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造]_永不分离2之柳倩倩篇
摘要
本文件呈现了一个外卖小哥杨人青的爱情故事，围绕他与阿红的情感纠葛展开。故事背景设定在一个寒冷的冬夜，杨人青在为奶茶店送外卖时邂逅阿红，这份甜蜜的初识与随后的情感发展逐渐吸引了他的注意。文章中描绘了两人之间的微妙互动以及阿红家庭背负的沉重负担，尤其是她弟弟的白血病对她的影响。这段情感因不幸而被迫分离，阿红选择离开奶茶店去追求自己的未来，尽管她心中对杨人青的感情依旧存在。此后，失落的杨人青在努力工作的同时，仍心系阿红，希望能够再次见到她。故事充满了冬日特有的孤独与温暖交织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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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rchived Date | 2024-12-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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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uthor | 未知 |
| Region | 中国大陆 |
| Date | 未知 |
| Tags | 伪娘, 性转, 跨性别, 变身小说, 都市爱情, 青春, 自我认知, 贫穷与爱情, 家庭责任, 失落与希望, 现实主义, 二次元文化, 女仆, 奶茶店, 外卖小哥, 爱情故事, 蝶恋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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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这是关于柳倩倩的故事，原贴更新，略有重口，介意者勿入。）
我是个外卖小哥，名叫杨人青，大家都叫我阿青。虽说外卖员的工作风里来雨里去，又苦又累，但我却非常开心。
因为在我第一天干这份工作时，就遇到了我的女神——阿红。阿红是个在奶茶店帮活的姑娘，虽然长得算不上漂亮，胖胖的，但很可爱，最要紧的是，她心特别好。
那天晚上，天下着雪，寒冷异常，我接了奶茶店打烊前的最后一单，是五杯丝袜珍珠奶茶，送到红美人舞蹈学校的。
“哥，辛苦你了。”阿红递出奶茶外卖，她的脸红扑扑的，就像一只红苹果这样可爱。
“你也辛苦，大家赚钱都辛苦。”我接过外卖包，笑着朝她点头。
这个时候，我看到她手腕上纹的一只蓝色小蝴蝶，顿时愣了愣。
“好看吗？刚纹的。”
“好看，真好看。”我赞道，“为什么纹成蓝色？”
“因为蓝色是我的幸运色啊。”
正当我要离开时，阿红说等一下，又递给我一杯奶茶。
“这是？”我不解地问。
“送给你喝的，天冷，暖暖身子。”她对我微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在那一瞬间，我感觉不到寒冷了，全身热乎乎的，不是因为喝了她的奶茶，而是因为她的微笑。
“谢谢！”
我相信，我碰到了我的女神。
我一边喝着热奶茶，一边开着电瓶车送外卖，觉得这漫天的大雪也变得浪漫起来。
把电动车停到红美人舞蹈学校楼下，我就提着外卖袋子上楼了。这个舞蹈学校在三楼，电梯里贴着学校的招生海报，海报上有一个穿着白色紧身舞蹈服的美女，明眸皓齿，一张精致淑雅的瓜子脸，盘了个包子头，摆了一个婀娜多姿的舞蹈动作，这身体线条并非丰乳肥臀，却恰到好处，苗条纤细，极其柔美婀娜，旁边印着一行小字：主教练，国际舞蹈冠军柳倩倩。
我按照订单地址，来到舞蹈室，透过透明玻璃墙看到里面有五个女人在跳有氧芭蕾，在前面领舞的正是海报上的美女教练柳倩倩。
我不禁看得呆了，这些女人跳起芭蕾舞来真他妈的性感，特别是柳倩倩，这身材比起海报上的，似乎更加玲珑娉婷，更加袅娜诱人。跟着音乐的节奏舒展身体，连同吊带裹胸包裹的丰韵双乳，以及小白裙下紧紧箍着的蜜桃臀一起摇曳，优美的大长腿轻点地面，就仿佛一只超凡脱俗的白天鹅似的。
我不禁本能地咽了一口唾沫，下身蠢蠢欲动。好漂亮的女人啊！我不禁赞叹，但我知道，这样的大美女根本不属于我的世界，只有阿红才是。
一节结束，柳倩倩看到了等在门外的我，对女人们说：“姐妹们，我们的奶茶到了。”
女人们开心地围了上来，搞得我有点不好意思。
“哎呀，你怎么搞的，都冷了。”柳倩倩拿到奶茶，一摸杯子，皱起眉头。
“外面下着雪呢，送过来肯定有些凉了。”我解释说。
“你这小哥新的吧？动作太慢，上次那个就没凉。这么冷怎么喝呀？下次别送了。”柳倩倩不快又鄙夷地看了我一眼。
这张冷若冰霜的脸让我的心一下子跌到冰点。
“刚才你在外面偷看我们多久了？看得连送外卖都忘了。信不信我投诉你？”柳倩倩挑着她的柳叶眉说，众女人一听，都咯咯笑了起来，仿佛在群嘲我。
“下次不会了。”我忍住屈辱，点头哈腰逃离了。
原来美女真就是画皮！仗着自己漂亮就能看不起人！下了楼，我更加想起阿红的好了。
从那以后，我就经常有意等在奶茶店门口，为的就是多接阿红的单子。一来二去，我们渐渐熟悉起来，原来她也来自农村，初中毕业就跟着表姐来到这个城市里打工，后来又应聘到了这家奶茶店，她说自己特别喜欢喝奶茶。
每晚她下班时，我就等在店门口，借口送她回宿舍。
她也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意，但是，却迟迟没有答应我的追求做我女朋友。但那些日子，仍然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骑着我的外卖电动车，后面载着心爱的女孩，一路上有说有笑，迎面而来的虽然是冬日的寒风，但对我来说就是春的季节。
有一晚，我送她回到出租屋楼下，她似乎有话想跟我说，犹豫着没上楼。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了，该不是她要向我表白了？
“阿青，我知道你喜欢我，你是个好人，但我……”阿红吞吞吐吐说。
我马上意识到她想说什么，我要被发“好人牌”了。
“我不要做什么好人，只要你喜欢我，我做个恶人也愿意。”我口不择言地说。
“其实，我也喜欢你，正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不想连累你。”阿红说。
“不会的，只要你答应做我女朋友，让我做什么都愿意。”我说。
“可是，你有钱吗？”阿红说。
我没想到，善良的阿红也这么现实。我是个穷小子，自从成年后，我的父母就从没管过我。我拼命做外卖，就是想多攒一点钱，好娶阿红。可是我知道，按现在的速度，我就是不吃不喝干上三年，也买不上这城市房子的一个厕所。
“你误会了。”阿红见我发呆，苦笑道。她告诉我家里的真实情况，原来她有个弟弟，患了白血病，等着换骨髓救命，几十万的巨额医疗费已经让她家背上了沉重的债务。要是再筹不到钱，就只有等死了。
“我愿意拿自己的命来换我弟弟。”阿红的眼睛红了，“现在，你还愿意和我好吗？”
我犹豫了一下，重重点头说：“我愿意，我们一起打工赚钱，替你弟弟治病。”
阿红感动地看了看我，叹息说：“谢谢你，可我弟弟等不了我们慢慢攒钱了。”
我低下了头，恨自己没用，帮不了阿红。
“阿青，你今后不用来接我了，这世上有比我更好的女孩在等你。”阿红流下了泪，跑进了楼道，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寒风中发呆。
“你说的跟我们的爱情无关，我会去接你的。不管遇到多大困难，我都要陪你一起度过，我们永不分离！”我朝楼上喊道。
楼上传来阿红哽咽的声音：“大傻瓜，你别来找我了！明天我就不在奶茶店上班了，你就当这世上没有了我！”
那晚，我喝了很多酒，感到人生刚刚点燃的希望火苗又被现实无情地扑灭了，直到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原来失恋的痛苦是这样的，哪怕我跟阿红并没有真正恋爱过，但我认定，她就是我这一辈子真正的另一半。
第二天，我在头疼欲裂中醒来，已经是早上9点了。我早饭都没心思吃，骑上自己的电动车，赶到阿红上班的奶茶店。
我多么希望她能够像往日一样，面带纯真热情的笑容，出现在柜台后面啊！但是，柜台后面站着的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姑娘，店主正在指导她工作。
“阿红呢？”我跑进去问店主。
“阿红昨天已经辞掉工作了呀！你还不知道啊？”店主说。
原来阿红说的是真的。
“那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她真的没有告诉你？她要嫁人了，听说男方是个高富帅，她可真有福气，终于不要吃苦了。”店主说。
我听到这话，有如五雷轰顶。
“这不可能，她一定骗你的。她每天都在你店里上班，哪有时间谈恋爱？”我摇头说。
“她说是父母做媒的，男方还愿意出钱给她弟弟治病。你还是忘了她吧。”店主以可怜的眼神看着我。
“那她嫁去哪里了？”
“不知道，只听说是个本地一家大集团的富二代公子哥，只不过，这富二代前几年在国外滑雪，摔瘫痪了下半身，所以才愿意娶阿红。对了……”店主凑过身，小声说，“听说这个富二代有一个条件，就是一定要娶处女，阿红被相中了。”
凭什么？阿红要嫁给一个残疾人？这王八蛋竟然还要挑处女，就凭他有钱？
我愤懑地离开了奶茶店。又马不停蹄赶到阿红的出租屋，希望能作最后的表白。可房东告诉我，阿红早上就搬出去了，有辆豪车来接的她。
这回，我彻底绝望了，我本以为是店主骗我，或是阿红骗了店主，但现在根本不认识的房东也这么说，阿红嫁给富二代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我发疯似的给阿红发微信，发短信，可她都没有回我，打她手机，手机也变成忙音，显然是她把我拉黑了。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到阿红，但我知道，她还在这个城市里。
我仍然干外卖小哥的活，只是再也没有了激情，促使我干下去的动机，是希望有一天，我在送外卖的时候，刚巧能够送给阿红。
于是，我专接奶茶店的单子，因为我知道，阿红最喜欢喝奶茶，哪怕她成了富太太，这个喜好也是改不了的。
两个月下来，全城几乎所有的奶茶店都被我接过几波了，可还是没有找到阿红，倒是意外地找到了柳倩倩的家。
她家住在一个高档小区里，看样子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是小富人家。
“怎么又是你送？”她开门接外卖时，看见我，不禁皱了皱眉头。
也是，我已经在不同的三个地方给她送过五六次奶茶了，最多的是在她的舞蹈学校，还有一次是送到她闺蜜的家，刚巧她在闺蜜家玩，这一次是送到她家。
“对不起，我专送奶茶。”我说。
“你这人真有意思，还有专送奶茶的？”她被我逗笑了，其实，如果她收起那副高高在上的冷面孔，笑起来是真的好看，就跟我喜欢的大明星范冰冰似的。
我突然想到，也许阿红也住在这样的高档小区，就问柳倩倩，这两个月小区里有没有人结婚的，听说男方是个集团的富二代公子哥。
“这小区多的是公子哥，但没听说有谁新婚。”柳倩倩说。
“老婆，是谁啊？”屋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原来柳倩倩是个人妻，可这身材也保持得太好了吧。
“哦，一个送外卖的，我买了杯奶茶。”柳倩倩答道。
“一个送外卖的，有什么好说的？”男人不开心地说。
我一下子十分讨厌这个男人，仿佛柳倩倩的刻薄都是跟他学的。
我失望地下了楼。
过了一周，我又接了柳倩倩在家里点的奶茶外送。
“原来你真的只送奶茶啊！”柳倩倩惊讶地从我手中接过奶茶。
“因为我喜欢的一个姑娘爱喝奶茶，可是她不见了。”我黯然说。
“你打听那个富二代，就是为了找那姑娘？”柳倩倩好奇地问。
“是的，她是被迫嫁给那个富二代的，他是个残疾人！”
“残疾人？”柳倩倩惊讶地瞪大了她的眼睛。
“怎么？你有他的消息？”
“我有个女学员，叫孙俪，是红日集团董事长的千金，我听说她堂哥孙敏浩因为滑雪事故导致了半身不遂，但我并没有听说他结婚了呀。”柳倩倩回忆说。
“是他！就是他！”我兴奋得感觉要爆炸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竟是柳倩倩帮了我大忙。
“你知道他住哪儿吗？”我急切地问。
“我不知道，我劝你别去打扰人家了，就是你那女生爱财嫁给孙敏浩，也是天经地义。她既然离开你，就一定有自己的打算，你就别念着她了。”柳倩倩又用可怜我的眼神看我。
从小区出来，我的心纠结万分，其实柳倩倩说的没错，只是我不想承认罢了。阿红拉黑了我跟她的所有通信，肯定是深思熟虑过的。我只想当面要一个自己早就知道的答案，我希望她的被迫的，可即使这样，她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了。再加上她弟弟的命，就足以让她放弃一切。
可是我不甘心，我发过誓，今生非阿红不娶。我不想让她嫁给一个残废！
我突然想起，我曾经有个哥们在红日集团后勤处干保洁，绰号叫冬瓜，算起来已经跟他有五六年没联系了，不如给他打个电话先了解一下。
好在他的联系方式都还在，我拨了他的号码，可是号码已经变成了空号。我只好给他发微信，也没回我。看来，就算好哥们，如果长时间不联系，这感情也会慢慢淡了。
不过那晚，因为得到了阿红的线索，我兴奋得睡不着觉，到了十二点时，冬瓜突然给我回了微信。
“阿青，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冬瓜在微信上问我。
“冬瓜，这么晚才回我，我以为你小子死了呢。”
“我是死过，但又活过来了。”后面还跟了个顽皮的笑脸。
“不开玩笑了，你小子过得怎么样？”
“特别好，刚才吃了夜宵，又哄了女儿入睡，才回你晚了。”
“你结婚了？还有了女儿？恭喜恭喜！你小子就是太不讲哥们情义，也不请我喝喜酒。”
“我这几年经历了太多事情，这喜酒真办不了。”
“跟我语音吧，这么多年没见，挺想听你声音的。”我提议。
“我现在讲不了话，喉咙动手术了。”
“哦，不要紧吧？”
“还好，习惯了。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别提了，干啥啥不行，现在做快递小哥呢。最近又失恋了，我对生活不抱希望。”
“如果你经历过我的事情，对生活就不会失去希望了。”
“你现在还在红日上班吗？”
“算是吧。兄弟，你有什么事吗？直说。”
“我向你打听一下，红日有没有一个叫孙敏浩的富二代？”
冬瓜没回我，过了几分钟，才跳出来一行字：“他是我们CEO孙新的儿子，红日集团由孙杰和孙新两兄弟创立，孙杰是董事长，孙新是CEO。你怎么突然问起他？”
“这狗日的抢走了我的女朋友。”
“不会吧？你女朋友叫什么名字？”
“余红。”
手机那头又长久没回我了。
“冬瓜，怎么不回我？”我有点着急。
“阿青，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他终于回了句。
“为什么每个人都劝我放弃！就因为我们没钱，就活该老婆被人抢吗？”我愤愤不平地打字。
“事情没你想的那样简单。”
“那我该怎么办？我不能没有她。起码，我要见她一面，亲自问个明白。”
“你还是像以前那样死脑筋。这样吧，我安排你们见上一面，就只能见一面。”
“你？你只是一个清洁工，有这么大本事？”
“你不用管，照我的话做就行了。”
第二天，我按照冬瓜发我的地址定位，来到了一个高端别墅群，比起柳倩倩的小区更高档。
“我要找39号别墅的孙俪家。”我跟门卫说，这是冬瓜教我的方法。
“请稍等，我们要确认。”门卫进了保安室，不一会儿就出来了，放行了我。
我这才想起，孙俪不是柳倩倩说的那个学员，红日董事长的千金？可为什么冬瓜会让她乖乖为我开门？但急切想见阿红的心情让我不想思考这个蹊跷的问题。
我按照冬瓜的指示，直接去了42号别墅。这是一幢独门独院的白色小洋楼，前面有个种满鲜花的大庭院，十分漂亮。我一下子自卑起来，阿红能够嫁给这样的人家，下半辈子会衣食不愁吧？如果跟着我，只能住出租屋。
我的底气一下子泄了，小心翼翼地躲在灌木篱笆后面朝里张望。
别墅的门关着，也不知里面有没有人。
正当我踌躇之时，门打开了，从门里推出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英俊的男青年，如果在平时，我一定会感叹上天的不公，为什么把这样一个美男子变成了残疾，可是现在，我知道他就是抢走阿红的混蛋，真想把他从轮椅上揪下来扔进他家后院的游泳池里。
可是，下一刻，我就呆住了，推着孙敏浩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我朝思暮想的阿红。
冬瓜告诫我，只能偷偷见她，不能让孙敏浩发现，要不马上就会被保安扔出去。
我躲在树后，看着阿红推着孙敏浩出去散步，不禁妒火中烧。
孙敏浩的情况似乎比外人传的还要严重，脖子以下都瘫着，应该是摔断了颈椎。我的妒火变成了怒火，阿红嫁给这样的人，不就是一辈子守活寡吗？
而阿红竟跟他穿着同一款式的“情侣装”。
尾随他们来到泳池边，轮椅停了下来。我找了附近的一个角落藏着，阿红给他削了个苹果，蹲下轮椅边上，一口一口小心喂他吃。
“主人，好吃吗？”阿红问。
“味道不错。”孙敏浩说。
阿红为什么叫他主人？难道，她不是嫁给他，只是给他做保姆？我恍然大悟，心中释然了：阿红，你为什么不早说？做保姆又不是丢人的事。只要不是嫁人，我还有机会！
“现在，我们开始今天的训练吧。”阿红说。
原来她还充当了康复训练师的角色。
可是，接下来的场景又让我看不懂了。
“好，让我们开始吧。”孙敏浩朝她微笑着点点头。
阿红收了果皮和削刀，站到孙敏浩的面前，端端正正地立正，就像做体操前的预备姿式。
“向上。”孙敏浩以命令的口气说。
阿红就把头往上抬。
“向左。”
阿红听话地往右扭头。
“向右。”
“向下。”
孙敏浩的指令越来越快，也无规律地变换得越来越快，阿红却像机械人一样，照做无误，反应很快，看样子已经训练过很长一段时间，很熟练了。
不对啊，不是阿红训练瘫痪的孙敏浩才对吗？怎么换孙敏浩来发号施令了？我糊涂了。
没想到刚才只是热身，接下来，又是听指令做徒手操，又是举哑铃，抬杠铃，练运球，做俯卧撑，而且必须完全遵从孙敏浩的指令做动作。
阿红这是怎么了？被他洗脑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既这不像夫妻，也不像保姆与主人。
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阿红累得满头大汗。
“主人，歇歇吧，我做不动了。”阿红坐在轮椅边的地上说。
“你已经很棒了，我的身体。”
“谢谢主人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阿红抬头看着他，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你的手真好看，真舍不得让它变成我的大臭脚。”孙敏浩盯着阿红的手说。
我在角落里听得云里雾里，倒忘记了早已中烧的妒火。
阿红张开手看了看，说：“如果这样能换来我弟弟和你两个人的健康，再说，我也是有生命的，还能在这世上跟你们一起生活，我觉得很划算了。”
“谢谢你。”孙敏浩感动地说，“刚才爸爸打电话来，说你弟的手术很成功，找到了最好的配对，一星期后就可以出院了。”
“真的？这太好了！这是我这几年听到最棒的消息！”阿红激动地站起来给了他一个吻。
“可是，你作为独立的人，也只有一星期了。”孙敏浩说。
陈红的笑容渐渐收敛了，但又马上笑起来，她总是这样，把最灿烂的笑留给别人。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阿红说，把袖子撸到上臂，做了个展示上臂肌肉的动作，“你看，我练出肌肉了，将来，你又可以尽情运动了。”
孙敏浩笑了：“看来我们会成为黄金搭档。”
阿红也笑了，可是笑着笑着，两人都不笑了。
他们究竟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阿红，你做女人二十年，却从来没经历过男人。不觉得遗憾吗？”孙敏浩问。
阿红点点头，又摇摇头：“这都是我的命，没什么好遗憾的。”
“今后，我会有我的女人，我们会有亲密接触，你能接受吗？”
“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会摆正自己的位置，你放心，我会克服自己的障碍，给你和你的女人最大的快乐的。”阿红沉默了一下，说。
“真难为你了！我们合体后，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再也不分彼此，我一定会选一个你也喜欢的女人。”孙敏浩感激地说。
“主人，我们继续训练吧。”阿红站起来，竟然以手倒立起来。
“往前走，一、二、三、四，往右走，一、二、三、四……”
阿红以手代脚，跟着孙敏浩的口令行走。
我看到这场景，终于忍无可忍，不顾一切地冲了出来，抓住孙敏浩的脖子嚷道：“混蛋，你把人当猴耍吗？”
我的突然出现吓得孙敏浩面如土色。
阿红翻正身体，看到是我，惊讶地睁大双眼。
“阿青，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他是谁？”孙敏浩问阿红。
“我是她男朋友！”我红着眼说，作势要打他。
“阿青，快放开他！你如果打他，就先打死我吧！”阿红拼命拉开了我。
“他一点都不尊重你，你干嘛护着他。”我激动地嚷道。
“你不是说你没有男朋友吗？”孙敏浩咳嗽了几声，看向阿红。
“我们还不是正式的男女关系……你放心，我没骗你，我是处女。”阿红说。
“阿红，你这是怎么了？他们是不是给你喂药了？”我着急地扶着她的双臂问。
“我不是告诉你，忘了我吗？找到这地方来做什么？！”阿红又气又急，泪珠滚滚而落。
但我知道，她是爱着我的！否则她不会流泪。
“我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你们去那边单独聊一聊吧。阿红，你的命运在你自己手上，何去何从，我不会强求。”孙敏浩说。
“谢谢你。”阿红说。
阿红把我带到了游泳池的另一头。
“阿红，你跟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关系？”我问。
“阿青，我没法跟你解释，你还是离开吧，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我说过，不管什么困难，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的。”
“我现在过得挺好的，如果没有你出现的话。”阿红咬着下唇说。
我后退了一步，摇摇头：“你一定有难言之隐，我刚才听出来了，你绝对不是嫁给他。告诉我，我帮你。”
“你帮不了我。”阿红垂下了眼帘，“阿青，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确实喜欢过你。但是，我们没法走到一起了，就让我们把这段最纯的感情藏在心底吧。我已经决定，留在这里。”
“可是，这家伙这样对你，你不会幸福的。”
“你错了，这是我自愿的。”阿红含泪说，“经过这两个多月跟他的朝夕相处，我们已经能做到心意相通了。他是个特别好的男人，很照顾我，也很爱惜我。我答应过，要陪他一辈子，让他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难道，你是要做他一辈子的小三加保姆？”我愤恨地说。
原来是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我心如刀绞。
“如果你这样认为，算是吧。”阿红说，“他能给我我想要的一切，他能救我的弟弟，也能让我父母过上好日子，就算是报恩，我也要留下来。”
“不要跟我说什么报恩的鬼话，你变了，变得比一般女孩更势利。”我失望之极。
“我本来就不是你的女朋友，报恩也好，势利也好，都跟你没一毛钱的关系！”阿红也生气地说。
“对不起，阿红，是我口不择言。”我连忙道歉。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你以后也别来缠我了。”阿红仍不解气。
“我还会来找你的。”我说。
“你再也见不到我了！”阿红说，“过几天，我会陪他去国外治疗，也许永远也不回来了。就算你再见到我，我也不会是现在这样子了。”
“我不会放弃你的！我爱你！”我说。
“你这人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阿红急了，“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叫保安赶你走了！”
我没想到阿红这么绝情，更到绝望。
“好，我走，你说的对，我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不管你了。”我倒退了几步，心力憔悴地回头离开，依稀间，听到背后传来阿红的抽泣声。
但我不想回头，像个失败者一样，走过孙敏浩的身边，也不敢再看他，加快脚步跑出了42号别墅庭院。
经过39号别墅时，我本能地放慢了脚步，情不自禁朝那别墅看去。这幢别墅也大门紧闭，大户人家总是喜欢把自己弄得很神秘。
为什么人和人之间的差别这么大？我一个四肢健全的人，竟然毫无悬念地败给了一个四肢瘫痪的废人。
失魂落魄地回到住处，我给冬瓜发了微信，告诉他，我失败了，问他能不能出来，到我楼下的小炒店陪我喝酒解愁。
冬瓜没回我。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像躲着我？我就这么令人讨厌吗？”我不满地质问他。
我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了，就又到楼下的小炒店，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迷糊间，我看到一个漂亮女人走到我的桌前，要店主把酒收回去，说我不能再喝了。
“给我酒……这是我的酒，你凭什么拿走？”我抓着空气。
“把他送回房间。”女人跟两个手下说。
两个年轻人一左一右，摸出我的钥匙，把我架回了我的出租屋，扔在了床上。
“别走……留下来陪我。”我跟他们说。
“你又是何苦呢？”女人说。
我张开醉眼，还能看清这是个精致的美女，颇有点名媛的样子，但我不认识她。
“……你是谁？……”我嘟哝着。
“天涯何处无芳草，好好睡一觉，别想太多了。”女人说。
“别走……”我泥醉在床上，话没说完，就呼呼睡死了。
第二天醒来，头疼欲裂，回想起昨晚那个送我回家的陌生女人，就仿佛做梦似的不真实。清醒过来后，昨天阿红拒绝我的话，又萦绕在耳边，刺穿我的心。
但仔细一想，越想越觉得事情的古怪，阿红肯定有难言之隐，她一定有什么瞒着我，只是不想伤害我罢了。
阿红始终是个善良的好女孩！是我错怪她了。
还有，昨晚的那个女人是谁？她怎么知道我要醉酒？她怎么找到我，又为什么要劝我？我只跟冬瓜说过这事，难道冬瓜和这个女人有关系吗？一连串的问号在我脑中闪烁，怎么也想不透。
我决定自己寻找真相。
阿红的小区肯定是进不去了，而且她也不会理我。我就先从冬瓜那里入手。
我骑着我的外卖电瓶车，来到了红日集团，可是，当我跟保安报出冬瓜的真名后，保安却告诉我，冬瓜早在几年前就被红日集团开除了。
难道，这家伙在骗我？可他为什么骗我？
那个孙俪跟他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能让红日集团董事长的千金孙俪给我放行入别墅区？而孙敏浩又是孙俪的表哥，她凭什么帮我？
我向冬瓜摊牌了，我把我去红日集团找他的事发给他。
“冬瓜，我把你当兄弟，你为什么骗我？”
“我没有骗你，只是我现在的状态你不会理解。”
“什么状态？”
“我不能跟你说，但请相信我是好心。如果你不相信我，以后就别来找我了。”冬瓜扔下一句话，就不理我了。
为什么每个人都似乎变得莫名其妙，让我感觉自己好像身处陌生的世界。
冬瓜这条路走不通，我还是得混入别墅区。
于是，我故计重施，开始专门接那个别墅区的外卖单子，借送外卖后的机会，绕到42号别墅探查。当然，每次我都不敢停留太久，生怕万一被保安察觉，可能永远也别想进来了。
但每次时间太短，我送了十几单，也没见到阿红几次，有一次，我看见阿红推着孙敏浩在大阳台上，她正给他梳头，还有一天晚上，我看到二楼的窗帘里，映出阿红的影子，她似乎在给孙敏浩跳舞，看得我妒火中烧。
接下来，我再去那儿时，就再也没有看到他们，只有一个老保姆进出。我忍不住心中的困惑，决心问个究竟。刚巧一天赶上老保姆出门，于是，就提着外卖上前。
“阿姨，这家主人在吗？他点了个外卖。”我问。
“我们没点外卖啊，你是不是送错了？”
“应该没送错，42号。”我故意去看单子。
“我们家少爷出国了，不可能点外卖的。”老保姆说。
原来真出国了啊，阿红没有骗我。
“那，你家的小保姆呢？以前都是小保姆点的。”
“她陪少爷，也出国了。”
我的心一阵狂喜，原来阿红真的只是他家的保姆，那我还有机会。
“哦，是43号，我看错了，对不起。”我道歉。
“小伙子以后看清点，送错要赔钱的。”老保姆瞪了我一眼，走了。
这天是我这几个月最轻松的一天，于是，又回到了拼命赚钱的状态上，我要在阿红回来前，多积点钱，我要让她看见幸福的希望。
我又接到了柳倩倩的奶茶订单，送到红美人舞蹈学校的。柳倩倩帮过我的忙，所以我对她的感觉好了很多。
“姑娘们，跟上节奏，屁股甩起来，蹦哒哒，蹦哒哒……”柳倩倩说着口令在前面领舞。
这次，她带的是肚皮舞课程。看着柳倩倩穿着性感的肚皮舞服，露出雪白的小蛮腰，那小肚脐眼一颠一颠的，好像要跟人说话似的，闪光片装饰的裙子亮晶晶的，跟着被舞蹈抹胸紧裹的圆耸胸部唰拉拉抖动，真让人心驰神眩。
她的身材真是太完美了！
柳倩倩看到我，示意女人们停下来，走到排练厅门口。
“你又开始送奶茶了？我以为你不送了呢，换一个人还真有点不习惯了。”柳倩倩接过奶茶说。
“上次的事，真要谢谢你。”
“啊？什么事？”原来她早就忘了给我提供过重要信息了。
“你帮我找到了红日集团的孙俪，孙俪帮我见到了我的女朋友，我真的很感谢你。”我说。
“是谁在说我？”里面有个跳舞的女人走了出来。
我们打了个照面，都一下子愣住了。
“怎么是你？！”我们同时说。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晚上在我醉酒时出现的神秘女子。现在看上去，孙俪也算得上跟柳倩倩同等级别的大美人，但更多了几分贵气。
“原来你真的去找她了！”柳倩倩站在中间看着我们。
“那晚，是你帮我的吧？你就是孙俪？”我问。
“我只是受人之托，他怕你出事。”孙俪倒没有否认。
“一定是冬瓜叫你来的，他人呢？”我问。
“你不会见到他的。”孙俪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不让我见他？”我有点激动地问。
柳倩倩朝我瞪了一眼：“你这人怎么回事？吓到我的学员了。孙总不愿意回答你，你就别问了，快走吧！”
“我去找孙敏浩，也是你放我进别墅的吧？你为什么要帮我？你还知道些什么？”我不理柳倩倩的责怪，也不管孙俪回不回答，接着问，因为有太多的谜团在我心中堵着。
“你这人也太怪了！以后不许再靠近我的学员。”柳倩倩生气了，叫来保安，把我赶出了舞蹈学校。
“不靠近就不靠近，我还不稀罕呢。”我骑上自己的小电动，气呼呼地回家。
但是，眼前总闪动着孙俪的影子，这女人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她，我就觉得冬瓜在旁边。
“冬瓜，你小子跟我说实话，孙俪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我给冬瓜发了微信，但他没回我。
又是隔了好久，直到我要睡觉时，他才发过来一条消息：“阿青，你还是过好自己的生活吧，别再想阿红了。”
“我早上遇到了他家的老保姆，她说阿红陪孙敏浩去国外了，老保姆亲口告诉我，阿红只是他家的小保姆。我等她回国，一定要当面告诉她，当保姆并不可耻，我还是一样爱她。”我说。
“你怎么这么固执呢？算了，以后你也少跟我聊吧。”
“冬瓜，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为什么不跟我见面？”
“不方便。”
“你这当奶爸的肯定很忙吧？来一张闺女的照片，让我瞧瞧你的宝贝长什么样。”为了缓和气氛，我说，我可不想失去这位能帮我忙的老朋友。
过了几分钟，冬瓜发来了照片，照片上是个可爱的女娃娃，粉粉的，萌极了。但眉宇间，我感觉有点熟悉，对，跟孙俪有点儿像。女娃是被人抱在手里的，照片上只有手臂，是个女人，女人做过美甲，指甲上画了点点桃花。
这指甲我好像在哪见过？我努力回忆，终于想起了一个人，顿时全身像落入冰窖里，僵了。
又是孙俪！我在跟她的两次接触中，曾经看到过她的指甲，就是点缀着这样的桃花的。是的，没错，就是孙俪！怪不得这女娃也有孙俪的模样，因为就是她女儿呀！
可是，我无论如何都没法把孙俪和冬瓜挂上钩，一个是丑陋粗俗的文盲清洁工，一个是美若天仙的集团公司千金大小姐，妥妥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怎么可能配对？可如果冬瓜是孙俪的老公，那一切都说得通了。他可以让孙俪来帮我，也许，他现在的地位不能再跟我称兄道弟了，所以才不愿见我。
一定是这样子了！冬瓜这小子修了几辈子的福？竟然抱得美人归，成为红日集团的金婿，小说也不敢这么写啊！真让人羡慕嫉妒恨。
“太可爱了！”我恭维了几句，但心里却无比失落，人家如今地位不同了，不想见我，我又何必强求呢？
自那以后，我没再主动联系冬瓜，但工作更有积极性了，还是故技重施，每天只接那个别墅区的外卖，一心只等阿红从国外回来。时间久了，和保安大哥们也打成了一片，成了好哥们，所以，也拥有了更多的便利，可惜的是，一个月下来，还是没见到孙敏浩和阿红的影子。倒是碰到了几次孙俪，但她也不理我。有一次，我看到孙俪推着婴儿车在小区散步，车里的女娃娃果然就是冬瓜发我的照片上那娃。她看到我，就扭过身推着婴儿车回别墅了。
冬瓜肯定就住在别墅里，每次我从她的别墅前经过，总要多望几眼，可并没有看到冬瓜。我按纳不住好奇心，问同情我的保安张大哥，孙俪的老公是不是一个矮矮胖胖其貌不扬的男人？张大哥笑了，说我想哪儿去了，孙俪的老公是个一米八的大帅哥。
“看，这就是他的车。”张大哥指着一辆刚开进小区的豪车说。
我看到豪车在39号别墅的车库里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孙俪抱着孩子出门迎接他，两人见面就亲密无比，轻吻了一下，又逗了逗女娃，一起进了屋。
这怎么回事？冬瓜不是孙俪的老公？那冬瓜在哪儿？他为什么发孙俪女儿的照片给我？孙俪又凭什么听他的话帮我？
我从手机里翻出冬瓜以前跟我的合影，问张大哥见没见过这个人。张大哥拿过手机仔细端详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从没见过此人，他肯定不是在小区里住的。
这事可真奇怪！我隐隐觉得，这一系列的事情背后，似乎藏着什么大阴谋。
我决定，还是要找孙俪当面问个明白。
通过张大哥的关系，我又成功混进小区，终于逮着一个机会，拦住了正在小区花园里推女儿散步的孙俪。
“你怎么又来了？”孙俪看见我，皱了皱眉头。
“我知道这样做很唐突，但是，如果你不告诉我答案，我会睡不着觉的。”我跟孙俪说。
“你想知道什么？”她冷冷问道。
“我的朋友冬瓜在哪儿？”
“我怎么会认识你的朋友？”
“那你为什么帮我？”
“我只是受朋友之托，做个人情。”
“不对。”我把冬瓜发我的微信拿给她看，“冬瓜发我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
孙俪看到照片，脸色一下子不好了，懊恼地低头细语：“小同，你真蠢！”
我一时弄不明白，好像她在自言自语。
“你在跟谁说话？”我问。
“我在跟自己说。我告诉你吧，别找冬瓜了，也别找阿红，他们都不会见你了。”孙俪抬头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
“我是好心才跟你说这些。”
“如果你不说清楚，我就报警了！我问过几个朋友，他们都说很久联系不上冬瓜，冬瓜失踪，肯定跟你有关。”我豁出去了，威胁道。
孙俪盯着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是在保护你，如果你知道真相，就会死。”
“你说什么？”我愣住了，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可怕的话。
就在我困惑之际，张大哥打电话给我，说刚才看到孙敏浩的车进小区了，孙敏浩好像在车上。我一阵狂喜，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等到阿红回来了。
我也顾不得逼孙俪说出答案，转身就往42号别墅跑。
跑到别墅边，果然看到孙敏浩下了豪车，跟迎接他的家人拥抱在一起。
不对，他不是高位截瘫的吗？怎么可以自己下车，还像个正常人似的跟父母拥抱呢？
难道国外的医学真的那么神奇，可以治好这么严重的伤？
他的父母开心地打量抚摸着他的手臂和肩膀，仿佛很是满意治疗的效果。孙敏浩撸起T恤的袖子，骄傲地向他的父母展示手臂发达的肱二头肌。
是啊，换作我也不敢相信，短短一个月，一个截瘫数年，全身肌肉萎缩的男人，又拥有了如此健美的身材，这简直是个奇迹。
可是，我的阿红呢？怎么没看到阿红？
我的心一阵慌乱。
“你在找阿红吧？”孙俪推着婴儿车来到我的身后，以一种可怜的眼神看着我，“不用找了，她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他把阿红弄哪儿去了？”我问。
“阿红已经嫁人了。”
“你胡说。”
“我没骗你，她真的嫁人了。”
我才不信她的鬼话，也不顾她的阻止，失去理智般跑到孙敏浩面前，我的突然出现让他们一家都很错愕。
“孙敏浩，你把阿红藏到哪里去了？快让她出来！”我喊道。
“这人是怎么进来的？保安呢，快叫保安把他赶出去！”孙敏浩的父亲孙新气急败坏地叫道。
“爸，等一下。”孙敏浩说，问我，“你叫阿青是吧？”
我点了点头，紧接着问：“阿红呢？我一定要知道她去哪儿了！”
“阿红托我给你带封信，这是她亲手写的。”孙敏浩从衣袋里取出一封信交给我。
我颤抖着接过信，走到一边打开来读。
“阿青，感谢你喜欢过我，其实，我也喜欢过你，只是，命运没法让我们在一起，这算是一个遗憾。现在，我已经有了很好的归宿，不要再问我到哪里去了，我只想告诉你，我现在活得很幸福，很开心。希望你能忘记我，找一个更好的值得你去爱的女孩。——阿红”
是阿红的亲笔信！我认得她的字迹。
“那你告诉我，她在哪儿？”我仍不死心。
“她不想告诉你，你也知道她的态度，请别强人所难。”孙敏浩说。
我还想问，孙俪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还是先回去吧，等过了这阵子，阿红可能会主动联系你的。”
事到如今，我也无话可说，又一次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宿舍。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送奶茶了，因为一拿起奶茶，就会想到阿红。我试图忘记阿红，以及跟她有关的所有人，不再联系冬瓜，也不再去找孙俪和孙敏浩。可是一个月过去了，我发现自己做不到，反而越来越担心阿红，越来越思念阿红。
这天晚上，我去给柳倩倩家楼下的一个客户送夜宵外卖，刚刚送到，就听到楼上传来争吵声和柳倩倩的哭声。
“这楼上怎么回事？”我问楼下的客户。
“别提了，这楼上小两口经常这样。男人想要孩子，女的是个跳舞的，不愿意生，两人常为这事吵架，男人怒了，有时还对她家庭暴力，听说正在闹离婚呢。”
“哦。”原来柳倩倩光鲜的外表下，竟也有如此不堪的家事。
我按了电梯准备下楼，没想到电梯门一开，柳倩倩拉着一只航空行李箱正在里面，两只眼睛哭得像红桃子似的，手里捏着一份离婚协议，一看就知道已经签字了。
“看什么看，有这么好看吗？”柳倩倩见是我，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
我硬着头皮，走进去站到一边。
“你现在该嘲笑我了吧？我是愿意净身出户，他才答应签字。”柳倩倩抹着泪说。
“怎么会？你是为了艺术放弃家庭。”我说。
“没想到，一个送外卖的还能理解我。”柳倩倩看了我一眼，说。
到了一楼，电梯门打开，柳倩倩拖着航空箱出去。
“你到哪儿去？”我问。
“我去哪儿关你什么事？”柳倩倩没好气地扔下一句话。
我出小区的时候，看到柳倩倩开着车也出了小区。这么晚了，她的情绪又不稳定，我有点担心她，于是就在后面跟着。
没想到，我的不好预感竟然发生了。才过了两个红绿灯，柳倩倩闯了红灯，横向开来一辆大卡车，一声尖利的急刹，轰的一声撞上了她的车。
糟了！我急忙开上前，扔下电动车就去查看。柳倩倩的车已经变形了，她被卡在驾驶室中，已经不省人事。
卡车司机吓傻了。
“你愣着干嘛，赶紧打电话救人啊！”我喊道，一边用力拉开破损的车门，去营救柳倩倩。车尾已经着了火，再不弄出她，要是车子一爆炸就完了。
我好不容易拉出她，抱着她才跑几米远，车子就爆燃了。
好险啊！我把她放在路边的绿化带上，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划伤了，鲜血直流。可柳倩倩的伤情要严重得多，双腿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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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交警和急救车都到了，把柳倩倩送到了医院。
“谁是病人家属？”医生问。
“我是送她来的，但我不是家属。”我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要帮助她。这女人真可怜，刚离了婚，又横遭车祸。
“病人的伤势很严重，如果你能联系到她家属，赶紧交钱救人。”医生说。
“要多少钱？”
“先准备五万吧。”
“这么多？好吧，我联系一下。”我硬着头皮说。
因为给柳倩倩送过外卖，我从原始订单中找到了她家的电话，打过去，可她老公正在气头上，认定我是个骗子，告诉我，就算是真的，她跟他已经离了婚，没有关系了，说完挂电话不接了。
这男人好生无情，不要说柳倩倩这样的大美人，就算是个丑女，一夜夫妻百日恩，也不能见死不救啊！看来，柳倩倩是跟错人了。
着急之中，我想到了孙俪，可是，我没有孙俪的号码。
护士又来催费了。
对了，冬瓜！我也顾不得什么，就给冬瓜的微信发语音，告诉他柳倩倩发生的事，请他转告孙俪，带钱救命。
没想到，半个小时后，孙俪就来了，而且带来了十万元的预付款。
我没猜错，冬瓜果然跟孙俪有莫大的关系！
“今晚真是谢谢你了，你是个好人。”柳倩倩进手术室后，孙俪对我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孙俪，总有一种熟识感觉，就像认识很多年一样。
“没什么，孙总，你现在总该告诉我，冬瓜和你的关系了吧？我刚才只是跟冬瓜在微信上说这事。”我趁机问。
“冬瓜是我的管家。”
“可是他为什么不见我？”
“这事跟你无法解释，他不见你自有不见你的理由。”孙俪说。
“你有没有阿红的消息？”
“都一个多月了，你还没有从这段感情中走出来？”孙俪看着我，吃惊地问。
“这不是时间能决定的？”
“你对她真是痴情啊。”她摇头叹道。
“我发过誓，这辈子非她不娶，除非她当着我的面拒绝我。”我坚定地说。
孙俪看着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真是孽缘啊……可惜，你见到她，她已经不是她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
“孙敏浩开了间健身房，你有空去看看吧。”孙俪说。
“我才不去，他开健身房关我什么事。”我没好气地说。
“你不是要见阿红吗？”
“阿红果然在他那里？”我惊喜地问。
“是，也不是。你不要对我表哥有成见，他也是个好人。只要平心静气地多跟他多接触，多了解他，总有一天，你会知道阿红在哪儿的。“孙俪说。
孙俪让我先回去了，她会陪着柳倩倩。她说，柳倩倩的这个老公当初是她做的媒，她没替她选对人，亏欠她许多。
虽然我不懂孙俪话中的意思，但她说得很真诚，我也信她一回。
第二天，我就根据她给的地址，找到了孙敏浩新开业的健身房。
名字竟叫“红浩健身馆”，这是把阿红的名字也带进来了吗？没道理啊！
带着深深的疑惑，我踏进了健身房的大门。
孙敏浩成赤裸着上身，只穿着健身短裤，在给他手下的私教教练们做示范。
好一身健美的肌肉啊！跟几个月前瘫在轮椅上全身萎缩的那个男人相比，简直换了一个人似的。
我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比见到孙俪时的那种熟悉感强烈得多，也不一样得多。我发现自己竟然不反感看他裸露的身体，不仅不反感，反而有种心跳加快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没理由啊！我是个男人，怎么会对男人的身体产生异样感觉？
孙敏浩看到我，也愣住了。
“你们照我说的练习，我有个朋友要接待一下。”孙敏浩从健身器材上站起，走到我面前。
“你怎么到这来了？”他看着我。
“我……我是瞎逛，这健身房是你开的？”我强忍住奇怪的情绪，尽量平静地说。
“不错，我喜欢健身，瘫在轮椅上这两年，几乎要把我憋死了，所以开了这家健身房，给自己一个健美的借口。”他笑笑说。
我似乎觉得这小子也没有以前那么可憎了。
孙俪让我对他心平气和，我原以为自己做不到，可现在看来，也没那么困难。
“既然来了，就到我办公室喝杯奶茶吧。”
到了他宽大的办公室，他果然泡了一杯奶茶给我喝，他竟然准备了一套完整的奶茶制作工具。
我喝了一口，差点哭出声来，这口味，正是阿红最喜欢的。
“你怎么会调这奶茶？”我问。
“是阿红教我的。”孙敏浩笑了笑说。
“阿红教你的？！”我吃惊地说。
“阿红最喜欢喝奶茶，而且还是个调奶茶的高手，在她的影响下，我也喜欢上了喝奶茶。”
“是的，她最喜欢红豆味的。”
说起阿红，我一下子兴奋起来，原本我跟孙敏浩没有任何共同语言，现在，阿红似乎成了我们的共同话题。
我们聊了很多，原来他这么了解阿红，甚至比我了解多了。看样子，是我想多了，他不会害阿红。
可当我问起阿红在哪里时，孙敏浩还是顾左右而言它，就是不告诉我。
但是，这次谈话打开了我心中对孙敏浩的隔阂。不知是这种异样的感觉牵引着我，还是孙敏浩本身有这样的魅力，我竟然无法生起对他的敌意。
“你是怎么做到几个月就拥有这样健美的身体的？”我的视线落在他的胸腹肌上，问出憋在心中许久的问题。
“这要感谢阿红，是她让我拥有完美的身体。”
“感谢阿红？”
“以后再慢慢跟你说吧。时间不早了，我要安排今晚的学员计划。”他站了起来。
我的目光落在他的两块胸肌上，胸肌上黑黑的乳头吸引了我，突然，他的胸肌动了动，两只乳头也跟着动了动，就像跟我说话似的。
好可爱的胸肌啊！我的心里突然冒出这样奇怪的想法。
我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了，急忙掩饰自己的难堪，匆匆告辞，出了红浩健身馆。
刚出健身馆，孙俪就打我手机了，她告诉我，经过一晚上的抢救，柳倩倩救回来了，但可惜的是，她永远失去了双腿，脊椎也受了严重的伤，恐怕这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我说要去医院探望她，可孙俪却叫我别来了，因为柳倩倩说，昨晚的车祸都是因为我，我一直跟在她的车后面，她有些害怕导致了分神，所以才会误闯红灯，她现在恨我来着呢。
我听了这话，心里非常难受，好几天都郁郁寡欢。虽然从法律上来说不能怪我，可毕竟是我间接害了人家。
我觉得还是当面向她道歉才好，于是买了水果，也不听孙俪的劝，上医院看望柳倩倩。没想到躺在病床上的柳倩倩一看见我，就大发脾气，扔了我的水果，就要我赔她身体，她这辈子再也没法跳舞了。
“你怎么回事？不是叫你别来吗？”孙俪把我拉出了病房。
“我这不是想当面向她道歉吗？”
“当面当面，你以为当面就能解决问题？人家是一生的幸福，道个歉能解决问题的话，那不是天下大同了？”孙俪沉着脸说。
“孙总，我真不知怎么办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后悔地说，那晚我真的只是担心柳倩倩才跟踪她，没想到反而害了她。
“你就别管了，我会劝她的。”孙俪说。
“谢谢孙总！”我感激地鞠躬。
“你见到我表哥了吗？”
“见到了。”
“没吵架吧？”
“没有没有，我们聊得很好呢！现在我相信，他不会害阿红的。”
“这就好。以后想阿红了，就找我表哥谈谈心。”孙俪笑了笑说。
尽管这提议很荒缪，但我却觉得很有吸引力。离开医院后，我又来到了红浩健身馆。孙敏浩看见我也很开心，我们又聊了一个小时，话题还是围绕阿红，又渐渐扩展到其它主题。聊着聊着，恍然间，我竟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用电动车载着阿红，送她回家时一路聊着的快乐。
从那以后，每到想阿红了，我就跑到健身馆找孙敏浩聊天，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只是，有一点我一直不敢面对，孙敏浩他那健壮的身体对我来说越来越具有吸引力，而当他光着上身锻炼时，我的心会不由自主地扑扑直跳，就像当初爱上阿红的感觉。
难道，我是个同性恋？！被孙敏浩扳弯了？不可能啊，孙敏浩也告诉我，他只喜欢女人，而且喜欢那种特别有女人味的女人，而我，也一直喜欢着阿红，可这种奇怪的感觉怎么回事？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发现，真正吸引我的是孙敏浩的身体，而不是他英俊的脸。
这让我很困惑，也很害怕，好几个星期不敢去找他。
孙俪告诉我，柳倩倩出院了，但跟以前的孙敏浩一样，高位截瘫，除了手能动，胸部以下都没有知觉了。她那个没良心的前夫见此情景，就以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为由不管了。她的舞蹈教室也关了，失去了生活来源，现在暂住在孙俪家。听了这消息，我很自责，要是那晚我没有跟着她，造成误会，柳倩倩也不至于这么惨。
她肯定恨死我了。可是，我又帮不了她。
有一天晚上，冬瓜突然给我发微信了：“阿青，你快离开这个城市吧！”
“我好端端，为什么要离开？再说，我还没等到阿红的消息呢。”
“你很快就要知道阿红的下落了。我警告你，不管孙俪和孙敏浩告诉你什么，你都不要答应。”
“答应什么？你说清楚。”
冬瓜没回话，他的话没头没尾，但背后仿佛藏着什么大事，搞得我一晚上睡不好觉。
第二天，我果然收到了孙俪的来电，她约我去孙敏浩的别墅一谈。
“我可以不去吗？”我想起冬瓜的话，戒备地问。
“难道你不想见阿红吗？”
“阿红回来了？”我大喜过望。
“是的，你过来就会见到她了。”
听到这消息，我早把冬瓜的警告置之脑后了，骑着电动车，飞也似的朝别墅区赶去，真想飞到那里跟阿红见面。
“阿红呢？”到了42号别墅，迎接我的只有孙俪和孙敏浩。
“你别着急，我们坐下慢慢说。”孙俪说。
他们带我到客厅坐下，这客厅真气派，我坐在价值一百多万的贵族沙发上，感觉特别拘束，贫穷真是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阿红在哪儿？”我又问。
“阿青，我们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但事到如今，我们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孙俪说，拿起了茶几上的一只手机，点了开来，给我看。
我一看就惊掉下巴了，原来手机上竟是我和冬瓜的聊天记录。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有冬瓜的手机？冬瓜在哪儿？……难道，跟我聊天的一直是你？”我抖擞着问。
“是，也不是。”孙俪神秘地微笑道，低头仿佛对自己自言自语，“小同，对不起了，也许这对你朋友来说，也是件好事情。我们要试一试才知道，对吧？”
“你在跟谁说话？”我问。
“我在跟我的身体说话，它叫小同，在没有成为小同前，它叫冬瓜。”孙俪说。
“我……我怎么没听明白？”我一头雾水。
“冬瓜已经变成了我的身体，我们合二为一了。”孙俪说。
我吓得几乎跳了起来：“这……这怎么可能，孙俪，你脑子生病了吗？”
“她说得没错。”孙敏浩说，“我以前也不相信，可是现实就是这样。”
“平时我醒着时，这身体由我支配，除非碰到危险。等我睡去，它就可以支配自己，所以，冬瓜都是趁我睡觉时跟你微信聊天。现在，你知道他为什么总是这么晚回你了吧？”孙俪说。
我的脑袋有点晕，还是转不过弯来。
于是，孙俪把冬瓜成为她身体的故事讲给我听。她告诉我，那个老乞丐已经回去魔界了，在他离开前，把这个神奇的移植术传给了她，但是因为功力不够，她还不能像冬瓜和她的结合那样，在一夜之间就做到，施术后，前后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来融合。所以，孙敏浩才带着阿红离开，其实他们没去国外，而是在一个秘密之地进行合体。
“难道阿红她……”听到一半，我就想到了阿红，不由看向孙敏浩的身体，就像被人敲了重重的一记闷棍。
“你猜得没错，阿红现在是我的身体。”孙敏浩低头看着自己，说。
“你们……你们是魔鬼！我要告发你们！”我怒不可竭地站起来。
“这都是他们自愿的，只有供体自愿，法术才能起效，头和身体才能和谐共生。”孙俪说。
我盯着孙敏浩健壮的上身，原来我被它吸引是有原因的，因为它就是我朝思暮想的心爱的阿红啊！可是，我仍然无法把阿红跟这个壮男身体联系在一起。
“这个嫁接法术需要异性相吸，所以，男人要用女人做身体，女人则要用男人做身体。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阿红是嫁给了我表哥，传言也并不是完全空穴来风。”孙俪说。
“你们骗我！我不相信这鬼话，除非你让阿红……这身体开口跟我说话，我才信。”我又是恐惧又是激愤。
“阿青，它们已经是正常的身体了，没法开口讲话，但它们可以跟主人用神经通路说话，另外，身体和身体之间也能通过它们特殊的感应交流，但主人是听不到的。”孙敏浩说，“阿红刚才跟我说，她跟冬瓜聊了一下，她想告诉你，既然你已经知道真相了，它们希望你先冷静，好好听我们把话说完。还有，她想给你看这个。”
孙敏浩弯下身，把右脚的袜子脱下来，露出脚踝上的一个纹身。
“她说，你应该记得这个。”孙敏浩说。
我一看差点晕过去，天哪，这不是阿红手腕上那只蓝色小蝴蝶吗？
我想起了第一次看到她纹身时的场景，她说蓝色是她的幸运色。没错，是一模一样的纹身，只是现在跟着比例大了一圈。
“不对，阿红纹的是手腕，你这是脚踝。”我摇头说。
“你不知道，这法术是取供体的头部和胸部以上部分，因此，供体的手会变成脚，臂会变成腿。这也是那天，你看到阿红倒立行走的原因，她是在锻炼自己的双臂行走，以便更快更好地适应。”孙敏浩说，“阿红是个好姑娘，又乖巧听话又努力，我也非常喜欢她，她能成为我的身体，是我最大的幸运。我发誓，这辈子要好好珍惜我的身体，给它健康和活力。”
“你这个变态！还有脸说这些！”我冲过去，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
“阿红说，你抓疼她了！”孙敏浩现出痛苦的表情。
我赶紧撒了手，后退了几步，木然地盯着他的身体。
“阿红说，她不希望看到你生气。”孙敏浩揉了揉被我抓出指印的臂膀。
“冬瓜也让我转告你，稍安勿躁，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糟糕，事实上，它们过得都很好。”孙俪说。
“如果手臂变成腿脚，那你们的手呢？是哪个部位变的？”我仍然难以置信。
“手臂是耳朵变的，手就是耳垂。”孙敏浩脱了上衣，露出了肌肉型男的上半身，低头跟自己说，“阿红，你看到他了吧？我倒是真想你能开口说话，好好劝劝这小子。”
我的视线落到他大胸肌的两点上。
“你猜得没错，这是阿红的眼睛，它可以看到你。”孙敏浩说着，又穿回了衣服，“阿红说，她羞于见你。”
我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整个人都在发懵。
我的视线从他的胸部下移到他穿着运动裤的裆部，那儿有点鼓鼓的，呈现出雄性的傲娇轮廓。
要是乳头是眼睛，那么肚脐就是鼻子，再下面……我不敢想下去。
可是，一想起对面男人的身体，就是我心爱的阿红，我的心理就变得异常复杂。
孙俪叹了一口气，说：“阿青，你不知道，虽然阿红做了敏浩的身体，但是，她一直忘不了你，其实，她对你的爱并不比你对她的少。虽然当她是人时，狠心赶你走。但内心却是非常痛苦的，所以，她变成敏浩身体后，每当她一想你，敏浩就会感到身体不适，浑身无力。直到那天，你到健身馆见敏浩，当时敏浩裸着上身，本来是为了让阿红多看看外界，没想到看到了你，她很开心，敏浩顿时感到精力又回到了身体里，整个人都爽了。我想，敏浩和阿红现在都离不了你。”
“我表妹说的都是实话，我这才意识到，阿红是有多爱你。”孙敏浩说。
我的眼眶湿润了，走过去，把手按在孙敏浩的胸膛上，轻轻问：“阿红，这都是真的吗？”
“阿青，你想和阿红再续前缘吗？”孙俪问。
“她都变成这样了，我怎么跟她再续前缘？”我说，“难道，你让我跟孙敏浩好？”
“你误会了。”孙俪笑道，“现在有个好机会，你可以救一个人，同时又可以跟阿红成就姻缘，岂不美哉？”
“我不懂。”
“你就跟我的小同一样笨。”孙俪说，“你忘了柳倩倩了？她目前的情况跟敏浩差不多。”
我的脑袋一下子炸了：“你想让我……让我做柳倩倩的身体？！”
“阿青，我们只是给你机会，也请你给柳倩倩一个机会，毕竟，她是因为你变成这个样子的，当然，我们也要做柳倩倩的思想工作，她愿不愿意还是个未知数呢。但冬瓜和阿红坚持最终要由你自己决定，所以我们也不强求你。”孙敏浩说。
“你们害了冬瓜和阿红，还要害我吗？我要报警！”我生气地说。
“报警？你以为警察会相信这样的事吗？就算相信，你想害了冬瓜和阿红吗？我们坐了牢，不等于他们也坐了牢？”孙俪说。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
“疯了，真要疯了！”我大叫一声，跑出了别墅。
我在街上像游魂野鬼一样，晃荡了几个小时，最后才回到宿舍。
他们一定在合伙恶作剧捉弄我，世上哪有这么离奇的事？可是，捉弄我这个外卖小哥又有什么好处呢？
冷静下来后，以前的断片一点点重新组合起来，我不得不接受这个可能，也许，他们没在骗我，阿红确实变成了孙敏浩的身体，而冬瓜在几年前，就已经变成了孙俪的身体，怪不得没人能联系到他。
我又一次失眠了，比以往更绝望，以前还有等待阿红的希望，可现在，阿红已经成了别人的身体，而且是个男人的。这让我如何是好？
我也想过报警，但正如他们说的那样，警察会相信我的话吗？可能会把我当成疯子。就算相信，如果孙敏浩坐牢，那阿红不也跟着坐牢了吗？他和阿红现在是一起的，我甚至连揍他的权利都没有。
一点钟的时候，手机滴得一声，亮了，我的微信上收到了一条讯息，竟是阿红发的——她解锁了本已经被拉黑的我。
“阿青，睡了吗？”
“阿红，是你吗？是真的你吗？”
“主人睡着了，我才能登录微信跟你说话。”
“太好了，阿红！我真想你。”我泪流满面。
“我对不起你，让你看笑话了。”
“不，你永远是我最心爱的女孩。”
“我已经不是女孩了，我只是一个男人的身体。”
“我说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爱你。”
“你真傻。今天我看见你，真的好想哭，可男人的乳腺没法分泌乳汁。”
“我真是太气愤了，他们根本不把人当人。”
“你错怪他们了，他们说的没错，都是我们自愿的，他们对我们也很好。”
“做别人的身体，我还是没法想象。”
“习惯了，就好了。我和冬瓜都觉得挺好的。”
“真的？”
“是的，很多感觉和视角都不一样了，失去了一部分自由，也不能作为独立的人了，但也收获了许多独立人体会不到的快乐，你没有亲身经历过是没法体会的。”
“他们要我做柳倩倩的身体。”
“我知道的，我能听到你们的谈话，但就是说不了话，也做不了什么事，在醒着时，上面的大脑控制着我，我没有自主权，但我能思考。阿青，你还是离开吧，我并不愿意你看到我这样，更不愿意你成为别人的身体，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找一个爱你的女孩过普通人的生活吧。”
“可是，我舍不得离开你，我要找到办法复原你。”
“没有用的，我们都跟神明签了契约，我们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了神明，是拿不回来的。再说，我也不愿意跟主人分离，我们将永远是一体共生的关系。”
“阿红，你为什么总向着他？你被他洗脑了吗？”
“你现在还不明白身体对头脑的依恋之情，这种感情一旦建立，就再也无法割舍。”
“这是爱情吗？你爱上他了吗？”
“我很难解释这种情感，很像爱情，但又不是爱情，否则我也不会这么想你了。这更像是一种身为同体的亲密感和归属感，谁也离不开谁，有时候，甚至比爱情更绵长，爱情会变，可这种情感永远不会变。”
“我还是不理解。”
“其实，我的主人确实为我们好，没有哪个主人不疼自己身体的。为了让我们在一起，主人说，只要你答应成为柳倩倩的身体，他会喜欢上柳倩倩，一定会娶她的。但是，我觉得这对你不公平，你还没有经历过作为男人的精彩人生。”
“我觉得，对你才不公平。”
“公不公平永远是相对的……主人快要醒了，夜尿。不聊了，明天你就离开这个城市吧，忘了我，祝你幸福！”
“阿红，再跟我说说话吧。”
可阿红不再回我了。
第二天，我在头疼欲裂中醒来。昨晚跟阿红的对话就像做梦一般。我拿起手机翻了翻，对话还在，不是做梦。
阿红，我听你的话，离开这座城市好了，我会开始新的人生，会像你祝福的那样，找一个爱我的女孩组建家庭。
我花了一天的时间，打包好行李，退了外卖电动车，结清了房租，买了车票准备回老家，永远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车站里人来人往，我坐在候车椅上待车。突然，我看到对面墙上有一个灯厢，竟是柳倩倩的舞蹈学校广告。海报上的柳倩倩穿着紧身芭蕾舞服，曼妙的身材和美丽的舞蹈造型真让经过的男人们喷鼻血。在她的身边，还写着一行字：“舞蹈女神”柳倩倩老师，第十三届全省青年舞蹈大赛冠军，首届都市女神选美比赛亚军。
好美的身体啊！我不自觉得走过去，轻轻用手抚摸着海报上的女体，也不顾旁人投来异样的眼光。
要是我成为这身体，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事。他们说的没错，只要孙敏浩娶了柳倩倩，那我和阿红不也是一对夫妻吗？我和阿红就可以在一起了。
从灯箱膜的倒影中，我看到了相貌平平的自己的脸，跟海报上柳倩倩的身体叠合在一起。
我悚然一惊，不敢再想下去。
直到坐上火车，我的心里仍然像江海般翻腾，坐立不安。
我拿起手机，给母亲打了个电话，本想告诉她我马上就要回家了。可是，母亲却告诉我，我哥因为拿不出三十万的彩礼钱，我的准嫂子要跟他分手了，这几天他抑郁病又犯了，正在寻死觅活呢。我哥一直对我很好，但十年前得过抑郁症，还好遇到了我的准嫂子，这几年一年比一年好了，如果他们分手，我怕他真的受不了。母亲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我哭诉，希望我在城里打工赚钱，先帮帮我哥把彩礼付上。
我一直没有告诉她我在做外卖小哥，而是说我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
我话说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如果我这样回家，什么忙也帮不上，家里还要多张口吃饭。
“妈，我知道了，我会弄到钱的。”我缓缓放下了手机，看着满车厢的人，却感觉自己被世界抛弃了，无比孤独。
就在这时，一个打扮时尚靓丽的女孩走到我身边，有些嫌弃地看了看我，坐到了我旁边的空座上。我已经好多次看到过这种刺人的目光，以前都已经习惯和麻木，但今天，她的目光似乎更加让人难受，让我如坐针芒。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柳倩倩的模样，在我面前萦绕。
火车开了，但我木然地站在站台上，整个站台只剩下我一个人。
在最后的一刻，我下了车。
目送火车开远消失在视线里，我缓缓拿起手机。
“孙总……我想通了，我愿意。”我打手机给孙俪。
“你真的不后悔吗？”
“我决定了。”
“太好了！不过，你先不要告诉阿红，要不她肯定会反对。而且，过多的纷扰也不利于你尽快投入新角色。”
孙俪给了我一个地址，要我到那儿找她。
我回到了城里，来到孙俪指定的地点，孙俪让我上了她的豪车。
“把头套戴上吧。”孙俪递过来一只黑头套。
我愣了愣。
“这个地点是秘密的，我不想让任何一个不可靠的人知道。”孙俪严肃地说。
我接过头套，犹豫了一下，戴了上去，孙俪不放心，还特地检查了一下我有没有作弊漏光。
车子启动了，看不见任何东西的我，只能凭感觉知道车子在城里转了一圈后，出了城。
“她在那儿吗？”我无比忐忑地问。
“谁？”
“柳老师……”我小声地说，心脏却扑扑直跳。
“她已经在等你了。”
孙俪告诉我，柳倩倩本来死活不同意，但是经过她一天的思想工作，终于答应了。
“倩倩现在的脾气不大好，对你的怨恨还没消，待会儿见了她，你要有礼貌，有耐心，要让她知道，你是主动自愿地做她的身体，以赎罪之身来补偿她的。”
“这……好吧……”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孙俪拉掉了我的头罩，刺目的白光让我几乎睁不开眼睛，过了一会儿才适应。
我发现车子停在一幢独门独院的山区小别墅里，四周都筑着高墙，还装了铁丝电网。
“我们到了。”孙俪说。
“这是哪儿？”
“这是我的另一处私人房产，敏浩和阿红就是在这里合体的，现在轮到给你们过渡了。”孙俪微笑道。
院子大门从我们的背后自动关上了。
“哦。”我对未来充满恐惧和忐忑。
我跟着她下了车，走入别墅。
别墅里的设施很齐全，布置摆设也很有格调，但心里想到这是阿红作为独立的人最后生活的地方，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悲伤。
“去见见你的主人吧。”孙俪说。
我一想起我会成为柳倩倩的身体，更害羞窘迫了。
孙俪带着我穿过客厅，走到后面的小花园，小花园面朝着宁静的小湖。
这小花园是围在别墅的围墙里的，只有一面临湖，湖水很清很绿，对面却是悬崖峭壁，所以不用担心有谁向这边偷窥，也不知道孙家是怎么找到这绝佳的位置，幽静得像世外桃源。
我一眼就看到坐着轮椅的柳倩倩坐在湖边，背对着我们。因为治伤的原因，原来的一头秀发已经理成了短发。
“倩倩，阿青来了。”孙俪说。
“俪俪，你让他走吧，我实在接受不了。”柳倩倩望着湖面冷冷地说。
“这是最好的办法，阿青自愿献身弥补他的过错。”
“他可没那么高尚，他只不过是想利用我跟他喜欢的阿红在一起罢了。”柳倩倩说，“而且，我也不愿意欠别人的，我宁愿一辈子残废，也不可能让这个男人做我的身体。”
“别这么肯定，难道你想一辈子坐轮椅吗？你的舞蹈事业呢？你今后怎么生活？”孙俪说。
“柳倩倩，要不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放着好好的人不做干嘛？鬼才愿意做你的身体呢！”我也生气了。
“那你滚吧，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柳倩倩有些激动地说。
“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说，就往回走。
“慢着！”孙俪叫住了我，走过去把柳倩倩的轮椅转了过来。
这回，我看清了柳倩倩的惨状，她的双腿在膝盖之下全没了，只有空空的裤管。
我一下子惊呆了，没想到，这场车祸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
“我……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是这样，可那晚，我真的想保护你。”我低头道歉。
“现在说这些有用吗？”柳倩倩说，眼泪奔流而出，“我的人生都毁了，如果我能自杀，早就自杀了，可现在，我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
“倩倩的脊椎也遭到了重创，高位截瘫，现在她只能坐或躺，连扭腰都困难了，比敏浩还难受。”孙俪叹息说，“这样的身体，很难活过三年，”
我怔怔地看着柳倩倩，想起曾经在舞蹈教室里教舞的曼妙身影，不觉心中一痛。柳倩倩见我看她，愤恨又无可奈何地扭过脸去。
“如果她愿意，我会留下来。”我终于说。
“你给倩倩一点时间，我再劝劝她。”孙俪说。
我走到客厅，窝在沙发里，抽了一支烟，脑袋也有些浑浑噩噩的。我的选择真的对吗？我真的愿意放弃自我，放弃作为正常人的一切，甚至放弃我的亲人和朋友，甘心成为一个并不怎么熟识的女人的身体吗？这真他妈的是个疯狂的想法！
透过门厅，我看到孙俪在苦劝柳倩倩，孙俪穿着一袭束腰连衣黑裙，透出无比成熟的贵少妇韵味，想起美丽裙子里包裹的竟是我朋友冬瓜那颗大脑袋变成的身子，真的感觉太奇幻了。
我不知道此刻冬瓜能不能看到我听到我，现在完全是孙俪主导的，他完全没有自己的行动能力，也没法跟我交流，现在的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也许冬瓜和阿红劝我是对的，我应该离开这个城市，逃得远远的。
再说，柳倩倩也不愿意我成为她的身体，她一直瞧不上我，我还干这种自我献身的傻事做什么？
我刚刚在烟灰缸上掐了烟头，准备偷偷离开，孙俪就推着柳倩倩进屋了，一脸如释重负地笑道：“倩倩答应了。”
柳倩倩的表情很漠然，猜不透她此刻的心理，跟她这样面对面，倒是让我无比紧张。
“那么，我……我们……在这里……做些什么？”我结结巴巴地问。
“在正式合体前，你们要培养感情，确立各自的角色关系，直到能够达到合体的要求，阿红和敏浩也是这么过来的。”孙俪说。
孙俪故意提起阿红和孙敏浩，是想暗示我，阿红是我的榜样。这招果然很凑效，一想起阿红曾经经历过这一切，我的心踏实了很多。
“哼，我才不想跟这种人培养什么感情呢。”柳倩倩厌恶地瞪了我一眼。
“倩倩，你要纠正固有思维，从现在开始，他不再是一个男人，而是你最宝贵的身体，他是属于你的。”孙俪笑着说，又对我说，“你也一样，从现在开始，你的主人就是柳倩倩，你要彻底服从她的一切指令，在她的指令没有发出前，你不能有自己的任何行动。”
“我……我不太懂这意思。”我说。
“这个我等一下再跟你们详细解释，现在，我们要做一个简单的仪式，就算正式确立关系了。”孙俪说。
“还要仪式？”
“这是法术的一部分，你过来，跪在倩倩面前。”孙俪跟我说。
“我这双膝只跪爹娘与仙佛，为什么要跪她？”我不服地拒绝。
“我不是说了吗？现在，你最重要的身份已经不是独立的男人了，而是倩倩的身体，倩倩是你的主人，也是你的头脑，你要放下以前的一切固有思维定势，彻底放空自己，好好听话。”孙俪说。
一想起我的父母，我突然又后悔了。
“孙总，我还有父母要赡养。再说，柳老师也不情愿，要不，我们都再考虑考虑？”我犹豫着说。
“你想反悔吗？”孙俪拉下了脸，表情变得严肃可怕，让我吓了一跳。
“我……我只是觉得，这个决定有点草率了，我还没回家跟我的家人道别呢。”我结巴着说。
“我问过你，会不会后悔，你说不后悔。现在，再后悔已经晚了。按我们的规矩，只要进到这里，就不能走回头路了，除非是死。”孙俪冷冷说。
“俪姐，也不至于这样吧？”柳倩倩也被吓到了。
“这是规矩，他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秘密，为了不节外生枝，只能如此。”孙俪叹了一口气说，“他如果不行，姐只能再帮你特色一个愿意的。”
孙俪竟然从包包里掏出了一把小手枪对准我，天哪，我没想到，她居然有枪！不过，这也不奇怪，像她这样的富人，什么东西搞不到？
“孙……孙总……我……”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我一再后退。
“你快答应她吧，再犹豫就没命了！”柳倩倩着急地叫道。
我没想到，这个时候，柳倩倩竟会关心起我，超出了我的意料。
“倩倩，你也不喜欢他，强扭的瓜不甜，强要来的身子也不行。你们还是不要开始吧！”孙俪准备扣动扳机。
“我愿意！我只想让他做我的身体，姐，你放过他吧！”柳倩倩喊道。
“我……我也愿意。”我抖索着点头，“可是，我真的放心不下我的家人。”
“这些我们都考虑到了，就跟我的小同一样，也就是你的朋友冬瓜，他的父母由我来赡养，去年，我还帮小同家盖了新房呢。你的父母，也会由倩倩赡养，我们也会加倍补偿老人家的，让他们颐养天年，这可比做外卖养家强多了。”孙俪说，“你要记得，你并没有从世上消失，只是跟倩倩合体了，你还是人，如果你想家，随时都可以回去看看。”
“我……还有个条件。”我说。
“说。”
“我有个哥哥，三十五了，因为家里没钱，娶不了女人，这是我父母的一块心病，我想要你给他三十万，让他能够成亲。”我说。
“钱能解决的事都不是问题，我答应你，先给你们家五十万，就说你去国外打工赚的钱，过几年，我会在国外给你开张意外死亡证明，你的家人还可以领到一大笔赔偿金。”孙俪说。
我想了想，终于狠了狠心，走到柳倩倩面前，跪了下去。
“现在，请握着倩倩的手臂。”孙俪说。
柳倩倩本能地厌恶地摇头。
“倩倩，克服自己，习惯了就好了。”孙俪说。
我慢慢伸过手，握住了她粉藕一般的手臂。
多么柔软的臂端，可是因为高位截瘫，她的脖子以下，包括手已经完全成了摆设，毫无知觉，真是可怜！这都是我害的，我不禁又心生内疚。
孙俪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始口中念念有词，绕着我们俩施咒。
“杨人青，你愿意做柳倩倩的身体吗？无论将来如何，你们都永不分离，一体双生。”孙俪喝问。
“我……愿意。”我说。
“柳倩倩，你愿意接受杨人青成为你的身体吗？无论将来如何，你们都永不分离，一体双生。”孙俪问柳倩倩。
“……我愿意。”柳倩倩淡淡地说。
在她说出“我愿意”的刹那，我突然感到有一种奇异的引力，仿佛要我把跟她吸住，但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好了，现在你们已经正式签订契约，再也不能分离了，阿青，只要你离开倩倩二十米，就会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自动回到她身边。反之，倩倩也不能赶你走，阿青只要离开你二十米，你也会昏厥。”
“不会吧，这就开始了？”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怪不得阿红一直离不开孙敏浩的别墅，那次我跟她单独谈话，她也带我离孙敏浩不到二十米。
“你现在可以有独立的思想，但不能有独立的行动。现在，只有你的主人命令你，你才可以行动。”
“那我不就是成了她的傀儡？”
“可以这么说。今后，你可是要做她身体的，就更不能老想着独立行动了，一切都要听头脑的指令。所以，这段时间，是让你们先适应彼此，培养感情，磨合磨合。只有双方都达到默契了，才能正式施行合体术。”
“那我不就成了哑巴、盲人和废人？我不能和阿红在一起，那我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
“你是倩倩的身体了，还想女人？再说，阿红已经是敏浩的身体，有了自己的主人，不是女人了，你再想她也没什么意义，不如一门心思好好爱你的主人。”孙俪笑道。
“你说什么？！”我突然感到自己上当了，又害怕后悔了。
“我不做了，我要回家！”我喊道，夺门而逃，可是刚刚跑出别墅的大门，突然头疼欲裂，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仍然跪在柳倩倩的面前。柳倩倩也睁开了眼睛，就像刚刚从昏迷中醒来。
“你乱跑什么？！刚才我的头好疼。”柳倩倩柳眉一竖，斥责我。
“你这样对双方都是伤害，今后可不许再任性了。”孙俪笑呵呵地坐在沙发上，把刚才用手机拍的画面给我看，只见我跑出别墅，在别墅大门外突然停住了，晃了几晃，然后梦游似的，转身回到了这里，跪在柳倩倩跟前。
孙俪忽然低头，仿佛在听什么，说了一声知道了，抬头对我笑道：“刚才我的小同劝我，不要再捉弄你了。他让我转告你，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已经不能走回头路了，你就安安心心做女人的身体吧。其实，习惯之后，对你来说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事。等你变成了身体，你们就可以说上话了。还有你心爱的阿红，你肯定会给她一个大惊喜的。”
我瘫坐在地上，看来，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真想不到这法术的功效会这么强大。
“我早就说过这小子只是为了他的相好，怎么会这么好心甘愿做我的身体？”柳倩倩说。
“倩倩，这也就是你要好好调教他的原因，我已经把调教的方法教给你了，现在正式把他交给你了。”孙俪对柳倩倩说。
“调教？什么调教？为什么不跟我说？”我觉得自己落入了她们的圈套。
“你是身体，只有听从的份。”孙俪说。
“不是说好了是双方互相尊重配合吗？”我不满地说。
“互相尊重不假，我现在就非常尊重我的小同，爱我的小同，因为小同是我的身体，做到了一个身体该做的本份，甚至更好。所以，我才允许他在我睡觉的时候，拥有一部分的自由，比如跟你用手机聊天。”孙俪说。
“这太疯狂了，你们骗了我！”
“我哪里骗你了？这不是你自己的选择吗？”孙俪严肃地说，“看在小同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现在，我要给你打个针。”
“打针？”
“你还是男人，有男人的生理需求，倩倩是个女人，又不能动了，接下来你们要朝夕相处，我可不想让你有非份之想。”孙俪说。
“怎么会？……这个你之前也没说啊。”我更恐惧了。
“你应该早就想到，你的身体过段时间没了用处，就会被供养掉，但在这之前，这身体毕竟是男人，倩倩又这么漂亮，你能控制住自己的冲动吗？”
我还真没想这么细，我看向柳倩倩，虽然她瘫痪了，还失去双腿，但美貌依旧，反而添了另类的残缺之美。
“……你们把阿红的身体怎么了？”我不敢再看，反而转移话题，关心起阿红的身体。
“传我法术的老乞丐其实是魔王手下的肢魔，需要年轻活人的肢体作供养，但他又不想杀人，于是就让我通过年轻人自愿做别人身体的方法，移植嫁接，节约出活的肢体给他。这样每成全一对男女，他就能收获原身的两具肢体，而且还没让任何人丧生，又做了好事，何乐而不为？”孙俪说。
“你是说，阿红的身体已经给了那个……肢魔？”
“阿红的身体，还有我和冬瓜的身体，孙敏浩的身体，全部在我师父那里。我师父在魔界有一个肢体牧场，我们的身体会在那里重新组合，成为另一种生物，供我师父修炼食用或当成宠物坐骑。”孙俪说。
这太怪异了！可是，又由不得我不信。
孙俪问：“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难道，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变成这样吗？”
“我不是第一个，你和倩倩也不是最后一个。”孙俪说，“只有你变成身体后，才会知道这大街上你的同类有多少。还有问题吗？”
“没……没了……”
“那好，现在，就好好配合吧。”
“我……我不懂……要打什么针？”
“你还没有猜出来？”孙俪皱眉看我。
“俪姐，他就是故意装糊涂。”柳倩倩说。
“难道，你们想……”我像落入了冰窖，不由低头看向自己的裆部，本能地拿手捂住了。
“你也别怕，只要打一针，你的小弟弟就会老老实实的，倩倩也就不担心了。”孙俪说。
“孙总，你放过我吧……我……我还是处男呢，我保证，我不会动柳老师一根寒毛的。”我害怕地恳求道。
“你应该叫她主人。”孙俪说。
我扑到柳倩倩跟前，跪在地上哀求：“主……主人，我发誓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请让孙总千万别给我打这个针。”
柳倩傅为难地看向孙俪。
“倩倩，你已经是他主人，只要你给他明确的指令，你说什么他都会照做，试试吧。”孙俪笑着对她说。
柳倩倩将信将疑地看着孙俪，然后又把目光投向了我。
“脱裤子吧。”柳倩倩命令我。
“不要！”我摇头说，可是，让我惊恐的是，我嘴上这么讲，手却慢慢不自觉地伸向皮带，解开了扣子，把外面的长裤褪了下来。
“姐，他真的听我话呢！”柳倩倩不可思议地看向孙俪，孙俪给了一个鼓励的表情。
“现在，你们还没有达到默契。他还有一部分自主思想和行动，阻碍了指令的持行，所以反应有点慢。你对他的指令越多，就越能训练他跟你协调，他的自我也会在训练中融入你的思想。你们最后要达到令出即行，如一人般，就可以合体了。”孙俪说。
“他竟然还穿了条花短裤呢！真滑稽。”柳倩倩看着我，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窘得真想从地上钻一个洞下去。
“倩倩，你好久没有笑容了，看到你开心真好。”孙俪走过去揉了揉柳倩倩的肩。
“你们真没人性，还这么开心！”我恼道。
“阿青，不是我们没人性，你已经不是人了，只是服从头脑命令的身体，要摆正自己的位置，适应新的角色，才能得到快乐。”孙俪看着我说。
孙俪从她的LV包包里取出一支注射器、一瓶药水和酒精棉球等医疗用品。
“你们不要这样！”我惊恐地爬起来，又往外逃。
“站住！”柳倩倩在后面一声喝，这如同刚才脱裤子一样，我只觉得这两个字重重敲在我的心头上，仿佛一个不从置疑的命令，让我服从。我拉住了门框，拼命抵抗这个命令，但这种抵抗让我感到很痛苦，产生强烈的心理冲突。
“放我回去吧，求求你们，我发誓，打死也不会说的。”我哀求道。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们已经签了契约，一辈子都不可能分离了！”孙俪轻描淡写地说。
“我不信，我是独立的人！”我大声喊道，终于突破了那一种引力式的命令羁绊，跑出了门。
可是，刚才一样，没跑出多少距离，我的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又在柳倩倩面前跪着。
柳倩倩皱着眉头看着我，表情痛苦，看样子又一次从昏厥中醒来。
“姐，让我们解约吧！他老是逃，我也受不了。”柳倩倩说。
“倩倩，我说过，契约一旦签订，就没有后悔药，除非你们其中之一死掉。”孙俪说，“你的身体需要你自己来驯化，别人帮不了你。”
“嗯，也许是我一时间接受不了，我需要适应。”柳倩倩叹道。
“你这样想就对了。现在，命令他趴在沙发上吧，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孙俪跟柳倩倩说。
柳倩倩点头，又看着我：“阿青，刚才俪姐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们既然不能改变，就认命了吧，以后你听我的话，大家都不用这么痛苦。”
“孙俪，我上了你的当！你根本没有跟我说清楚……”我不服气地叫道。
“阿青，不许跟俪姐无礼！你趴到沙发上去。”柳倩倩打断了我的话，命令道。
不知道为什么，柳倩倩的语气虽然不重，但却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成功让我住了口。我知道，这是契咒对我的影响，可是，尽管心里一万个草泥马奔过，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再次对抗着我的真实意愿。
我跪在原地，捏着拳头，绷紧全身，全身发抖，按捺住趴到沙发上的冲动，不想让自己这么容易放弃。
“不要作无谓的抵抗了，只有服从你的主人，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孙俪弯下身，在我耳边说。
“阿青，听话。”柳倩倩也说。
柳倩倩的声音仿佛在我内心里响起，具有某种无法抗拒的魔力，终于在我的脑海里占据了上风，我再也支撑不住，一点点爬向沙发，按她说的那样，趴在了上面。
“这就对了。”孙俪得意地笑道。
A) N0.
我忽然觉得，我落入了孙俪邪恶的圈套中，包括我在车站突然产生不可抑制的改变主意的念头，也可能是她设计好的，她肯定对我催眠了，这不是我想要的。
“倩倩，让他撅起屁股。”孙俪说。
“没听到我姐的命令吗？”柳倩倩说。
“傻瓜，他只听你一个人的指令，我的命令对他无效。”孙俪笑着说。
“哦，我还转不过弯来。”
“你就当是教练舞蹈时给学员下指令。”孙俪说。
“阿青，撅起屁股！把腰压下来，对，就这样，真不错。”柳倩倩命令我。
我情不自禁地照着柳倩倩所说，对着两个女人撅起屁股。从订下契约到现在，我的自主反抗意识似乎越来越弱了，看来，契约的效力正在慢慢加强。
“姐，男人这动作真不雅观。”柳倩倩说。
“所以，你要努力改变他呀。”孙俪笑道。
正说时，孙俪从后面一把扯下了我的内裤。
“不要这样！”我羞急地说。
“姐，你做什么？！”柳倩倩也惊呼，脸色不悦，厌恶地扭过头。
“呕，好难看！”柳倩倩嫌恶地说。
我知道她厌恶的是什么，被扒内裤和被人厌恶的双重屈辱让我的自尊心又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这屁股好臭，那么多毛，都没洗干净呢。”柳倩倩皱起眉头。
她的话音刚落，我的脑海里立刻闪过马上要去洗澡的想法，这感觉似乎很自然，就像自己的念头，而且是刻不容缓的那种。
“我去洗澡。”我借机爬下沙发说。
“你让他打完针再去洗吧。”孙俪说。
“你重新趴着吧，打完针再去洗。”柳倩倩说。
我又照做了。
“倩倩，你有没有发现，刚才你并没有让他去洗澡，只是动了动念头，他就有响应了。”孙俪说。
“你这一说，才真是的。”
“这就说明，你们的心灵已经有点接通了，这是最要紧的。”
“不会吧？我才不要跟他接通呢。”柳倩倩不悦地说。
孙俪戴上了医用手套，用注射器抽出药水，推出空气。
我趴在沙发上索索发抖，紧张得要命。
孙俪伸出食指，在我的会阴部位按着，仿佛在寻找进针点。
我从来没有被女人这样触碰过私密部位，而且还是个大美女，尽管知道她的目的如此恶毒，但却本能地受到强烈的性刺激，肉棒一点点勃起。
“姐，你看他那东西！”柳倩倩叫道，不快地命令我，“阿青，不许这么无礼！把你那玩意软回去。”
孙俪低头看了看我的鸡巴，笑笑说：“倩倩，这是生物本能，你命令不了它。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如果能控制，男人也不会被称为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了。加上你们刚开始训练，你对他的控制力还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所以，我才要给他打这个针，阻断他的勃起神经，这样你就可以放宽心，高枕无忧了。”
“两位姐姐……我真的还是个处男，这辈子没碰过女人……你们就高抬贵手吧……”我不禁泪流满面。
回想起自己的人生，一直处在失败中，除了网上的A片，现实中只在初二时，偷看过邻居张寡妇在外面茅房如厕的大屁股，除此之外，连跟女生的手都没牵着过，阿红是我第一个有希望的准女友，没想到因为她，我的人生毁了，想想实在是失败之至，不由悲从中来。
“我们要的就是处男，处男处女的头变成的身子，也是处女处男。看来你还是没有摆正心态，更不能随你了。”孙俪说，按到了我的阴茎根部，然后拿起注射器，就要扎下去。
我忽然觉察到柳倩倩对我的精神约束有所放松，肯定这一幕让她的心智处于混乱之中，无暇顾忌到我，又或许我强大的自卫本能让我挣脱了她的精神控制。
“不要碰我！”我猛地跳下沙发，抓起沙发边上的灯架，自卫式地横在胸前。
我的举动吓到了两个女人，孙俪又想去拿包包里的小手枪，可是被我用灯架挑开了。
“你们合谋害我，一定是对我进行了催眠，我才会答应这荒唐的计划。快给我解约，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我愤怒地握着灯架，作势打孙俪。
“姐，这是真的吗？”柳倩倩吃惊地问。
“你别听他胡说，这都是他自己选择的！”孙俪说。
“你是个蛇蝎女人，如果不给我解约，我就打死你！”我向她砸下灯架，可孙俪躲闪到沙发后，这一下砸空了。
我趁机砸碎了注射器和药瓶，好像它们是置于我死地的凶器。
“倩倩，快让他住手！不要让他搞坏事情！”孙俪害怕地叫道。
“你们控制不了我了！”我红了眼，拿灯架追着她打。
“阿青，住手！”柳倩倩大喊。
我就像被唐僧念了紧箍咒的孙悟空，高举的灯架停在半空，却不敢砸下去了。
“放下灯架！有话好好说。”柳倩倩继续命令我。
我的手软了，灯架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孙俪从沙发后惊魂未定地站起来。
“看来，你的身体比预计的要难搞。”孙俪松了一口气，对柳倩倩说，“你要赶紧给他植入一个思想，不管出现任何情况，都不许对我们使用暴力。”
“怎么植入？”柳倩倩问。
孙俪说，“你要先给他一个惩罚，让他长长记性。身体是有记忆的，只有感受到痛楚和难受，才能形成正确的反应模式。”
“你们还真不把我当人了？！”我愤恨地抗议。
“让他闭口，没有你的命令，不许说话和动作！你给他下的指令一定要明确，这样效果才好。”孙俪没好气地说。
“没有我的命令，你别说话，也不要动。”柳倩倩将信将疑地命令我。
我想反驳，可是，话到喉咙，却好像被堵住了，发不出声，动作果然也受制了，这种不受控制无法自主行动的感觉真让人难受和恐怖。
孙俪走到我的面前，甩了我一巴掌，可是，我却无法还击，我好像又被柳倩倩控制住了，眼泪却不可抑制地哗哗流了下来。
“姐，他哭了。”柳倩倩说。
“你不能心软，想想当年你练舞的时候，身体也会抗议，又酸又疼。如果心疼身体，半途放弃，又怎么会练就这好身段，成为舞蹈家呢。”孙俪哼了一声说。
“嗯，道理我明白，就是他现在是个活生生的男人，而且还是个我怨恨的男人，我实在……实在没法把他和我的身子联系起来。”柳倩倩看着我，红了脸说。
“看来，你们走的路还很长啊。”孙俪摇了摇头，叹气道，退后几步，解开了腰带，一件件脱下了衣物，直到光溜溜地站在我们面前。
虽然身处如此境地，但孙俪成熟性感富有少妇韵味的身体看得我血脉贲张，还处于哺乳期的乳房如此硕大坚挺，紫红色的乳头湿润发亮，仿佛轻轻一捏，就可以挤出喷香的乳汁。虽然因为生产不久，腰部还有点肥圆，但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显出柔和的曲线。
“姐？”柳倩倩不解地瞪大了眼睛。
“你看，姐这身子也是男人头变来的，你能看出他原先的模样吗？”
柳倩倩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
“我的小同长得比你的阿青还难看呢，但并不影响它成为我最爱的身体，我觉得，它比我原本的身体更棒，也更美。”孙俪轻轻抚着自己的乳缘，仿佛十分自恋的样子。
冬瓜，我终于记起了冬瓜，他变成了孙俪的身体，现在，竟然就在我的面前！
一想到面前这性感女体竟是我的哥们，我刚刚勃起的阴茎瞬间软了下去。
“冬瓜，真的是你吗？”我脱口问道。我发现，在柳倩倩注意力不在我身上时，我又可以获得片刻的自由了。
孙俪笑道：“他现在是我的身体，当然不会回答你了，不过，刚才小同跟我求情，让我不要太为难你。我答应他，只要你以后好好听话，就不会受苦。”
我一时间搞不清楚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看着她诱人的胴体，脊背却阵阵发凉。
孙俪不紧不慢地穿回了衣服，看了一眼被我打碎的药瓶，说：“这小子还算聪明，反应也灵活，倩倩，他做你的身子还是很有潜力的，你将来要重新做回舞蹈家，就要这样反应灵活的身体。”
“你说什么？！”她的话让我似懂非懂，但却本能地害怕。
她并没有理我，继续对柳倩倩说：“我要回去重新配药水，你一个人要看紧他一点，别让他伤害你，最好指派他做点事情。”
“嗯，你放心，我会注意的，我让他去洗澡吧。”柳倩倩说。
“这就好，记住，他是你下半辈子的希望和幸福，可千万别因为一时的圣母心而后悔莫及。”孙俪说，话虽柔和，但也透着对柳倩倩的威胁。
孙俪收起了枪和碎药瓶，开车出了大门。
大门徐徐地自动关闭了，屋里只剩下我和柳倩倩，我们都很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坐到沙发上吧。”柳倩倩说。
尽管心里不愿意，但在别人看来，我还是听话地老老实实坐到了沙发上。
“你后悔吗？”她问我。
我看着她，点了点头。
“我也后悔。”她说，我没想到她这么直爽，“她跟我说，有一个办法能让我康复如初。你知道，当我听到我还有救时，不管什么方法都想去试一试。没想到，这个办法竟是这样残酷荒唐。”
“我觉得我们都上当了。”我说，“一定是她搞的鬼把戏，我们都被她催眠了，才会答应这该死的事情。”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不管了，我要回去了，逃得远远的，我就不相信她会找到天涯海角。”我说，站了起来，穿回脱下的衣裤。
“可我们没法分开。”她说。
“你别信她的鬼话，一定是她给我们施了催眠命令才会这样，现在她没在，就没什么事了。”我扣上皮带扣子，就向大门走去。
可是，背后响起一声“回来”，我刚刚迈出门的左脚停在了半空。
“不要……命令我……”
我的意识抵抗了一下，就被心里面另一个强大的力量强迫缩回了脚。
我就像做错事的小学生，低着头回到了柳倩倩的身边。
“还真有这么灵！太不可思议了。你是真的听我话才回来的吗？”她也惊讶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这太可怕了，我没法控制自己。”我哭丧着脸说。
“你抓抓头。”
我的手不听使地抓头。
“踢踢腿。”
我也照做了。
“好好玩，刚开始时，我还以为你故意配合孙俪的，没想到是真听话。”
“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的呢。”
“这感觉真像我五年级那年，刚学自行车，开始车子总是不听使唤，但骑着骑着，就顺了。过了一段时间，完全学会了后，就忘记了自己骑车时的技巧，完全人车合一了。”柳倩倩笑道。
“你别用这个古怪的比喻好不好？我是人，不是车！”我怒道。
“你别生气嘛，我只是有感而发，没别的意思。”柳倩倩说。
看着柳倩倩，我的心里很矛盾，一方面，看到美女可怜兮兮的样子，我的心又软了。毕竟，她现在残疾，我也有责任。另一方面，我又觉得很愤怒，都是因为她，我才落得如今这番田地，而且，她竟敢在这个时候还嘲笑我。
我突然有了个主意，就问她：“你喝水吗？”
“嗯，确实口渴了。你帮我倒一杯吧。”她说。
我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水，我发现，当我们的目标一致时，心里就没有任何冲突了，也没有她命令我的感觉。
我看了一眼客厅里的柳倩倩，她还背对着我，赶紧从衣兜里取出一板药片，这是我前段时间失眠，从医院开的安眠药，趁机用刀柄碾成粉末，倒入水中。
“怎么倒个水要这么久？”她问。
“就来了。”我晃着水杯，看到药粉全融化了，马上端了出来。
“有点烫，我搅了一下，降降温。”我递给她水杯。
“你对我这么好？！”她看了我一眼，抬起手，准备接过水杯，但我发现，虽然她的手还能用，但颤抖得厉害，连拿水杯都有点困难。显然是脊椎的伤害造成的，不禁又有些内疚。
但为了自己的自由，就顾不得这么多了。
“我来帮你吧。”我把杯子放到她的嘴边，喂她喝下了水。
“我是个废人了，连杯子都拿不了！”她懊恼地说，泪水从她的眼中涌了出来。
“别哭，别哭，你会好的。”我说，不知怎么办好。
被碾成粉的安眠药的药效似乎很强劲，不一会儿，她就闭上眼睛，歪着头昏睡了，脸上还挂着泪珠。
“对不起，我是逼不得已。”我怯怯地用手擦干了她脸上的泪，跟她说了句，睡着的柳倩倩是那样美丽，就像雕塑的精致玉美人。但我不敢多想，也不敢多待，拿起我的行李背包，就往门外跑。
可是，我没想到，刚跑到大门外，眼前又是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恢复神智睁开眼睛时，自己又是跪在柳倩倩的面前。
天哪！我竟然真的和她不能分开二十米，哪怕她是睡着的。
我有如五雷轰顶，懵了好一会儿。
现在怎么办？如果等孙俪回来，我不就坐以待毙了？我在屋里来回踱着步，一会儿看看外面，一会儿看看柳倩倩。
本想用手机报警，可是发现，我的手机竟然被孙俪带走了，而且也找不着柳倩倩的手机，这娘们真是只狡猾的狐狸精！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药效说不定很快就要过去，如果再不行动，就算孙俪没回来，只要她一醒，我同样要被她控制。
现在惟一的办法，就是先帶她走，然后再慢慢想办法。
想定主意，事不宜迟，我也顾不得很多，找了块布塞住柳倩倩的嘴，还把她的手绑在轮椅上，以防她醒来再控制我，然后推着她从大门逃走了。
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只知道是在山区，也不敢往下方走，因为很有可能会碰到赶回来的孙俪，只好推着柳倩倩往山上走，希望能碰到人或者下山的车，让他们帮我报警。
可是，往上走越来越偏僻，连车路都没了，更别说人了。我已经累得不行，回头看下面，别墅隐在山间树丛中，只能看到湖的一角。
山路终于到头了，我才知道，这上面根本没有人，路边立着一块警示牌，再过去就是悬崖。
孙俪真会选地方，这里真是太隐秘了。
坐在轮椅上的柳倩倩好像快要醒了，虽然还闭着眼睛，但被布塞住的口中发出迷糊的声音。
我突然想起了孙俪说过的话：“契约一旦签订，就没有后悔药，除非你们其中之一死掉。”
一个恐怖的想法油然而生：只要我杀掉柳倩倩，不就自由了吗？
而这个地方，就算杀人，也不会被那么容易发现吧？
盯着面前的女人，我的心颤抖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
杀死她，我再逃得远远的，一切就都结束了！孙俪就算知道我杀了柳倩倩，她肯定也不敢报警，毕竟她有太多秘密。
我看向路边树着的小心悬崖标志，额头上冒出汗珠。
可是，这样一来，柳倩倩就真正死在了我的手里，我成了杀人犯，会一辈子做噩梦的！
我又想起了善良的阿红，阿红，我该怎么办？！你为了你的弟弟，自愿做了孙敏浩的身体，而我却不敢为你，去做别人的身体。
阿红，请原谅我！我不配做你的男友！
我抓起了轮椅的把手，为了不让自己迟疑，大喊一声，推着轮椅朝悬崖的路上冲去。
柳倩倩醒了过来，她发现了自己的处境，唔唔叫着，挣扎起来。
“你不要怪我！这是我惟一自救的办法！”我喊道。
她拼命摇着头，似乎在求我放过她。
就在快到悬崖边上时，她却停止了挣扎。
轮椅在悬崖边停下，只要我一放手，轮椅就会带着柳倩倩落入万丈深渊。
可是，当柳倩倩停止挣扎时，我反而发现，我做不了杀人这种事。
我缓缓松开了手，坐在轮椅边大哭起来。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就算我欠你的，就要拿自己赔给你吗？”我说。
柳倩倩看着我，眼中也流下了泪，她示意我解开她，她有话跟我说。
我迟疑了一下，取下了塞口的布，又替她松了绑。
“如果你真的想杀了我，我愿意，反正，我也生不如死了。”她说。
“我……我做不到……你……是无辜的。”我颤声说。
她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腕，认真地说：“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也不希望你成为我的身体，要不，我们一块逃走吧！”
“一块逃走？”我真没想到，她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嗯，我们先找个地方躲开孙俪，再找破解方法。”柳倩倩说。
她果然和我想到一起了，这太好了！我当然答应了她。
“可是，我们能去哪里呢？”我问。
“先暂时躲到我的舞蹈学校吧，那里都关闭一个月了，孙俪肯定想不到我们会去那儿。”她说。
我在准备回老家时，退了出租房，在这个城市已经没有落脚点了，看来也只能这样子了。
就在这时，我们听到山路上有车的动静，柳倩倩急忙示意我推着轮椅躲到树丛里。我透过树枝往外看，果然看到孙俪一脸气急败坏地走到悬崖边。她发现了我扔下的布绳，又往悬崖下张望了一下，难道她认为我把柳倩倩扔下去了？
孙俪停留了一下，叹了口气，就回去开车走了。
我和柳倩倩都松了一口气。
等到确定安全后，我推着她向山下走去。下山比上山要轻松得多，因为晚上有月光，照亮了山路，倒不至于危险。只是我要拉住轮椅，不能让它顺势太快。
经过别墅的时候，我们看到别墅里有灯光，孙俪的车还停在大门里，大气也不敢出，蹑手蹑脚借着夜色越过了别墅，好在一切都顺利。
“你累了吧？要不休息一下？”走了一段路，柳倩倩问。
“不累，我们得快点逃离，万一她追来就惨了。”我不敢停下脚步。
晚上的山林有些恐怖，不知从哪里发出怪兽的叫声，好像小孩在哭。
“这里好可怕！”柳倩倩颤声说。
“你来的时候，也不知是哪儿吗？”我问。
“她不想让我知道，说要保密，让我戴上了眼罩。”柳倩倩说。
“这幢别墅真是个魔窟！孙俪是魔鬼！”我骂道。
“我也很害怕，她说的一切都太不真实了，如果是真的，那就更可怕了，她就是个妖怪。”
“你说的对，她是妖怪！”我笑了。
“她说，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可是，我虽然因为残疾痛不欲生，但起码的理智还是有的。”
“那你……恨我吗？”
“说不恨那是骗自己。”她说，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恨有用吗？恨你也不能让我重新长出双腿，重新站起来了。”
我们都不说话了，大约走了一个小时，终于来到了一个岔路口，进入了双车道的山间公路，来往的车也多了起来。
我们就像从异世界逃回来的幸存者，见到这些车子，太让人激动了。拦了几辆车，终于有一辆愿意搭我们回城。在此之前，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能报警，一是没证据，二是这事情太荒诞，警察肯定不会信，而且一报警，孙俪就知道我们在哪里，说不定她还有别的妖法。
一路上，我们以姐弟相称，但是，那个司机仍然投以怀疑的目光，因为我和柳倩倩没有一点像的，绝色漂亮的姐姐和一个其貌不扬的弟弟，如果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真是见了鬼了。
司机好奇地问这问那，还好柳倩倩冰雪聪明，都应付过去了。好不容易终于挨到了城里，我们迫不及待地下了车，摆脱了尴尬的路程。
柳倩倩按开了密码锁，我推着她走入红美人舞蹈学校，开了排练室的灯，排练室的灯光很亮，一面墙的落地大镜子照映我们两人。墙壁上贴着柳倩倩的巨幅海报，上面的她仍是那么青春逼人，婀娜多姿，想起两个月前送餐到这里时的情景，我不禁唏嘘。
柳倩倩自己推着轮椅，情不自禁在厅中间转了几个圈，双手做出优美的动作，仿佛在重温舞蹈，就算坐在轮椅上，她的动作也是那么美。
我能感觉到她发自内心的对舞蹈的热爱，这似乎是融合在生命里的。
但很快，她就回到了残酷的现实里，缓缓地放下双手，一脸悲伤。
“这里曾是我已经实现的梦想，现在，它真的只是一场梦了。”她叹了一口气。
“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跳舞的？”我问。
“六岁，那时，我在电视里看到芭蕾舞《天鹅湖》，就幻想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一只舞台上的白天鹅。我求妈妈送我去学舞蹈。这一练，就是二十年。我吃了很多苦，但是，却一直没有放弃理想。”她有些激动地说，“从艺校毕业后，我进了专业剧团，还上过央视春晚，为宋祖英伴过舞呢。在我最好的时候，得过许多奖，但我一直想要有一个自己的舞蹈学校。于是就辞职创办了这家舞蹈学校。”
她环顾着四周，看着练功房的一切，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成就感中，但同时，又透出悲伤和不甘。
“那你跟你老公……你前夫是怎么认识的？”我有点好奇。
“他是我高中同学，算了，不要提他了，他跟我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
“对不起。”
“你呢，你有什么理想？”
“我？”我很吃惊她问我这个问题，“我，我没有什么理想，能活着就算不错了。”
其实，我小时候还是有梦想的，我想成为大老板，娶像柳倩倩这样漂亮的城里姑娘。现在想想，只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罢了，最适合我的，还是阿红这样普通但善良的乡下女孩。
“我肚子饿了。”柳倩倩说。
我这才想起来，我们到现在还没吃晚饭，我的肚子也咕咕叫了。
“我去买夜宵。”我连忙说。
“你去哪儿买？二十米内没有卖吃的，只有楼下的小超市。”
我这才想起来，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能超过二十米，而且我们也没有手机，没法叫外卖。还好柳倩倩在里面的办公室里藏了几千元现金，就拿出一百元让我去楼下小超市买方便面和一些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