要是将这些资料束之高阁，不用心钻研的话，资料再多，终究是废纸一堆。”

方俊凯听了有些震惊，说道：“岳老师是说，李主管早就盯上了卉心？”

岳锋说道：“警察的身份特殊，为保障我社利益，我社会派出调查员，通过非常手段，收集核心区、控制区、发展区内所有警察的基本信息。周卉心颇有姿色，又是警察，李主管想将她的Skinsuit收入囊中，再正常不过。”

岳锋也具体解释了调查员的这些“非常手段”，比如伪装成垃圾分类引导员，将被监视对象丢弃的垃圾分门别类，从卫生巾出现的频率判断经期，从吊牌上分析品牌偏好，从外卖的残羹冷炙中推测饮食结构……又比如在被监视对象的电脑中植入木马程序，被监视对象每一次移动鼠标、每一次点开网页、每一次打开软件都完全暴露在调查员的眼皮底下。有些调查员甚至会秘密潜入被监视对象的家中，在客厅、卧室、卫生间等处放置针孔摄像头、录音设备，像蟑螂一样躲在隐蔽处，等到被监视对象熟睡后解锁床头柜上的手机，偷窥复制照片、备忘录、聊天记录等信息，完整掌握被监视对象一天的行动轨迹、思想动态……

岳锋这些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方俊凯听得毛骨悚然，再一次见识到了嬗代社这个组织的黑暗恐怖。这些躲在隐秘角落的调查员，无所不用其极。你以为自己生活在阳光雨露之下，殊不知你这朵娇花，早就被一群变态阴暗的疯子盯上，他们用跟踪、偷窥、录音等各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千方百计搜集你的隐私。你的一举一动无时无刻不受到监视，这些疯子，甚至比你还要了解你自己。等完成对你的内外形象分析后，这些疯子会将你秘密抓捕，然后移花接木、偷梁换柱，完成对你人生的篡夺……

岳锋说道：“让我们再来看一个事例吧。那是1998年6月的一天，因为特大暴雨，淳安县中洲镇山洪暴发，周卉心和母亲余丽英被困在一个小山包上。余丽英用衣物将小卉心绑在了树干上，而小卉心紧紧攥住妈妈的手，不想妈妈河水冲走。但是水流越来越急，眼看树干弯折就要断裂，余丽英为了保护女儿，挣脱了小卉心的手，小卉心哭着喊着，眼睁睁看着妈妈消失在了山洪当中。在余丽英被洪水卷走后不久，村里的干部发现了困在山包上的小卉心，合力将她救了出来。”

“这件事是周卉心内心深处抹不去的伤痛，她常常陷入自责，要是当时能多坚持几分钟，妈妈就不会永远离开自己了。也正是这段经历，让周卉心有了凡事都要坚持到底的准则。你能对周卉心的这段经历感同身受吗？”

方俊凯动容道：“我能理解卉心当时的悲伤痛苦。”

岳锋摇摇头，说道：“不，你并没有理解，你只是自认为理解。你现在的心理状态，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周卉心的这段惨痛经历，而没有进入她本人的视角来看待反思。这也不怪你，因为你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当然不可能产生相应的情感，要想感同身受，必须身临其境。”

听到岳锋否定自己，方俊凯有些沮丧，说道：“要想感同身受，必须身临其境……虽然很有道理，但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人物不对、环境不对，我又如何身临其境，感受卉心的感受？”

岳锋说道：“这就要借助到‘假使’的力量了。我们来做一个试验。当前是上午10点，我和你位于京观雅苑的玄思厅，正在上课，这是现实的情境。现在，我们借助‘假使’的力量，将我们转移到一个不存在的、想象的生活领域，首先我暂时只改变一下时间。你试着想象一下，假使现在不是上午10点，而是晚上10点，我们仍然在玄思厅上课。对此，你会有什么想法呢？”

方俊凯想了一会儿，说道：“下午5点会结束一天的课程，拖到了晚上10点还在继续课程，可能是老师明天有别的事情，所以将明天的课程并到了今天；也有可能是老师教授的知识太过艰涩，我一时半会儿无法理解消化，老师不厌其烦为我解疑释惑；还有可能是李主管对我有其他安排，导致我无法继续下午的课程，老师为了完成每天的教学任务，于是将下午的课程挪到了晚上……”

岳峰说道：“你看，一个简单的‘假使’，可以诱发你如此多的心理活动。好，现在假使是我教授的知识太过艰涩，你一时半会儿无法理解消化，这才让本来在5点就该结束的课程，一直拖到了晚上10点。由此，又产生了新的情境和忧虑：这1-2个月时间内，能不能顺利融入周卉心的角色？能不能完成李主管交付的任务？完成不了任务，将会面临怎样的惩罚？”

这些话让方俊凯产生了一丝焦虑，岳锋敏锐捕捉到了方俊凯的表情变化，说道：“现在你能领略‘假使’的力量了吧？它能够让你凭空滋生很多想法、情感和情绪，这一切都影响了一般的状态，而这种状态决定了下面将要发生的事情，构成了一条环环相扣的情境锁链。”

岳锋说道：“我们再尝试做一个试验：我们将新的‘假使’引入到现实中，时间是上午10点，我正在为你授课，但地点从玄思厅换到了偏远山村，李京、潘达等人统统不在身边，那么午饭怎么解决？在哪里休息？课程结束后怎么回上海？你看，地点不同，你的心理活动也会完全不同。”

岳锋说道：“我再引入一个新的‘假使’，上午10点，玄思厅，我正在为你授课，但警察突然闯进了玄思厅，你是会转身逃跑，还是会束手就擒？借助‘假使’接受每一个想象，相信它们，你就会下意识问自己：在这些环境下，我会做什么呢？在解答这一问题时，你就进入了预设的场景当中。”

岳锋接着说道：“现在，在新的练习中，我们将所有情境变为虚构的。假使山洪爆发，形势危急，你是往山坡上跑，还是往山下跑？”

方俊凯回道：“当然是往山坡上跑，往山下跑无异于自寻死路。”

岳锋说道：“很好，你和你的妈妈都来到了山坡上，山坡上光秃秃的，只有一棵小树。河水越涨越高，你们所在的山坡成了一个孤岛，你们大声呼救，但没人回应……”

由于之前岳锋的教学，加上岳锋通过“二选一”的方式，迫使方俊凯进入预设场景。此时方俊凯的脑海中不断浮现逼真的画面，仿佛真的和母亲一起，置身在山坡上，看着周边不断上升的水位，陷入了万分危急的状况当中。

岳锋说道：“忽然一个浪头打过来，差点冲走了你。母亲为了保护你的安全，将自己的衣服撕成条状，拧成一股绳，并用这股绳子将你绑在了树干上。湍急的水流冲了下来，母亲逐渐力不能支，你只有9岁，虽然很想紧紧母亲的手，却没有太大力气，而且树干也快要断裂，妈妈松开了你的手，告诉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紧紧抓住妈妈的手，结果是两个人一起被卷入洪水双双殒命；另一个是松开妈妈的手，这样妈妈会被洪水冲走，但你会活下来。情况紧急，你只有一秒钟的考虑时间，现在马上给出你的选择。”

不知不觉间，方俊凯已经泪流满面，仿佛真的在山坡上进行着生死抉择，他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小，想拼命抓住母亲的手，却怎么也抓不住，眼睁睁看着母亲被山洪所吞没，直到再也看不见母亲的身影……

“不！！！”方俊凯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喊。岳锋知道方俊凯完全进入了周卉心曾经历过的场景，而后继续对方俊凯说道：“仅仅几分钟后，村里的干部赶了过来，你成功获救。经历过这样的事，你有什么感触？”

像是大梦初醒，方俊凯缓了缓神，说道：“我强烈感受到了卉心当时的心情，如果能再坚持几分钟，结果就会完全不一样。不管任何事，都要坚持到最后，这样即使结果不尽如人意，也不会抱憾终身。”

岳锋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很好，看来周卉心的这项准则，已经种进了你的灵魂深处。你要逐步用周卉心的准则，替换自己的准则，这样你的性格气质，就会越来越贴近真正的周卉心。那么接下来，你要自行借助‘假使’，尝试着接纳周卉心的另一项准则。这项准则是这样的：做事要一丝不苟。”

岳锋说道：“这项准则来源于周卉心的一次惊险经历：2011年国庆节，周卉心从杭州回淳安老家，结果错过了上车时间，想要改签却发现当天车次的票早已售罄。无奈之下，周卉心只得搭乘黄鱼车。没想到车子开了没多久，司机突然提出，车费不是之前谈好的200元，而是2000元。周卉心表示自己身上没这么多钱，最多只能支付300元的车费。听到周卉心只有300块钱，司机干脆将车拐进了富阳附近的一条无名小路，停车熄火并锁上门窗威胁她。司机说周卉心实在没钱，陪他睡一觉，就可以免掉2000块钱的车费，随后不由分说对周卉心动手动脚。周卉心吓坏了，在车内拼命反抗大声呼救。好在富阳市公安局的巡警正好巡逻到这里，周卉心的呼救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民警马上对面包车上的司机进行控制，这才让周卉心逃过一劫。现在，你可以用‘假使’这个工具，亲自体验一番当时的场景。”

之前由于有岳锋的指引，方俊凯很快进入了预设场景。但现在他根本抓不住要领，脑子里一团乱麻，想象自己身处火车东站，下一秒场景就切换到了荒郊野岭，接下来又跳跃到了面包车内，完全不成环环相扣的情境链条。

方俊凯的表现完全在岳锋预料之内。岳锋的话似乎有某种魔力，一下子就把方俊凯拉到了人来人往的火车东站：“假使你现在在车站窗口，工作人员告诉你由于车票售罄，无法改签。因为约好了高中同学的聚会，当天你必须赶回老家。你拖着行李箱、行李包刚走出车站，听到附近有拉客的声音，你和一名司机讨价还价，终于谈妥了车费。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坐上黄鱼车，那么当天晚上就能回到老家，赶上同学聚会；一个是拖着沉重的行李返回学校，那么同学聚会的计划就会完全泡汤。司机很不耐烦，催得很急，你必须在3秒内给出选择，3、2、1……”

一瞬间，方俊凯只感觉一辆面包车出现在自己眼前，听到了司机的催促声，看到了身边的行李。方俊凯打开面包车的车门，将行李丢了进去，坐进了车里。随后，司机发动了汽车，开出了市区，来到了郊外。

岳锋说道：“这时候，司机跟你聊到了车费的事情，说是2000块钱的车费，但你的全身上下只有300多块钱。这时候你的选择是？一、要求司机立即停车，随后下车；二、坐在车上，继续和司机交涉。”

虽然方俊凯没有直接回答，但潜意识早就做好了抉择。这时候，方俊凯仍然坐在面包车上，一遍又一遍和司机讨价还价，力争将车费砍到自己能接受的水平。

岳锋引导道：“听到你只有300块钱，司机将车拐进了一条无名小路，停车熄火并锁上门窗，面露凶色威胁你，说要是你实在没钱，陪他睡一觉，就可以免掉车费，随后对你动手动脚。面对这个恶心的司机，你的选择是？一、满足他的要求，那么他会扒掉你的全身衣物，夺走你的处子之身。二、大声呼救，反抗司机的兽行，那么你有可能获救。司机的咸猪手正向你的胸部袭来，你要马上做出决断！”

岳锋通过精心设计的话术，营造出了一种极具紧迫感的氛围，这让方俊凯根本无法像正常人一样思考，完全落入了岳锋的话语陷阱。而岳锋充满暗示的语句，其实早已帮助方俊凯做好了选择。方俊凯慌忙躲避司机的魔爪，而后奋力推开车门，踉踉跄跄跑下车来，向周围大声呼救，希望能引起他人的注意力，帮助自己解围脱困。

方俊凯被司机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就在这时，身穿警服的巡警及时出现，原来他们听到了方俊凯的呼救声，循声赶了过来，随即制服了图谋不轨的司机，方俊凯最终得救。

一幅幅画面在方俊凯的脑海飞速闪过，组成了一段完整的经历。在岳锋的帮助下，方俊凯将周卉心的这段惊险经历刻进了自己的记忆当中。

岳锋问方俊凯道：“对这段打黄鱼车遇险的经历，你有什么感想？”

虽然这段遇险经历发生在方俊凯的脑海，但在岳锋的话术渲染下，显得格外逼真。方俊凯惊魂甫定，说道：“今后不管干什么都要更加认真细致，事先考虑后果，尽可能减少消除潜在的风险，不让自己受到伤害……”

岳锋说道：“很好，有了这段经历，想必你对警察这个职业，还有社会的险恶又有了新的认识吧？”

方俊凯回答道：“是，社会需要警察。我想考警察，与罪犯分子作斗争，成为别人心目中的英雄！”

这一刻，方俊凯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而把自己当作了仍在大学读书的周卉心。因为有了和周卉心相似的经历，也就有了和她相似的想法、情感和情绪。在岳锋的步步指导下，方俊凯第一次进入到了“演艺”境界，不过没有更多“假使”支撑，这种状态持续了几分钟便迅速消退。这种完全进入别人精神世界的奇妙体验，让方俊凯倍感新鲜。方俊凯想到，现在的自己，不过是空有周卉心皮囊的冒牌货，自己一定要好好学习岳锋的《人格伪装学》，将周卉心的思想、心理、记忆等全部夺取过来，里里外外都变成周卉心的模样，完完全全成为她而存在。

一天的课程宣告结束，岳锋返回自己的住所。就在方俊凯对照学习资料开展情境练习时，李京回来了。

短短两天时间，在岳锋的倾囊相授下，方俊凯进步神速，已经将周卉心的几条重要准则种进了自己的心里，虽然语气、动作、神态等方面还和原本的周卉心相去甚远，但思考的方式逐渐向周卉心靠齐。岳锋曾对方俊凯说过：演技是术，演艺是道，以道驭术，术必成，离道之术，术必衰。演技固然重要，但如果没有内在的支撑，演技再逼真，也只是拙劣的模仿。而一旦熟悉了演艺，那么语气、动作、神态等外在表现，就会在潜意识和本能驱动的影响下自然显露，而且绝无矫揉造作痕迹，就算是身边最亲密之人，也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方俊凯简单为李京表演了一番，李京对这个新生的“周卉心”非常满意，说道：“这么短时间内，就让你这个零基础的学生掌握演艺的精髓，岳老师真是一点都没有藏私呀！”

这几天，方俊凯也感受到了岳锋在指导自己时的那一股子认真劲，当时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现在经李京一提醒，方俊凯恍然大悟，社内各级Skinner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现象层出不穷，而岳锋出淤泥而不染。岳锋虽然身居高位，但完全没有盛气凌人的霸道派头，总是一副调皮可爱的模样，而且讲课非常认真细致，方俊凯提出的任何疑问，他都会耐心解释，直到方俊凯彻底弄懂为止。

方俊凯深有感触，对李京说道：“岳老师真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呢！”

李京说道：“是啊，岳老师对『稚颜者』这个尊号不太感冒，倒是喜欢别人称呼他为‘圆梦人’，你想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吗？”

“圆梦人？”方俊凯有些难以理解。

李京说道：“岳老师在社内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他根本不屑于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也早就摆脱了杀人夺皮、霸占身份这些低级趣味，也厌倦了那些终日案牍劳形的日子，他想用自己特别的能力，做一些对社会更有意义的事情……”

方俊凯问道：“对社会更有意义的事？”

李京说道：“岳老师有着一颗悲天悯人的心，热衷于为被拐家庭、失独家庭、被丁克家庭带去希望，用心演好孩子的角色，在填补这些可怜父母内心的情感空缺的过程中，收获满满的成就感。”

李京说道：“甚至对待畜生不如的人渣，岳老师也没有憎恶嫌弃，而是用牺牲自己肉体的方式，试图拯救他们堕落的灵魂。当时，岳老师用的是8岁女孩鄢诗琪的身份，在上海某寄宿制民办小学读书。学校里有个叫许豪杰的老师，经常通过猥亵未成年学生来满足自己的龌龊欲望。本来嘛，这种恋童的人渣根本用不着岳老师出手，我派个手下阉了他，彻底断绝他的秽念也就是了。但岳老师认为，对世人要有仁爱之心，哪怕对方是大奸大恶之辈，也绝不能以暴制暴，而要用爱去化解罪恶。”

方俊凯问道：“用爱去化解罪恶？岳老师是怎么做的？”

李京说道：“多巴胺操控着我们人体的奖励机制，正是这种奖励机制驱使我们去做各种事情。但是长期重复同一件事情，大脑的多巴胺阈值会不断提高，想要继续获得快乐，就必须有更强烈的刺激，而一旦刺激不达标，你就会觉得索然无味。岳锋希望通过最大化满足许豪杰的心理需求，让他的阈值达到最高，这样，他就会对普通的孩子失去兴趣，再不会对她们下手了。”

“许豪杰猥琐胆小，只敢欺负内向懦弱的孩子，不仅仅是女孩子，有时候甚至连男孩子都不放过。而对鄢诗琪这样阳光可爱的女孩子，许豪杰早已垂涎万分，不过鄢诗琪性格外向、活泼开朗，不像那些不善言辞的孩子般好欺负，若是对鄢诗琪毛手毛脚，鄢诗琪很可能会将许豪杰的兽行告诉父母亲，那许豪杰就不是捅娄子丢饭碗那样简单了，很可能会锒铛入狱。”

“看着可爱活泼的鄢诗琪，许豪杰表面上一副为人师表、道貌岸然的样子，脑子里却在激烈地天人交战。就在他陷入生理冲动与理智忍耐的巨大矛盾的时候，鄢诗琪竟然主动为许豪杰创造了两人共处一室的机会。此前许豪杰打着单独辅导功课的幌子，对班里的女生进行猥亵。而现在，鄢诗琪一口一个许老师，缠着许豪杰想让他为自己解答难题、补习功课。见鄢诗琪主动投怀送抱，许豪杰内心的天平终于完全倒向了罪恶的一方，带着鄢诗琪来到了自己的宿舍。”

“许豪杰的心思完全不在补习功课上，草草辅导了鄢诗琪一会儿后，许豪杰故技重施，借口检查鄢诗琪的身体，摸向了她的尚未发育的胸部，见鄢诗琪毫无反抗迹象，许豪杰放心大胆的将鄢诗琪抱到了床上，隔着白色丝袜忘情地亲吻着鄢诗琪的小脚丫，将鼻子深深埋入鄢诗琪的脚心，贪婪地吸着略带汗臭的女生体香……”

“许豪杰内心获得了极大的满足，自己终于得到了朝思暮想的鄢诗琪。这个可爱的小精灵，现在正趴在许豪杰宿舍的床上，一边吃着棒棒糖用许豪杰的手机看着动画片《熊出没》，一边咯咯笑着开心地上下摆动着自己的脚丫。许豪杰再也按捺不住，指示鄢诗琪站到自己身前，而后，许豪杰强忍着激动的心情，解下了鄢诗琪的红领巾，脱下了她的校服校裙，撸下她的白色丝袜，鄢诗琪的身体顿时失去了遮蔽，除了下体之外，完全暴露在了许豪杰的面前。”

“许豪杰装模作样为鄢诗琪检查了一番，然后将魔爪伸向了鄢诗琪的下体，想要脱掉她的内裤，侵犯鄢诗琪最隐秘的部位。但是鄢诗琪却用双手护住了下体，对许豪杰说那里不行。许豪杰说尽花言巧语，鄢诗琪还是没有让他得逞。许豪杰恼羞成怒，彻底撕碎了伪善的面具，恶狠狠地吓唬恐吓鄢诗琪。鄢诗琪被吓坏了，最终屈从于许豪杰的意志，乖乖脱下了自己的内裤，眼前的景象让许豪杰惊愕不已、兴奋异常。”

方俊凯问道：“这个许豪杰，看到了什么？”

李京说道：“在许豪杰的认知当中，鄢诗琪身上绝对不会有这样东西，但这样东西偏偏在鄢诗琪身上出现，组成了一幅许豪杰意想不到却又梦寐以求的画面。许豪杰万万没想到，鄢诗琪这样一个外表绝美的小萝莉，竟然是个男孩子！萝莉外貌的男孩子最能戳中许豪杰的性癖，此前他只在幻想中意淫过这样的男孩子，没想到幻想中的完美存在竟然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许豪杰瞬间兴奋到了极点。”

“许豪杰兽欲高涨，将鄢诗琪抱到床上，双手分开她的双腿，牢牢将她按在床上。而后，许豪杰将鄢诗琪软趴趴的小鸡鸡含到了嘴里，然后像品尝珍馐一般不断舔舐吮吸鄢诗琪的小鸡鸡。鄢诗琪先是眼泪稀里哗啦的流个不停，哭着嚷着让许豪杰放开自己，两脚乱蹬，两只小拳头也是呼呼乱捶。但鄢诗琪越是挣扎，许豪杰就越是兴奋。”

“渐渐的，鄢诗琪停止了哭闹，转而发出了急促的喘息声，说许豪杰舔得自己好奇怪、好舒服，乞求许豪杰不要停下来。许豪杰自以为用高超的性爱技巧，从生理上、心理上征服了鄢诗琪，殊不知完全落入了岳老师精心设计的圈套。”

“后来几天，鄢诗琪像是一只听话的小猫咪，对许豪杰提出的非分要求一概顺从：为许豪杰口交、给许豪杰打手枪、和许豪杰一起洗澡……许豪杰的多巴胺阈值越来越高，对简单的肉体游戏逐渐丧失兴趣，他挖空心思从鄢诗琪身上榨取快感：命令鄢诗琪摆各种暴露姿势给她拍写真、给鄢诗琪带上项圈像狗一样地牵着、将鄢诗琪捆绑起来欣赏她勒红的肌肤……”

“岳老师通过牺牲自己的肉体，不断喂给许豪杰精神毒品，让许豪杰对这种精神毒品产生了严重的依赖。眼见时机成熟，鄢诗琪突然转校，并向学校提供了许豪杰猥亵学生的确凿证据，许豪杰旋即被学校开除。由于习惯了百依百顺的鄢诗琪，许豪杰对样貌普通、不懂顺从的孩子根本提不起兴致，就像是重度的瘾君子突然断供，普通的药物根本无法替代毒品带给他的快感。失去工作后，失魂落魄的许豪杰发了疯似的寻找鄢诗琪，终于在一所国际学校门口，看到鄢诗琪在放学后进入了一辆豪车，许豪杰拦在车子前面大声呼叫鄢诗琪的名字，却被鄢诗琪的保镖架开。后来，许豪杰翻墙进入校园，想当面问清楚鄢诗琪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被老师保安当作了小偷撵着跑；好不容易跟踪鄢诗琪到了她的住所，又被鄢诗琪的保镖发现，不由分说一顿毒打……一连串的打击让许豪杰一蹶不振，最终被人发现凄惨地死在了公园的一条长凳上。”

“岳老师的本意是通过阈值疗法和戒断疗法，彻底根治许豪杰的恋童癖，给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没想到用力过猛，加上许豪杰行事偏激，以至于酿成了悲剧。虽然许豪杰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死有余辜，但岳老师认为许豪杰之死，自己负有很大的责任，一直都心怀愧疚。”

讲完岳锋的这个故事后，李京想到了什么，打开Burberry中古包，从里面拿出一张亮闪闪的卡片，在方俊凯眼前晃了晃，说道：“学得不错，这是给你的奖励。这两天我社的线下活动‘非凡集市’正在上海举行。非凡集市的准入门槛，还有在销展品的质量都非常高，你想不想去看看，过过眼瘾？”

第十一章非凡之旅

方俊凯被勾起了兴致，说道：“非凡集市？听上去很有趣的样子。难道是Skinsuit的展销会？”

李京说道：“不只是Skinsuit，非凡集市还有人皮面具、全包头套、Zentai、钢骨束腰、人形玩偶等五花八门的商品，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看不到的。”

方俊凯被李京说得心痒难耐，说道：“那……这个集市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张邀请函，就能参加活动了吗？”

李京微微一笑，说道：“当然，我可是在宁伯那里软磨硬泡了好久，才拿到的这张钻石邀请函。别小看了这张小小卡片，可价值1000万元呢！有了这张邀请函，不仅可以随意游览集市，还可以进入高级展区，参观购买一些稀有藏品。”

“稀有藏品？”方俊凯好奇问道。

李京将邀请函递给了方俊凯，说道：“既然感兴趣，就去瞧瞧，好好欣赏欣赏吧！我已经将你的个人资料送至皮姬部，服务专员会帮你踏上这场非凡之旅，好好享受你的非凡时光吧！”

方俊凯接过邀请函，上面除了一个S型的蛇形标记之外，没有任何其他文字图案。这个蛇形标记，方俊凯已经很熟悉了，正是嬗代社的标志。

说话间，方俊凯的手机忽然响起，是一个上海的号码。方俊凯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甜美的女声：“请问是方俊凯先生吗？”

方俊凯微微一愣，说道：“你打错了。”

电话那头说道：“不会错的，我这边是Skindom皮姬部的客户代表青璇，您预约的非凡集市体验游，我们这边已经成功受理，为了能够让您获得完美的体验，部分信息我们这边需要跟您做进一步的确认。”

听到“Skindom皮姬部”几个字，方俊凯放下心来，说道：“我是方俊凯，有什么想问的尽管说吧！”

青璇说道：“作为钻石客户，您可以定制专属于您私人的服务专员形象。”

方俊凯问道：“定制服务专员形象？”

青璇说道：“是的，您想让服务专员以什么样的形象出现，服务专员就会以什么样的形象出现。您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设定服务专员的身份、性别、年龄、身高、体重、穿着、语气等，我们会按照您的这些要求，为您挑选出最符合设定的服务专员，为您提供一对一的服务。”

现如今，方俊凯已经占据了周卉心的皮囊，完全可以用自己的身体打造梦想中的形象，而且听青璇说定制服务专员形象还要填专门的定制需求表。方俊凯嫌程序繁琐，于是对青璇说道：“这个步骤就略过吧，你们可以自行决定服务专员的形象，这样一来倒还有些新鲜感。”

第二天的课程结束后，一辆奔驰大G按照约定时间，分秒不差出现在了京观雅苑。车上走下来一个身材高挑，穿着复古方领连衣裙，戴着墨镜的长腿美女。

看到方俊凯，长腿美女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然后摘下墨镜，快步走向方俊凯。

不等方俊凯开口，长腿美女说道：“阁下就是方俊凯先生吧？我是皮姬部综合科科长、非凡集市召集人、特级服务专员鹿钰欣，很高兴为您服务。”

明明有周卉心皮囊的伪装，但这个叫鹿钰欣的美女一口一个“方俊凯先生”，让方俊凯有些纳闷，也有些紧张。

鹿钰欣看出了方俊凯的疑惑，抬起手腕向方俊凯展示“手表”，说道：“这是RTK分米级定位精度装置，能够实时显示集市邀请函所有者的地理位置。此前，李主管亲自将方先生的资料送至我部，宁部长和李主管关系匪浅，特意嘱咐我要好好招待方先生。怎么样，方先生，您还有什么疑问吗？”

听完鹿钰欣的一番解释，方俊凯这才放下心来，说道：“没有没有，我就是方俊凯，那我们现在出发？”

鹿钰欣说道：“从现在开始到集市结束，方先生就是钰欣的主人了，在不损害组织利益的前提下，主人可以随意使唤钰欣，就算占有钰欣的肉体，钰欣也会心甘情愿，不会有半句怨言的。”

听了鹿钰欣这番话，方俊凯偷偷瞄了她一眼，鹿钰欣优雅洋气的连衣裙装扮洒脱不俗，带来性感的魅力，又柔又酷。方俊凯深藏在周卉心皮囊之下的小弟弟顿时充血膨胀，在腹部形成了一个凸起，恨不得马上将鹿钰欣压在身下，好好发泄一番。

鹿钰欣很会揣摩方俊凯的心思，请方俊凯坐上车，然后自己也钻进车内，褪下了方俊凯的半身裙，然后翻开雪纺衫，隔着周卉心的皮肤，用自己的纤纤玉手，来回压迫摩擦着方俊凯腹部的凸起。鹿钰欣的手法温柔中带着一丝狠辣，还不时往方俊凯的耳边喘息吹气，爽得方俊凯腰酥腿软，全身打颤，很快小弟弟就缴械投降，浊热的精液喷射而出，灌满了整个隐形管囊，随后顺着周卉心的阴道流淌而出。

鹿钰欣伸出舌头，耐心细致地在周卉心的娇花蓓蕾上吸吮舔舐，像是胜利的一方，在战场上搜刮敌人败退留下的战利品。由于骆玉明高超的神经桥接技术，方俊凯能感受到作为女人的全部快感，他的下身深处因为鹿钰欣的舔舐，越来越麻痒万分。这一刻，方俊凯终于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芳心轻颤，什么叫飘飘欲仙，忍不住像真正的女人一样淫浪呻吟了起来，刚刚喷射过的肉棒重新膨胀，随即在鹿钰欣的温柔攻势下再度缴械。

如此反复几次，鹿钰欣将方俊凯的精液完全榨干吃净，然后抬起绝美的脸庞，用舌头舔着自己的嘴唇，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说道：“钰欣这样的服务，主人还满意吗？”

虽然名义上是鹿钰欣的主人，但方俊凯被鹿钰欣这个小恶魔玩弄于掌心，被她搞得精疲力尽，半句话都不想说，而这正是鹿钰欣想看到的结果。鹿钰欣为方俊凯系好安全带，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眼罩，给方俊凯戴上，防止他记下车辆的行驶路线，暴露集市的方位。随后，鹿钰欣对方俊凯说道：“那么接下来，主人要好好休息休息，恢复恢复精力，钰欣要带主人去非凡集市参观游览了哟！”

方俊凯还在梦里回味着鹿钰欣服侍自己的美妙时刻，一个甜美的声音惊醒了他：“主人，我们已经到非凡集市了。主人是想继续休息，还是下车参观集市？”

方俊凯在车上养精蓄锐了一番，精气神慢慢恢复了过来，于是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在鹿钰欣的带领下，方俊凯走进了一个面积颇大的会场，会场的设计别出心裁，屋顶运用轴线设计，明亮的灯光将整个会场点亮，屋顶的灯光上绘有精致的花卉图案，清新自然，让人耳目一新。会场设有百余个展台，除了此前李京说起过的人皮面具、全包头套、人形玩偶、人体标本等展品外，还有阴部、乳房、臀部、盆骨、锁骨、卵巢、子宫、人皮手臂、人皮连裤袜、身份、教学课程等形形色色的展品，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方俊凯走到了一个售卖人皮面具和全包头套的展台“幻颜”，鹿钰欣随即跟了过来。一旁的展板上面显示这个展台的展品极受欢迎：

紫菀（已售出）、青兰（已售出）、玉蝉（已售出）

栀枝（已售出）、荼蘼（已售出）、夕颜（已售出）

蔷薇（已售出）、凌霄（热销中）、茉莉（已售出）

……

件展品几乎销售一空，只有寥寥几件仍然在售。

“既然主人这么感兴趣，何不试穿一下？花不了主人多少时间的。”看到方俊凯饶有兴致的样子，鹿钰欣提议道。

其实方俊凯也有这个心思，鹿钰欣这样说，正符合他的心意。于是，方俊凯挑选了一件名叫“溪苏”的全包头套，来到了试穿间。

造型助理先是用依云天然矿泉水喷雾和碧欧泉洁面乳，配合轻柔的按摩，清除了方俊凯脸部的污垢与油脂。而后，拿出弹力发网套在方俊凯的头上，将他的头发牢牢束缚固定。

为了能够让头套与方俊凯的脑袋紧密结合，造型助理将专用皮肤黏合剂均匀涂抹在方俊凯的脸上，然后将“溪苏”慢慢套进方俊凯的脑袋中，并调整好五官。

本来方俊凯的身上就穿着周卉心的皮囊，现在整个脑袋外面又多了一层皮肤，就像是套了极富弹性的丝袜一样。方俊凯感觉从额头到鼻尖，从鼻尖到下巴，脸上每一寸皮肤都被紧紧束缚着，既有一种痒痒的陶醉感，又有一种被包裹的安全感，让方俊凯深深沉溺、欲罢不能。

“溪苏”取材于一名14岁的日本华裔少女神谷奈绪。戴上奈绪的头套后，原本俊俏冷艳的女警察，顿时变成了少女感满满的邻家小妹。

造型助理为“奈绪”换上了品川女子学院的校供制服，随后带着“奈绪”来到了落地镜前。看到镜子里的“奈绪”，方俊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样乖巧又充满了书卷气的元气少女，真的是自己吗？

方俊凯试着做出一些简单动作，镜子里的少女也跟着做出了这些动作。自己真的变成了神谷奈绪！一时间，强烈的眩晕和欣快感冲击着方俊凯的大脑神经，仿佛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达到了高潮，舒畅极了。

短暂的体验时间结束，在造型助理的帮助下，方俊凯依依不舍脱下了奈绪的头套。现在的方俊凯有些明白嬗代社的一些社员为什么会不断物色新的猎物了，Skinsuit之于Skinner，就像衣服之于女人，最喜欢的永远是能给自己带来新鲜感的下一件。

离开面具展台，鹿钰欣带着方俊凯接连参观了器官、皮囊、身份等展台。这时候，两具有些眼熟的人体标本引起了方俊凯的注意。

方俊凯穿过人群，挤到了展示人体标本的展台“玩偶之家”。看到标本的介绍，方俊凯知道自己没有看错，这两具人体标本，正是在京观雅苑百态馆看到的章天卉和何梦琛。

方俊凯正凝神欣赏着章、何两具人体标本，忽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吓了方俊凯一跳。方俊凯回过头，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容出现在他眼前。

“潘管家？”方俊凯有些惊讶。

出现在方俊凯眼前的，正是李京“京观雅苑”的管家潘达。

说话间，鹿钰欣叫着方俊凯的名字，穿梭在人群中，也跟了上来。看到鹿钰欣，潘达微微有些惊讶，对方俊凯说道：“方老弟这待遇不错呀，鹿科长这样顶级的大美女，亲自出马给你服务，这钻石邀请函可一点都不便宜啊！”

方俊凯有些哑然，说道：“这都是李主管的安排。对了，是说这两天不见你身影，怎么来到了这里？”

潘达说道：“用你的话来说，这也是李主管的安排。皮姬部的宁伯和我们李主管关系很好。一年一度的非凡集市，是皮姬部最重要的活动之一，李主管就派了我，还有构形科、手术一科等部门的一众会员过来帮宁伯撑撑场子。李主管还亲自挑选了这两件珍贵的艺术品参展，丰富集市的展品呢！”

潘达又说道：“前两天李主管带你参观过百态馆了吧？我来考考你，这两件艺术品，有什么区别呢？”

方俊凯皱眉道：“区别？这两件艺术品，不都是人体标本吗？”

潘达摇摇头，说道：“虽然看上去没太大差别，但这两件艺术品，有着本质的区别哟！”

“本质的区别？”方俊凯很是疑惑。

潘达示意方俊凯分别触摸两件艺术品。方俊凯先是触碰了何梦琛，指肚传来了细腻而又软硬适中的触感，跟当时在百态馆触摸郑秋婉时的感觉仿佛。方俊凯又用手指轻轻抚摸章天卉的身体，结果指腹陷进了章天卉的皮肤当中。

方俊凯向潘达说了自己的感受，潘达向方俊凯解开了谜底，说道：“这两件艺术品，看上去没太大区别，实则大不相同，一件是真人人体标本，一件是人体全身骨架标本。你知道我们李主管除了『裂肤者』的尊号外，其他的名号吗？”

方俊凯想了一想，说道：“宁伯曾经介绍过，李主管有剥皮艺术家、玉骷髅这些称号。”

潘达微笑着对方俊凯说道：“完全正确，而这两件艺术品，就完美对应着李主管剥皮艺术家、玉骷髅这两个称号……”

说着，潘达走到何梦琛身边，然后像脱衣服一样将何梦琛的人皮给扒了下来。此时映入方俊凯眼帘的，是一具干尸般的人体标本，标本身上的二腹肌、胸锁乳突肌、胸大肌等肌肉组织暴露无遗。没有皮囊的遮蔽，标本如雕像般的凝练之美纤毫毕现，神圣而又绮丽。

潘达说道：“何梦琛对雕像、彩塑艺术有着浓厚的兴趣，大学期间，她志愿当起了上海博物馆中国古代雕塑馆的讲解人员。如同古代的匠人雕刻石像一样，何梦琛对自己的身体进行了严苛的管理，这让她始终保持着近乎完美的身材。”

“李主管最喜欢的，就是像何梦琛这样不为俗世所累，具有独特个性的mansan。得到何梦琛后，李主管在她意识清醒的状态下，一边为她讲述皮格马利翁的故事，一边慢慢割开她的皮肤。在剥下何梦琛的全身皮肤后，李主管对她的肌肉组织进行了塑化处理，将何梦琛的躯体变成了一尊永恒的雕像……”

潘达又来到章天卉旁，用手抓住了章天卉的胸部往后一拉，就像扯开产品包装外的薄膜一样，章天卉的皮肤被扯离了她的躯体。虽然方俊凯之前在李京的手术室中看到过卓然的骨架，但一副白森森的骷髅骨架赫然出现在眼前，还是吓得他打了个激灵。

“这就是天尚公益基金会荣誉理事长、天尚品牌拓展顾问章天卉的真面目了”，潘达抚摸着章天卉的下颌骨，说道：“李主管说她是‘玉骨清羸，冰容冷落’，真是再贴切不过。为了制作这件标本，李主管可谓穷极了心力：剥皮、脱骨、清理、脱脂、漂白、组装……这件标本是科学与艺术最美妙的结合，不过没有李主管的精刀妙手，没有他一丝不苟、尽善尽美的匠心精神，就绝不会有这样美得惊心动魄的艺术品。”

潘达还向方俊凯介绍了章天卉的生平，说着说着，他突然停了下来，眼睛投向了别处。方俊凯跟着转移目光，看到一个长得很有明星范儿的女孩，还有一个看上去内向温柔的女生一前一后，正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

潘达有些激动，顿时将方俊凯和鹿钰欣抛到脑后，快步走上前去，向女孩挥手致意：“栋哥！”

这个“女孩”正是潘达的死党，岳锋的得意门生，演艺学院培训部部长，穿着张星恬皮囊的詹家栋。詹家栋注意到了潘达，随即来到潘达身边，优雅地向他打招呼：“嗨，潘娘娘！”

潘达打量了詹家栋身后的女生一番，问道：“栋哥，她是谁呀？好像从来没见过。”

詹家栋说道：“她可是这次集市的focal，不过你知道集市的规矩，详细情况就不跟你说了。倒是你，天天在李主管那儿吃香喝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今天唱的哪出，跑这儿来啦？”

潘达说道：“李主管和宁伯的关系，栋哥又不是不知道，皮姬部这么大活动，李主管怎么着也得过来帮帮场子。不过他太忙，抽不开身，就派了我还有会里的几个兄弟一起过来了。”

詹家栋看了眼不远处的方俊凯和鹿钰欣，问道：“鹿科长身边的那位美女什么来头？不像是腰缠万贯的主啊。”

潘达说道：“不愧是栋哥，这双火眼金睛看人，一看一个准！说起来，他和栋哥还有些关系呢！”

詹家栋若有所悟，说道：“他就是方俊凯？”

潘达说道：“栋哥真是神了。不错，他就是受到岳老师精心指导，King特殊关照，李主管热情招待的新晋Skinner方俊凯。照理说，这个方俊凯资质平平，没什么过人之处，我实在想不出君临会为什么会如此看重他。”

詹家栋说道：“King这家伙无利不起早，如此盛情款待这么个小角色，那只能说明，这个方俊凯对君临会非常重要，他的身上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走，潘娘娘，我们去会会他。”

潘达、詹家栋等人来到标本展位。潘达指着詹家栋，脸上充满了笑意，对方俊凯说道：“方老弟知道这位是谁吗？”

潘达刚才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他身边女孩的身份，方俊凯说道：“她一定是潘管家的老朋友，对不对？”

说着，方俊凯转向詹家栋，对他说道：“早就在岳老师那里听说过詹部长的大名，非常高兴能在这里见到詹部长。”

詹家栋说道：“君临会群英荟萃，方师弟更是其中翘楚，不愧是受到过King专门接见的Skinner。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詹家栋，幸会！”

詹家栋伸出右手与方俊凯握手。方俊凯握着詹家栋的手，盯着他的脸庞，看了许久。詹家栋笑着对方俊凯说道：“怎么，方师弟，我的脸上长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方俊凯回过神来，松手说道：“没有，詹部长的这副好皮囊，让我想起了一个颇有名气的小明星。”

潘达说道：“你是想说我栋哥长得像张星恬吧？不瞒你说，栋哥现在身上穿着的，就是张星恬的原生Skinsuit，而我，一直穿着星恬妈咪李薇的皮囊哟！”

方俊凯大感意外，张星恬是他非常喜欢的小演员，没想到她和她的妈妈竟然遭遇毒手，甚至连皮都被扒了下来，变成了詹家栋和潘达的“衣服”：“那、那现在活跃在荧幕上的张星恬，难道是组织里的某位Skinner？”

潘达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说道：“确实如此，说起来，栋哥曾经也当过一段时间的星恬呢！栋哥的这段事迹颇为传奇，你想听听看吗？”

“詹部长曾经……当过张星恬？”方俊凯有些不敢相信。

潘达说道：“是啊，这是几年前的事了。当时栋哥甚至还不是Skinner，而是依靠机缘巧合，一步步占有星恬的身份，并扮演了她很长一段时间。”

“栋哥的爸爸是一名木匠，妈妈是一位老师，双方家庭差别很大，这也为栋哥后来悲惨的境遇埋下了伏笔。由于种种原因，栋哥的母亲选择了逃离家庭。不久后，栋哥的父亲再婚，娶了一个叫高蓉的女人进门。高蓉和她的女儿高晓颖，就像是寄生在栋哥家里的吸血虫，大手大脚花着栋哥父亲挣来的辛苦钱。”

“后来，栋哥的父亲意外身故，高蓉摇身一变，俨然成了家里的主人。她强迫栋哥辍学到家具厂打工，以便像压榨栋哥父亲那样，从栋哥身上榨取血汗钱。当时栋哥还小，根本斗不过高蓉这个老女人，有反抗的心却没有反抗的胆，最终还是屈服了。”

“栋哥似乎天生就有木匠的本事，他制作的家具，就连最挑剔的客户都赞不绝口。当时，李薇、张星恬搬了新家，需要定做一张床，这笔订单就落到了栋哥头上。在完成这张豪华大床后，正式交付前的这段时间里，因为一次争吵，栋哥失手意外杀死了高晓颖。为了躲避警察的追捕，栋哥带着水和食物躲进了那张豪华大床里。”

方俊凯有些讶异，说道：“躲、躲进了床里？”

潘达说道：“这已经很离奇了吧？不过栋哥这段经历之所以传奇，是因为后面的故事更加匪夷所思。这张藏有栋哥的豪华大床，不久就被送到了张星恬的房间。就这样，栋哥成为了星恬最亲密的室友，然而可怜的星恬对此却一无所知。”

“栋哥有异装癖，很会打扮。他和星恬身高一样，身材相近，按照星恬的样子打扮自己，简直就像是星恬的孪生姐妹。栋哥害怕李薇发现自己这条寄生虫的存在，嫉妒星恬拥有安稳幸福的生活，他不想再像蟑螂老鼠一样东躲西藏，而想冒充星恬、取代星恬，顶着星恬的身份，光明正大地过上自己想要的幸福生活。”

“模仿声音、复原表情、学习动作、临摹笔迹、窥视生活……栋哥亦步亦趋，按照星恬这个‘模版’，精心雕琢着自己，一步步渗入到星恬的生活当中。”

“时机终于成熟，栋哥将真正的星恬关进了地下室的狗笼内，自己则堂而皇之以星恬的面目出现在了家里。由于栋哥完美的演技，身边人根本没发觉星恬已经被掉包了。”

“不久，李薇怀孕了，但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她老公张天烨的，而是星恬的经纪人阮明奇的。一次争吵中，李薇割伤了自己的手腕，阮明奇将她送进了医院。李薇住院后，阮明奇在家政公司找来了一位阿姨，照顾星恬的生活。说起来，栋哥还要感谢这位林阿姨呢！”

“这位林阿姨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吗？”方俊凯问道。

“了不得的事？”潘达点头道：“嗯，也差不多吧！林阿姨发现了李薇的秘密，于是以此为要挟，几次三番向李薇勒索钱财。李薇将这件事告诉了阮明奇。阮明奇忍无可忍，终于下定决定除掉林阿姨。”

“林阿姨后来怎么样了？”

潘达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说道：“阮明奇将林阿姨拖到地下室分尸，却意外发现了关在笼子里的星恬。阮明奇戳穿了栋哥的真面目，想要杀掉栋哥。”

“那詹部长又是怎样死里逃生的？”

潘达说道：“栋哥在监控中看到了阮明奇杀害林阿姨的全过程。情急之下，栋哥编了个谎言，如果自己有什么不测，那么阮明奇犯下的罪行就会立马曝光。稳定住局面后，栋哥向阮明奇提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自己继续扮演星恬，并找到我来扮演李薇，阮明奇则带着李薇和真正的星恬远走高飞，这样张天烨就不会追查报复阮明奇，他和李薇的日子也会更加安稳。”

方俊凯说道：“确实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那为什么真正的李薇、张星恬又变成了你们身上的皮囊？”

潘达说道：“这是后来的事了。由于我跟栋哥已经占有了李薇母女俩的身份，真正的李薇和星恬成了黑户。阮明奇几经辗转，来到了非凡集市，一口气购买了3个身份。这个举动引起了千面宗梦貘堂代理领事仇变蛟的注意。仇变蛟了解到，阮明奇是演艺圈颇有名气的小演员张星恬的经纪人，与星恬的母亲李薇关系暧昧。仇变蛟进一步调查后发现，阮明奇想在上海落脚，假身份可以掩盖他们的真实身份，从而躲过李薇丈夫张天烨的报复。”

“《非凡集市通用条款》规定：参展商不得以任何形式故意伤害客户。但仇变蛟不在参展商名列，不受条款约束，况且他也没有伤害阮明奇的想法，只对李薇、张星恬这对母女花感兴趣。于是在阮明奇外出的空隙，仇变蛟率手下将李薇母女俩抓了起来，然后自己冒充李薇，命梦貘堂高级干事赵佳妮假扮星恬，并以个人名义请求李主管处理李薇母女二人。”

“李主管掌握着张星恬的相关信息，接到仇变蛟的请求后，他大感诧异，张星恬明明在北京十一学校就学，她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那仇变蛟抓住的这个又是谁？”

“被抓后，李薇非常害怕。为了从李薇口中套出真相，李主管欺骗李薇说，要是她讲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放了她和星恬。李薇没有隐瞒，将栋哥冒充星恬的整个过程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李主管。李主管告诉李薇，自己虽然很想放了她和星恬，但仇变蛟要取她母女俩的性命，自己受人之托，必当忠人之事。李主管在宰割猎物之前，总是喜欢给她们虚假的希望，然后彻底粉碎她们的美梦，从她们撕心裂肺的哭喊、痛苦绝望的神情中榨取快乐。”

李京平时总是一副温文尔雅、恬静知性的模样，但一嗅到猎物的味道，就立即变身为残暴嗜血的恶魔。此前处理周卉心的时候，方俊凯就已经领略过李京病态的心理、狰狞的面目，以及惨无人道的残暴手段。方俊凯心理猛的一紧，Skinner种种行径可谓罪恶滔天，但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对这些罪行麻木无感、习以为常。方俊凯明白，自己已经坠入无底深渊，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潘达说道：“李薇母女俩最终没能逃过死亡的厄运，她们的全身皮肤被李主管小心翼翼剥了下来，被制成精美的Skinsuit。李主管并没有马上将李薇、张星恬的皮囊移交给仇变蛟，而是第一时间到北京，找到了假扮张星恬的栋哥。”

“李主管说出了栋哥的真实身份，这让栋哥非常紧张，请求李主管放自己一马，自己愿意为李主管做任何事。在没有征得仇变蛟同意的情况下，李主管自作主张用张星恬的皮囊当作见面礼，送给了栋哥，邀请他加入组织。”

“此前栋哥完全不知道组织的存在，更没有接触学习过Skinner的系统知识。栋哥完全是靠自己的能力，还有机缘巧合的作用下，才得到的星恬身份。李主管之所以对栋哥抛出橄榄枝，主要是看中了栋哥的天赋。吸收栋哥这样极具潜力的新人进入组织，作为推荐人的李主管不但会获得高额的积分奖励，更重要的是能以领路人的身份拉拢栋哥，为自己的势力增添力量，从而更加稳固在组织中的地位。”

“栋哥答应了李主管的邀请，但条件是把我也吸收进组织。李主管欣然应允，并将李薇的皮囊送给了我。不过仇领事这边遇到了一点小麻烦，由于没有及时拿到李薇母女俩的皮囊，仇领事冒充的李薇、赵干事假扮的张星恬不可避免露出了破绽。阮明奇将冒牌的李薇母女俩绑了起来，逼问真正的李薇、张星恬的下落。仇领事告诉阮明奇，真正的李薇、张星恬已经被非凡集市的背后组织杀害，自己不小心犯了命案，又放不下女儿，本来是想买下李薇和张星恬的皮囊身份，但财力不足，只买了李薇和张星恬的身份。由于没有皮囊的伪装，这才暴露身份。”

“阮明奇陷入了癫狂，满腔的悲愤化作了歇斯底里的咆哮，拿起水果刀想要杀死冒牌的李薇母女俩。生死关头，仇领事的一番话，救了自己和赵干事的命。仇领事跟阮明奇说，自己并非杀害李薇、张星恬的凶手，阮明奇杀了自己和赵佳妮，一来没有为李薇、张星恬报仇，二来无法让李薇母女俩起死回生，三来就连冒牌的李薇、张星恬也会离他而去，非但于事无补，反而得不偿失。”

“仇领事、赵干事有着李薇、张星恬的外貌，阮明奇想恨她们，却完全恨不起来，他双手抓头，跪倒在了地上，脸上尽是痛苦之色。仇领事对阮明奇说，自己和赵佳妮已经彻底抛弃了过往的身份，已经和李薇、张星恬的身份牢牢绑在了一起，非凡集市提供了李薇母女俩的详细资料，自己和佳妮也一直尝试融入李薇、张星恬的角色，只要阮明奇不介意，自己和佳妮一定会好好珍惜李薇、星恬的身份，像真正的李薇、星恬一样对待阮明奇。阮明奇被说动了，他大声痛哭，丢下了水果刀，来到冒牌的李薇面前，一把抱住了她，发下毒誓，再也不会让李薇离自己而去了。”

方俊凯的心灵受到了深深震撼，这些Skinner的阴谋之所以能够屡屡得逞，完全是利用了人性的弱点。他们说谎、下套、设陷阱，用一步步的精准算计，让受害者心甘情愿吞下包着糖衣的剧毒砒霜……

潘达说道：“传说梦貘是一种以梦为食，吞噬梦境，也可以使被吞噬的梦境重现的奇幻生物，作为『窃梦者』、千面宗宗主左游仙的徒子徒孙，梦貘堂的Skinner有样学样，以占有他人的梦想、窃取他人的幸福为乐。阮明奇十几年的摸爬滚打、苦心经营，投入了自己的全部心血，为的就是能和李薇在一起。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就在梦想即将圆满之际，自己深爱的李薇却被仇领事取代，全部的幸福被仇领事据为己有。身份暴露后，仇领事又用花言巧语，为阮明奇构筑了一个精美的幻梦，让阮明奇心甘情愿堕入其中……”

“李主管未征得仇领事同意，私自截留了李薇、张星恬的皮囊。仇领事得知此事后，并没有怪罪李主管。李主管也不想对仇领事有所亏欠，于是将李薇、张星恬的身份送给了仇领事。”

“为了消除阮明奇心中芥蒂，让他像爱真正的李薇一样爱自己，仇领事为阮明奇编织了一场华丽的美梦。仇领事派出梦貘堂高级干事江升月、陈如臻等人，取代了张天烨以及他的父母。而后，成为张天烨的江升月，故意爆出自己包养小三的丑闻。李薇向法院提出离婚诉讼。离婚后，张天烨的大多数财产被判给了李薇，女儿张星恬也跟李薇生活。而没有了张天烨的阻碍，阮明奇和李薇不用东躲西藏，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不久后，阮明奇和李薇正式订婚。仇领事特地向栋哥借用李薇的皮囊，他要完完全全占有李薇的一切，为阮明奇呈现最真实、最完美的李薇。”

“在婚礼上，两人深情对视，互相许下共度一生的承诺。阮明奇抑制不住梦想成真的激动心情，喜极而泣。明明眼前人是害死李薇的罪魁祸首，但他有着李薇的容颜，穿着华丽的婚纱，在聚光灯下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阮明奇最终选择了背叛，为眼前这个刽子手、冒牌货戴上了象征永恒爱情的钻戒，紧紧拥抱蜜吻这个披着李薇人皮的恶魔……”

听到这里，方俊凯突然想起了当初方凝香说的那句话“你对组织认识越深，让你大开眼界、叹为观止的地方就会越多”。现在看来，方凝香并非夸大其词，甚至潘达说的这些，也很可能只是嬗代社无尽黑暗的偏僻一隅。

潘达接着说道：“栋哥资质卓绝、能力出众，很快被King提拔为君临会培训处副主管。岳老师得知栋哥的事迹后，找到了King，想调栋哥去他那边。King虽然不舍，但岳老师的面子不能不给，于是栋哥顺利调入了演艺学院。”

“我的资质、能力等各方面都不如栋哥，不过成为李薇的那段时间里，收拾家务、下厨烹饪、面点制作、种植花草、艺术插花这些家庭主妇干的活一点没落下，也还算是有一技之长吧。李主管在夺取王钧天的山水庄园后，改名‘京观雅苑’，任命我为管家，负责庄园的全部杂务。”

潘达说完后，詹家栋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中的时间，对方俊凯说道：“光听潘娘娘讲这些光辉历史，差点误了正事。对了，既然是鹿科长亲自作陪，想必方师弟肯定是钻石客户的身份吧？”

没等方俊凯回答，鹿钰欣说道：“既然詹部长都知道了，何不一同前去后面的那些展台？”

詹家栋说道：“鹿科长说得极是。方师弟这边逛得差不多了吧？要不要到我的展台那去转一转？”

此前方俊凯就从鹿钰欣那里得知非凡集市除了普通展台，还有贩卖稀有藏品的隐藏展台。普通展台一圈逛下来，就已经让他大开眼界，那隐藏展台中的稀有藏品，肯定更加让人心潮澎湃。

这时候，詹家栋对潘达说道：“潘娘娘，那我们就不打扰你的生意啦，过几天咱俩再好好聚聚！”

潘达点头说道：“那栋哥、鹿科长慢走。方老弟这回可有眼福了，听说这隐藏展台中的展品，那都是万里挑一的极品，可惜我没方老弟这么好运，就是想看也进不了门。”

听到潘达的这番话，方俊凯不禁产生了马上进入隐藏展台饱览一番的想法，带着调皮的语气对潘达说道：“多谢潘管家，接下来这段时间，还请潘管……潘娘娘多多关照哟！”

方俊凯跟上了詹家栋的步伐，鹿钰欣紧随其后。几人来到了一扇大门前，大门两侧站立着高大威猛的安保人员，以及两位工作人员。

第十二章冰炭同器

看到詹家栋、鹿钰欣、方俊凯等人，一位工作人员迎上前来。方俊凯看到她胸前挂着工作牌，上面有着“皮姬部保安科科长，非凡集市高级展览授权专员，何凌霄”的字样。

何凌霄微笑着说道：“詹部长、鹿科长留步，请出示非凡集市高级展览的相关证件。”

詹家栋、鹿钰欣相当熟悉这套流程，一个拿出参展证，一个从方俊凯那里拿过邀请函，而后两人将证件递给了何凌霄。经过机器认证后，何凌霄将证件还给了詹家栋和鹿钰欣，说道：“证件确认无误，烦请几位移步安检区。”

安检人员先是引导詹家栋、鹿钰欣、方俊凯等人依次通过安全门，然后用金属控测器对他们进行复查，确认没有问题后领着他们回到了大门前。何凌霄给四人戴上了颜色各不相同的手环，说道：“进入高级展览区，手环是你们唯一的身份识别凭证，请勿摘下、损毁、丢弃、交换手环，否则因此造成的严重后果，由行为人全部承担。”

方俊凯抬起手腕看了看自己的橙色手环，看上去并没有特别之处，就像是普通的智能手环一样。方俊凯又看了詹家栋、鹿钰欣，还有温柔女生腕上的手环，颜色分别是红色、蓝色和白色。

随后，何凌霄来到大门面前，将自己的脸对准面部识别装置，随着一声“验证成功”的语音提示，大门缓缓打开。何凌霄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说道：“欢迎高级参展商詹家栋、钻石客户方俊凯、特级服务专员鹿钰欣来到非凡集市高级展览区‘彼岸’，请依次进入展区。”

方俊凯满腹狐疑，明明来了四个人，为什么何凌霄只说出了詹、鹿还有自己的身份，独独没有说出温柔女生的身份。高级展览的各项流程非常严密，何凌霄此举完全不像是大意疏忽，那么只能说明，没有通报温柔女生的身份，正是流程规定所致。看来这个神秘女生身上大有文章！

詹家栋、方俊凯等人进了高级展览区“彼岸”。方俊凯一眼望去，只见这里的展厅非常敞亮大气，有着各种装饰，不像外面的展台那样场地狭小、布置简单。

詹家栋对方俊凯说道：“鹿科长博古通今、学识渊博，又在皮姬部身居要职，自然比我更了解这里的情况，我这个局外人暂时失陪了。那方师弟，你先跟着鹿科长，好好享受这里的美妙时光吧！我在8号展厅恭候你的大驾。”

詹家栋离开后，鹿钰欣带着方俊凯来到了1号展厅“Queen”，并向他介绍道：“皇后区是君临会二号人物Queen的地盘。Queen心机深沉，为达目的不折手段，钢琴艺术家杨真真、北大医学博士邢若丹、都美集团董事局主席吴镇东的新婚妻子赵敏等人就先后惨死在她的手上。最近，Queen又拿下了上海东方电视台主持人顾冰清。顾冰清和裴清浅一起并称“东视的两朵金花”，两人都美得让人惊艳，但却是完全不同的美。顾冰清的美,犹如一颗明珠，璀璨发光，而裴清浅的美，恰似一泓清泉，甜美清新。现在顾冰清就在皇后区，主人大可以尽情欣赏。”

（顾冰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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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Queen”，方俊凯看到了一排像银行Atm防护舱的玻璃隔间，有的舱内空空如也，有的舱内囚禁着漂亮美女，有的舱内则关着西装革履的男人。他们虽然外表光鲜靓丽，但完全丧失了作为人的尊严，像牲畜一样被囚禁在了牢笼之中。

“刘董事长，我们这边已经收到了您支付的全部款项。合同正式生效，恭喜您获得B05号展品的所有权，您可以随意处置她的身体、身份，以及全部附属物。我们会做好跟踪服务，确保刘董的想法得到完全实现。”

前方不远处，一位戴着红色手环长相普通的中年男人，向一位戴着橙色手环的刘姓斯文男人说道。而斯文男人身边，还站着一位戴着蓝色手环的年轻女子。

“先把她的东西拿来吧。”斯文男人淡淡说道。

方俊凯仔细看了看斯文男人，只见他身形瘦长，穿着一身深色的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方俊凯突然想到了“斯文败类”这个词，毕竟能与嬗代社扯上关系的人，绝非善茬。

方俊凯小声问鹿钰欣道：“这几个是什么人？”4^,"

鹿钰欣说道：“戴红色手环的，是这里的负责人，君临会商务处主管韩侠。戴蓝色手环、拎着手提包的，是我的手下，皮姬部综合科成员唐伊。而戴橙色手环的，是上海市工商联副主席、商鼎集团董……”

刘姓男人似乎听到了方俊凯和鹿钰欣的讲话，说道：“刘阳这个软骨头，对漂亮美女丝毫没有抵抗力。美女想了解什么，不用咨询别人，一问刘阳，他就全招了。”

鹿钰欣低声对方俊凯说道：“他就是刘阳，和主人一样是这里的钻石客户。”

方俊凯不知道刘阳的底细，不过有鹿钰欣在身边，倒不用担心刘阳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于是方俊凯走上前去，对刘阳说道：“早就听说这里的展品各个都是万里挑一的极品，我初来乍到，难免好奇。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刘董事长多多担待。”

“和大美女说话，真是让人如沐春风呀！没事，有什么想了解的，尽管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刘阳的言谈举止颇具绅士风范。

唐伊看到了走上前来的鹿钰欣，于是对鹿钰欣说道：“鹿姐好。”: x/鹿钰欣点点头，说道：“小伊，你要好好服务刘董事长，让刘董拥有完美的Trans体验！”

唐伊说道：“唐伊一定不负鹿姐期望，一定不给综合科丢脸。”

说话间，韩侠夹着一个公文包，向方俊凯、刘阳、鹿钰欣等人走了过来。看到鹿钰欣，韩侠微微有些惊讶，说道：“许久不见，鹿科长真是越发漂亮了！”

鹿钰欣说道：“韩部长还是这么油腔滑调，满嘴的甜言蜜语，怪不得能让这些猎物自投罗网，到最后被韩部长卖了，还帮忙数钱呢！”

韩侠说道：“哈哈哈哈！没法子，谁叫我又胖又丑，穿不了Skinsuit，享受不了你们这样逍遥快活的豪门生活，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喽！”

说着，韩侠打量了方俊凯一番，问鹿钰欣道：“鹿科长，这位就是新晋的Skinner方俊凯吧？”

鹿钰欣说道：“正是，他可是你们君临会的大红人呀！”

韩侠笑着说道：“今天刘董、方兄弟，还有鹿科长几位贵客赏脸作客Queen，我这个看门的，真是与有荣焉！”

“方兄弟”表明了方俊凯的真实性别，不过刘阳在非凡集市已经见识过太多披着女性皮囊的变态男人，所以对此并没有感到特别意外。

这时候，韩侠从公文包里拿出档案袋、密封袋等物品，递给刘阳，说道：“刘董，这是B05号展品顾冰清的身份资料，以及部分重要随身物品，请收悉。”

听到韩侠口里说出“顾冰清”三个字，方俊凯有些惊讶。刘阳看到了方俊凯脸上表情的变化，一边接过档案袋、密封袋，一边问方俊凯道：“怎么，方兄弟知道顾大美女？”

方俊凯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听鹿科长提起过这个主持人，不知道她和刘董事长是什么关系？”

刘阳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将手中的档案袋在方俊凯面前晃了晃，说道：“她和我的关系？以前嘛，她是我的掌心玩物，至于现在，她彻彻底底变成了我的东西，我就是她……”

韩侠向方俊凯解释道：“目前，刘董事长已经取得了B05号展品顾冰清的所有权。刘董想要告别以前的自己，变成顾冰清而存在。刘董手里拿着的，就是顾冰清的身份资料，还有诸如手机、腕表、手镯、项链等贵重的随身物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的刘董，已经是顾冰清了。”

刘阳从密封袋里拿出一台Iphone，输入密码解锁了手机，然后点开了微信，一条条未读信息充斥着整个手机屏幕。刘阳点开其中几条，不出意外绝大多数是顾冰清的追求者们发来的：

“被一个人牵动着情绪很烦，但是也可以很甜蜜。” L!{)  “冰儿，在干嘛？给你发信息你又不回。”

“顾猪猪，马上是我们认识1年的纪念日了，给你买了最新款的Prada手袋。”

“陪我吃个饭呀，带上你的朋友一起。”

“说好的来杭州又放我鸽子，这个礼拜我去上海找你。”

……

刘阳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神态极为陶醉。好一会儿，刘阳才睁开眼睛，然后点开朋友圈，从相册中挑选了几张自拍，又拍了一张档案袋的照片，配上文字“办点事真麻烦~”后发到了朋友圈，不一会儿，点赞评论数就突破了上百条：

文广互动王冠：这点小事找王哥我啊！

明珠新媒体程天河：这几张照片是素颜吧，简直人间绝色！

汤珈洛（汤哥）：在浦东吗？定位发来，我马上来接你。

市委宣传部秘书长权衡：事非经过不知难[呲牙]

赵钢（顾冰清的男朋友可帅了）：出差辛苦，把烦恼全抛掉，我来做你的依靠

东方网雷总：顾大美女也有麻烦的时候啊[偷笑]

上海大剧院宋亮：顾姐的颜真是百看不厌  …… ^5 L6  看到自己随手发了这么一条简单的动态，就让朋友圈里的这些男人像吃了春药般疯狂点赞追捧，刘阳得意极了，说道：“这群舔狗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心目中高贵不可侵犯的女神，早已沦落为被我操纵的傀儡。我真是迫不及待想把顾大美女穿在身上，堂而皇之闯进她的生活，亲身享受这群舔狗肉麻至极的吹捧了呢！”  

韩侠问刘阳道：“那刘董什么时候处理B05号展品的肉体？现在吗？”  

刘阳说道：“她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做着报复我的美梦呢！轻易杀了她，这么精彩的故事，就少了一个最重要的听众。我要让她死得明明白白，不至于做一个糊涂鬼。嘻嘻嘻嘻！不知道我出现在她面前，她会是怎样一副表情，恐惧？愤怒？错愕？震惊？绝望？还是种种表情，兼而有之？”

韩侠说道：“看来刘董事长，很有当Skinner的天分！”

刘阳说道：“韩主管玩笑了，你知道我这个人喜欢自由散漫，受不了管束，所以对于Skindom，只能是身不能至，心向往之了。对了，韩主管，顾冰清在哪？我想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呢！”

韩侠说道：“B05号展品的肉体就在Queen这里。唐专员，请带刘董事长移步会客厅。我和B05随后就到。”

唐伊回道：“知道了。”

刘阳对方俊凯说道：“方兄弟不赶时间的话，何不一起过来欣赏这场好戏呢？保证方兄弟看得过瘾！”

时间还很充裕，而且方俊凯来到高级展览区，本就是来长见识、开眼界的，刘阳这样说，正中方俊凯下怀。方俊凯说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好好享受这顿免费的饕餮盛宴了。”

刘阳开怀大笑，说道：“哈哈哈哈！好一个免费的饕餮盛宴，方兄弟真是妙语如珠，请！”9+ ,-  于是在唐伊的带领下，刘阳、方俊凯、鹿钰欣来到了会客厅。不一会儿，韩侠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剃着寸头、人高马大的壮汉，还有一名身穿白色西装套装，披着长卷发，戴着白色手环的知性女子。 Y).

韩侠对刘阳说道：“刘董事长，B05号展品的肉体已经带来了，请查验。”

这个知性女子正是上海东方电视台主持人顾冰清。刘阳转过身来，与顾冰清四目相对，脸上露出了阴魅的笑容，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亢奋道：“用韩主管的话来说，许久不见，顾大美女真是越发漂亮了！”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顾冰清像见了鬼一样，露出了惊恐无比的表情。

刘阳说道：“怎么，顾大美女能来这里，我不能来吗？”

顾冰清转向韩侠，怨恨道：“你们不是说会替我杀了他的吗？为什么他还没死？”

韩侠露出了讶异的表情，说道：“杀了他？我记得合同里没有这样的条款啊！我们只承诺了在合同生效15日内，让刘阳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u.

“那他为什么还活在这个世界上？！”顾冰清愤怒道。

韩侠说道：“天大的误会！今天是合同生效的第15天，我们严格履行了合同约定。今天20时30分，刘阳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你瞎说！他明明还在这里！”顾冰清歇斯底里叫道。

韩侠指着刘阳，对顾冰清说道：“你是指这位客户吗？他于今天20时30分，完全舍弃了刘阳的身份，丧失了法律上的人格，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刘阳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听到韩侠的这番话，顾冰清这才知道，韩侠和刘阳是一丘之貉，自己落入到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当中。顾冰清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本能的求生欲望让她做出了最后的挣扎，对韩侠说道：“韩老板，我已经事先把名下所有财产都划到了贵公司名下，贵公司也已经按照合同约定让刘阳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合同履行完毕，我们两清了。我不想和这个人待在一起，我要马上离开这里！”

韩侠摇摇头，说道：“恐怕不行！合同里说，甲方自愿将甲方拥有的一切转让给乙方。顾小姐是不是对‘一切’有所误解？这里的一切，不单单指顾小姐拥有的财产，你的身体、你的身份、你的爱情、你的事业统统包含其中。你已经丧失了对自己的所有权，你想做任何事情，都需要获得这位顾冰清小姐的授权。”说着，韩侠指了指一旁的刘阳。

顾冰清对韩侠的话非常难以理解，说道：“姓韩的，你在说什么疯话！他是刘阳，我才是顾冰清！我再说一遍，我要离开这里，马上！”

看到顾冰清几近绝望、濒临崩溃，刘阳兴奋异常，他从档案袋中拿出身份证、银行卡、工作证，然后走到顾冰清身前，拿着这些证件在顾冰清眼前晃了晃，就像是炫耀战利品一般。

顾冰清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死死盯着刘阳，说道：“这是我的证件，你要干什么！”

刘阳说道：“不对，这些都是我的证件喔！你看这身份证上的照片，和我长得简直一模一样。我就是顾冰清，顾冰清就是我哟！嘻嘻嘻嘻！”

顾冰清感到一阵恶寒，她实在无法想象，接下来刘阳这个疯子，会对自己做出什么变态举动。

看到默然无语的顾冰清，刘阳说道：“你的心里一定充满了疑惑，让我来告诉你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我们是在上海市江苏商会年会上认识的吧，当时你在舞台上主持着节目，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被你那粉妆玉琢的美貌、一尘不染的迷人气质深深吸引。那天的活动一直持续到了半夜，你一时半会打不到车回家，于是我‘英雄救美’当起了你的司机，开着劳斯莱斯将你送回了家，不，准确来说是你的‘临时根据地’，这还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当时你刚毕业参加工作不久，因为要控制花销，只能与别人合租减少每月的房租。”

“那天你在车上跟我说了许多关于你的事，我当时就觉得，你似乎对我很有好感。后来你主动请我吃饭，一来二去，我们的关系迅速升温。你生日那天，我买了一辆宝马，让你上下班不用再挤地铁。终于得到了你的第一次，我给你买了你最想要的百达翡丽18K白金镶钻腕表。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我把东方城市花园那套房子送给了你，上面只有你一个人的名字……”

“但是好景不长，慢慢的你变了，你开始故意躲着我，半天不回我信息，直接挂我的电话，甚至当着我的面直言不讳，让我不要干涉你的私人生活。后来我才知道，你一开始就在骗我，名义上我是你的男朋友，实际上我不过是个凯子，赵钢那臭小子才是你真正的男朋友！怕我把事情闹大，你竟然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真是最毒妇人心！”

顾冰清被勾起了心中的伤痛，说道：“要不是你叫人把赵钢打伤住进了医院，又威胁说要杀我爸爸妈妈，把我卖到会所当婊……我也不会这样做！”

刘阳说道：“可惜你所托非人，我和韩主管是老相识了。得知你要对我不利，韩主管马上把这个情报告诉了我。本来韩主管的意思是放弃你的这笔生意，然后雇几个小混混教训你一番，不过这也未免太便宜你了。好在这个时候让我碰上了薛教授，他提出的处置方案，简直太符合我的胃口了！”

看到刘阳正在兴头上，方俊凯不忍心打断他，低声问鹿钰欣道：“这个薛教授是什么人？”

鹿钰欣回道：“他是千面宗幻蜃堂特级剧本师薛文举，深谙创作之道，是出了名的故事大王。他才华横溢却极为低调，深受千面宗宗主左游仙欣赏。刚好他也在‘彼岸’，主人要是对他感兴趣的话，不妨去会会他。”

方俊凯没有回应鹿钰欣，转过身来重新看向了刘阳，他想听听所谓的“处置方案”到底有什么内容。

刘阳对顾冰清说道：“薛教授为我量身打造了一部剧本，根据剧本安排，韩主管跟你的这笔生意照常进行，只不过在合同上玩了一点小小的文字游戏。我在公证处立下遗嘱，死后全部财产由顾冰清继承。我舍弃了自己的身份，在法律上杀死了自己。这样一来，刘阳不复存在，你就必须履行合同，将包括财产、身份在内的所有的一切都转让给君商集团。而我早就提前向君商集团买下了你的所有权。这样一来，你大仇得报，君商集团坐收巨利，我得到了你的一切，多么圆满的结局！”

“但真正精彩的故事，往往会在看似圆满的结局背后暗藏可怕的真相。于是在剧本的末尾，薛教授安排我出现在了你的面前，亲口为你讲述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

顾冰清听出了刘阳故事中的致命破绽，说道：“那又怎么样呢？就算你拿着我的身份证，用着我的手机，刷着我的银行卡，但你是你，我是我，你永远不可能变成我！你的这些痴心妄想，注定徒劳！”

刘阳嗤笑一声，说道：“看来你对韩主管真正的事业一无所知呢！韩主管能够化腐朽为神奇，能够让卡西莫多那样的丑到极点的畸形怪胎，变成亭亭玉立、纯洁美丽的爱斯梅拉达。说起来，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用你的外表身份，好好享受一番了呢！”

顾冰清有些恐慌，说道：“用我的外表身份？你到底在说什么！”7#  刘阳说道：“既然你这么不相信韩主管的能力，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

刘阳叫来了唐伊，低声向她交待了几句。于是唐伊打开手提包，从里面拿出了几团肉色的东西，然后依次拿出喷雾、洁面乳、棉湿巾、发网等物品。随后，唐伊用喷雾、洁面乳、棉湿巾清洁了刘阳的脸部，然后将发网套在了刘阳的头上。

看到这里，方俊凯明白了，唐伊从手提包里拿出的肉色物品，不是人皮面具就是全包头套！刘阳是想当着顾冰清的面，更换自己的面貌，向她证明自己有能力、有手段变成顾冰清！/!}1U

在刘阳的脸上涂抹过黏合剂后，唐伊将一个全包头套套进了刘阳的脑袋中。看着眼前可怕诡异的画面，顾冰清的声音有些颤抖：“刘阳你这个变态，你、你到底在干什么！”

刘阳陶醉道：“好喜欢这种脑袋全部被包裹住的感觉。顾大美女，你知道吗，这副全包头套，是根据你的脸型专门定制的呢！”

“什么全包头套，什么专门定制，你在说什么疯话！”

隔着头套，刘阳说道：“很快，你就知道了。”

调整五官、化上淡妆、弄好发型……很快，顾冰清面前出现了一个面貌、发型等和她一模一样的镜像版“顾冰清”。只不过这个“顾冰清”只有头部和真正的顾冰清相像，脑袋下面表明了“顾冰清”刘阳的真实身份。

顾冰清大惊失色，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你、你……你为什么会、会变成我的样子？”

“顾冰清”说道：“怎么样，我这个你眼中的卡西莫多，现在已经变成跟你一样漂亮的爱斯梅拉达了呢！光是脸蛋像你还不够，我要拥有跟你一样的乳房、双手、蜜穴……我要完完全全变成你！”

对眼前的景象，顾冰清感觉又恶心又害怕，说道：“你这个臭变态！就算、就算你扮成我的样子，爸爸、妈妈、赵钢他们，一眼就会看穿你的！”

“顾冰清”抬起双手，让唐伊为自己套上人皮手套，说道：“是吗？在Mirror那学了这么久，我还真想试试用这个身份，和赵大帅哥好好聊聊呢！”

平时顾冰清和自己的男友赵钢聊天，都是称呼他为“赵大帅哥”。现在这个只有顾冰清、赵钢两人知道的私密称呼，竟然被刘阳随口说了出来，顾冰清听得背后一阵发凉，说道：“你、你怎么知道这个称呼？！”0 S/ L5  “顾冰清”脱下衣服，套上了连脖乳房，迷人的一字肩、优雅的天鹅颈、性感的锁骨完美呈现了出来。“顾冰清”捏着嗓子说道：“人家是赵大帅哥的女朋友，知道这些不是很正常嘛！”

顾冰清没想到刘阳竟然变态到了这种地步，露出了厌恶至极的表情，说道：“赵钢是我的！你这个变态不要再学我说话了！”

“顾冰清”将滴着白浊液体的肉棒塞进了蜜穴当中，将假阴裤固定好，说道：“宣示主权可不能仅仅靠口头上的强硬喔！等会儿，我会和赵大帅哥亲密互动，让你知道谁才是他真正的女朋友！嘻嘻嘻嘻！” Y:{3  穿好人皮制成的连裤袜后，“顾冰清”又吩咐了唐伊几句。随后，唐伊走到顾冰清面前，让旁边的两名壮汉控制住顾冰清，然后脱下了顾冰清的外套。

顾冰清想要挣扎，但被壮汉死死摁住。顾冰清不明所以，叫道：“你干什么！快让他们放开我！”

唐伊面不改色，对顾冰清的话置若罔闻，仿佛出现在唐伊面前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穿着衣服的假人模特。

唐伊接连脱下了顾冰清的西装外套、打底衫、抹胸、尖头鞋、安全裤、丝袜、内裤，很快顾冰清全身上下全都失去了遮蔽，曼妙的胴体暴露无遗。

唐伊又摘下了顾冰清的耳环、项链、手表。在取下她的戒指的时候，顾冰清忽然剧烈挣扎了起来，发出了凄厉的哭喊：“不要碰我的东西！这是我男朋友送我的，你们不能拿走它！”

只可惜顾冰清哭也好闹也好，挣扎也好哀求也罢，唐伊始终无动于衷，最终还是将顾冰清身上仅剩的那件刻有Love字样的卡地亚戒指强行剥夺。现在的顾冰清，除了那件白色手环外，可以说是“身无一物”了。

“顾冰清”拿过将顾冰清的内裤埋在鼻间，深深吸了口气，陶醉道：“我的小内内好香！那么接下来，我要变回原来的样子了哟！真是叫人期待呀！”

随后，“顾冰清”将内裤穿在了假阴外面，将肉棒包裹其中。腿上穿上了超薄的黑色丝袜，看上去性感撩人。而后，“顾冰清”将安全裤套在了丝袜外面，这样一来，不仅可以防止丝袜下滑，还能防止不怀好意的色狼偷窥自己最隐秘的部位。

“顾冰清”依次穿上了抹胸、打底衫、西装外套，精致穿搭尽显独立的职场女性形象，看上去既端庄严肃又性感优雅。只剩下鞋子了，“顾冰清”将穿着丝袜的脚丫套进高跟尖头鞋，然后站了起来。所有身为女人应有的性感、魅力、自信，在这一瞬间全部都被激发了出来。这种高跟鞋带来的昂首挺胸、居高临下的新鲜感、优越感，让“顾冰清”如痴如醉、大为受用。

“顾冰清”走到顾冰清面前，抬起她的下巴，说道：“多亏了陈会长的形体塑造，还有镜影集团的气质形象提升课程呢！怎么样？一样的身体，一样的衣服，我穿起来是不是比你更好看，更有女人味？”

顾冰清恶狠狠盯着眼前这个冒牌货，厉声骂道：“你这个臭变态、死人妖，真让人恶心！别碰我，死远点！” Y+{

“顾冰清”嗤笑道：“说实话，我就喜欢你死鸭子嘴硬的小模样。你骂得越凶，我就越喜欢你。” f!]

说着，“顾冰清”让唐伊为自己戴上了耳环、项链，随后一边将百达翡丽18K白金镶钻腕表戴在手上，一边对顾冰清说道：“明面上是光鲜亮丽的女神，骨子里不过是又骚又贱的婊子罢了！你很享受这块手表带给你的虚荣感吧？可是你别忘了，这块手表上沾满了你的处女血！用贞操换取昂贵的奢侈品，和出卖肉体赚取钱财一样，本质上都是臭婊子才会干的事！这块手表和你一样，看上去精美耀眼，但浑身上下都沾满了肮脏和虚伪！”   ~7. _

顾冰清无法反驳，因为“顾冰清”说的这些，完全都是事实！天天戴着这块招摇的腕表，顾冰清不是没听过别人的流言蜚语，甚至恶意中伤，但在顾冰清看来，别人越是羡慕嫉妒恨，就越证明了自己的成功，因此尽管这块腕表会勾起顾冰清一些难堪的回忆，但为了维持住自己上流名媛的形象，顾冰清还是没舍得摘下这块腕表。

“顾冰清”脸上神情快意至极，说道：“怎么，哑巴了？是不是被我说中了？不过没关系，今后我再不用出卖色相了。刘阳为我留下了巨额财产，我终于可以和赵大帅哥一起，过上梦想中名媛太太的生活了呢！嘻嘻嘻嘻！”

最后，“顾冰清”将那件象征着顾冰清和赵钢爱情的卡地亚Love戒指戴在了左手中指上，彻底完成了“顾冰清”向顾冰清的蜕变。

顾冰清将戒指戴好，说道：“好几天没和赵大帅哥做爱了，人家的下面好痒……不知道他想我没有……”

于是顾冰清当着原顾冰清的面，点开微信通讯录，找到了“赵钢（顾冰清的男朋友可帅了）”，然后发起了视频聊天。

接通后，顾冰清像往常一样问赵钢道：“赵大帅哥在忙什么呢，好几天了都没主动向我汇报工作~”

视频那头的赵钢，留着利落的寸头，看上去帅气阳光，男人味十足。赵钢回道：“市领导要来局里调研，邹局让我准备汇报材料，每次这种苦差事都轮到我。”

看着顾冰清当着自己的面和赵钢视频聊天,原顾冰清想大声呼喊，戳穿顾冰清的画皮，但身边的壮汉将原顾冰清的嘴牢牢捂住，原顾冰清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呜咽声。

顾冰清：“谁叫我们的赵科长是个大才子呢！”

赵钢：“清清，你的声音怎么了，感冒了吗？”

顾冰清：“嗯，有点小感冒，嗓子不舒服~”

赵钢：“真恨不得马上写好材料飞过来陪你。”

顾冰清：“哼，又骗人，不过我这个小傻瓜，愿意被你这个大骗子骗得团团转。”

但赵钢不知道的是，真正被骗的人并不是顾冰清，而是赵钢自己。他的未婚女友顾冰清此刻正赤身裸体、泪眼婆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切被夺走，想要反抗却什么都做不了。刘阳这个变态恶魔，正冒充顾冰清和赵钢甜蜜互动，而赵钢完全被蒙在鼓里……

顾冰清和赵钢聊得火热，唐伊也没有闲着，悄悄来到顾冰清旁边，然后跪在了顾冰清身前，解开了顾冰清的西装裙，褪下了她的安全裤、内裤，然后拉出顾冰清的肉棒，用舌头在肉棒的马眼上打转。

强烈的快感让顾冰清差点叫出声来，但在心爱的男友面前，顾冰清仍然要保持端庄贤淑的样子。顾冰清只能双眉紧蹙，紧咬嘴唇，强忍着酥麻般的快感。这种禁忌背德的错乱感让顾冰清爽到了极点，终于突破了界限，发出了阵阵销魂蚀骨的娇哼。

赵钢：“清清，你怎么了？”

顾冰清满脸羞红，说道：“人、人家……想你了……”

赵钢很快明白了顾冰清的异常表现是怎么一回事，笑着说道：“我也想你了，等你回来，我们好好交流交流。”

顾冰清说道：“呸呸呸！谁要跟你这个大色狼交流了，净想着欺负我！”

赵钢说道：“冤枉啊，我只是想帮我的小清清解解痒，既然小清清不领情，那我就不费力不讨好了。”

顾冰清：“油嘴滑舌！没句正经话！哼，不理你了！”

赵钢：“哈哈哈！出差很累，那小清清早点休息，等你回来。话短情长，吻你万千。”

顾冰清：“呸呸呸，大色狼，还你万千~”

顾冰清终于演完了这场好戏，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走到了原顾冰清的面前，说道：“很可惜，赵大帅哥好像并没有怀疑我的身份，还是一如既往地疼我爱我呢！怎么样，现在你知道谁才是他真正的女朋友了吧？”

原顾冰清以为，只要能够让刘阳永远不再骚扰自己，就算是倾家荡产，凭借自己和赵钢的努力，也总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只不过原顾冰清没想到，她找到的委托人韩侠和刘阳是一丘之貉，自己非但没能除掉刘阳，反而落入了刘阳精心设计的陷阱，不仅丧失了手机、身份证、银行卡、工作牌这些身外之物，就连自己的身份也被刘阳霸占。 

就算是到了这一地步，原顾冰清还是没有死心，刘阳并没有自己这样美丽动人的形象，就算是占有了自己的一切也毫无用处，但原顾冰清没想到的是，刘阳在套上了来历不明的面具之后，竟然拥有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外表，更可怕的是他竟然对自己的一切了如指掌，能够轻易模仿出自己的语气、动作、神态。

原顾冰清陷入了巨大的恐慌，这时候，她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男友赵钢身上，希望他能够看穿这个冒牌顾冰清的伪装，但刘阳精湛的演技完全骗过了赵钢，原顾冰清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她彻底绝望，彻底崩溃了。

顾冰清最后又给了原顾冰清致命一击，说道：“『裂肤者』李大师说得对，艺术就是对美的毁灭，越美的东西被毁，其艺术性就越强。光是蹂躏你的肉体、摧残你的精神已经满足不了我了，我要把你高高在上的形象搞垮搞臭，我要把你这个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女神，彻底变成一个又骚又贱的反差婊！你不是一直不肯屈服吗？现在我就是你，我可以用你的身份做任何事：我可以把跳蛋塞入你的蜜穴，在摄像机前强忍着快感主持着节目；我可以用你的美色勾引又老又丑的台长，一边被他猛干，一边和你心爱的男友语音聊天；我还可以去工地，脱下Bra、内裤当一个露出婊，被胡子拉碴、满身臭汗的农民工当作妓女压在身下强暴……”- @6原顾冰清像是笼中待宰的肉兔，双眼失去了神采，再没有高傲、冷峻的神情，而是像死人的双眼一般凝滞不动，黯淡而又悲哀。

顾冰清取得了完全的胜利，对韩侠、方俊凯等人说道：“薛老师提供的剧本真是太让人过瘾了！这种将高高在上的女神狠狠踩在脚底下的感觉真他妈爽！”

韩侠指着原顾冰清，对顾冰清说道：“那么游戏结束，请顾小姐移步手术区，换上这副新鲜完整的Skinsuit，开启您全新的人生吧！”

顾冰清说道：“将顾大美女穿在身上，想想都让人激动万分！我要永远穿着她，与她紧密结合在一起，今生今世永不分离！”

说完，顾冰清对方俊凯说道：“真正活剥人皮的手术，不知道方兄弟可曾看过？手术画面或许有些残忍血腥，不过绝对精彩！方兄弟如果心理能够承受，而且有空的话，不妨来手术区欣赏哟！”9方俊凯曾经亲眼目睹李京剥下周卉心的全身人皮，血淋淋的场景，周卉心的绝望哀嚎让方俊凯至今心有余悸。方俊凯赶忙对顾冰清说道：“还是算了吧。”

顾冰清略有些失望，说道：“可惜呀，没有方兄弟的参与，下面这场戏就成了一场没有观众的‘独角戏’了。既然如此，那冰清暂时失陪了。”

第十三章浮生魅影

离开了皇后区，鹿钰欣带方俊凯来到了2号展厅“翡冷翠”人体雕塑馆，迎接方、鹿二人的是一位气质脱俗的轻熟女性。她身穿一套职业女装，眼睛里充满了灵气和自信，浑身散发着一种精明干练的气质。

轻熟女人美目流盼，笑声如莺，对方俊凯说道：“欢迎方先生来到翡冷翠人体雕塑馆，我是太一会商联处副主管级干事、司仪，翡冷翠代理负责人戴思旖。翡冷翠隶属于上海佳颜天成医疗美容医院，由我们太一会陈会长直接领导。想必方先生对整形美容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吧，丰胸、双眼皮切割、垫鼻、削骨、牙齿整形、抽脂……这些都属于美容整形外科的范畴。而我们翡冷翠的主要业务，就是将所有的美容整形项目综合，对具有正常解剖结构及生理功能的人体进行形体的美学修整和再塑造，从而全方位改变人体的外表，让人脱胎换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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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思旖）

方俊凯问道：“美学修整和再塑造？”

戴思旖说道：“方先生看过雕塑吗？美容整形其实和雕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一个是通过减少可雕性物质材料、堆增可塑物质性材料，将平平无奇的木材、石头、金属等雕琢成精美的雕像，一个则是通过对人的容貌和人体各部位形态进行的修复与再塑，让长相普通甚至丑陋的人变得精致、靓丽、符合主流审美。可以说，整形美容就是人体雕塑。”

戴思旖说道：“我们这里有很多成功案例，不知道方先生有没有兴趣了解了解？”

方俊凯说道：“既然来了，那就看看吧！”

戴思旖带着方俊凯、鹿钰欣来到了充满科技感的展示区，一面带有弧度的墙上并排挂着许多显示屏。方俊凯走到一面显示屏前，只见显示屏里有各色人物的肖像，肖像下面则是他们的名字：姚征、陈震、张向东、韩天亚、Stacey、刘阳……

看到刘阳的名字，方俊凯想起了他当时说的那句“多亏了翡冷翠的形体塑造”是怎么回事了。看来是翡冷翠对他开展了全身改造的手术，这才让他的脸型完美契合那副全包头套，身材变得苗条穿得上顾冰清的衣服，脚掌变得小巧能够套进高跟尖头鞋。

看到方俊凯点开了“Stacey”。戴思旖介绍道：“史黛西是美国流行歌手，她曾结婚生子，不过在产后身材严重走样，于是联系上了我们为她进行整形手术。沉寂了一段时间后，她复出歌坛，产前的魔鬼身材、天使脸蛋再次重回歌迷视线，这都要归功于我们陈会长的精心雕琢，这才重新打造出了史黛西雕像般的身材。”

方俊凯又点开了“韩天雅”，画面中整形前的韩天雅，简直可以用丑绝人寰来形容：大圆脸、高额头、单眼皮、塌鼻子还有方下巴，长得膀大腰圆，身上的赘肉一层叠着一层，除了皮肤稍白外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地方。不过整形后的她，完全变了一副模样：完美的身材，精致小巧的脸蛋，酷帅个性的银色长发，搭配上香芋紫色衬衫以及白色短裙，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女主角一样，满满的日系少女范儿。

戴思旖说道：“韩天雅原名韩天亚，是知名企业家韩玉良的独生子。韩天亚喜欢日漫，热爱cosplay，最喜欢的动漫人物是日本人气动漫《Re：从零开始的异世界生活》女主爱蜜莉雅。韩天亚也尝试过女装，COS爱蜜莉雅，并鼓起勇气走进漫展，但肥胖的身材，难看的外貌让他备受冷落，甚至招来了一些恶毒的嘲讽。这段因为丑而受伤的经历，让韩天亚对美产生了强烈的渴望，想要把自己改造成爱蜜莉雅的样子。韩玉良对这个宝贝儿子十分溺爱，得知韩天亚的荒唐想法后，非但没有阻止，反而想方设法满足儿子的愿望。”

“韩玉良几经辗转，找到了我们翡冷翠，表示无论花多少钱，都要达成韩天亚的愿望。我们院长周翡非常重视，亲自主刀为韩天亚进行全身改造手术。正颌、人中缩短、V-line、双眼皮埋线、开眼尾、牙齿矫正、鼻综合、泪袋、去黑眼圈……韩天亚全身上下经历了大大小小十几个项目，终于从‘类人猿’蜕变成了抖音上爆火的女神级Coser。”

“方先生请看这张照片，这是正颌手术，主要是解决骨性的颌面错位，将错位的咬合关系，通过截骨、正位、再嫁接的方式重新长合。对于韩天亚来说，正颌不仅改善了他的凸面，对下巴也有深刻的影响。凸面必然伴随着下巴后缩，经过这场手术，后缩的问题也得到了根源性的解决。”

“但韩天亚想要的Cosplay范儿，轮廓修改到这里还不行。日式美少女的精髓就是少女，少女脸型要短。周院长又为他追加了V-line手术，通过T字截骨术和下颌角缩小手术，对他的脸型进行了修整。轮廓修整好后，周院长开始对他的五官进行改造：眼睛变得更加有神，鼻子变得高挺秀气，嘴唇也变得水嫩性感。轮廓和五官完成后，周院长又为韩天亚矫正了牙齿。在正颌及牙齿矫正期间，因为进食困难，韩天亚暴瘦了40多斤，身材也随之变得纤细苗条。最后，周院长给他做了美肤美体项目：鸡尾酒点滴美白、全身脱毛、嫩肤去角质……所有项目完成后，韩天亚完全不复之前丑女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及腰的银色长发，充满知性的双瞳，兼具艳丽与稚幼的精致五官，以及娇小可爱的身材，完美还原了漫画中爱蜜莉雅的形象。不久后，韩天亚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韩天雅。”

“再次走进漫展，韩天雅毋庸置疑成为了全场焦点，引起大量摄影师的围拍和路人的围观。韩天雅cos爱蜜莉雅照片视频被上传到抖音微博后，‘韩天雅’这个名字迅速爆火。一些网友深扒之后，发现韩天雅的真正性别竟然是男性！一时间，韩天雅‘全网最美女装大佬’的名号不胫而走，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流量和关注度。”

听完韩天雅的故事后，方俊凯点开了“张向东”，在看到他整形后的照片后，方俊凯忽然惊呼了起来，转过身来对戴思旖说道：“咦！这不是戴司仪的照片吗？你、你以前也是男人？”

戴思旖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说道：“看来，方先生有些不信？”

“不不不。”方俊凯连忙否认，然后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戴思旖一番，说道：“真是太神奇了！完全看不出戴司仪身上有一丝半点的男性痕迹！”

戴思旖露出了迷人的笑容，说道：“这是当然，为了把我这个三大五粗的农民工变成现在这副模样，陈会长可是费了老大心血呢！对了，方先生知道我们陈会长吗？”

方俊凯摇摇头，说道：“对你们太一会，我知之甚少，只知道丁太一丁会长的一些事迹。”

戴思旖说道：“没想到方先生还知道我们丁老会长！没有他老人家，就没有现在的太一会。可以说，丁老会长是我们太一会的灵魂人物。不过他老人家年事已高，很多会务没有精力直接管理，于是将管理会务的权力交到了我们陈会长手中。”

“我们陈会长是嬗代社专家级社员，尊号『遣余者』，目前的职位是太一会执行会长、上海整形美容协会会长。说起来，陈会长之所以能够晋升专家级社员，得到『遣余者』的尊号，继而升任太一会的执行会长，和我的前身这块原材料大有关联呢！”

“哦？”方俊凯对戴思旖的话很感兴趣。

戴思旖说道：“我浑浑噩噩过了半辈子，要不是陈会长将我从泥淖中救出，恐怕我现在还在为生计而艰难挣扎。我出生在四川凉山的一个穷苦的农民家庭，由于父亲身体不好，读完小学后，我就辍学回家帮助父亲干农活了：在山坡上捡洋芋，拿着小刀在地里拔萝卜，背着四五十斤重的玉米杆走几公里的山路回家喂牛……大一点后，我跟着村里人一起到外面打工挣钱，那时候我想得很简单，就是在城里赚了钱以后回家盖房子，这样就能娶到我的心上人阿美了。”

“我们辛辛苦苦为老板干了一年，年底没拿到一分钱。父亲又在干农活的时候把腿给摔断了，在医院急需用钱。我去找老板讨要工钱，结果遭到老板辱骂，还被他手下的人打了一顿。我一气之下，抄起旁边的工具刀，捅死了打我的人还有老板。犯下命案后，我惊慌失措、四处潜逃，警察也到处找我。很快我身上仅有的几块钱也花完了，就在我走投无路之际，陈会长找到了我。”

“当时，陈会长说能够让我摆脱杀人犯的身份，但一切都要听他的安排。眼看事情有了转机，我也没多想，就跟着陈会长来到了佳颜天成医院。方先生请看，这是我改造之前的模样，灰头土脸、邋里邋遢的像个乞丐。接下来的半年时间，我都是在手术室里度过的。陈会长对我的身体、心理状况非常关心，安排专人照顾我的日常生活，还让医院的护士陪我聊天谈心。我也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胸部被塞入硅胶，扁平的胸部隆了起来；吸脂手术减掉了腹部多余脂肪细胞，让我甩掉了大肚腩，变身小蛮腰；睾丸、阴囊等男性器官被切除，取而代之的是阴道、阴唇等女性器官；小腿肌肉阻断术让我的双腿变得修长……”

“陈会长最崇拜的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伟大的雕塑家米开朗基罗。米开朗基罗的名言‘雕像本来就在石头里,我只是把不要的部分去掉’被陈会长奉为圭臬，陈会长尊号中的‘遣余’也正是此意。他对手术的每一个步骤都充满了尊重，每一道工序都做得非常有耐心，一点一点将我这块坯子上多余的部分剔除，最终雕刻出了他心目中的完美形象。陈会长还贴心地让护士对我进行心理疏导，让我的内心从开始的抗拒抵触，慢慢变得开始接受这一切。”

、Day2、Day3……戴思旖为方俊凯毫无保留展示了每天的手术画面，切口露肉、开刀磨骨、注射硅胶……手术室实录视频充斥着各种血腥画面，包括胆汁从胃部飞溅出来，直喷到医生身上的镜头、脸部被手术刀切开以及硅胶注射到脸部而出现的扭曲的恐怖镜头，都一一真实再现了出来。

戴思旖说道：“蛇的成长需要承受一次次蜕皮的痛苦，人何尝不是如此。在经过手术炼狱般的折磨后，我终于迎来了新生，不输明星的精致五官，嫩白细腻的皮肤，自然柔顺的长发，身上散发的不再是难闻的异味，而是GUCCI花悦绽放清新淡雅的花香，穿的不再是又脏又破的工作服，而是灵动甜美的Lamoon高定礼服。我从那个人见人嫌的农民工张向东，从头到脚蜕变成了浑身上下散发迷人魅力的戴思旖。”

“当然，光有好看的外表，没有知识才能阅历格局的支撑，终究只是一副空皮囊。为此，陈会长将知名模特戴思旖的身份送给了我，出面邀请镜影集团的老师，给我安排了形体、舞蹈、礼仪、化妆、穿搭、文化、社交等方方面面的课程，并带我出入各种高端场合、私人Party，全方位提升我的精神层次。在陈会长和Andy姐的帮助下，一个善良温柔，高颜值、有品位、有内涵的戴思旖，在杀人犯张向东的死亡中诞生了。”

“我这件完美作品让陈会长获得了巨大的声誉。在丁会长的举荐下，陈会长从高级社员晋升为专家级社员，获得『遣余者』的尊号，并被丁会长提拔为太一会的执行会长。陈会长将我留在了佳颜天成，让我负责商务接待管理工作。我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兢兢业业工作，尽我所能办好陈会长交代的每一件事。”

方俊凯听完后，说道：“陈会长的整形改造手术，真可以称得上神乎其技了！若不是戴司仪亲自讲述这么一段曲折又精彩的往事，恐怕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会认为戴司仪这样完美的外表、迷人的气质是与生俱来的呢！”

戴思旖说道：“方先生可真会夸奖人，不知道方先生想不想像思旖一样，体验蜕变的感觉呢？”

方俊凯回道：“不不不，我已经遭过一场罪，实在不想吃二遍苦，受二茬罪了。”

戴思旖微微一笑，说道：“方先生说的是，您现在的形体已臻完美，就算投入再大精力，改造带来的提升也十分有限。对我们翡冷翠，方先生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吗？”

方俊凯和戴思旖又交流了一会儿，然后告别了戴思旖，离开了翡冷翠人体雕塑馆，和鹿钰欣一起来到了3号展厅“魅”。让方俊凯感到有些意外的是，相对于皇后区、翡冷翠这两个精心布置的展厅，“魅”的布置显得相对简陋，临时搭建的大棚内只有一张木桌、一把藤椅，还有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

只见中年男人正躺在藤椅上闭目冥思，他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搭配大裤衩，脚踩白色凉拖，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略显邋遢，造型相当不拘一格。而藤椅旁边，放着一个很大的黑色斜挎包，斜挎包半开着，里面装满了纸片。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中年男人睁开眼睛，看到了方俊凯和鹿钰欣，说道：“又有客人来了，欢迎。”

方俊凯低声问鹿钰欣道：“他是谁？”

鹿钰欣说道：“他就是千面宗幻蜃堂特级剧本师薛文举，人称‘四面梵天’，目前在组织中的级别是同专家级社员，尊号『极欲者』。”

说着，鹿钰欣走上前去，对薛文举说道：“潇洒儒流薛老师，还是这副放浪形骸之外的神仙样子，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真是让人羡慕万分呢！”

鹿钰欣的吹捧让薛文举十分受用。薛文举慢条斯理说道：“哦！是鹿科长，好久不见，这位是？”说着，薛文举指了指方俊凯。

鹿钰欣说道：“他叫方俊凯，是君临会事业处李主管和商鼎集团董事长刘阳的朋友。一直仰慕薛老师的大名，特地来这里拜访薛老师您呢！”

薛文举说道：“刘阳？哦，我想起来了！那个可怜的主持人怎么样了？”

鹿钰欣知道薛文举的脾气古怪，想要他打开话匣子，就必须把他给哄高兴了，于是说道：“我和方先生一起，在Queen看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戏，见识了薛老师的精彩剧本。方先生仰慕薛老师的才华，没有被幻蜃堂琳琅满目的Skinsuit吸引，没有去‘轮回者’玩庸俗的角色扮演游戏，也没有接触药王门那些稀奇古怪的药品，径直来到了这里，一睹薛老师的风采。”

薛文举慢悠悠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说道：“难得！不过假如你吃了一个鸡蛋觉得不错，何必要去认识那下蛋的母鸡呢？”

鹿钰欣微微笑道：“方先生吃过薛老师的这颗鸡蛋后，唇齿留香，回味无穷，时刻盼望能够再次尝到这样的人间至味，于是方先生不揣冒昧，来到了薛老师这里。”

薛文举说道：“那些个陈芝麻烂谷子已经讲过太多遍，再讲恐怕鹿科长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好吧！既然这位方小弟愿意听我这个啰唆精罗唣，我这里还真有一个从未对外人说起的剧本。”

鹿钰欣问道：“连我也没听过吗？”

薛文举摇摇头，说道：“幻蜃堂的魊为了庆祝自己晋升专家级社员，特意找到了我，让我为他打造一部能够满足他黑暗心理的剧本。接到这项订单后，我搜肠刮肚、字斟句酌，用了大半年时间，终于完成了这部剧本。而这部剧本，到目前为止，只有魊一个人体验过……”

薛文举打开了话匣子，说道：“世间万物，存之有道；人间百态，乐不可极。天堂与地狱，仅一步之遥；快乐与痛苦，仅一念之差。剧中的女主角叶子潇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是一个率真活泼、自信阳光的大小姐。大学期间，叶子潇曾主动追求过学校的学生会主席张帅，而张帅也一直暗恋着叶子潇。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俩能成为一对人人艳羡的情侣，但出乎意料的是，张帅竟然拒绝了叶子潇的追求。”

“原来，张帅的家庭条件非常一般，让他产生了一种配不上叶子潇的自卑心理。这种骨子里的自卑，最终以一种极度自尊的外在形态表现了出来。他告诉叶子潇，等到自己出人头地后，一定娶她为自己的妻子。两人就这样一直保持着微妙的朋友关系。”

“大学毕业后，张帅进入一家创业公司，想要通过打拼改变自己的阶层。而这家创业公司背后的老板，正是叶子潇的父亲叶建国。叶建国很欣赏这个充满干劲的年轻人，提拔他为公司副总经理。张帅觉得自己终于混出了一个人样，鼓足勇气向叶子潇表白。叶子潇欣然接受，说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但张帅不知道的是，这时候的叶子潇，早就被魊取代。提拔张帅当公司副总经理，也是魊用叶子潇的身份，向叶建国请求的结果。张帅与叶子潇很快订婚，并在市区最高端的酒店举行了豪华的婚礼。在婚礼上，叶子潇问张帅道，如果有一天自己变成了可怕的怪物，他还会不会喜欢自己。得到张帅肯定的回答后，叶子潇热泪盈眶，与张帅深情拥吻。”

（叶子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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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后，叶子潇一直拒绝同张帅亲密接触，说等到张帅完成最后的考验后，才让张帅碰自己的身体。在张帅的苦苦追问下，叶子潇给张帅讲了一个可怕的故事，说自己其实不是真正的叶子潇，而是他的大学同学周艺。周艺告诉张帅，从开学第一天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自己就喜欢上了他，但当时的自己完全就是一只丑小鸭，只能把喜欢放在心里。后来，张帅和叶子潇的恋爱绯闻传的沸沸扬扬，虽然张帅最后拒绝了叶子潇，但周艺能明显感觉得到，张帅是喜欢叶子潇的！为了能够让张帅喜欢自己，周艺以叶子潇为参照，一点一点改变自己的形象，并处处模仿叶子潇。”

“大学毕业后的一次同学聚会上，叶子潇一不小心喝多了，醉倒在了KTV。周艺见时机成熟，将叶子潇带到了郊区自家农场，将她身上的所有物品都据为己有，并扮成她的样子回到了叶子潇的公寓。就这样，周艺偷走了叶子潇的身份，一直扮演着她，而真正的叶子潇，一直被囚禁在猪圈当中，像猪狗一样苟延残喘……”

“张帅完全想不起周艺这个名字，但叶子潇讲的这个故事让他倍感不安。张帅向叶子潇求证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于是叶子潇带着张帅来到了郊区的一处农场。农场的一间房间布置非常浪漫甜蜜，床头挂着张帅和叶子潇的巨幅结婚照，就像是一间温馨梦幻的婚房。巨大的落地玻璃将房间与阳台隔绝开来，而阳台那侧，并不是优美的自然风景，而是屎尿横流、臭气熏天的猪圈！”

“更让人胆颤心惊的是猪圈里蠕动着一个可怕的怪物，没有头发，没有耳朵，没有舌头，没有手脚，就像历史上戚夫人被吕雉做成的‘人彘’那样。怪物看到张帅，开始疯狂蠕动，还发出了求救的悲鸣。在与怪物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张帅从怪物哀怨的眼神中明白了她的真正身份。”

“这时候，叶子潇明确告诉张帅，猪圈里蠕动的怪物才是真正的叶子潇，自己不过是一个冒牌货。叶子潇让张帅在自己和怪物中做出决断。这时候，张帅想起了叶子潇对自己说的‘最后的考验’，他最终选择了背叛真正的叶子潇，对冒牌的叶子潇说，猪圈里的怪物才不是叶子，她才是自己心爱的叶子。”

“叶子潇很满意张帅的回答，又问张帅，如果有一天自己变成了可怕的怪物，他还会不会喜欢自己。张帅紧紧搂住叶子潇，噙着泪水对她说道，自己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绝不会让她变成怪物。叶子潇告诉张帅，他通过了最后的考验。随后，叶子潇主动脱下了自己的衣物，而张帅终于看到了叶子潇雪白无瑕、美丽圣洁的柔软胴体。”

“在浪漫甜蜜的婚房中，张帅第一次将叶子潇温软绵绵的娇躯压在了身下，第一次摸到了她的柔软酥胸，第一次品尝到了她的清醇花蜜，而张帅粗大的肉棒也终于得偿所愿，挺进了叶子潇那仍是处女的嫩穴口……叶子潇被张帅操得浑身痉挛，发出阵阵媚入骨髓的浪叫。在极致的性爱快感中，叶子潇的面容开始扭曲，随后整张脸像面具一样脱落了下来，露出了高度毁容的恐怖面目，而头部以下仍然是叶子潇的那副雪白娇躯。”

“叶子潇的下体紧窄粉嫩，肉壁又紧又充满弹性，此起彼伏的褶皱和肉芽柔软嫩滑。叶子潇控制着阴道肌肉不断做收缩运动，阴道内的柔软嫩肉紧紧吸住张帅的肉棒，刺激的张帅差点忍不住射在里面。叶子潇捉住张帅的手放在她的胸部揉捏，向他展示了自己的可怕面目，再一次抛出了那个问题：如果自己变成了怪物，他还会不会喜欢自己。”

“温暖湿润的肉壁紧紧包裹吸吮着张帅的肉棒，从龟头顶端传来的酥麻感觉让张帅爽得丢了神，他完全被冒牌叶子潇高超的性爱技巧攫取了魂魄。张帅抱起冒牌叶子潇，亲吻着她面目全非的毁容脸庞，一边诉说着甜言蜜语，一边狠命将肉棒顶入她嫩穴的最深处，在‘极乐丹’的药物作用下，与心爱的叶子潇爬上了男欢女爱的高峰，领略了欲仙欲死的肉欲高潮……而猪圈中的真正叶子潇，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男友被一个丑陋变态的怪物勾走了魂魄，彻底抛弃了自己，想要挣扎却失去了手脚，想要咒骂却只能发出‘唔呀唔呀’凄厉的悲鸣，在充满绝望的人间地狱中苟延残喘……”

“魊曾修炼过《阴阳和合秘术》，他最喜欢的就是穿着女生人皮，用纯洁善良的女生形象，勾引别人的老公或者男朋友，然后用高超的性爱技巧让这些男人死心塌地爱上自己，成为自己的俘虏。这部《天国与地狱》剧本，让魊夺人所爱的变态心理得到了极大满足。不过就像许许多多的游戏一样，过程才是真正有趣的地方，通关以后游戏反而失去了乐趣。魊花大价钱从药王门那购买极乐丹，为的就是激发张帅最原始的生理本能，从而带给自己最极致的性爱高潮。魊只追求自己的感受，至于别人的死活，他根本毫不在意。”

薛文举说道：“好像说的有点多了……魊这家伙贼心大贼胆小，还弄了个什么保密协议，要我不得透露他的任何个人信息，真是人如其名，干什么都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

薛文举对方俊凯说道：“难得有人愿意听我这个啰嗦精絮叨，好了，就不耽搁你一刻千金的宝贵时间了。”说着，薛文举指着藤椅旁边的黑色斜挎包，接着说道：“我也要继续酝酿下一部剧本，还要把这么多鸡零狗碎的只言片语，像拼拼图一样拼凑起来。”

鹿钰欣对方俊凯说道：“薛老师这是效仿唐朝天才诗人李贺，无时无刻不在思索创作，一有灵感火花就马上记录下来，投入锦囊之中，而后把这些支离破碎的想象、灵光乍现的凝结串珠成链，最终写成一部部绝妙的剧本。”

薛文举略带抱怨地说道：“左宗主对剧本的要求越来越高，这样下去，我的肠子非刮破不可。”

走出“魅”，在前往4号展厅“百炼堂”的路上，方俊凯和鹿钰欣又聊起了薛文举，说道：“这位薛老师，真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呢！”

鹿钰欣说道：“薛老师表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其实他是一个可怜人，内心深处另有一片天地，只是不为人知罢了。”

“可怜人？”方俊凯满腹狐疑。

鹿钰欣说道：“原本的薛老师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过着庸庸碌碌的人生。之所以有现在的『极欲者』，事情还要追溯到30多年前。那是薛老师读初中的时候，学校来了一位转校生，他立刻就被这位与众不同的女生吸引，并深深爱上了她。薛老师开始向这位女生明着暗着表达自己的爱意，但换来的却是无情的嘲笑。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后来薛老师和这位女生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为了能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薛老师在高中毕业后鼓起勇气向女生表白，但被女生委婉拒绝了。”

“这件事对薛老师造成了很大打击。此后的几年里，薛老师虽然和女生有着断断续续的联系，但绝口不提他的任何情感看法。大学毕业后，女生留在了大城市工作，而薛老师回到了生他养他的小县城，两人从此天各一方，逐渐断了联系。”

“薛老师心里始终放不下那位女生，但又不敢打扰她的生活，只能通过各种渠道，默默关注着女生的动态。另一方面，他的父母开始催促他结婚生子，但他仍不死心，以各种借口拒绝父母介绍的相亲对象。薛老师省吃俭用，攒钱买房买车，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与女生再续前缘，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但这终究是薛老师不切实际的幻想，在得知女生成为别人的新娘后，薛老师选择逃进梦里，躲避残酷的现实。然而即便在梦中，薛老师也得不到自己梦寐以求的爱情。薛老师万念俱灰之际，忽然想起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一句箴言，这句箴言让他找到了生命的出路。”

方俊凯有些好奇，问道：“现实与梦皆残酷，薛老师挣扎在求而不得的痛苦之中，是什么神奇箴言，能够帮助薛老师脱离苦海呢？”

鹿钰欣说道：“伊斯兰教的先知穆罕默德有一次指着远处的大山对周围的教徒说：我只要念几句咒语，这座山就会移到我面前来。众教徒等着大山移到眼前，可结果山还在那里，一动不动。穆罕默德就平静的说：如果大山不会走向穆罕默德，穆罕默德会走向大山。薛老师无法改变客观世界，但可以改变自己的主观世界。他通过文字异化重塑了自我精神世界的认知，在文字构成的平行世界中，与心爱的女生厮守终身。”

“在这些平行世界中，薛老师就是上帝，他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能够轻而易举征服现实世界里可望不可及的女神；能够化身成任何他想成为的人，体验不同的人生；能够拥有荒诞不经、匪夷所思的经历，满足最邪恶的癖好……薛老师非常迷恋这种能够随心所欲主宰别人命运的感觉，在他一手缔造的世界中，他将自己的扭曲妄想发挥到了极致：通过精密手术取出女生的右脑，让助手把自己的右脑植入女生颅腔，而后切断女生的胼胝体。胼胝体是连接左右大脑的桥梁，切断胼胝体，左右大脑就分别有了独立的意识，女生仍然能正常生活，而薛老师能够看到、听到、触摸到、感受到、体验到女生的一切感觉，在女生浑然不觉的情况下，毫无顾忌偷窥女生最隐秘的部位，甚至在女生清醒的状态下，控制左手猥亵女生的身体……薛老师还想象过将自己和女生完全绑在一起，然后控制着女生的手脚翩翩起舞；想象自己是端庄贤淑的人妻，被强奸犯入替，在丈夫的眼皮底下，被强奸犯的同伙奸淫侮辱，一步步解开道德的束缚，像动物一样屈从于原始的性爱本能，心甘情愿打开自己的心门，让强奸犯淫秽污浊的思想操弄自己的灵魂，享受极度错乱、身心全部沦陷的背德感高潮……”

“薛老师在这种病态凄厉的文字中发现了美，他曾说过，美主要体现在人生的一切强烈体验，最重要的就是性爱与死亡。薛老师对美的追求可以弃绝任何道德、人伦、世俗的考虑，因此他的想象世界里交织着邪恶与狡黠、恐怖与阴郁、决绝与愤怒、杀戮与血腥……他将文字的形式美感发挥到了炫目的程度，用一种诡异又无可辩驳的逻辑把正常人眼中的疯狂行为合理化、艺术化，为自己的邪恶想象赋予了至高无上的美感。”

第十四章千劫一梦

讲完了薛文举的身世，鹿钰欣带着方俊凯来到“百炼堂”药质展厅。这里既有极乐丹、逆受丹、幻尸丹等惑人心智的致幻剂，也有腐尸毒、穿心毒、梦尘毒等杀人无形的致命毒药，还有Dermaband分子级精度生物胶水、新颜胶原蛋白增生剂、COBICS骨磷灰石纳米晶体等医学美容用品，让方俊凯大开眼界，感叹“药王”二字确实实至名归。

东皇别馆由千面宗第二任宗主『无形者』余大象所创。就像他的尊号一样，余大象喜欢将自己藏匿起来，就好像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他这个人一样。为了能够销声匿迹、隐介藏形，他每天都要更换不同的“衣服”。多年积攒下来，余大象拥有的Skinsuit竟达千余件之多。为了保管这些Skinsuit，余大象创立东皇别馆，将收集而来的各类Skinsuit尽数收入其中，并将这千余件Skinsuit统称为“三千繁梦”。

当初，千面宗副宗主、螭魅堂领事袁念尘与余大象争夺宗主之位，惨吞败果，以致精神失常，被余大象囚禁在“归骸”。袁念尘的旧部耿忠一直心怀怨恨，密谋刺杀余大象。在得到确切情报后，耿忠对余大象突然发难，手持锐器刺向余大象颈部。余大象重伤不治，其子余无隅也不知所踪。余大象死后，左游仙接任宗主之位，接管了东皇别馆，顺理成章获得了“三千繁梦”的所有权。

听完“三千繁梦”的来龙去脉后，方俊凯在“三千繁梦”人皮馆解说员黄若溪的带领下，参观了此前从未公开展出的S级、A级Skinsuit：德国柏林芭蕾舞团首席独舞演员Ekaterina、著名港星柳如茵、美女漫画家秦雪漫……她们的原生全身皮囊被放置在零下196度的液氮容器中，永久保留了最美丽的容颜。她们在寒冷的死亡中静待新生，乞盼有朝一日某位Skinner大发慈悲，将她们穿在身上，让她们冰冷的皮肤重新拥有生命的温热。

在“黑暗时代”手术展厅，方俊凯听到了许多骇人听闻的黑暗往事：韩国DK财团会长崔世荣长子崔泰元有着不为人知的怪异性癖，对自己的新婚妻子丝毫提不起兴致，天天在外面鬼混，交往对象无一例外全是拥有绝美容颜，但下面留着男根的TS，但崔泰元最渴望的，其实是想把自己的妻子变成TS，但妻子的女性身份无情击碎了他不切实际的幻象。所以，当得知The的存在后，崔泰元欣喜若狂，立即带着妻子来到了上海，然后将妻子亲手送上了手术台，看着自己的妻子被活生生剥下全身皮肤，然后被一个丑陋猥琐的男人穿在身上，并完美还原妻子之前的样子，崔泰元兴奋到了极点，竟然在手术台上和“妻子”深情拥吻，舔弄她的肉棒，亲吻她的脚丫，一改之前冷漠的态度，完全拜倒在了“妻子”的裙下，成了她的奴隶……

还有一则往事，与君临会二号人物Queen关联颇深：上海市副市长白晓明的女儿白子衿性格温柔、品学兼优，林雪然以赵雯子的名义，邀请白子衿来家里一起学习，在白子衿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她杀害，剥下了她的人皮，将白子衿变成了一件爱不释手的淫荡人皮衣服。林雪然穿着白子衿，几次三番勾引白子衿的叔叔、天赋生物制药集团总裁白晓天。白晓天没能控制住自己的下半身，将魔爪伸向了自己的亲侄女，在一次角色扮演游戏中，白晓天扮演强奸犯，在白子衿的哭泣声、喊疼声、求救声中将肉棒刺进白子衿嫩穴的最深处，而就在这时，警察破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冲进休息室，将白晓天当场抓获。白子衿哭诉着指控白晓天的兽行，警察将白晓天带回了公安局。白晓明知道这件事后，与白晓天彻底决裂。白晓天因涉嫌强奸罪，被上海市公安局浦东分局依法刑事拘留，后被提起公诉。经上海市浦东新区人民法院审理，白晓天犯强奸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四年六个月。白晓天入狱后，林雪然扫清了吞并天赋生物制药集团的最大障碍，终于得偿所愿完成收购，再一次壮大了自己的商业帝国。而白晓天可能到死也不会知道，当初在自己床上淫呼浪叫、楚楚可怜的白子衿，和这位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强人林雪然，竟然都是由一个粗鄙不堪的男人假扮的！

来到“轮回者”角色体验馆，方俊凯在化妆师的帮助下，先后体验了JK少女张雨琪、乌克兰女模特Viktoriya、美妆博主杨雪莉等不同的角色，甚至还穿上了高腰复古大摆裙，在形体师的指导下，完美复刻了奥黛丽·赫本的经典形象，看到照片中和女神赫本几乎没有差别的形象，方俊凯简直难以置信，照片中美到让人惊叹的人竟然是自己……

参观接近尾声，鹿钰欣带着方俊凯来到了8号展厅“镜与影”。一群来自不同国家地区，长相各异、肤色各异、口音各异的权贵富豪齐聚一堂，他们耳朵上都戴着同声传译装置，井然有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似乎在等待一个重要的活动。

鹿钰欣对方俊凯说道：“这些mansan各个心怀鬼胎。第一排最右边那个短头发女人，是台湾‘法务部调查局’专委汪美文，她这次冒用台湾女商人杨羡的身份来到上海，为的就是在我们这购买某个重要身份，以便策反福建省政府的某位官员。她以为能瞒天过海，其实这点小伎俩早就被我们识破。既然她用的是杨羡的身份，那我们除掉汪美文这个祸害，也就不算违反组织规矩了。”

“第二排中间那个男的，叫吴启超，曾是北京大学的高材生，后赴澳大利亚留学。现在受雇于澳大利亚矿业巨头力拓公司，他在上海有一个调研组，专门套取搜集一些机密情报。这种败类死有余辜，不过念在他还有些利用价值，姑且留他狗命。等到榨干他身上剩余油水后，自然会有人收拾他的。”

“第二排右起第二个，嗯……这人倒没有什么坏心思，他叫费炜，是一个普通的富二代，听说他为了一个女的，折腾的死去活来的，又是买珠宝首饰，又是买画买艺术品的，结果人家女孩根本理都不理。后来我们宁部长，还有君临会的李主管，一起帮助那位女生完成了她的人生梦想，作为交换，她同意将自己的一切献给组织。这个费炜倒挺有能耐，竟然能找到这里，不过要想从这里拿下他心爱的女人，还得问问他身边这些金主答不答应。”

就在鹿钰欣向方俊凯介绍各个座位上的人的时候，一位身材高挑、穿着旗袍的礼宾员走到了方俊凯面前，问道：“请问是方俊凯先生吗？”

方俊凯微微一愣，旋即说道：“我就是。”

礼宾员说道：“活动马上开始，请方先生入观众席。”

于是在礼宾员的引导下，方俊凯来到了展厅右侧的观众席，而展厅左侧坐着汪美文、吴启超、费炜等人的，据鹿钰欣介绍，是直接参与本次活动的嘉宾所属的竞标席。

嘉宾、观众陆续到位，时间来到22时30分，舞台正后方的大屏幕上缓缓展开了一幅扇画，画中一名女性持镜自照，发髻整齐，不见面容，只在镜中呈现出骷髅的样貌，画上还题写着“当作如是观”五字。

随后，一位穿着金色抹胸裙，脚踩一字带高跟鞋，手拿话筒的长发美女出现在了舞台上，对大家说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传说，魔王波旬一直想阻挠佛陀的修行，曾为佛陀献上姝妙天女，来诱惑佛陀。但佛陀早已经远离各种欲念，如如不动。因为在佛陀看来，再美妙的天女，都不过是充满白骨垢秽的臭皮囊罢了。大屏幕上的这幅《当作如是观》扇画，用的就是这个典故。佛陀胜义振聋发聩，但人毕竟是情感的动物，又有多少人愿意为了追求虚无缥缈的解脱，而放弃声色犬马的肉体欢愉呢？”

“有的人天生丽质，有的人却生来丑陋，而可悲的是我们对此丝毫无法选择，这种差异直接导致了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为了消除这种不平等，镜影集团应运而生。镜影集团是Skindom演艺学院官方认证培训机构，拥有强大的名师队伍、雄厚的师资力量，能够手把手教您开启崭新的第二人生。在这里，再丑陋的人，也能够像画中骷髅一样，穿上绝美皮囊，变身让人过目难忘的美女，享受不一样的人生。”

精彩的开场白后，长发美女说道：“失去本来面目，幻来新就皮囊。尊敬的宁玉陨部长，尊敬的各位嘉宾，女士们、先生们、朋友们，大家晚上好！我是今天活动的主持人米夏，欢迎大家来到梦幻之地、Transgender圣殿——彼岸，参加本次‘镜与影’竞标活动。首先，由我宣读本次竞标活动的注意事项。”

一、开标后，唱标员会介绍本轮标的物的详细信息，竞标人可根据自身需求，决定是否参与本轮竞标；

二、竞标开始后，竞标人应在报价器上输入报价，未按照要求输入报价的，视同放弃本轮竞标；

三、报价期间，竞标人以任何形式向他人泄漏报价的，一经发现，立即终止竞标资格，驱逐出场；

四、每项标的物，每位竞标人有三次报价机会，报价两次没有达到或超过底价的，本轮竞标直接出局；

五、第一次报价结束后，记录员会公布所有参与本次报价的竞标人中的最低报价；

六、第三次报价结束后，记录员会公布中标价，即所有参与本次报价的竞标人中的最高报价；

七、中标人不得悔标、弃标。

听完主持人米夏介绍的注意事项，方俊凯感觉有些新奇，在他的认知范围内，竞拍应该是那种为了争夺拍卖物品，竞标人出价由低开始，此后出价一个比前一个要高，争得头破血流的场景。但“彼岸”中的竞拍完全是另一种形式，没有叫价，没有举牌，没有响槌。

方俊凯有些不解，问鹿钰欣道：“为什么要采用这种奇怪的竞拍方式呢？”

鹿钰欣介绍道：“这种竞拍方式，叫做密封递价最高价拍卖，即在密封递价过程中，出价最高的竞标人中标。好处嘛，就是每个标的物的拍卖时间都是固定的，不会出现竞标人为了争夺某样标的物而陷入漫长拉锯战的场景。而且这种拍卖方式能够逼迫所有竞标人都按其最高预估价出价，我社也就能够获得最大化的收益了。”

方俊凯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是这样！”

竞标活动正式开始。只见工作人员将一个透明展示柜搬到了台上，透明展示柜里立着一个身穿紫色花滑裙，脚穿滑冰鞋的绝美女孩，不过她双目凹陷空洞，没有眼珠，令人骇然。

唱标员介绍道：“1号标的物：双叶真由的皮囊及其身份。双叶真由，女，2000年8月21日出生于日本宫城县仙台市。花样滑冰女子单人滑运动员。曾在2015年初次参加世界花样滑冰锦标赛，以193.60分的成绩获得亚军。双叶真由不仅仅颜值青春可爱，而且花样滑冰技术超级精湛，是名副其实的‘花滑女神’。而且她还是一个标准的富二代，父亲年收入30亿日元，家庭条件相当优渥。下面，请各位竞标人开始报价，限时3分钟。”

（双叶真由）

随着一阵阵窸窸窣窣的按键声，第一次报价结束。记录员像机器一样冰冷的声音宣布道：“第一轮报价，共有41位竞标人参与竞标。其中，5号、6号、9号、15号、17号、19号、20号、22号、25号、27号、35号、37号、39号、43号竞标人报价没有达到或超过底价。所有参与本轮报价的竞标人中的最低报价为2亿元人民币。”

唱标员说道：“请各位竞标人开始第二次报价，限时2分钟。”

竞标席中，有的竞标人不假思索，迅速完成了报价，唯恐超时被淘汰出局；有的面露痛苦，也许是渴望得到双叶真由，却又实力不济；有的犹豫不决，手放到了按键上又收了回来，似乎内心十分煎熬……

第二次报价结束。记录员宣布道：“第二次报价，共有33位竞标人参与竞标。其中，9号、17号、22号、25号、37号竞标人报价两次没有达到或超过底价，本轮竞标直接出局。”

唱标员说道：“请各位竞标人开始第三次报价，限时1分钟。”

报价时间越来越短，让一众竞标人完全没有多余的考虑时间，只能孤注一掷，毫无保留报出了自己能接受的最高价格。

看似风平浪静，但暗潮涌动的第三次报价结束。记录员宣布道：“第三次报价，共有31位竞标人参与竞标。中标价为97亿人民币，中标人为36号竞标人。”

一时间，台上台下的人眼光齐刷刷聚集到了竞标席上的36号座位。36号竞标人难掩兴奋神色，直直看着台上透明展示柜中的女体，恨不得飞到台上，马上拥有他梦寐以求的女神双叶真由。

米夏回到台上，笑着说道：“看来36号竞标人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获得我们1号标的物了，那么接下来就有请36号竞标人今野正雄先生来到台上，与1号标的物来一个亲密接触吧！”

原来这位身高不足一米六，其貌不扬，甚至有些丑陋的36号竞标人，和双叶真由一样来自日本。

今野正雄再也按捺不住，一路小跑来到了舞台上。工作人员打开了透明展示柜，再也没有什么阻碍能够阻挡今野正雄得到双叶真由的身体了。

双叶真由的身体似乎很轻，今野正雄没费什么力气，就将双叶真由从透明展示柜中抱了出来。今野正雄与双叶真由面面相对，随后伸出舌头，贪婪地来回舔着她晶莹剔透的脸庞，激动说道：“私は初めてあなたに会った时から、もう一目ぼれでした。やっとあなたを手に入れました！（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深深喜欢上了你了。我终于得到你了！）”

鹿钰欣对方俊凯说道：“今野正雄是日本宫城县仙台市市议会议员，爱好滑冰、击剑，还有女装的癖好，曾经爆出过扮AKB48跳舞，穿裙子滑冰，甚至女装去风俗店援交的传闻。但不管他怎么打扮，都无法拥有真正女生可爱漂亮的模样，让他苦恼万分。这次他变卖父亲留给他的全部资产，豪掷万金，既能够获得双叶真由可爱漂亮的身体，又能够继承她耀眼‘花滑女神’的身份，可以说是得偿所愿了。”

台上，今野正雄在众目睽睽之下，脱掉了自己的全身衣物，然后脱下双叶真由的花滑裙，扒开她的后背，将填充在她体内的PP棉抽出。双叶真由的身体没有了PP棉的支撑，胸部、双手、双腿，还有脑袋都慢慢塌陷了下去，成了一副空洞的皮囊。

今野正雄的双手取代了PP棉，成为了双叶真由手臂新的填充物。看着双叶真由雪白嫩滑的手臂在自己的操纵下变幻各种动作，今野正雄脸上露出了陶醉之极的表情。接着，今野正雄像穿五指袜一样，将自己的双脚套进双叶真由可爱的小脚当中，并控制脑袋钻进双叶真由的颅腔，让她的五官开始饱满起来。随后，像画龙点睛一样，今野正雄将两颗眼珠子嵌入双叶真由的眼眶，让双叶真由了无生机的双眼重新焕发了神采。

现在，今野正雄整个人完全处在双叶真由皮囊的包裹当中。今野正雄比双叶真由略高略胖，但双叶真由年轻的皮肤既坚韧又柔软，伸展性很好，弹性极佳，成为了今野正雄一件最亲肤、最贴身的连体衣。而双叶真由的人皮带来的紧致细腻的压迫感，让今野正雄爽到了骨子里，心都要酥化了。

新生的双叶真由穿上了紫色的花滑裙，犹如精灵一般舞蹈了起来，展厅中也适时响起了《La Land》旋律优美的协奏曲。双叶真由的舞蹈动作，又标准又轻盈，若非露背的花滑裙中那一道可怕的皮肤裂缝，只看双叶真由绝美的容颜的话，恐怕所有人都会相信，这个美丽的人间精灵是原原本本的双叶真由，而绝对不敢想象，她的皮囊下面，竟然是一个样貌丑陋、思想邪恶的变态男人。

这种可怕又浪漫的场景，深深刺激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不少竞标人暗自懊丧，如果自己财力雄厚的话，就不会让这个日本人得逞，而在舞台上操纵着双叶真由，尽情展示自己才艺进行表演的，就是自己了。而这也是主办方皮姬部想要达到的效果，通过感官刺激，能够勾起竞标人对标的物更大的热情，从而在标的物一经推出时就能让竞标人产生强烈的竞标欲望。

今野正雄的表演结束后，米夏来到台上，说道：“想要完美开启第二人生，只有光鲜亮丽的皮囊远远不够，还需要精确复刻皮囊原本主人的灵魂。而即将进行竞拍的2号标的物，就能够让您的内在焕然一新，体验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唱标员介绍道：“2号标的物：镜影集团高级人生培训课程。课程由镜影集团特级培训师李维新一对一授课指导，能够让培训对象掌握皮囊原本主人的社交关系、知识技能、习惯爱好等内在本质，从而完美融入皮囊原本主人的生活，拥有崭新的人生。下面，请各位竞标人开始报价，限时3分钟。”

三次报价结束后，李维新一对一授课指导的高级人生培训课程最终以23亿元人民币完成竞标。中标人是一位罪行累累、东躲西藏的黑社会头目，他耗费巨资购买了上海某高中女生赵艺凡的皮囊，想要彻底摒弃自己原来的人生，用赵艺凡的身份上学、恋爱、结婚，享受美好安稳的生活，再也不用担惊受怕。

竞标活动仍在继续：上海市闵行区某局办公室副主任钟灵毓，独立服装设计师、知名品牌NICHANG WUYI创始人吴仪，当红偶像女团Solar成员裴泰妍……而在每轮竞标前后，主办方皮姬部也都精心准备了精彩绝伦的节目，使得整个竞标活动气氛异常热烈。

舞台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副油画，画中有两位少女，一个似乎刚洗衣归来，一个正在吹牧笛，树上开满鲜花，猎犬在草地上，一切都显得宁静浪漫。

米夏说道：“这幅《塔希提岛的牧歌》是后印象派艺术家保罗·高更创作于十九世纪末期的油画作品。塔希提岛被认为是高更精神的家园，他甚至服下大量砒霜，走入山中，想把自己的肉体和灵魂永远留在美丽的塔希提岛。15号标的物是高更艺术精神忠实的追寻者，不过在这轮竞标开始之前，还请大家欣赏双人舞蹈《塔希提少女》。”

只见两个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女生走上了舞台，一个穿着白色抹胸裙捧着果盘，一个穿着紫色腰裙手捧鲜花。宛如双胞胎姐妹的两位女生，在《天堂之歌》如梦似幻的歌声中，双脚踏着海浪般的节拍，腰肢和臀部左右摇摆，曼妙身姿尽显无限魅力，让台下嘉宾观众心醉神怡。

看着这两个女生，方俊凯差点惊呼了出来，这不就是之前跟在詹家栋身边的那个神秘的温柔女生吗？这个女生难道会分身术，一时半会儿没见，又复制了一个自己出来？

方俊凯的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舞蹈结束后，米夏来到台上，说道：“感谢镜影集团徐继晷、千面宗杨易两位老师带给我们的精彩表演。徐老师、杨老师扮演的，就是15号标的物，中央美术学院在校生施一梦。”

很快方俊凯又产生了新的疑问，当时跟在詹家栋身边的，究竟是徐、杨二人之一呢，还是真正的施一梦呢？

徐继晷、杨易被米夏说出了真实身份，便不再维持伪装，竟然在舞台上当着大家的面脱下了衣裙。先前穿着白色抹胸裙的女生扯下面皮后，露出了另外一张明艳动人的少女脸庞，但在包括方俊凯在内的台下许多的嘉宾观众看来，少女稚嫩的脸蛋下面，肯定藏着一张难看的男人脸。而先前穿着紫色腰裙的女生完全卸下了皮囊，一副骷髅骨架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让人惊骇万分。

稍稍观察这副骷髅骨架，就会发现骨架内竟藏着一个瘦骨如柴、样貌惊悚的侏儒男人。鹿钰欣对方俊凯说道：“这个‘骷髅人’，就是千面宗幻蜃堂高级干事杨易。为了能够完美扮演绝大多数女生，他不惜以损害自己的身体为代价，硬是从100多斤减到了现在的56斤。凭借这副瘦到极致的身体，杨易能够轻而易举驾驭一般社员难以穿上的Skinsuit，这也是他在千面宗这样残酷的修罗场能够立足的最大资本。”

方俊凯又仔细观察了一番，只见杨易的身体完全被囚禁在了女生的骨架当中：瘦小的脑袋被女生的颅骨完全包裹，躯干被女生的肋骨紧紧夹住，臀部被牢牢卡在骶骨、尾骨、髋骨组成骨环中的空隙当中，手臂、双腿与女生的四肢骨融为一体，脚部则垫在女生的足部骨骼下面并绑在一起……方俊凯再次受到了震撼，他实在难以想象，嬗代社这个可怕组织当中，到底还藏着多少像李京、薛文举、杨易这样病入骨隨的疯子啊！

在米夏的示意下，稚嫩少女和杨易相继退下了舞台。而后，工作人员抬上来一个巨大的塑料密封袋，并放在舞台上。密封袋上接着一根黑色的呼吸管，呼吸管又接着氧气瓶。最让人惊异的是密封袋里竟然有一个赤身裸体的女生，这位女生像是睡美人一样，安静地沉睡在密封袋中。

（施一梦）

唱标员介绍道：“15号标的物：施一梦的身份。施一梦，女，2001年1月6日出生于中国江苏省苏州市。亚洲最年轻的新锐艺术家。施一梦的家庭条件非常一般，父母都在社会最底层，拿着微薄的工资。施一梦从小就对美术有着浓厚的兴趣，学美术非常烧钱，但施一梦的父母宁可节衣缩食也要支持她的美术梦想。施一梦没有辜负父母的支持和期望，顺利考入中央美术学院，在造型学院油画系第五工作室接受了正式的油画训练。在学习生涯中，施一梦曾荣获造型学院基础部‘半步奖’、‘一步奖’，中央美术学院三好学生等荣誉。施一梦最崇拜的艺术家是后印象派大师保罗·高更，最大的梦想是有朝一日自己的作品能够与高更的作品一起同台展出。”

“施一梦曾说，为了能够实现自己的人生梦想，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很显然，仅凭她个人的努力，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触碰这个遥不可及的梦想的，但哪怕是屡屡碰壁，甚至被人嘲笑是痴心妄想，她也毫不气馁，继续一往无前追寻着自己的梦想。我们宁玉陨部长得知施一梦的事迹后，为她执着的追梦精神深深打动，决定帮她圆梦。在2018年Apex亚洲新锐艺术家大奖评选中，施一梦凭借油画作品《千劫一梦》，成为了最大的黑马，一路过关斩将，最终夺得最大奖项，成为了当之无愧的亚洲新锐艺术家。”

“宁部长卸下评委会主席孟翰如的身份伪装，告诉了施一梦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及Skindom不为人知的可怕内幕。施一梦终于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夺得大奖，完全归功于Skindom组织和宁部长的帮助。宁部长对施一梦说，组织能够帮助她实现梦想，但需要她的所有一切作为交换。施一梦清楚知道这对自己意味着什么，但这是她今生实现梦想仅有的机会，她毫不犹豫答应了宁部长提出的条件。”

“在宁部长的一手组织下，‘高更与印象派画家’艺术展在法属波利尼西亚塔希提岛上的保罗·高更博物馆开幕。展览聚焦在高更在塔希提岛上的创作，从国际知名博物馆和私人收藏中租借来了50多幅代表作品，此外还有莫奈、毕沙罗、雷诺阿等印象派大师的部分作品，而亚洲新锐艺术家施一梦的《沧海遗珠》《千劫一梦》《愿身成骨》《尸冢生花》等融合中西方文化元素的印象派画作被安排在了最显眼的位置，供众多艺术家、参观者鉴赏。这次展览，宁部长还以孟主席的名义，邀请了国内外知名艺术机构、艺术家，围绕艺术创作、艺术生活等话题，对印象派绘画的特点及其对现代艺术的影响展开对话。”

“施一梦身穿一袭白色丝绒礼服裙出现在了艺术展上，惊艳了所有在场嘉宾观众，成为了整个活动万众瞩目的焦点：发表主题演讲、接受媒体采访，还获批成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被授予法国布列塔尼欧洲高等艺术学院荣誉教授证书……施一梦的所有梦想，在塔希提这个梦幻的天堂之岛上全部得到了实现，她死而无憾了。施一梦心甘情愿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组织，一方面是报答宁部长对她的大恩大德，另一方面也是想通过牺牲自己换取组织对自己父母的照顾，从而弥补对父母的亏欠。这也是各位嘉宾能够在这里见到她的原因了。下面，请各位竞标人开始报价，限时3分钟。”

多么美丽幽怨的故事啊！许多竞标人被施一梦迷人的气质、执着的精神、传奇的经历深深打动，鬼使神差按下了报价键。

方俊凯听得入了神，却被鹿钰欣一声嗤笑惊醒。方俊凯有些不解，问道：“鹿科长你笑什么？”

鹿钰欣双手一摊，说道：“Nothing，只不过这样精心杜撰的故事听得太多，难免有些出戏。”

方俊凯有些难以置信，说道：“你说什么？这个15号施一梦的故事……是杜撰的？”

鹿钰欣说道：“本来嘛，照理来说我是不能向嘉宾观众泄漏组织秘密的。不过你不一样，你既是这次活动的嘉宾，也是我社成员，我想说什么，也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方俊凯问道：“难道说，这个施一梦身上，还有别的故事？”

鹿钰欣微微一笑，说道：“那是当然，主人想听施一梦故事的另一个版本么？”

看到方俊凯猛点头，鹿钰欣说道：“你想，我们宁部长耗费无数金钱、动用国际人脉、投入巨大精力，让施一梦这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穷学生山鸡变凤凰，成为亚洲新锐艺术家、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法国布列塔尼欧洲高等艺术学院荣誉教授，难道真的是我们宁部长突发善心，帮助施一梦完成她可怜的梦想？”

方俊凯说道：“这……这施一梦不是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组织了吗？宁部长如此大费周章，应该是为了把施一梦的身体身份卖一个好价钱吧？”

鹿钰欣说道：“我们宁部长可不做这种亏钱的买卖。主人听说过董福兆吗？”

“董福兆？好像是香港的一个富豪？”方俊凯说道。

鹿钰欣低声说道：“董福兆是香港星光集团主席，是香港地区的超级富豪之一。他的商业版图覆盖了地产、珠宝、电影、传媒、文创度假等诸多业务板块。组织想要把势力渗透进香港，董福兆是一道绕不过的坎，可偏偏他是那种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厉害人物。我们宁部长，事务部郭部长，甚至我们最高理事会沈理事长亲自出面，都没能摆平他。但是人总会有弱点，2018年3月，董福兆宣布与妻子何明月离婚，不久董福兆被接连爆出与不同的妙龄女子有所往来。经过我们的研究分析，这些妙龄女子的共同特征是：年龄25岁以下、高学历、富有艺术气质、家世清白……于是，宁部长找到了苦苦追寻梦想的施一梦，按照董福兆的喜好，精心打造了施一梦的完美人设，并设计了偶遇场景。果然，董福兆对浑身上下散发迷人魅力的施一梦一见倾心，很快对她展开了追求，而我们终于得以接近董福兆，将他秘密取代……”

方俊凯微微一惊，说道：“照这么说，现在的董福兆其实是个傀儡，组织在暗中操纵他的一言一行？”

鹿钰欣说道：“不错，用施一梦这个鱼饵，吸引董福兆这条大鱼上钩，才是宁部长帮助施一梦的真正原因。鱼已经上钩，那鱼饵就毫无用处了，而这就是施一梦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施一梦很可怜，但也很幸运……”

方俊凯暗自叹息，施一梦正值人生最宝贵的青春年华，却心甘情愿将自己的一切拱手让与他人。只是这场悲剧的结局早已注定，施一梦也清清楚楚明白自己的下场，但她还是义无反顾选择了为梦而生、至死方休，正如鹿钰欣说的那样，她很可怜，也很幸运。

记录员宣布道：“第一次报价，共有22位竞标人参与竞标。其中，1号、6号、7号、12号、15号、19号、20号、23号、27号、31号、33号、34号竞标人报价没有达到或超过底价。所有参与本轮报价的竞标人中的最低报价为1000万元人民币。”

唱标员说道：“请各位竞标人开始第二次报价，限时2分钟。”

滴答滴答……时间一秒秒过去，第二次报价结束。记录员宣布道：“第二次报价，共有20位竞标人参与竞标。其中，1号、7号、15号、23号、27号、33号竞标人报价两次没有达到或超过底价，本轮竞标直接出局。”

唱标员说道：“请各位竞标人开始第三次报价，限时1分钟。”

方俊凯注意到了竞标席第二排右起第二个的费炜，三次报价他都在短短几秒内干脆利落输好了报价，完全没有拖泥带水，看他的表现，似乎对施一梦的身份势在必得。方俊凯突然想起了前面鹿钰欣说的那些话，难道说，费炜心爱的女人，就是这个施一梦？

鹿钰欣看到了方俊凯一直观察着费炜，于是说道：“看来主人猜到什么了呢！”

方俊凯问道：“费炜找到这里，为的就是这个施一梦？”

鹿钰欣笑着说道：“Bingo！主人猜对了！这个傻小子还真是痴情呢，一直纠缠着施一梦不放，不过施一梦心里只有艺术，对费炜的追求表现得很冷淡。”

记录员宣布道：“第三次报价，共有17位竞标人参与竞标。中标价为7亿人民币，中标人为2号竞标人。”

听到记录员宣布的中标价和中标人，费炜兴奋得几乎跳了起来，看着密封袋中的施一梦，说道：“一梦，我就说过，我一定能好好保护你，绝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

费炜在中标确认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7亿元的巨款被划转到了镜影集团名下。签完字后，费炜迫不及待来到台上，想要打开密封袋，将里面的施一梦救出，却被安保人员阻止。

费炜大为光火，怒道：“我已经买下了她，她是我的了，为什么不让我碰她？！”

事发突然，米夏却镇定自若说道：“刚才15号标的物，只是施一梦的身份，并不包含她的身体。费先生可以用施一梦的身份做任何事情，我们都不会阻拦，但她的身体到目前为止并不属于费先生，或许您可以在接下来的16号标的物的竞标中，拿下施一梦的身体，这样费先生您不仅可以拥有她的身份，连她的身体也是您的了。”

“这……”费炜感觉自己被戏耍了，自己不顾一切得到了施一梦的身份，结果到头来连她的身体碰都不能碰一下。“你……你们耍我！”

米夏神色严肃，说道：“费先生，如果您继续扰乱竞标现场的话，根据竞标规则，主办方有权剥夺您的竞标权，并将您驱逐出场，如果费先生想得到施一梦的身体，那就返回竞标席，按照规则参与竞标。”

米夏给安保人员使了一个眼色。安保人员拖着费炜回到了竞标席。

费炜感觉天彻底塌了，为了能够解救施一梦，他将自己拥有的股权套现，挪用公司资金，四处疯狂借钱贷款，变卖全部房产，最终凑了7亿元人民币。在15号标的物的竞标过程中，费炜每次出价都没有丝毫保留，最终成功中标，但没想到自己得到的，仅仅的施一梦的身份，她的身体，还要另行竞标！

费炜颓然坐在座位上，恍惚间听到唱标员介绍道：“16号标的物：施一梦的身体。有关施一梦的情况，前面都有详细介绍，这里就不再赘述。下面，请各位竞标人开始报价，限时3分钟……”

“……第一次报价，共有7位竞标人参与竞标。本次报价，没有竞标人报价没有达到或超过底价。所有参与本轮报价的竞标人中的最低报价为50万元人民币。”

万，这在以前的费炜看来简直不值一提，但现在的费炜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了，别说是50万，就是10万、5万，费炜都再难挤出来了。

没有身份的躯体，就算再美再漂亮，也只不过是空花瓶，除非这具躯体被制成Skinsuit，否则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如同鸡肋，不过偶尔也会出现一些特殊情况，某些人会以高价竞标无用的躯体，满足自己的特殊癖好。

“第二次报价，共有5位竞标人参与竞标。本次报价，没有竞标人报价没有达到或超过底价。”

“请各位竞标人开始第三次报价，限时1分钟。”

“第三次报价，共有5位竞标人参与竞标。中标价为200万元人民币，中标人为15号竞标人。”

只见一个貌丑如猪的中年男人走上了舞台，他成为了施一梦身体的主人。中年男人打开密封袋，一双大手将施一梦洁白无瑕的身体上下摸了个遍，然后用手指狠狠捅进了施一梦的下面，开始来回反复运动。

施一梦痛得醒了过来，她慢慢睁开眼，看到一个男人正在玩弄自己的身体，非但没有任何挣扎厌恶，反而露出了幸福之极的表情，说道：“费炜，是你么？”

费炜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而施一梦接下来的表现，让费炜瞬间攀升到幸福的顶点，却又很快跌入无比折磨的痛苦深渊。

施一梦像是着了魔般，喃喃呓语道：“很多人对我表白过，但我知道，只有你对我才是炽热纯粹的……我没有答应你，也没有拒绝你，是因为我很矛盾……对我来说，梦想是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现在我的梦想终于实现，我终于可以和你在一起了……”

看到施一梦如此奇怪的表现，方俊凯十分不解。鹿钰欣对方俊凯说道：“看来这个施一梦是中了逆受丹的蛊毒，产生了幻觉，把这头大肥猪当成了她深爱的男人。知道自己的心上人也爱着自己，这个傻小子一定很幸福吧！”

台下的费炜此时已经泪流满面，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了施一梦藏在心底的秘密，但为时已晚。同样在这一刻，他永远失去了自己深爱的施一梦。

肥猪男人像饥渴的野兽，将肮脏的大屌插进了施一梦紧窄的嫩穴。随着他无情的挤压和有节律的上下抽送，施一梦两片粉红色的玉门因为肥猪男人强行的挤压而变得通红和绷紧，细圆的花园口被巨大的肉棒完全撑开。“炜炜……用力操我……嗯啊！我要和你……啊啊……永远、永远在一起……”

施一梦细嫩的粘膜因为肉棒的抽插，时而苍白时而通红，几丝鲜红的处子血夹杂在大量透明的爱液中，顺着花园口一直流到雪白的大腿两旁……

眼睁睁看着天使般纯洁的施一梦被这样一个肥猪奸淫强暴得娇啼婉转、欲仙欲死，费炜内心充满了悔恨、悲愤、屈辱，而小弟弟在这时候却又不争气地翘了起来。

肥猪男人粗大的肉棒带着一股野性般的占有和征服的狂热，火热地刺进了施一梦的嫩穴，硕大浑圆的滚烫龟头死命地顶住施一梦的花心不断揉磨、跳动……一股又浓又烫的粘稠阳精淋淋漓漓地射在那稚嫩娇滑的阴核上。那火烫的阳精在施一梦最敏感的性神经中枢上一激，赤裸雪白的玉体一阵痉挛般地抽搐、哆嗦，完全沉浸在了性爱的美妙之中……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完全臣服在别人的肉棒之下，费炜发出了痛苦的哀嚎，随即小弟弟将积蓄许久的处男精液一股脑儿全都射了出来，一瞬间，他莫名感受到了一种怪异的快感……

淫戏落幕，米夏回到了舞台上，说道：“今天的活动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请各位嘉宾在礼宾的引导下有序退场，再次感谢各位嘉宾对非凡集市的大力支持！明年的同一时刻，我们不见不散！”

人员陆续退场，鹿钰欣对方俊凯说道：“按照约定，钰欣对主人的服务，到此终止。不过作为嬗代社社员，我十分期待能与方先生的合作，我已经派人等在了门口，她会将你送回京观雅苑的。那么，下次再见。”

第十五章八门幻阵

离开非凡集市，方俊凯细细回味经历的一切：在“幻颜”穿神谷奈绪的全包头套，在“玩偶之家”听潘达讲何梦琛、章天卉的悲惨往事，在“Queen”亲眼目睹顾冰清被刘阳摧残折磨，在“翡冷翠”人体雕塑馆听农民工张向东变身知名模特戴思旖的故事，在“魅”为薛文举凄美残酷的剧本深深折服，在“镜与影”感受不一样的竞拍魅力……

在非凡集市，特别是“彼岸”，方俊凯也认识听说了许多嬗代社社员：皮姬部的鹿钰欣、何凌霄、唐伊，千面宗的薛文举、魊、余大象、袁念尘、仇变蛟、赵佳妮、江升月、陈如臻、杨易，君临会的韩侠，太一会的陈去非、戴思旖，镜影集团的詹家栋、米夏、李维新、徐继晷。更重要的是，除了认识听说这一众嬗代社社员外，方俊凯还了解到了许多嬗代社的秘辛，彻底卷入了这个深不见底的黑暗漩涡……

翌日，京观雅苑玄思厅。

“无我的Pretend，是人格置换术的精髓，你将完完全全作为这副皮囊原本主人而存在着，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直到忘记了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要想从迷失的记忆中找回自己的身份，就需要用到唤醒词。”岳锋又开始为方俊凯讲授《人格伪装学》的课程。

“岳老师，那什么是唤醒词？”方俊凯问岳锋道。

岳锋说道：“你听说过‘逆鳞’么？”

“逆鳞？”

岳锋说道：“龙有逆鳞，触之必怒。唤醒词就像龙的逆鳞一样，只要稍一触碰，就会引发强烈反应。唤醒词一般来说是主人格最痛苦的记忆，能够轻易击碎心理防御机制，穿透记忆迷雾，直接唤醒主人格。你……最痛苦的记忆是什么？”

方俊凯慌忙回避道：“我、我没有……”

岳锋显然看出了方俊凯的异常，说道：“是真没有，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有？”

一直平静的方俊凯瞬间像休眠火山突然爆发一样，大声叫道：“没有没有，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岳锋又用言语暗示道：“当时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听到“当时”两个字，方俊凯一下愣住了，记忆顿时闪回到自己小的时候，那天下着滂沱大雨，父亲开车带着母亲来学校接自己，但就在校门口不远的十字路口，父亲的小轿车被一辆混凝土搅拌车当场压扁成片，看着车祸现场父母血肉模糊的样子，年幼的小俊凯甚至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方俊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捂着自己的脑袋，喃喃说道：“大雨……血……车……”

看到方俊凯这副模样，岳锋猜的八九不离十，于是大声说道：“方俊凯，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听到岳锋的声音，方俊凯想象的可怕场景如镜片般碎裂，一下子回到了现实，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浑身上下被汗水浸透了。

岳锋说道：“我已经知道你的唤醒词了。我们继续课程，有些社员会故意设置虚假的唤醒词，强大的心理防御机制会导致主人格被永远封在次人格中，以至于这些社员永远迷失了自我，被次人格反过来支配了人生，永远变成了其他人。”

“接下来，你的学习目标就是与扮演对象周卉心一样，正确地、充满逻辑地、按照顺序地思考、希望、追求、行动，用周卉心的次人格将你的主人格层层包裹，把你自己藏在记忆迷宫的最深处。不用担心会迷失自己，达到这个学习目标后，我会用唤醒词唤醒你的主人格，我相信你一定能行！”

在岳锋的精心指导下，方俊凯一步步深入“演艺”境界，仿佛周卉心的灵魂附体一般，所有的情感、思想和言行都被周卉心的人格所主宰，而且根本记不起来自己方俊凯的身份。

而在此期间，李京用方俊凯的身份打电话给周军晖，说是周卉心已无大碍，但心理上似乎受到很大创伤，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如今正在医院的心理咨询门诊接受心理治疗。周军晖感谢了方俊凯一番，说是等自己一旦有空，就会过来看望周卉心。

周卉心做了一个古怪的梦。在梦里，自己被一个披着女人皮的恶魔绑在了手术台上，恶魔用手术刀割开了自己的后背，小心翼翼剥下了自己的人皮。一个似曾相似的年轻男人穿上了自己的皮，变成了自己的模样，自己想要呼喊求救，却被困在了一片黑暗之中，外面的人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只有那个恶魔狞笑着看着自己，然后搬来一面落地镜。镜子里的自己，赫然是一团没有皮囊、血肉模糊的怪物……

周卉心一个激灵醒来，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舒服的躺椅上，前方有一块屏幕，里面显示着大脑活动的图像。周卉心内心充满了疑惑，一时想不起来自己身在何处。

周卉心立起身来，扫视了一圈所在的房间，感觉非常陌生。旁边，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正看着自己。小女孩说道：“姐姐你怎么了？妈妈说你要好好休息。”

周卉心感觉这个小女孩非常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时候，房间的门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性走了进来，对小女孩说道：“小枫，爸爸马上就过来接你回家了，刚才有没有不乖，吵到姐姐呀？”

小女孩说道：“小枫没有不乖，姐姐是自己醒过来的。”

看到年轻女性，周卉心心里猛地一惊，突然想起了什么，脱口而出：“你、你是镜影集团的詹家栋！”

年轻女人微微一愣，旋即说道：“周警官又做噩梦了吧？经过诊断，基本上可以确定你患的是解离性失忆症。这种病症的失忆发作通常很突然，患者会无法回忆先前的生活或人格，且主要是失去过去的记忆，特别是创伤性的生活事件。或许你是受到了什么严重的心理打击，导致身心崩溃，以至于丧失了过往的记忆。”

听到年轻女人说的这些话，周卉心总是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而且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虽然反复想个不停，但是完全想不起来，好像大脑的记忆区块被层层迷雾遮蔽了起来。

看到周卉心疑惑重重的样子，年轻女人试探性说道：“你……真的想不起来我是谁了吗？”

这一刻，周卉心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既熟悉又陌生，说道：“你不是詹家栋？”

年轻女人说道：“虽然我不确定这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詹家栋这个人，但很有可能是你幻想出来的人物。这里是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心理咨询门诊，我是这里的主治医师胡启扉。”说着，胡启扉指着小女孩对周卉心说道：“这是我的女儿岳子枫，拍完胸片等他爸来接她，没有吵到你吧？”

周卉心半信半疑道：“你……是医生？”

胡启扉说道：“你的心理医生。”

周卉心心里仍然充满了疑惑，问道：“你刚才叫我周警官。我应该是姓、姓……”

胡启扉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示于周卉心，说道：“周警官是不是想说自己是照片里的这个人，姓方，叫方俊凯？你的这种癔症症状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了，虽然跟你讲过七八次，但每次醒来你都不记得我说过的话了。”

周卉心抓住胡启扉的手，说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胡启扉说道：“方俊凯是你的朋友。你应该是受到了什么心理打击，产生了幻想，以至于一会儿认为自己周卉心，一会儿又认为自己是方俊凯。我也对你进行了多次的治疗，但还是无济于事。不过我相信这次一定能够让你回归正常，这是你的手机。”

周卉心看着胡启扉手里的华为手机，一下愣住了：“我的手机？”

胡启扉说道：“经过你的许可，我查看了你的手机，想从聊天记录、照片视频中找到你的心结。”

说着，胡启扉在微信好友列表中找到了“徐远山馆长”，点开了聊天记录中的一段监控视频，说道：“你看看这个。”

监控视频中，一个中年男人鬼鬼祟祟溜进停尸房，将一具女性尸体装进了旅行箱中，而后拖着旅行箱大摇大摆离开了殡仪馆。

看着监控视频里的这个中年男人，周卉心立马想到了一个人，随即说道：“方震凡！”

胡启扉说道：“你的朋友方俊凯也是这么说的，从他那里，我得知了事情的大致经过：有一个叫赵雯子的人失踪了，你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但当时你正在追查一个关键嫌犯，为了不让线索中断，你请求方俊凯先生来上海见一个人。这个人是某个黑恶势力的头目，从他那里，方先生得知了这个黑恶势力的许多内情。方先生将这些情报告诉了你，你担心方先生的安危，于是在调查完那个关键嫌犯后，也赶到了上海，打入了这个黑恶势力的内部。然而你的身份很快被这些犯罪分子识破，他们对你展开了全面追杀，你侥幸逃出生天，但大脑受到创伤，以至于失去了部分记忆。”

在胡启扉的步步引导下，一个个人名在周卉心的脑海中慢慢浮现：方震凡、方俊凯、刘川、程晓菁、程素筠、赵雯子、余语梦、药婆、周军晖、苏曼殊、周卉心……一个完整的故事也在她的脑海里慢慢清晰起来：赵雯子离奇失踪，殡仪馆中余语梦的尸体不翼而飞，紧接着赵雯子的尸体被发现，然而这个“赵雯子”是个冒牌货，她的真实身份竟然是余语梦！自己在淳安、上海两地追查真相，得知方震凡是幕后黑手，然而自己遭到神秘组织的全面追杀，导致失去了记忆……

一切都说通了，周卉心霍然开朗。这一刻，周卉心对自己的身份再不怀疑，眼神坚定，正义凛然，说道：“方震凡，我一定将你绳之以法！”

胡启扉说道：“看来你已经想起了之前的经历，失忆症应该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再观察几天就能够出院了。”

得知周卉心恢复如初，周军晖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于是在周末亲自驱车前往上海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接周卉心和方俊凯回淳安。

“卉卉！”周军晖来到医院13楼，推开了心理咨询室的门，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周卉心面色红润，整个人充满了精气神，周军晖喜极而泣，冲上去抱住了周卉心，说道：“都是爸不好……卉卉，我们回家！”

周卉心安慰周军晖道：“爸，我没事。多亏了胡医生和俊凯，要不然到现在我可能连自己是谁都记不起来了。”

周军晖放开周卉心，激动地握着胡启扉的双手表示感谢：“胡医生，真是太感谢您了！”

胡启扉说道：“这是我们医生分内的事，那你们先聊，出院手续方先生已经帮周警官办好了，随时可以出院。”

周军晖说道：“好好好，谢谢胡医生，谢谢胡医生！”

看到胡启扉离开了心理咨询室，周卉心问周军晖道：“爸，我不在的这一个月，淳安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情呢？”

周军晖说道：“你看你，病才刚刚好又开始瞎操心了，回去好好休息几天，魏局长那里我已经跟他说好了。”

周卉心带着一点小脾气，对周军晖说道：“怎么能说是瞎操心呢，爸你不是常常跟我说，当警察要时时刻刻想着人民群众，把毕生奉献给这个光荣的事业嘛！”

周军晖说道：“还真是我的女儿，脾气跟我一模一样。说起来，前两天淳安确实又发生了一起失踪案。”

周卉心问道：“失踪案？谁失踪了？”

周军晖说道：“这个人你应该认识，是县第二殡仪馆馆长徐远山。”

“徐远山！”周卉心吃惊道，说着拿出手机，对周军晖说道：“前段时间我曾到过县第二殡仪馆调查案件，徐馆长说他受人胁迫，这才掩盖了殡仪馆尸体失窃案的真相。徐馆长可能预料到了什么，于是把这段监控视频发给了我，爸你看看这个。”

看完监控视频，周军晖震惊的无以复加，说道：“殡仪馆尸体失窃案的作案人，竟然是方、方局长？这、这……”

周卉心说道：“结合俊凯的发现，殡仪馆尸体失窃案、赵雯子失踪案都是方震凡精心谋划实施的。方震凡警惕心很强，从不会轻易相信陌生人，但他初次遇到程素筠，就对她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亲近。他肯定早就知道了程素筠就是四年前古宅凶杀案的凶手程晓菁，否则绝不会有这样的表现。而且，方震凡肯定想从程素筠身上得到什么，这才不顾赵雯子反对，有意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周军晖问道：“那方局长究竟想从程素筠身上得到什么？”

周卉心说道：“一个秘密。”

“秘密？”周军晖有些不解。

周卉心说道：“四年前，古宅凶杀案案发后，方震凡亲自赶赴淳安查案，极力为程晓菁开脱；四年后，方震凡故地重游，又来到当年凶杀案的案发现场，把程素筠这样一个陌生人留在自己身边，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

周卉心说道：“这绝不是巧合，而是方震凡有意为之。古宅的主人方采苓，也就是药婆，是遂安方氏的后代，巨商方雪岩的后人。据说当年方雪岩之所以要在偏僻山乡兴建那座古宅，是因为他要用兴建宅院为幌子，背地里挖山凿洞，把他无数的金银财宝都藏在山洞之中。”

周军晖说道：“这个故事我也曾听说过。”

周卉心说道：“龙源山八门幻阵并非像传闻中说的那样虚无缥缈，而是真实存在、确有其事！然而八门幻阵内机关重重，又有可怕的诅咒，以至于觊觎幻阵宝藏的贪婪之辈谈之色变、望而却步。唯有遂安方氏的极少数后人得知幻阵的开启方法，而药婆就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

“但是幻阵的秘密，随着药婆的死亡，以及方新成、方文国的失踪变得扑朔迷离，唯一的关系人程晓菁被当作杀人凶手，进了监狱。后来，在一个神秘组织的运作下，程晓菁诈死逃离监狱，并改头换面，以程素筠的身份重新回到了淳安，想要破解幻阵的秘密。”

“方震凡是遂安方氏的旁支，当然也知道幻阵之事，也许他是想从程晓菁口中得到幻阵秘密的线索，这才接二连三表现异常。但程晓菁，也就是现在的程素筠守口如瓶，始终没有透露幻阵的秘密。为了逼程素筠就范，方震凡一手策划了赵雯子失踪案，以此构陷程素筠，逼迫程素筠说出幻阵秘密。然而方震凡没想到的是，他的小把戏被我戳穿，徐馆长也顶住了巨大压力将这段至关重要的视频证据发给了我，这才让我知道了当年他不要再查古宅凶杀案的真正原因，也终于让我和俊凯看清楚了他道貌岸然背后的丑陋面目！”

听完周卉心的讲述，周军晖倍感震撼，在他心目中，方震凡是一个勇于担当、以身作则、知人善任的好警察好领导，是一个完美的无可挑剔的人，也是他竭力效仿的榜样，因此在刘川说出古宅凶杀案背后黑手是方震凡的时候，他立马就对刘川进行了驳斥，在方震凡亲侄子方俊凯说起事件的来龙去脉后，他仍然选择了相信方震凡，但现在自己的女儿用无可辩驳的证据，证明了方震凡确实是一系列事件的背后黑手。周军晖可以不相信刘川，可以不相信方俊凯，甚至可以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周卉心，但当过警察的他，不得不相信摆在自己面前赤裸裸的证据。

方震凡高大的形象在周军晖的心里轰然倒塌，曾经的崇拜变成了敌视，正义凛然只是方震凡的一张面具，在这张面具的背后，却隐藏着另一副不为人知的面孔，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警察败类！

周军晖想到了什么，对周卉心说道：“卉卉，这件事你还是不要再搀和了，你是人民的好警察，但也是我的好女儿啊！方震凡虽然退休，但他的影响还在，市局、县局都有他的人，单凭你是斗不过他的。”

周卉心说道：“不，站在方震凡这个伪君子对立面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还有爸爸，还有俊凯，还有人民群众，还有党和国家，还有光明和正义！”

周军晖被自己女儿周卉心的话深深触动，说道：“我太自私了，只想让你平平安安，忘记了警察的神圣职责……爸爸会尽一切努力支持你，将方震凡这个败类尽快绳之以法！”

方俊凯说道：“我从来没想到大伯竟是这样的人。卉心，你放心，我也会帮助你的！”

回淳安的路上，周卉心接到了一条信息，竟然是程素筠发过来的：

你回来了？晚上6：30风华饭店，我有重要东西要交给你，勿忘勿忘！

程素筠约周卉心见面，想要交给她“重要东西”，不知道程素筠说的“重要东西”究竟是什么？是方震凡涉嫌违法犯罪的证据？是药婆当年被害的真相？还是龙源山幻阵不为人知的秘密？

到达淳安县城，已经是下午4点多钟，周军晖本想让周卉心在家休息几天，好好陪陪她，没想到周卉心跟他说起了程素筠的事情，随后马不停蹄与方俊凯一起赶到了汾口。

到了汾口后，方震凡接方俊凯回到了雪岩居。周卉心则一刻不停赶到了风华饭店，进了饭店最里面的“狮城”包厢。

只见程素筠孤身一人坐在偌大的包厢内，桌子上摆放了几碟小菜，看到周卉心推门而入，程素筠向周卉心打了一个招呼，说道：“嗨，小帅哥，我们又见面了。”

（程素筠）

m)  小帅哥？听程素筠这样称呼自己，周卉心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没太大放在心上，对程素筠说道：“你说有重要东西要交给我，是什么东西？”

程素筠从包中拿出一本线装古书，示于周卉心，说道：“小帅哥还记得这本书吗？”

周卉心看了看程素筠手上的这本古书，感觉有些似曾相识，但完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于是说道：“这是什么？”

程素筠说道：“这里没有别人，你就别装了，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君临会新晋的Skinner方俊凯。”

周卉心说道：“我想你一定弄错了，我是淳安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周卉心，不是方俊凯。”

程素筠说道：“我知道你的担心，既然你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没关系，你心里清楚就好。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

周卉心回道：“你？你表面上是悬疑小说作家白竹，实际上真实的身份是四年前古宅凶杀案的凶手程晓菁吧？”

程素筠说道：“看来丁先生、李京他们都跟你说了我的事。不错，我确实是白竹程素筠，也是程晓菁，但这些都不是我的真实身份，当年在古宅生活的，除了药婆，还有她的养子方文国，养女程晓菁，还有一个人你应该知道吧？”

周卉心说道：“方新成！”

程素筠说道：“我就是方新成。”

周卉心完全没想到程素筠的真实身份，竟然是失踪已久的方新成，震惊说道：“你、你是方新成？”

方新成说道：“看来你很吃惊呢，当年要不是有晓菁皮囊的伪装，恐怕我早就死在孙文国这个混蛋手上了！”

周卉心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方新成说道：“我会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告诉你的。四年前，我的奶奶自感将不久于人世，于是立下遗嘱，指定我为古宅的继承人，但这件事引起了孙文国的强烈不满，奶奶担心孙文国会对我不利，于是秘密毒杀了晓菁，并请君临会的朋友帮忙，将晓菁的人皮制成了可供穿戴的皮囊。”

“穿上皮囊后，我变成了晓菁，方新成随即失踪。孙文国为了得到古宅，几次三番逼迫奶奶修改遗嘱，但奶奶始终不为所动，一个雷雨晚上，孙文国持刀来到奶奶的房间，再次威胁奶奶修改遗嘱，奶奶断然拒绝了他。恼羞成怒之下，孙文国刺伤了奶奶，丢下匕首逃离了现场。我听到奶奶的呼救声，赶到了奶奶的房间，想要救她，没想到重伤的奶奶错把我当成了孙文国，拿起匕首刺向了我，我把匕首夺了下来，却因此在匕首上留下了我的指纹。”

“奶奶看清我的面容之后，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一本古书，还有一本小册子交给了我，让我好好研究这两样东西，传承方氏家族的秘密，然而没等奶奶说完，她就撒手人寰了。”

周卉心说道：“没想到古宅凶杀案的真相竟是这样！”

方新成说道：“那把带血的匕首成为了我杀害奶奶的证物，虽然当时负责查案的方局长极力为晓菁，也就是我脱罪，但最终还是没能顶住压力，我被判处死缓，锒铛入狱。对了，你在君临会，应该听说过药王门的名号吧？”

“药王门？”

方新成说道：“既然你决意演到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那我就多啰嗦几句吧。奶奶虽然不是Skinner，但和药王门关系非常密切。药王门想要配制弗诺它金，必须要有弗诺它金原液，而奶奶掌握着一张极为重要的药方，上面就记录着弗诺它金原液的提取方法。为了不让旁人拿到这张药方，奶奶将它藏进了幻阵深处。”

“弗诺它金是一种强活性物质，能够保持皮肤组织中原弹性蛋白活性，刺激原弹性蛋白增生，让皮肤组织即使在脱离人体后仍能存活并保持韧性，是制作Skinsuit不可或缺、最为重要的药质。可以这样说，没有弗诺它金，药王门在组织中的地位就会摇摇欲坠、岌岌可危。”

“奶奶死后，弗诺它金原液供应中断。为了能够掌握弗诺它金原液的提取方法，全面恢复弗诺它金的供应，药王门将我从监狱中救了出来，并送到太一会丁先生处改头换面，并改名程素筠回到淳安，用腐尸毒控制我，要我限期破解幻阵的奥秘，从中拿到那张至关重要的药方。”

“腐尸毒需要定期服用解药，如果一段时间没有服用解药的话，那包裹在药衣中的毒素就会渗入五脏六腑，最终毒发而亡。前不久，药王门给我下达了最后通牒，要我在月底必须要拿到药方，否则就让我自生自灭。”

周卉心说道：“这个药王门真是狠毒！”

方新成继续说道：“我个人的生死无足轻重，但方氏家族的千年传承若在我手上断绝，那我就成了千古罪人了。这些年来，我潜心研究《退思斋笔记》和统计手册。虽然对统计手册的研究有了重大突破，但只知道幻阵运行规律，不知道幻阵密钥，我还是无法破解幻阵的奥秘。”

“至于《退思斋笔记》，上面大多是先祖秉炎公研究幻阵的零星笔记，也有一些记录山水、抒发情感的诗词，或许是我太过愚笨，我始终无法从中找到有关密钥的记载。现在药王门铁了心要把我往死路上赶，我实在无法破解幻阵的奥秘，拿不出那张药方。如今雪岩公的方氏后人所剩无几，你是我唯一值得信任和托付的人了！”

说着，方新成站起身来，走到周卉心旁边，将线装古书和小册子递给了周卉心，然后跪在了她面前。

周卉心连忙扶起了方新成，说道：“别这样，快快请起！”

方新成站了起来，说道：“八门幻阵设计极为精巧，以地下湍急的暗流为动力，带动齿轮转动，日夜不息。幻阵共有八层，每层有‘水、天、泽、地、火、风、雷、山’八象，八象后有‘休、开、惊、死、景、杜、伤、生’八门。八象的位置固定不变，而八门的位置是每日变化的，如‘水象’固定在坎位，而‘休门’却并不固定在水象坎位，而是每日变化，会转到天象乾位、泽象兑位、地象坤位、火象离位、风象巽位、雷象震位、山象艮位，而后复归于水象坎位，如此循环往复。”

“这些年，我以水象坎位为观察对象，结合数据资料，发现幻阵的运行规律是这样的：在辛未、己卯、丁亥、乙未、癸卯、辛亥、己未日，休门在水象坎位、生门在山象艮位、伤门在雷象震位、杜门在风象巽位、景门在火象离位、死门在地象坤位、惊门在泽象兑位、开门在天象乾位，生路是景门火象离位。”

“在甲子、壬申、庚辰、戊子、丙申、甲辰、壬子、庚申日，生门在水象坎位、伤门在山象艮位、杜门在雷象震位、景门在风象巽位、死门在火象离位、惊门在地象坤位、开门在泽象兑位、休门在天象乾位，生路在景门风象巽位。”

“在乙丑、癸酉、辛巳、己丑、丁酉、乙巳、癸丑、辛酉日，伤门在水象坎位、杜门在山象艮位、景门在雷象震位、死门在风象巽位、惊位在火象离位、开门在地象坤位、休门在泽象兑位、生门在天象乾位，生路在景门雷象震位。”

……

“八门之中，只有一门是生路，其余都是死路。而生路藏在八象之后，每日变化，比如今天生路藏在火象之后，明天生路藏在风象之后，后天则藏在雷象之后。如此八天一个周期，循环往复。多年来，我苦心研究幻阵规律，数十次进入幻阵，连闯一层、二层，而三层由于年深日久，机械结构损坏，让我得以侥幸抵达幻阵四层，然而前方还有五重关锁，我不敢再用生命去冒险。”

方新成翻开小册子，示于周卉心：“你看这些记录。”

周卉心看到小册子上的文字，皱了皱眉头，仿佛在看天书一般：

年7月5日，农历1982年五月十五，己丑日，水伤，一层雷象入，雷景，吉。

年7月5日，农历1982年五月十五，己丑日，水伤，二层雷象入，雷景，凶。

年7月5日，农历1982年五月十五，己丑日，水伤，二层风象入，风死，凶。

……

“这本小册子是八门幻阵开门结果的统计表。每一段记录由公历、农历、干支历、八门当日方位、进门情况、开门情况、最终结果7个部分组成。其中，公历、农历、干支历可以相互印证，确保时间记录准确无误。而‘水伤，一层雷象入，雷景，吉’的意思是当日水象对应着伤门，在一层的雷象进入，雷象对应着景门，进入的人员安全。‘水伤，二层风象入，风死，凶’的意思是当日水象对应着伤门，在二层的风象进入，风象对应着死门，进入的人员死伤。其他记录可以以此类推。”

“数十年来，贪图幻阵宝藏的亡命之徒前仆后继，葬身龙源山腹者不计其数。血淋淋的教训，最终变成了这些冰冷的数据，而正是通过对这些数据的分析，我才得以窥见幻阵玄奥的一鳞半爪。想要完全破解幻阵的机关，除了要知道幻阵的运行规律，还要知道每一层幻阵的生路。若是不知道幻阵的运行规律，不管知不知道幻阵每一层的生路，破解的成功率都只有1/16777216。若是知道幻阵的运行规律，不知道幻阵每一层的生路，那前人选择的死路就可以排除，能够顺利进入已经探明的生路，这样就能大大提高破解幻阵的可能性，但没有探明的生路仍然需要不断试错才能确定。只有知道幻阵的运行规律，同时知道幻阵每一层的生路，才能进入幻阵的阵眼，获得方氏家族传承千年的秘密，还有那张至关重要的药方。”

“目前可以肯定的是，幻阵一层的生路是景门，二层的生路是生门，而三层的机关已经损坏，无论怎么走都是安全的。如今幻阵还有五层没有破解，要不断试错才能最终确定这五层的生路，然而每一次失败的尝试都意味着生命的代价，我不能用生命去赌这场成功率远不到万分之一，几乎必输的赌局。

“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资格承担传承重任，而方氏血脉衰微，除你之外，实在没有任何人能担此重任。如今我将这几年对幻阵的研究结果全部告诉了你，你聪明过人，一定能够从《退思斋笔记》和《八门幻阵开门结果统计表》中得到启示，破解幻阵的机关，将方氏家族的秘密继续传承下去。俊凯，方氏家族的传承，就拜托你了！”

周卉心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一口咬定我就是方俊凯，但这两本书我会好好研究，一旦有什么发现，我会立刻告诉你的。”

方新成长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如此，我死也能够瞑目了！”

第十六章摩诃曼殊

“卉心，昨天程素筠找你，是什么情况？”

在正新鸡排店内，周卉心吃着烤串，回道：“她拜托我一件事，说起来，跟你大有关联呢！”

方俊凯说道：“哦？和我大有关联？”

周卉心掏出一本古书和一本小册子，递给方俊凯，说道：“真是奇怪，她把我当成了你，还硬把这两本书塞给我，让我好好研究，你看这本《退思斋笔记》里记载的是你们方家一个叫方秉炎的老祖宗，经商赚钱，然后回到家乡修族谱、修老宅的事。还有这本小册子上写的简直就是天书，反正我是一句也看不懂。”

方俊凯打开小册子，先是看到了一张图表。

方俊凯皱了皱眉头，图表上显然是六十甲子和奇门遁甲中的八门，但制作这张图表的人究竟想通过六十甲子和八门表达什么意思，方俊凯完全一头雾水。

方俊凯又翻了一下小册子，看到后面有一些奇怪的记录：

年7月5日，农历1982年五月十五，己丑日，水伤，一层雷象入，雷景，吉。

年7月5日，农历1982年五月十五，己丑日，水伤，二层雷象入，雷景，凶。

年7月5日，农历1982年五月十五，己丑日，水伤，二层风象入，风死，凶。

……

方俊凯挠了挠头，完全看不明白，只得放下小册子，打开了《退思斋笔记》，正如周卉心所说，里面大量充斥着方秉炎研究龙源山“八门幻阵”的记录：

吾离乡近四十载，飘零日久，狐死首丘，代马依风，未敢或忘，常思践行之。（光绪）二十六年，吾退居龙源，始知“摩诃曼殊”之秘，乃数入幻阵，欲解其奥，时人讥我谤我，然以我将死之身，复我方氏荣光，虽粉身碎骨，复何憾哉！

八门幻阵入口，在方公雪岩“白石别院”北三里双龙洞，洞内有厌胜碑，上有“龙源水清，可以育吾后；龙源水浊，可以厌吾仇。非方氏而入幻阵者，鬼神共亟之”之谶。复行数十步，有潭水幽绿，名“浊潭”，浊潭之水剧毒。《原病式》云：“病者，皆原于风、寒、暑、湿、燥、火，是无出此六气为病。”夫日月星辰，天之有象可睹；水火土石，地之有形可求；昆虫草木，动植之物可见；寒热温凉，四时之气往来可觉。惟天地之“夷微”，视之不见，搏之不得，不在六气之限，吾不知其名，强名曰“痋”，人有触者，病遂生焉。其为病也，有头疼、身痛、恶寒、谵语、狂乱等证，以至先圣之经失验，药林诸贤无措，至六七日，或邪毒流注暴亡，或形神俱脱而死，其不罹夭折者几希！此病原无明论，或云鬼神所致。然“子不语怪力乱神”，六合之外，鬼神之说，吾不敢妄言。“非方氏而入幻阵者，鬼神共亟之”之谶，当知斯言不虚，应验非常，幽閟幻阵，枯骨杂陈；变化八门，怨魂沛塞。吾虽智识浅昧，学术谫劣，亦知自然之道，无一定之法，而有一定之理。乃求诸方氏典籍，更只身涉险，数入幻阵，如是沥血呕心一十二载，幻阵玄奥，如今始知，遂成《痋原论》一卷，务使后之阅者，遇病得方，庶免横祸焉。盖痋疾者，非风、非寒、非暑、非湿，乃天地间别有一种邪虫所侵。奈何自古迄今，从未有发明者……

方俊凯说道：“这书上大致的意思是，这种受到幻阵诅咒所得的怪病叫‘痋疾’，得这种病的原因并不是真的因为诅咒所致，而是进入幻阵之前，必须先经过浊潭。浊潭中的死水暗藏致命的微生物，就算闯入幻阵的人能侥幸逃出生天，也会因为感染病毒而患上‘痋疾’，从最开始的头痛、发热、呕吐等症状，迅速转入谵妄、瘫痪、昏迷，最终落得惨死的下场。方秉炎说，这种名叫‘痋’的微生物，有着天然的克星，那就是遍布在龙源山附近的‘摩诃曼殊’，由于方氏族人有焚烧‘摩诃曼殊’驱赶蚊虫的习惯，‘摩诃曼殊’的毒性物质在方氏族人体内积累，使得方氏族人拥有了免疫‘痋疾’的特殊体质，而这种特殊体质代代遗传了下来，一直传到现在。”

方俊凯说道：“你看这句诅咒：‘非方氏而入幻阵者，鬼神共亟之’。我也听说过，但凡不是方氏族人进入幻阵，结局都很悲惨，全都会离奇暴毙。而方氏族人进出幻阵，全都安然无恙，原来是‘摩诃曼殊’的作用！”

方俊凯继续翻看着《退思斋笔记》，面色突然凝重，说道：“怎么少了几页？”

周卉心说道：“怎么了？”

方俊凯说道：“书上写到，若是一般人患上‘痋疾’，可以服用‘醉龙散’杀死痋原体，‘醉龙散’的药方如下……但记录着药方的这几页被人撕掉了！”

周卉心说道：“我也发现了，看来这个程素筠并不想让外人知道‘痋疾’的治疗方法，从而避免外人闯进幻阵……对了，你应该就是大商人方雪岩的后代吧？或许就像书中记载的那样，你这个方氏后人，能够免疫‘痋疾’呢！”

听到周卉心的这番话，方俊凯神色有些复杂，对周卉心说道：“其实，我不姓方。”

周卉心吃了一惊，说道：“你不……”

方俊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对周卉心说道：“我们到外面去说吧！”

于是方俊凯、周卉心二人来到了溪旁的湿地公园。周卉心说道：“你刚才说你不姓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俊凯没有正面回答周卉心的提问，而是说道：“你是不是常常有这样一种感觉，好像自己不是周卉心，而是另一个人，但无论你怎么左思右想，都完全想不起来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只能用梦境混淆了现实来解释自己的困惑……”

周卉心感觉头皮发麻，说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有这种感觉？”

方俊凯说道：“如果让你亲手杀死周卉心，你舍得吗？”

周卉心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让我亲手杀死自己？这、这怎么可能！”

方俊凯说道：“看来岳老师的《人格伪装学》课程相当成功，到现在你的身体还是被周卉心的人格完全主宰，原先的人格被困在记忆迷宫中无法逃脱……你还记得给你进行心理治疗的胡医生吗？”

周卉心说道：“当然记得，你想说什么？”

方俊凯说道：“她的女儿小枫告诉了我一句咒语，能够让你拨云见日、醍醐灌顶，重新记起前尘往事，成功唤醒沉睡灵魂，从南柯一梦中醒来，露出你的本来面目。”

“咒、语？”

方俊凯说道：“程素筠没有认错人，你才是方俊凯。而我，不过是一个有着你外表的冒牌货而已！”

周卉心震惊道：“你、你说什么，我是方俊凯？不！我是周卉心，我是淳安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周卉心！”

看到方俊凯的口型，周卉心陷入了巨大的恐慌，想要阻止方俊凯说出那句咒语：“不要！！！”

然而方俊凯终究还是说出了那句咒语：“大雨……血……车……”

周卉心愣住了，脑海中瞬间浮现了一个可怕的场景，一个小男孩站在学校门口，看着大雨中被压扁成片的小轿车，车内一男一女血肉模糊，完全没有了生机……

可怕的场景反复在周卉心的脑海徘徊浮现，像梦魇一样挥之不去，周卉心的内心逐渐明晰起来，知道了车内两个人的名字：方超群、许美琴。而这两个人和自己关系非同寻常，一个是自己的爸爸，一个是自己的妈妈……

一直笼罩在周卉心心头的迷雾此时全部散去，周卉心记起了自己的真正身份，正是失去双亲，从小跟着大伯方震凡长大的方俊凯！

方俊凯驱逐了周卉心的人格，复苏了自己的人格，记起了方震凡、赵雯子、苏曼殊、周卉心、程素筠、刘川、周军晖、李京、宁玉陨、岳锋、潘达、詹家栋、鹿钰欣、韩侠、刘阳、顾冰清、戴思旖、薛文举、米夏……想起了苏曼殊阳光甜美的模样，想起了周卉心惨遭活剥人皮的悲剧，想起了李京梦幻的音乐、邪恶的笑容，想起了岳锋不厌其烦的教导，想起了鹿钰欣无微不至的服务，想起了刘阳变态可怕的行径，想起了薛文举凄美残酷的剧本……

这一刻，方俊凯幡然醒悟，明白了这段时间以来误认为自己是周卉心的这段经历，完完全全是一场美丽的幻梦。

方俊凯对面前的“方俊凯”说道：“你、你是李主管！”

李京说道：“看来你终于想起来了，怎么样，无我的Pretend体验很神奇吧？如果没有唤醒词，你就会被周卉心的人格永远占据身体，再也醒不过来了。事实上，有些社员为了杀死过往的自己，开启崭新的人生，会故意提供虚假的唤醒词，强大的心理防御机制导致这些社员的主人格永远被困在次人格中，就像喝了孟婆汤一样，再也记不起前尘往事了。”

方俊凯听得头皮发麻，说道：“这也太可怕了！”

李京说道：“你永远想不到一些社员有多厌恶自己。他们杀身成仁，心甘情愿献出自己的肉体，让自己的肉体成为宿主精神的容器，这种崇高的自我牺牲精神让人肃然起敬……好了，不说这些了，《退思斋笔记》、《八门幻阵开门结果统计表》，这两本书你有什么发现吗？”

方俊凯跟李京说起了统计表中幻阵呈现的规律，说道：“不过要想完全破解幻阵的奥秘，还需要知道幻阵每一层的密钥，否则几乎不可能到达幻阵的最深处。听程素筠说，幻阵八门的密钥就藏在《退思斋笔记》中，不过如你所见，笔记艰涩难懂，又多有残缺，如果只靠我一个人，恐怕想要看懂这本笔记都得花不少时间。”

李京说道：“这本书读起来倒没什么障碍，只不过我不熟悉你们方家的历史，真要解读起来，免不了纰漏错讹，恐怕帮忙不成反添乱啊！”

方俊凯突然想到了什么，兴奋说道：“有了！我认识一个人，她肯定帮得上忙！”

李京说道：“哦？她是谁？”

方俊凯说道：“她是浙江师范大学的硕士研究生，名字叫苏曼殊。她对我们这里的民俗传说、风土人情很有研究。这么少见的文献资料，她一定会视若珍宝，逐字逐句深入研究的！”

“硕士研究生？！”李京表现有点怪异，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说道：“这个人可靠吗？”

方俊凯说道：“我和她关系很好，绝对可靠！”

李京说道：“那就请她帮忙吧。哼！有我在这里，就算真的是她，谅她也不敢耍小心思！”

方俊凯试探性问道：“李主管说的这个她……是谁？”

李京说道：“她是我这一生注定的宿敌……我应该跟你提起过她，这个变态阴险、心狠手辣的女人，名字叫斯凯！”

虽然曾听苏怀仁说过斯凯能够完全不露痕迹地彻底代替他人，但怎么也无法将开朗阳光、善解人意的苏曼殊跟变态阴险、心狠手辣的斯凯联系在一起，说道：“斯凯的事情我多多少少也听说过，苏曼殊和斯凯截然相反，绝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李京说道：“你千万不要被漂亮女生的外表所迷惑了。你说的苏曼殊这种高校女生，恰恰是斯凯最钟爱的猎物。据我所知，最近斯凯就物色了一个漂亮的高校女生，并完美扮演着她。不过你放心，就算这个苏曼殊真的是斯凯，有我在这，她不敢拿你怎么样！”

顶着周卉心的皮囊，用着周卉心的身份，方俊凯在汾口镇的图书馆找到了苏曼殊，只见她正专心致志翻阅着一本厚厚的书籍，还不时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用红笔、黑笔、蓝笔做摘录和笔记。

周卉心从背后抱住了苏曼殊，说道：“苏苏～这么投入看什么呢？”

苏曼殊合上书本，说道：“卉卉，这几天你都跑哪去了，发你微信也不回！”

周卉心说道：“我这不是忙着查案嘛！上次你跟我说，你爸爸还活着？”

苏曼殊说道：“是俊凯……是方俊凯告诉我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父亲被那个叫斯凯的女人，还有她背后的力量杀人灭口了，这才假借田野调查的名义，到这里专门等待方震凡的到来，想把证据递交给他，请他帮我揪出斯凯这个坏蛋，铲除她背后的势力，为父亲报仇雪恨。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我的父亲竟然好端端的活着。我的心结已了，可以把全部心思投入到田野调查，好好准备我的硕士论文了。”

“《淳安民俗文化丛书》……”周卉心说道：“又在研究那个什么‘摩诃曼殊’了吧？”

苏曼殊有些苦恼道：“这套大部头虽然内容庞杂、包罗万象，但是关于‘摩诃曼殊’的记载少之又少，对我的论文帮助很小，要是有第一手的原始资料就好了……”

周卉心神秘一笑，掏出了《退思斋笔记》和《八门幻阵开门结果统计表》，示于苏曼殊，说道：“苏苏你看这是什么？”

看到线装的古书，苏曼殊表现得非常兴奋，说道：“卉卉，这是？”

周卉心说道：“这就是你要的第一手原始资料呀！我简单翻了一遍，里面记载的是方氏家族很多不为人知的秘辛。一拿到这两本书，我马上就想到了你，马不停蹄给你送了过来，怎么样，够哥们吧？”

苏曼殊“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一本正经说道：“周大哥赠书之谊，小弟感激不尽！”随后，苏曼殊说道：“对了，卉卉，这两本书你是从哪得到的？”

周卉心说道：“是那个写小说的白竹，也就是程素筠送给我的。她说这两本书里藏着一个秘密，让我好好参详，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苏曼殊说道：“她性格就是这样，作为知名的悬疑小说作家，她经常会有一些奇怪的举动，说一些奇怪的话，最后这些经历都被她写进了小说当中。让我看看，这两本书里到底写了什么，藏了什么秘密！”

周卉心将《退思斋笔记》和《八门幻阵开门结果统计表》递给了苏曼殊，说道：“苏大才女，您给瞅瞅里面都写了些啥。”

苏曼殊掩嘴一笑，说道：“没一点正经！嗯，我看看。”

苏曼殊打开《退思斋笔记》，认真翻阅了起来，说道：“这本书主要讲的是一个叫方秉炎的老先生，经商致富后急流勇退，返回家乡重新修订族谱、光复祖宗基业、研究幻阵奥秘的故事。你看这阙词，就基本上说出了他的经历和想法。”

苏曼殊指着书上一首题为《临江仙·退居龙源山有作》的词：

赏尽十洲新景，须知造化心生。荼蘼开遍满佳城。青山闻杜宇，碧树啭流莺。

有漏死心难尽，无边业海堪惊。只应休去老岩扃。云何伤毁誉，白首忘峥嵘。

苏曼殊向周卉心解释道：“这首词的大致意思是：看过很多地方不一样的景色后，才明白环境会因为人的心情变化而变化。荼蘼花盛开遍布坟冢，在青山中听到哀切的子规鸟啼鸣，在碧树上听到婉转的黄鹂鸟叫声。执着于烦恼到死都不会自在解脱，沉沦于罪业始终免不了胆战心惊。应该放下一切归隐田园，不管毁谤和称赞，忘记所有心事一直到老。”

苏曼殊一边看着《退思斋笔记》，一边向周卉心说道：“书上的内容就是这首词的最好注脚：19世纪中叶，太平天国运动在神州大地上风起云涌，一代巨商方雪岩有感时局动荡，于是萌生了退意，返回家乡购田置产、修建别院，准备颐养天年。为了修建别院，方雪岩找来了当时最厉害的风水大师，为他选定地址，但奇怪的是，选址紧靠着龙源山，布局十分怪诞，虽然招致了许多议论，但方雪岩不以为意，还是兴建起了这座地处偏僻的别院。据说，方雪岩之所以要选择在偏僻山乡兴建别院，是因为他要龙源山兴建一个藏宝地，将他无数的金银财宝都藏起来，而修建别院，不过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罢了。当时参与修建别院的匠人传言，方雪岩兴师动众，在龙源山中凿石为室、穿山为藏，并利用山腹之中天然形成的溶洞，建成了变化无常的迷宫幻阵，名为：八门幻阵。迷宫幻阵极其复杂，没有指路图的引导，就连找到幻阵的入口都困难重重，就更别说破解幻阵的玄奥了。”

“时间来到咸丰十一年，也就是1861年。这一年，太平天国侍王李世贤等率太平军进犯浙江，战火迅速蔓延到遂安县，方氏族人被杀、被掳、失踪、逃亡者十有其九。方雪岩来不及携带指路图，仓皇逃进幻阵当中，结果带着方氏家族的秘密永远埋葬在了幻阵深处。太平军所到之处，田契被焚、粮册被毁，田产难以考查，孑遗的村民没有了田契粮册的约束，纷纷夺地抗租，偌大的方氏家族一落千丈，方氏子孙也几乎凋零殆尽。”

“虽然方雪岩许下重金，让参与修建幻阵的匠人永远保守秘密，但方氏家族衰落后，这个巨大的秘密终究还是被捅了出来，幻阵中藏有大量金银财宝的传闻不胫而走。据说，方雪岩为了恐吓警告觊觎幻阵宝藏的贪婪之辈，曾苦心孤诣于幻阵入口处立下一块厌胜碑，上面刻有方雪岩的恶毒诅咒：龙源水清，可以育吾后；龙源水浊，可以厌吾仇。非方氏而入幻阵者，鬼神共亟之！”

“幻阵藏宝地的传闻愈演愈烈，最终得到了证实：龙源山附近的一位村民在上山砍柴时，意外发现了一处隐秘的山洞，而这个山洞正是幻阵的入口。而这位村民虽然找到了传闻中方雪岩藏宝地的入口，似乎能够独吞宝库中数不尽的财宝，但悲惨的命运接踵而至，他开始连发怪病，先是浑身瘙痒、高烧不退，而后腹痛难忍、日渐消瘦，最后全身溃烂而死，更可怕的是，这位村民死后几日，无数肥大蛆虫破皮而出，密密麻麻爬满了尸体，恐怖景象让人心惊胆寒。这位村民病亡前，将藏宝地的秘密告诉了自己的女儿。村民女儿又将此事告诉了丈夫，夫妻二人前去一探虚实，果真发现了幻阵的入口，但可怕的诅咒仿佛瘟疫般传染了夫妻二人，两人相继暴毙而亡。而幻阵入口的秘密终究纸包不住火，很快传遍了附近几个村庄。然而所有进入幻阵入口的村民，无一例外全都染上了怪病，最终凄惨死去，幻阵闹鬼的传闻一传十十传百，龙源山幻阵变成了人人谈之色变的恐怖禁地，再无人敢踏足半步。”

“作为少数逃亡在外的方氏后人，方秉炎得益于方雪岩的遗泽，在生意场上顺风顺水，又帮助左宗棠供应粮米、采供军饷、订购军火。在左宗棠的扶持下，方秉炎开药堂、办钱庄，从中赚取巨额利润。方秉炎离乡近四十载，思乡之情愈发浓烈。清光绪二十六年，也就是1900年，古稀之年的方秉炎终于得偿所愿，回到了熟悉又陌生的故乡。龙源山藏宝地的传说，方秉炎早有耳闻。回乡后，方秉炎耗尽家财，购得龙源山附近田宅，随后将龙源山当作方氏祖地保护了起来。”

“方秉炎一心想恢复方氏家族荣光，四处收集散轶在外的方氏族谱，以便重修新的方氏族谱。在整理方氏族谱的时候，方秉炎在破损的夹层中意外发现了‘摩诃曼殊’的记载。在幼年时期，方秉炎就听家里长辈提到过方氏家族的千年传承，然而不是长子的他无法得知长辈口中的‘千年传承’到底是什么。本来枝繁叶茂的方氏家族，如今只有方秉炎一脉遗存。得知‘千年传承’的真相后，方秉炎深感责任重大，遂以接续方氏传承为己任，加大力度整理族谱，陆续找到了方雪岩的零星笔记，还有那张至关重要的指路图。然而指路图十分艰涩难懂，方秉炎结合方雪岩的笔记，推断幻阵的运行存在某种特殊规律，于是不顾家人劝阻，执意进入幻阵，想要破解其中奥秘。方秉炎发现，厌胜碑后有一处水潭，积水甚深，是进入幻阵的必经之地，潭水幽绿，乃是死水。方雪岩的笔记中有记载，这方水潭名为‘浊潭’，可以让仇敌应咒而死，故而有‘龙源水清，可以育吾后；龙源水浊，可以厌吾仇’之语。”

“方秉炎只身涉险，数次进入凶险的幻阵，也许是方雪岩在天之灵的庇佑，也许是方秉炎的谨小慎微，虽然几次深陷绝境，最后都逢凶化吉，得以脱离险境。而最让人惊讶的是方秉炎数入幻阵，竟没有像之前所有闯进幻阵的村民一样身患怪病。这让‘非方氏而入幻阵者，鬼神共亟之’的恶毒诅咒更加笼罩上了一层传奇色彩。”

“十余年后，年迈的方秉炎终于停止了对幻阵的探索，但仍在摸索幻阵的规律，结合指路图苦心钻研，终于获得突破。方秉炎将所有关于幻阵的记录，以及自己探索心得汇聚成册，写下了这本《退思斋笔记》。”

听苏曼殊讲完了方秉炎的故事，周卉心问道：“苏苏，白竹说这两本书中藏着一个秘密，会不会和这个幻阵有关？”

苏曼殊点点头，说道：“这几乎可以肯定。你看这本《八门幻阵开门结果统计表》小册子上记录的，就是《退思斋笔记》中提到的‘八门幻阵’的开启记录。”

“从这两本书上的记录来看，想要开启幻阵，除了要掌握幻阵运行的规律，还需要知道幻阵的密码。我想，白竹说的这个秘密，应该就是幻阵的密码。”

周卉心说道：“对了，当时白竹还对我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一层景、二层生’。我问她这是什么意思，她让我好好参详。难道这句话跟幻阵密码有关？”

“一层景、二层生？景、生……这是古代术数中休、开、惊、死、景、杜、伤、生八门当中的两门。白竹是想告诉你，幻阵一层的密码是‘景’，二层密码是‘生’，剩余六层的密码需要你自行破解。”

“破解？”周卉心说道：“我可没那个本事。苏苏，你这么厉害，一定知道剩余六层的密码对不对？”

苏曼殊仔细想了一会儿，说道：“既然白竹说这两本书中藏着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是由幻阵规律和幻阵密码组成的，小册子上记载了幻阵规律，那幻阵密码肯定记载在这本《退思斋笔记》上，但是书上也没有提起过幻阵的密码……景、生……”

苏曼殊突然想到了什么，抓起《退思斋笔记》往回翻，眼光落在了《临江仙·退居龙源山有作》这首词上，并拿过红笔，在书上圈了几个圈：

赏尽十洲新景，须知造化心生。荼蘼开遍满佳城。青山闻杜宇，碧树啭流莺。

有漏死心难尽，无边业海堪惊。只应休去老岩扃。云何伤毁誉，白首忘峥嵘。

苏曼殊难抑激动之情，说道：“卉卉，密码、密码找到了！”

说着，苏曼殊将画有红色圆圈的书页示于周卉心，说道：“这个方老先生巧妙地将幻阵密码嵌进了这首词当中。你前面说‘一层景、二层生’，看这首词的第一句、第二句中间，就包含着‘景’和‘生’！而且后面的句子中暗藏着‘开’、‘杜’、‘死’、‘惊’、‘休’、‘伤’六门，这绝对不是偶然，而是方老先生有意为之！”

第十七章神秘药方

破解了这个巨大的秘密，苏曼殊先是欢呼雀跃，不过很快又坐了下来，似乎有些沮丧。

看到苏曼殊这副样子，周卉心有些不解，问道：“苏苏，怎么了？”

苏曼殊说道：“虽然知道了幻阵的密码，可是幻阵的恶毒诅咒几乎将所有人都拒之门外，真想进入幻阵，验证这个答案的真实性！”

就在苏、周两人谈论幻阵的时候，周卉心的手机忽然响了。

周卉心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来电人是“程国华”，于是接通了电话：“老程，我是周卉心，什么事？”

程国华说道：“最近怪事真是特别多，赵雯子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这程素筠又失踪了！”

“什么？”周卉心心里一紧，说道：“程素筠失踪了？”

程国华说道：“今天上午接到蓝天宾馆老板的报警，你知道程素筠就住在那个宾馆。宾馆老板说程素筠东西都还在宾馆，但人已经失踪两天了，怎么也联系不上，房钱倒是小事，就怕这程素筠出了什么意外。”

周卉心说道：“她经常去的地方都找过了吗？”

程国华说道：“早找过了，都没她人影！你说她能上哪去呢？”

周卉心说道：“我知道她在哪了，老程，我们在龙源村的雪岩居汇合。”

“雪岩居？”程国华说道：“那里我也找过了，没见到她啊！”

周卉心说道：“嗯，确切的地点应该是雪岩居以北三里的双龙洞。”

程国华说道：“好，我知道了，县里政法工作专题会议刚开完，我马上过来！”

周卉心说道：“越快越好，程素筠可能遇到了什么麻烦。”

程国华说道：“知道了。方局他很担心程素筠，还跟魏局说起这事了。方局现在也在县里，我觉得有必要跟方局他说一下。”

周卉心说道：“好，那我就不多此一举了。”

就在周卉心起身欲走的时候，苏曼殊忽然拉住了她。

周卉心十分不解，问道：“苏苏，怎么了？”

苏曼殊说道：“卉卉，你是要去双龙洞吗？”

周卉心说道：“是，怎么了？”

苏曼殊咬了咬嘴唇，说道：“我……我也想去！”

周卉心说道：“你是想验证答案的真实性？”

苏曼殊眼神有些闪躲，说道：“嗯……”

周卉心敏锐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说道：“不对，苏苏，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苏曼殊欲语还休，周卉心很是奇怪，说道：“苏苏，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怎么突然这么支支吾吾了？”

苏曼殊突然跪了下来，双眼噙满泪水，说道：“卉卉，你一定要救救我爸爸！”

周卉心说道：“你爸爸他不是还活着吗，又发生什么事了？”

苏曼殊说道：“就在前不久，爸爸突然联系了我。爸爸应该知道我在淳安，知道了我在研究摩诃曼殊的事情。爸爸非常想逃离那个可怕的组织，过上平稳安定的生活，但爸爸的性命，却被牢牢抓在那个可怕组织的手中……”

“爸爸对我说，这个可怕组织中的一个老头，为了能让爸爸死心塌地跟随他、照顾他，给爸爸种下了一种叫‘腐尸毒’的可怕蛊毒。腐尸毒需要定期服用解药，如果超过时间没有服用解药的话，那腐尸毒的毒素就会渗入五脏六腑，最终让中毒人毒发身亡。”

在非凡集市的“百炼堂”，方俊凯初次认识了腐尸毒，后来又在方新成那里听说了腐尸毒的可怕，没想到这会儿又听苏曼殊说到了腐尸毒。方俊凯仔细回想了当初在上海思南路小洋房中和苏怀仁打交道的场景，苏怀仁显然对丁太一非常恭敬、顺从，简直就是丁太一最忠实的奴仆，这其中固然有丁太一对他洗脑的影响，但要想彻底控制苏怀仁，恐怕还真如苏曼殊所说的那样，丁太一为苏怀仁种下了腐尸毒！

周卉心对苏曼殊说道：“我知道了，苏苏，要我做什么？”

“一张药方。”苏曼殊对周卉心说道：“这些年来，爸爸秘密研究摆脱腐尸毒控制的方法，终于得知想要解开腐尸毒的蛊毒，就必须拿到一张重要的药方，而这张药方就掌握在程晓菁的养母药婆手上。爸爸还得知，药婆将这张药方藏进了一个叫‘八门幻阵’的地方，现在我有幸破解了幻阵的奥秘，只差一步就能够从中取出药方救我的爸爸了！”

周卉心说道：“原来是这样！不过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幻阵的恶毒诅咒几乎将所有人都拒之门外，要是你贸然闯进幻阵，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苏曼殊泪眼婆娑，哀怨道：“那、那我该怎么办？”

周卉心说道：“苏苏，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我一定把药方给你带来！”

苏曼殊睁大双眼，说道：“真、真的？”

周卉心说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找到那张药方的！”

苏曼殊牢牢抱住了周卉心，哽咽道：“卉卉，你、你真好！你一定要小心！”

告别苏曼殊后，周卉心驱车赶到了龙源村。手电筒、警用匕首、应急药品、压缩饼干、瓶装水……一切准备完毕后，周卉心来到了双龙洞前。

一串串循着双龙洞的人脚印印证了周卉心的判断。周卉心只身闯进双龙洞，打开手电筒往里走去，一座造型古朴的石碑出现在了眼前。周卉心用手电筒在上面照了一照，“龙源水清，可以育吾后；龙源水浊，可以厌吾仇。非方氏而入幻阵者，鬼神共亟之”的恶毒诅咒赫然出现在了眼前。

周卉心绕过厌胜碑，又往前走了数十步，一个巨大的水潭挡住了去路。周卉心知道这就是《退思斋笔记》中记载的“浊潭”。不过现在一排塑料浮筒组成了一座浮桥，浮在了“浊潭”上。不用想，这肯定是伪装成程素筠的方新成的杰作。

周卉心踏上浮桥，顺利通过浊潭，来到洞穴深处，一阵阵轰隆隆有规律的巨响传进了周卉心的耳朵。

不多时，一个八卦形状的巨石阵出现在了周卉心的面前。周卉心绕着巨石阵走了一圈，看到八块巨石上分别刻着“水、天、泽、地、火、风、雷、山”的古篆字，每个古篆字下面都有一个仅能容纳一人通过的狭小通道。周卉心知道，这里就是八门幻阵的第一层了。

“一层景……”周卉心默念着幻阵的密码，结合幻阵的运行规律，反复确认无误后，钻进了火象离位的通道中。

通道中有人工凿刻的石梯，周卉心踩着石梯往下走去，在通道旁边的石缝中发现了一缕淡紫色的布条，周卉心猛然想起来，几天前在风华饭店，程素筠就穿着一件淡紫色的裙子！看来程素筠十有八九就在幻阵中了。

周卉心扯下布条，走下石梯，来到了幻阵的第二层。

幻阵二层几乎和一层一模一样，同样的巨石阵，同样的古篆字，同样的狭小通道……周卉心推算幻阵二层的生路应该在山象艮位，又确认了几遍，这才钻入山象艮位的通道。

在巨石阵轰隆隆的巨响声中，周卉心隐隐约约听到了呻吟声，于是加快脚步，顺利来到了幻阵三层。

呻吟的声音更加明显，周卉心循声来到了天象乾位，向通道口内问道：“素筠，是你吗？”

通道内传来了有气无力的求救声：“是我……救……命……”

周卉心想起了当时方新成对自己说过，幻阵三层的机关已经损坏，无论怎么走都是安全的。于是借着手电筒的亮光走进了天象乾位的通道，走到一半，周卉心看到前面的路被碾磙巨石阻挡，程素筠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周卉心赶忙上前，关心地问程素筠道：“你还好吧？”

程素筠吃力地点了点头，说道：“脚……脚……”

周卉心仔细看了看程素筠的双脚，发现她的左脚的脚骨断裂，并且因为疼痛无法行走。

周卉心喂程素筠吃了一些饼干，又让她喝了一瓶水。程素筠的力气稍稍恢复，说道：“本、本以为三层机关已经损坏，可以畅……通无阻，没想到幻阵的碾磙突然压了过来，我躲闪不及，左、左脚被碾压，被困在了这里。看来……我命不该绝，你竟然能找到这里……”

周卉心给程素筠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并固定脚骨后，搀扶着程素筠走出了天象乾位的通道。

程素筠休息了一会儿，说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周卉心说道：“我们接到报警，说你失踪两天了。老程到处找不到你，把你失踪的情况告诉了我。我一下子就想到了这里，于是就过来了。”

程素筠说道：“自从把那两本书交给你后，我已经了无牵挂。我为破解幻阵奥秘倾注了太多心血，只想押上我的生命作为最后的赌注，来赌这场必输的赌局，成固欣然，败亦可喜。只是没想到世事无常，原以为损坏的三层机关突然活动，阻挡了我前进的脚步……”

周卉心说道：“你要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因为这场赌局，你的胜率将会是百分之百！”

程素筠大吃一惊，说道：“你、你说什么？！”

周卉心说道：“我已经知道了幻阵的密码，可以畅通无阻了！”

程素筠脸上先是有些苦涩，紧接着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说道：“没想到我研究了这么久，终究是当局者迷……看来我没有选错人，你是我们方氏家族秘密最好的传承者！”

周卉心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是先带你去医院好好看看吧！”

程素筠斩钉截铁道：“不！为了破解幻阵奥秘，我几乎付出了自己的一切，现在答案就在眼前，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要马上进入幻阵的最深处！”

周卉心没有再劝说程素筠，毕竟她也想马上进入幻阵阵眼，为苏曼殊取回药方，帮助她的父亲脱离苦海。

好在幻阵三层的机关的“复活”只持续了一小会儿，眼下完全没有了活动的迹象，程素筠忍着剧痛，一瘸一瘸走进幻阵三层的通道，给周卉心打头阵。

程素筠、周卉心一前一后，来到了幻阵四层，巨石阵的机关完好无损，震耳欲聋的轰鸣阵阵传来。周卉心对程素筠说道：“根据苏曼殊的发现，这幻阵四层的密码应该是‘杜’。”

程素筠说道：“今天是癸卯日，水象对应着休门，密码是杜，那么应该走风象巽位！”

周卉心走到风象巽位，刚要走进通道，却被程素筠叫住：“虽然这种可能很小，但也不能完全排除，万一苏曼殊和你得出的结论是错误的，那你贸然进入就会有生命危险。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换我来吧！”

于是程素筠再次走到周卉心前面，走进风象巽位的通道，过了好一会儿，从通道内传来了程素筠的声音：“确认安全！你下来吧！”

苏曼殊在《退思斋笔记》中发现的幻阵密码完全正确，程素筠、周卉心顺利抵达幻阵五层，而后又到了六层、七层、八层，最终抵达了幻阵最深处的阵眼。

这里是一方狭小的空间，没有传说中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有的只是一具朽烂的枯骨，枯骨上方有一个壁龛，壁龛中放着一个上了锁的铜盒。

程素筠走到枯骨旁边，恭敬地拜了三拜，说道：“祖宗在上，不肖子孙方新成擅闯幻阵，惊扰祖宗安眠，请祖宗宽宥。不肖子孙方新成欲将铜盒所藏方氏家族秘密，传于方氏子孙俊凯。请祖宗理解新成的一片苦心，保佑俊凯，保佑我方氏族人绵绵不绝。如此，新成虽万死而不悔……”

程素筠走到枯骨旁边，从枯骨身上拿到了一把钥匙，然后将钥匙插进锁孔内，轻轻一扭，铜盒的锁打开了。

程素筠打开铜盒，在铜盒中尘封已久的《摩诃无量》终于重新现世。程素筠因为激动而微微抖动的双手捧起了《摩诃无量》，而后转身走到周卉心身边，将《摩诃无量》递给周卉心，说道：“从今往后，俊凯，你就是我们方氏家族珍藏《摩诃无量》第三十一代传承者了！”

周卉心接过《摩诃无量》，郑重说道：“我会好好守护这个秘密的！”

程素筠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说道：“看来，你终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了。”

周卉心轻轻翻开《摩诃无量》，只见里面写有梵文和汉文，正如当时程素筠所说，记载着西域奇花‘摩诃曼殊’的性状特征、栽植要点、萃取技术，还有‘摩诃曼殊’的神奇妙用。在古书中，周卉心还发现了几张纸片，其中有几张正是《退思斋笔记》中被撕下的记载着能够治疗“痋疾”的“醉龙散”药方，而另一张配方图纸上的标题引起了周卉心的注意：《弗诺它金的生产配方与技术工艺要点》。根据当时程素筠，也就是方新成所说，弗诺它金是制作Skinsuit不可或缺、最为重要的药质，药婆遇害后，药王门费尽心机把程晓菁从监狱中救了出来，就是为了让程晓菁找到这张配方图纸，掌握弗诺它金原液的提取方法，从而全面恢复弗诺它金的供应。

周卉心将《弗诺它金的生产配方与技术工艺要点》配方图纸交给程素筠，却意外地被她拒绝了。

“我曾经在生死线上挣扎，苦苦寻找这张配方图纸，但是现在我的心愿已了，死亡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我再也不想为药王门卖命了！君临会和药王门势同水火，也很觊觎这张图纸。你可以给君临会送上这张图纸，到时候，这一切罪恶的始作俑者药王门就会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周卉心又劝了程素筠几次，但她的态度十分坚决。看来被药王门毒药控制的方新成，已经对药王门恨入骨髓，宁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拉整个药王门陪葬。

而取代周卉心的方俊凯，除了在“百炼堂”见到过几位药王门成员，几乎没和药王门打过什么交道。所以在方俊凯看来，这张图纸虽然重要，但对自己来说不过是一张可有可无的纸片而已。

周卉心又翻了一遍《摩诃无量》，再没有发现其他东西了，但苏曼殊言之凿凿，说能解腐尸毒蛊毒的药方就藏在八门幻阵中，那这张药方又在何处呢？

周卉心问程素筠道：“你知不知道在这幻阵当中，还藏着一张能够解开腐尸毒蛊毒的药方？”

程素筠有些奇怪，说道：“解开腐尸毒蛊毒的药方？腐尸毒出自药王门‘小药师’申贯通之手，解毒的药方自然在他手中，这里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药方呢？”

周卉心知道程素筠绝对不可能欺骗自己，毕竟她已经将《摩诃无量》，还有夹在其中的“醉龙散”药方，以及对她来说至关重要的《弗诺它金的生产配方与技术工艺要点》配方图纸全都交给了自己，完全没有任何保留。但苏曼殊也没有理由骗自己，毕竟她的父亲还在丁太一的控制之下当牛做马，过着表面光鲜但实际上屈辱悲惨的生活，苏怀仁想要解开腐尸毒的蛊毒，摆脱太一会的控制，和自己的女儿团聚，也非常合情合理。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呢？周卉心想了半晌也没有想明白，或许是苏怀仁的情报有误，或许是程素筠不清楚某些事情，不管如何，只要出去向苏曼殊询问清楚，那么一切就都明白了。

周卉心将《摩诃无量》塞进包内，而后与程素筠一起离开了幻阵阵眼。程素筠在离开的时候，又朝着那具枯骨拜了三拜，以示告别。

两人顺利从幻阵中走出，踩着浮桥走过了浊潭，而后绕过压胜碑，终于来到了双龙洞洞口。

“素筠！”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洞外传来。

周卉心搀扶着程素筠走出了洞口，看到刘川跑了过来。刘川来到累到走不动路的程素筠身边，问周卉心道：“素筠她怎么了？”

周卉心说道：“她受了伤，又走了许多路，需要好好休息。”

刘川扶着程素筠来到旁边的一处空地，让她靠在树旁休息。由于极度疲劳，程素筠沉沉睡了过去。刘川折回到周卉心身前，眼神不断瞥向她包中的古书。

周卉心对刘川说道：“你怎么来了？”

刘川笑着说道：“李主管知道你来这里，这不特地派我过来接应你嘛！东西拿到了？”

周卉心一下警惕了起来，说道：“什么东西？”

假扮成刘川的孙文国说道：“看来李主管没跟你说清楚，这次我们来淳安，一来是报复方震凡，二来是从药王门手上夺过一张药方……我没猜错的话，这张药方现在就在你手上吧？”

孙文国的阴险歹毒，方俊凯是见识过的。此时，周卉心不知道刘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愿轻易将东西交给刘川，说道：“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件事，等见了李主管再说吧！”

刘川露出了阴险的笑容，说道：“照你这么说，那张药方确实在你手上了？”

看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周卉心问刘川道：“你、你想干什么？！”

刘川掏出手枪，对准了周卉心，说道：“别耍小聪明！我知道药方就在你身上，识相的就给我交出来！”

周卉心说道：“我还没有把破解幻阵秘密的消息告诉李主管，你却一口咬定我得到了那张药方……看来你早有预谋，跟踪我很久了吧？”

刘川将周卉心腰间的警用匕首卸下，丢到了地上，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李主管早就想得到药王门的那张药方了，可惜几次三番损兵折将、铩羽而归。李主管意识到，幻阵中那块石碑上刻下的诅咒，很可能是真的，只有方氏后人才能进入幻阵拿到药方。知道你的身份后，李主管让我把你拉入组织，让你能为李主管所用。但李主管对你并不放心，所以特地让我秘密监视你，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别废话了，快把药方交出来！”

周卉心说道：“这是你的一面之词，我还是那句话，一切等见了李主管再说！”

“不见棺材不落泪！”刘川图穷匕见，说道：“今天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周卉心说道：“看来你是自作主张，想要硬抢这份功劳了？”

刘川说道：“你很聪明！我不想杀人，不要逼我。”

周卉心从包中取出了《摩诃无量》，刚想递给刘川，忽然听到了一个浑厚的声音：“刘川！把枪放下！”

听到这个声音，刘川迅速转到周卉心身后，拿枪抵住了周卉心的太阳穴。周卉心的心脏砰砰乱跳，发出浑厚声音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程国华。

程国华的身边还有两个熟悉的人影，一个是方震凡，一个是方俊凯。

刘川摇了摇手上的手枪，说道：“现在我手上有这个，你两手空空，凭什么要我放下枪？”

程国华侧头在对讲机上嘀咕了几句，而后对刘川说道：“有什么事情可以谈，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千万要冷静！”

但是程国华的小动作被刘川看在了眼里，刘川冷冷笑道：“看来过一会儿，这里就会被警察包围了吧？”

程国华说道：“刘川，你逃不了的，放下武器是你唯一的出路！”

刘川说道：“要是你们大部队过来，这个小妞就不够分量呢！你们不是想救她吗？很简单，姓方的，你来做我的人质！”

听到这句话，方震凡面不改色，说道：“好，我来做你的人质，你放开卉心！”

看着方震凡高举双手慢慢走向刘川，程国华急得不行，喊道：“方局长！”

但方震凡还是一往无前走向了刘川。刘川一把将周卉心推开，用手枪抵住了方震凡的后背，说道：“老实点，别乱动，不然我打死你！”

随后，刘川对程国华说道：“跟你们领导说，方震凡现在在我手上，想要他活命，所有人不许靠近这里半步。另外，给我准备一辆车，加满油，车子要好一点！”

程国华侧头在对讲机上说了几句，而后对刘川说道：“你的要求我已经跟魏局长请示过了。魏局长说他要亲自和你谈谈，你放心，魏局长他不会携带任何武器。”

紧张的气氛持续了十几分钟，而后，一个身穿浅蓝色警服的警察出现在了现场。

警察主动摊开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腰间和裤兜，说道：“兄弟放心，我是县公安局的魏峰，只是来跟你聊聊天的，没有恶意。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可以协调，在最短的时间内满足你。”

刘川说道：“你让他们都走开，别的人也不许上来，再给我准备一辆车，加满油，车子要好一点！”

魏峰说道：“这些条件我们都可以满足，不过车子准备需要一点时间。兄弟你要车去哪？我们也可以帮你开。”

刘川说道：“少废话！我要去哪跟你们没关系！”

“好好好，兄弟别激动。”魏峰说道看到了在一旁休息的程素筠，说道：“我们把她带下去，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刘川说道：“素筠受伤了，你们把她带去医院，要是她有什么状况，我饶不了你们！”

魏峰说道：“我们会照顾好她的。”

魏峰让程国华带着程素筠离开了现场，就在这个时候，方震凡冷静地对刘川说道：“这么着急让赵雯子这个卧底金蝉脱壳，你们组织内部一点也不平静，你一个人恐怕完不成上级交代的任务啊！”

刘川大感震惊，说道：“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电光火石之间，方震凡一个左闪身，右臂格挡住刘川的左前臂，左手臂由刘川左臂下穿过，用肩顶住刘川的腋下，转身、低头、弓腰、蹬脚，一下将刘川过背摔到了地上。

刘川的手枪脱手掉在了地上，方震凡想从后背控制倒地的刘川，没想到刘川抓起先前丢在地上的警用匕首，反手刺中了方震凡的肚子，方震凡因为剧痛倒在血泊当中。

埋伏在不远处的狙击手抓住有利时机，一枪击中了刘川的脑袋，挟持人质的刘川被当场击毙。

“方局长！”魏峰迅速跑到方震凡的身边，查看他的伤势，并指挥医务人员将方震凡抬上了救护车，并紧急送往县城的医院。

第十八章完美谎言

“卉卉，你真的进入了幻阵？”听到周卉心讲述幻阵中的惊险经历，苏曼殊瞪大了眼睛，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那是当然！”周卉心拿出了《摩诃无量》，示于苏曼殊，说道：“你看看这个。”

苏曼殊说道：“《摩诃无量》？爸爸对我说，解开腐尸毒蛊毒的药名，叫弗诺……对，叫弗诺它金！”

“弗诺它金？”周卉心连忙翻开《摩诃无量》，从里面找到了《弗诺它金的生产配方与技术工艺要点》配方图纸，并拿了出来，递给苏曼殊，说道：“是不是这个？”

苏曼殊一把抓过了图纸，如获至宝，欣喜若狂道：“是是是！就是这个！卉卉你太棒了！我真是爱死你了！”

苏曼殊又翻来覆去看了图纸数遍，精心收了起来，而后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好整以暇对周卉心说道：“俊凯，真是多亏了你，不然药王门就要面临分崩离析的命运了呢！”

一瞬间，周卉心如坠冰窟，冷汗直冒，说道：“你、你说什么！”

苏曼殊笑着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不然我也不会自暴身份。不过别人要怎么样你，那就难说了。”

周卉心说道：“你、你是斯凯！”

苏曼殊说道：“看来你听说过我，不错，我就是斯凯。为了感谢你对药王门的贡献，我会给你指明一条生路。”

“生路？”周卉心说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苏曼殊说道：“你把图纸给了我，李京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且，就算你把图纸给了他，你没有了利用价值，李京照样会为了保守秘密而除掉你！”

周卉心说道：“李主管他不是那种人！”

“是吗？”苏曼殊淡然说道：“君临会二号人物Queen，就是李京的母亲林雪然。此人心机深沉，手段狠辣，踩着无数人的尸体站在权力和金钱的顶端。李京从小被Queen带大，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会是怎么样的人，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听到苏曼殊这番话，方俊凯想起了在“彼岸”的“黑暗时代”手术展厅，听到的那段骇人听闻的黑暗往事：林雪然为了扫清吞并天赋生物制药集团的最大障碍，杀害了温柔善良的白子衿，并假冒她勾引白子衿的亲叔叔、天赋集团总裁白晓天，最终将白晓天送进了监狱，彻底吞并了天赋集团。

是啊，方俊凯以为自己加入了君临会，自然会得到组织的庇护，从来就没想过自己没有利用价值后，可能会面对“兔死狗烹”悲惨命运。

周卉心急忙问斯凯道：“那、那我应该怎么做？”

见周卉心相信了自己的话，斯凯说道：“你要活命的话，就照我说的做。”

说着，苏曼殊从一旁拿出了一张图纸，递给周卉心，说道：“这是《弗诺它金配制工艺》图纸，你把这份图纸交给李京，在他验证图纸的这段时间里，你是安全的。”

周卉心接过图纸，看了几眼，说道：“似乎跟前面那张图纸没有太大区别？”

苏曼殊说道：“弗诺它金原液制备工艺被药婆垄断，药王门受到很大掣肘。为此，我们研发部门对弗诺它金进行了深入研究，模拟出弗诺它金在生产制备时的一些特性或参数，这个过程被称之为反向工程。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全面地了解参比制剂的性状、辅料用量和种类、含量、PH值、可见异物、有关物质、杂质、微生物、热原、内毒素、包材相容性和复溶情况等。最终，弗诺它金原液的制备工艺被我们研发部门成功破解，这才有了你手上的这张图纸。”

“但是，按照你手上这张图纸制备出来的弗诺它金原液，药效极不稳定，研发部门多次进行了研究改进，但仍然无法稳定药效。要知道，药质的研制过程非常复杂，包括分子生物技术、细胞生物技术、生物工程学、化学工程、药学制剂和分析生物化学技术等等，涉及的流程非常精细，并且药质对生产条件也有极为苛刻的要求，任何一个微小的条件都可能改变最终的药效，因此我们仿制出来的弗诺它金，虽然和原研弗诺它金无限接近，但终究还是无法拥有原研弗诺它金的药效。我们这才明白，要想全面恢复弗诺它金的供应，就必须获得药婆手上的配制图纸。”

“好在在你的帮助下，我们药王门终于得到了这张原研图纸，那研发部门的仿制图纸，自然就可有可无了。”

周卉心说道：“我明白了！但你刚才说在他验证图纸的这段时间里，我是安全的。那验证完图纸后呢？”

苏曼殊说道：“你放心，我都帮你想好了。任务完成后，李京会回上海复命，并验证图纸上记载的制备工艺是否有效。你要让他把方俊凯的Skinsuit交还给你，他会让周卉心的调查员接替周卉心的身份。”

“调查员？”周卉心感觉这个词非常熟悉。

苏曼殊说道：“像周卉心这样的警察，身份比较特殊，为了保障我社的利益，我社会派出调查员，通过各种手段，收集周卉心的详细信息。可以说，调查员是除了目标自己以外，最熟悉目标的人了。”

“我已经查清楚，周卉心的调查员是李京发展的外围，君临会事业处外围张波。张波早就对周卉心垂涎三尺，想取而代之了。李京也答应张波，等任务完成后，就将周卉心的身份送给张波，然后完全断绝联系。”

周卉心说道：“不，我不能把卉心交给别人，我要永远和她在一起！”

苏曼殊说道：“这只是权宜之计。你放心，我会让你和她永远在一起的。等李京离开淳安，我就会派人干掉张波，到那时，你只需要将方俊凯的Skinsuit脱下交给我，就又变回了周卉心。我会让人穿上你的Skinsuit，代替你应付李京。这样，就算李京对你痛下杀手，死的也不过是个可怜的替死鬼而已！”

周卉心仔细思考了斯凯的这番话，说道：“组织里的人个个利字当头。你为什么要帮我，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苏曼殊说道：“一来是感谢你对药王门的重大贡献，帮助你是我对你最真诚的谢意。二来嘛，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如果赌赢了稳赚不赔，何乐而不为呢？”

“很好的机会？”周卉心有些不解。

苏曼殊说道：“我在赌李京到时候会留你一条命。你和李京关系不错，但是我不能确保你能为我所用，所以要借你的身份让我的人靠近李京……我说得够明白了吧？”

周卉心恍然大悟，说道：“我明白了！我照你说的做！”

第二天，风华饭店“狮城”包厢。

“这个孙文国真是胆大妄为，竟敢要挟你。他肯定说这一切都是我的安排吧？他鬼话连篇，我相信你能够分辨。这都是他自作主张，想要从你手上抢过药方，他好为组织立功。可惜他这点小聪明用错了地方，死不足惜！”

周卉心对方俊凯说道：“李主管，这是我从幻阵中拿到的《弗诺它金配制工艺》图纸，不敢私藏，请李主管接收。”

方俊凯说道：“好好好！这次来淳安虽然没有干掉方震凡，但他身受重伤，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跟我们作对了，我们会抓住这段有利时机迅速壮大君杭会，父亲交给我的任务也算勉强完成，而且还有意外收获，做得好啊俊凯小兄弟，我会跟组织汇报，好好记你一功的！想要什么尽管开口，还没有我弄不来的东西！”

周卉心说道：“别的我都不要，我只想拿回一样属于我的东西。”

方俊凯扯了扯自己的面皮，说道：“你是想拿回这副Skinsuit吧？刚好我要回上海复命，这副皮囊倒显得累赘了。好，我答应你！”

周卉心说道：“感谢李主管！不过……周卉心的身份，又该怎么处理？”

方俊凯说道：“这个你不用操心，我自有安排。这里有我发展的一个外围，他倒是非常乐意扮演周卉心的角色呢！”

周卉心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方俊凯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风信子，这里是曼荼罗。10分钟内，风华饭店9号狮城包厢见。”

几分钟后，一个扎着单马尾，皮肤白净，上身穿着一件带花边的短袖小衬衫，下身是一条苏格兰格子长裙的年轻女性推门而入，她偷偷望了周卉心一眼，而后毕恭毕敬对方俊凯说道：“有什么任务，李主管请吩咐。”

周卉心仔细打量了这个年轻女性一番，只觉她从头到脚都和周卉心十分相似，甚至连右眼角边的泪痣位置大小都跟周卉心一模一样。周卉心在想，这个酷似周卉心的女人会不会穿着Skinsuit，不过他猜错了。

方俊凯对酷似周卉心的女人说道：“今天叫你过来，是想告诉你，你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从今往后，你再也不是那个小混混张波，而是美女警花周卉心了。面部重塑、肌肉阻断……前段时间，你在太一会的佳颜天成医院，没少吃苦头吧？”

周卉心想到，斯凯果然没对自己说谎，张波确实是李京的手下，但他并没有穿Skinsuit，而是在太一会的整形医院进行了全身整形改造，最终变成了周卉心的模样。

张波对方俊凯说道：“就算再挨上一千刀、一万刀，只要能成为卉心，就都是值得的！”

方俊凯将自己的面皮扯了下来，露出了卓然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脸蛋。李京褪下了方俊凯的面皮，随后脱下全身衣物，并像脱连体衣一样脱下了方俊凯的全身皮囊。

李京将方俊凯的Skinsuit交给了周卉心，说道：“Be and rise the，卉心就像是美丽的风信子，因天生的引人注目而遭受妒忌，但最后又能顽强地重生……你放心，张波他会像对待自己的生命一样尊重和珍惜卉心，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的。”

周卉心转身面向张波，两人彼此面对面站在一起，仿佛照镜子一样。周卉心摘下警帽，脱下警服以及其他衣物，连同手机、身份证、银行卡，还有足以证明周卉心人民警察身份的警察证，全都交给了张波。

当梦想成真的这一刻，张波激动地流下了眼泪，眼神中没有一丝狎亵，双手恭敬接过周卉心的人生，随后放声大哭，说道：“卉心，我终于得到你了！”

周卉心穿上了方俊凯的Skinsuit，由于周卉心的胸部并不十分丰满，在人皮的压迫下只是略显凸起，看上去就像是方俊凯锻炼出了胸肌一样。随后，方俊凯穿好衣服，完全变回了原来的自己，只不过这身熟悉的皮囊下面，隐藏着一副女性的身躯。

而另一边，张波脱掉了自己的小衬衫和长裙，小心翼翼换上周卉心的警服，戴上警帽，生怕系错了一个扣子、戴歪了庄严警徽。就像一朵悄然绽放的铿锵玫瑰，张波穿上周卉心的警服后，气质顿时为之一变。方俊凯甚至在张波身上看到了原来周卉心的影子，仔细盯着眼前这个新生的周卉心看了许久……

李京穿上了周卉心还有张波留下来的衣物，花边小衬衫，搭配苏格兰格子长裙娇羞动人，方俊凯没想到李京这个残暴嗜血的恶魔，居然也有小女人可爱温柔的一面。

李京控制卓然的面皮做出了依依不舍的表情，并用卓然的声音说道：“卉心姐，谢谢你的帮助，卓然一定铭记在心。我马上就要回上海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真舍不得你呀！卉心姐，今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卓然不能再陪你了。”

“还有你，俊凯哥哥大色狼，干嘛一直盯着人家看！李京哥哥看到会误会的！”

明明知道眼前这个女生是李京扮演的，但他的精湛表演还是让方俊凯产生了一种真实的错觉，在潜意识的作用下转移了视线，假装没有在看卓然。

像是无理取闹一样，卓然又对方俊凯说道：“俊凯哥哥胆小鬼，干嘛一直躲着人家，难道觉得我不漂亮嘛！”

在《人格伪装学》课上，岳锋曾说过，外表的改变会引起心理的改变。而李京曾说，他的身躯，住进了李京、卓然、王琉清等众多灵魂。所以李京现在的表现，表演的成分固然有之，但卓然人格的无意识影响也不容忽视。

既然李京把自己当成了卓然这个小女生，方俊凯知道，女生闹脾气，只是希望引起身边人的关注。于是方俊凯哄卓然道：“卓然是世界上最漂亮最最可爱的姑娘。希望卓然和李京永远亲密无间、幸福快乐！”

听到方俊凯的这番话，卓然愣了一会儿，而后释然向方俊凯说道：“谢谢你的祝福，我们后会有期！”

斯凯的“预言”一一实现，李京果真按照斯凯推测的时间离开淳安去了上海。而就在当天晚上，方俊凯就接到了苏曼殊发来的消息，要自己第二天一早到狮城宾馆2212号房间，那里会有人和他对接。

“好快的动作！”方俊凯不禁暗暗感慨，狮城宾馆2212号房间正是周卉心这次外出办案入住的地方，李京前脚刚走，斯凯就对新生的周卉心下了毒手，看来这个斯凯果然名不虚传。

第二天一早，方俊凯赶到了狮城宾馆，来到2212号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容貌不输于周卉心的年轻女警。方俊凯进了门，年轻女警关上了门，而后转身问方俊凯道：“你就是方俊凯吧？”

方俊凯点点头，而后在房间内匆匆扫视了一遍，没有发现周卉心的身影，只见到周卉心的警帽、警服、丝袜、胸罩、内裤、手机，以及各种证件整齐有序摆在床上。

“不用找了。”年轻女警说道：“人已经被我处理掉了，秘书长说你只需要将方俊凯的Skinsuit给我，然后穿上这些衣服，拿上这些东西走人就行。从今往后，你和君临会、药王门，乃至我们嬗代社再无瓜葛，可以尽情享受周卉心美女警花的人生。说真的，我非常羡慕你呢！”

方俊凯像蜕皮一样脱下了自己的全身皮囊，周卉心的脸蛋、脖颈、胸部、腰部、双臂、大腿一一呈现。年轻女警像欣赏艺术品一样看着周卉心的完美胴体，随后问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这纯粹是我私人向你问的问题，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丝袜穿起来比普通袜子稍微麻烦一点，主要是因为丝袜容易勾丝，因此穿的时候不能太随意。周卉心一边拿起丝袜，慢慢套在脚上，轻轻往上拉，一边说道：“今后我会像对待自己的生命一样尊重和珍惜卉心，和她一起，过好生命中的每一天……”

年轻女警露出了嫉妒的表情，说道：“我多想和你一样，和组织彻底断绝关系，像对待自己的生命一样尊重和珍惜她，踏踏实实、安安稳稳过好每一天……只可惜我仍然深陷这场漩涡之中无法自拔，还要成天胆战心惊给组织卖命！这样的生活太折磨了！我简直要疯了！”

年轻女警突然的歇斯底里吓了周卉心一跳，手上也停止了穿丝袜的动作，有些怜悯地看着眼前的这位年轻女警。

年轻女警晃了晃脑袋，对周卉心说道：“不好意思，刚才失态了。”

周卉心将丝袜包裹住下体，丝袜的中缝深深的夹在了小穴之中。周卉心说道：“这么说来，你现在就穿着这位漂亮女警的Skinsuit，她……叫什么名字？”

年轻女警说道：“她被我取代的事情属于绝密，泄漏了她的名字就等于泄漏了组织绝密，你应该了解泄漏组织绝密的后果……不过，在你身上，我看到了自己未来的生活，就算你最后将我的这个秘密公之于众，我也乐意告诉你，她叫凌冉冉……”

“组织的氛围残酷压抑，一不小心说漏嘴马上就会有人打小报告，长时间的压抑把我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变态！能把憋在心里的真心话全部说出来，真是畅快多了！”

周卉心穿上了蕾丝内裤，肉色丝袜被紧紧套在了黑色蕾丝内裤里面。周卉心非常享受丝袜带给自己的那种被紧紧包裹的感觉，以至于闭上眼睛摩挲着自己的大腿，享受丝袜带来的极致丝滑。

凌冉冉说道：“原以为将方震凡诱骗到淳安后，我的任务就告一段落，能够用凌冉冉的身份，过上一段安稳的日子，没想到才过了几天，秘书长又让我用你的身份，留在这里，为她提供试验者……”

听到凌冉冉的这番话，周卉心猛地睁开眼，露出了极为吃惊的表情，说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凌冉冉倒是十分淡定，说道：“秘书长算无遗策，这一切都是她精心计划好的。秘书长识破了你大伯安插在组织中的卧底，让我取代了凌冉冉，并指示我向你大伯提供秘书长的踪迹。你大伯果然上钩，假借退休之名一路追踪到了淳安，这才有了后面的事……现在秘书长的目的已经达成，你也如愿以偿得到了周卉心的身份，只有我像一条狗一样到处颠沛流离，一刻都不敢掉以轻心……”

原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药王门的斯凯！但方俊凯对斯凯完全没有恨意，毕竟是她帮助自己逃离了这个深不见底的可怕漩涡，帮助自己脱离了充满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组织，帮助自己永远占据了周卉心的美女警花身份。

周卉心扣好文胸的扣子，让双乳稍稍聚拢，而后穿上了警服。短暂的失去后，方俊凯再次拥有了周卉心的一切，而且这次，再也没有人能够从他手上夺走周卉心了。

凌冉冉拿起方俊凯的Skinsuit，对周卉心说道：“总有一天，我会彻底洗清自己身上的罪孽。像你一样，过上真正的，正常的，快乐的，美女警察凌冉冉的生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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