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性]_病毒R【申码文重发】
摘要
该文档《病毒R》描绘了一位名为重月的医生在帝都大学附属病院的日常工作和个人生活的故事。故事开篇重月医生因个人烦恼而耽误工作,他在与护士美奈子的对话中透露了他最近关注一位VIP病人的情况。重月的职业道德感和医生的责任感通过他的细腻描写表现出来。同时,故事还探讨了人与人之间的情感联系,尤其是医生对于病人的关心。
更深层次地,该文本涉及医疗行业的挑战和医生们的日常生活,包括面临的压力与情感纠葛。故事中出现了许多医学术语及情节,比如PIS-03药物的研发和临床试验情况,突出了现代医疗的复杂性和医生所承受的心理压力。此外,重月医生与好友森野悠之间的对话,更加深入的探讨了关于生活和人际关系的思考,特别是在高压行业中如何保持人性和情感。
接下来的情节转向夜幕下的行车途中,吉田驾驶途中出现了意外,但最终无大碍。最后则流转至品川中央病院,描述了里见休的见习生活及面临的紧张急救情况,突显了医生职业中的紧迫感与责任。整个文档通过多条线索展现了不同角色在医疗行业中的抗争与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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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mat | Microsoft Word Documen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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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ived Date | 2024-12-07 |
Original Link | [Unknown link(update needed)] |
Author | Joseta |
Region | 未知 |
Date | 未知 |
Tags | 变性, 跨性别, 医院生活, 医生与病人关系, 职场压力, 人际关系, 临床试验, 医疗伦理, 重月医生, 个人烦恼, 急救】, 医疗行业, 男性视角, 性别认同, 自我探索, 虚拟现实, 奇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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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 本贴全文约 27473 字
病毒R
(一)
“重月医生?”
护士美奈子略带好奇地叫了一声站在窗前的重月。重月正直视窗外,眺望着远方的晴空
塔,看得出神。
“哦哦,田村小姐,有什么事吗?”重月转过身,眼神略带尴尬地瞥向房间的角落。$
“603号房的病人要换药了,护士长正到处找您呢,赶紧去吧。”美奈子略带嗔怪地督促田
村,“总是迟到,护士长又要骂人了。”
“啊啊,不好意思,最近烦心的事情比较多。”重月略带歉意地点了点头,又望向了房间
的病床。
这是一间VIP病房,约有10个平方,房间正中有一张病床,洁白的被子将病人盖的严严实
实的,不走进细看还没法看清病人的面貌。房间内非常安静,只有生命检测仪有规律地
发出“滴滴”的响声,美奈子和重月的对话刚刚打破房内的寂静。正值午后,米黄色的房
间墙壁正反射着午后绚丽的阳光,温暖而又柔和。洁净的窗台上摆放着几盆绿植,据说
是病人家属带来的。
“赶紧去吧!”美奈子又开始催促。
“了解了,小复读机。”重月用圆珠笔轻轻敲了一下美奈子的头,快步离开了房间。
“真是的,每次都要催。”美奈子嘟囔着。最近重月医生总是会呆在这个病房,望着窗外
发愣,好几次都错过了其他病人的预约时间,还得自己挨了护士长几顿臭骂。美奈子摇
摇头,这是个什么神仙病人,值得重月医生这么关注?话说虽然已经来过这个房间好几
次了,但还不知道这个VIP病人究竟是谁。美奈子走到病床前,拿起挂在床尾的病历本翻
阅起来。
“神木星?”她依稀记得几天前在报纸上看到过,神木法门正是下一任自民党总裁的热门
竞争者,或许这个星是法门的儿子或者外甥?美奈子捋了捋她那为数不多的一缕长发,
多年的学医生涯和护士工作让她头发掉了不少。
“日本姓神木的还挺多的,不可能这么巧吧……”,美奈子对打探这个病人的隐私并没有太
多兴趣,毕竟这个病人也不是她所负责的,光自己负责的病人就已经忙不过来了,还要
关心其他人负责的病人?美奈子摇了摇头,这房间的布置,怎么看也就是普通的VIP病号
房而已,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眼看时间也不早了,还得去观察室给田中君接种
育苗呢!美奈子向着病人鞠了一躬,“打扰了。”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二)
奇美咖啡馆,是帝都大学附属病院内的员工专用咖啡厅,重月经常来这里,因为这里做
的蛋糕点心非常好吃,并且这不会像充斥着病人和带着小孩的家属们的门诊大厅那样嘈
杂,或者像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诊室那样令人沮丧。在这里,耳边只有轻柔的爵士乐,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面包的芳香,是医生护士们忙里偷闲的地方。这个位于住院大楼的
咖啡馆,正是隐居在东京最繁忙病院的一方净土。
“今天杏子的情况怎么样?”,悠加了一勺糖到自己的咖啡杯里,用小勺快速搅拌起来。
森野悠是帝都大学附属病院放射线科的主任医生,也是重月本科在帝大的好友。
“并没有好转的迹象,”重月用叉子切下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白细胞数目还在下降,
血小板数目也没有提高,依鲁替尼看样子没有效果了。”
“诶,毕竟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癌症都没得治。”悠摇了摇头,又往自己的杯子里加了一勺
糖。“话说,你在米国的实验小组开发的药物会有效果吗?”
“你是说PIS-03?”
“肯定啊,不是说这种靶向药针对白血病有特别的效果吗?”悠扶了扶眼镜,喝了一口咖
啡,“噗,好甜。”
“叫你加这么多糖。”重月无奈地摇摇头,又叉了一块蛋糕放进嘴里,“PIS-
03还没有通过三期临床,FDA不会批准上市的,再者PIS类药物副作用非常严重,比目前
你用的那些什么替尼药物严重数十倍。”
“诶……”悠叹了口气,又用勺子搅了搅咖啡。
“就算FDA能批准,要在日本批准上市还得很长时间。”重月把叉子插在蛋糕的草莓上。“
你干啥这么关注她啊,难道喜欢上了?”
悠扶了扶眼镜,露出苦涩的笑容,“毕竟是小学同学,还算是曾经的青梅竹马,还是希望
能够治疗好她,给她带来笑容什么的……”
“带来笑容就算了吧,人家孩子都半岁大了。”重月又胡乱吃了几口蛋糕,“下午还有学术
报告要参加,就先失陪了。”他站起身,拍了拍悠的肩,站起身来,向着经过的店员说道
:“账算在这位先生身上。”说完指了指还坐在位子上喝咖啡的悠,接着径直走出了咖啡
馆。
(三)
东京都外围,奥多摩地区,夜晚,吉田正驾驶着他的本田小汽车行驶在山间的公路上。
今天他刚从大阪出完差,还没来得及回酒店休息就马不停蹄地开车回家了,副驾驶座上
摆放着给他三岁小女儿准备的生日礼物,大阪的特色玩具——章鱼小丸子,这并不是真正
吃的小丸子,而是章鱼烧的卡通形象。因为出差时间正好包括女儿生日,没能亲自给女
儿过生日还真感觉有些对不住她。吉田想着,嘴角露出了笑容。“很快就要到东京啦,女
儿、妻子很快就能见面啦……
“碰!”
一声闷响,惊醒了还在做家人团圆梦的吉田,车子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剧烈地颠簸了
一下。吉田不情愿地减慢车速,将汽车靠边停下。
“真是晦气,不会撞到野猫或者野狗之类的动物了吧。”吉田抓了抓蓬乱的头发,“不会撞
到人了吧?”脑中想起柯南中的诡异剧情,吉田不由得身体一阵哆嗦。不过刚才眼睛一直
盯着前方,并没有看到有人横穿马路或者蹲在路中间啊,吉田狠下心,“不管是猫是狗,
拿出来瞧瞧就知道了。”他蹲下身,查看汽车底部。
由于是夜晚,还在奥多摩的郊区,公路灯光也不强,车底一片漆黑。“真是倒霉。”吉田
拿出自己的iPhone手机,打开手机的灯光,往车底下照。一个圆柱形的物体赫然出现在
车底。
“这是什么东西?煤气罐吗?很少见了诶。”吉田伸出手臂,向车底的圆柱形物体探去。
“啧,手臂不够长。”吉田有些气恼,他灵机一动,伸出腿来,将车底的圆柱形物体踢了
出去。圆柱形物体随着吉田腿一蹬,滚到了路边,发出金属罐子特有的回音。
吉田走近一瞧,看样子是个大号保温瓶东西,盖子不见了,估计是刚才车撞掉了,里面
好像也没有什么东西,空的。吉田又好气又好笑,是谁半夜放个保温瓶到路中间,这不
害人吗?不过他也庆幸好歹是个保温瓶,要是动物或者人的话那可真是晦气了。8 E*
吉田将保温瓶立在了路边上,“明天大概有人会来找这个瓶子吧,还好并没有明显的裂痕
,还能凑合着用。”吉田心中默默念叨着,“可不要找上门来啊,你们自己放在路中间,
不能怪我没看到啊。”想完,便回到了车上,驱车回家了。
(四)
品川中央病院,一辆救护车刚开到急救通道门口,几名身着蓝色医护服的医护人员已经
在那边等候了。救护车后门打开,护士和护工们推着轮床跑过来,将病人内抬上轮床,
推进病院的抢救室。广播里响起召唤医生的通知:“请急救医生尽快进入抢救室”。
里见休一今年刚从明真大学医学部毕业,来到品川中央病院见习。由于是男生,并且家
里在医疗界也有什么关系,所以刚入院就被分配到最辛苦最累的科室,急救科。$里见昨天晚上参与了一个车祸事故的急救手术,两车相撞,一人死亡,四人受伤,伤者
状况惨不忍睹,现在都还躺在急救室里,没有完全脱离生命危险。昨晚忙了一整夜没合
眼,早上好不容易睡了一小会儿后又要查房,写医疗报告。今天晚上又是他值班,负责
医生大木之前还说:“新人要多锻炼锻炼嘛。”一想到大木医生的肥脸,里见就想一拳挥
上去,虽然大木平时并不讨人厌,但是看到他的脸就觉得心里恶心,想揍他,不过奈何
他是前辈,还决定着自己见习的成绩,里见也只能小心翼翼地收起心中这份厌恶,硬着
头皮答应了下来。
今晚似乎还是挺和平的,并没有病人送来进行急救,重症监护室里的工作似乎轻松了许
多,但毕竟还有几个尚未完全脱离生命危险的病人,里见还是必须每隔几分钟就记录一
下病人的体征数据,以防万一。里见个人觉得这几个病人再过几天估计就能转到普通病
房了,毕竟他们车祸主要伤到了骨头,昨晚刚做了手术,要确保术后不会发生感染才将
他们留在重症监护室进行观察的。
在记录好最后一个病人的体征数据后,里见放松了下来,拿出手机开始给他女朋友发消
息,向她倾诉自己医生见习的苦水。女朋友也在病院见习,不过是护士,工作相比起医
生来说轻松多了。里见看着手机,手机背景是他和女朋友的合照,脸上不由得露出笑意
,那时他们还都在医学院读书,还没有接触到一线病院的紧张繁忙的工作。那时女朋友
还有一头秀发,不过可惜后来头发越来越少,女朋友经常调侃自己要去寺庙做和尚了。
里见微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似乎还没有出现脱发的征兆。
一阵急促的广播打破了里见的回忆,“请急救医生尽快进入抢救室!”里见浑身一哆嗦,
从与女朋友的甜蜜梦境中回过神来。
“真是该死。”里见愤恨地说,“就不能让我休息一晚上吗!”说着,将体征记录表递给了
监护室前台的护士,他是见习医生,抢救生命的事情还得他上的。虽然目前主力抢救的
不是他,但他也要参与抢救工作,从实战中学习前辈的经验。
里见赶到抢救室,只见一群医护人员围着轮床,却没有见到大木医生,他焦急的询问大
木医生去哪里了,一旁的护士山崎有子答道,大木医生晚上和同事们吃海鲜拉肚子了,
现在正从家里赶过来。里见头皮一麻,该死的大木,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周围的医护
人员都将目光投向了里见,现在这里唯一的急救医生就是他,虽然是见习的。在入职见
习的这几个月里,里见参与了大大小小十多起抢救工作,对急诊抢救有了一些感觉,但
要真轮到自己上的时候,还是感觉心里发慌,手臂都有在微微颤抖,一股凉意从手指尖
蔓延到脊椎。他长长呼了一口气,再次询问身旁的山崎护士:
“还有其他急救医生在吗?”
“都在赶过来的路上,目前只有您,里见医生。”
一听到别人叫他里见医生,里见立刻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毕竟医生二字的重量
他是心里有数的。里见暗暗给自己心里打气,今后跟女朋友吹嘘就可以说自己是真正的
医生啦。事不宜迟,里见再次深呼吸,望向病人。病人躺在轮床上,开始扭动挣扎。里
见不清楚这个人出了什么事,只知道患者显然在大出血,必须弄清楚出血的部位,立即
止血,没时间去研究出血的原因了。患者呼吸困难,随即停顿,血液被吸入肺部,引发
呼吸骤停。
里见摸向他的脉搏,心跳微弱而虚弱。护士跑去取来喉镜,喉镜是一根导管,可用于疏
通患者的气管。里见用剪刀剪开患者的身上穿的T恤,上面还印着太阳神塔的漫画。里见
观察病人胸部的起伏情况,他站在轮床顶端,俯身对着病人的面部,上下颠倒地直视病
人的双眼。
病人通红的眼睛望着里见,但眼球一动不动,瞳孔已经放大。看样子有脑损伤,病人的
意识在逐渐消失。他的鼻部和口腔都沾满血液。里见将患者的头部向后抬起,打开气管
开口,以便插入喉镜。里见戴上橡胶手套,用手指在患者的舌头四周扫了一圈,清理死
细胞、黏液和血液。黑色的凝血沾上了他的双手。患者散发出呕吐物和血污的气味,但
这对在急诊室实习许久的里见来说并不稀奇,虽然呕吐物的酸臭味仍旧让他隐隐作呕,
他集中精神做他的工作。他低下头,望进病人的口腔,以确定喉镜的位置。喉镜滑过莫
内的舌头,他推开舌头,望着会厌后部的气管,将喉镜插进洞口,凑近目镜查看。他必
须弄清楚病人大出血的位置。病人身体突然一抖,再次呕吐起来。
黑色呕吐物涌过喉镜,从病人的嘴里喷了出来。黑色与红色的液体溅到半空中,溅到里
见的眼镜上,落在他的白大褂上。这是大出血症状的常见反应,里见默默祈祷,病人最
好不要有艾滋病或者什么通过血液传播的疾病,不然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里见摆正病人的头部,按照医学院里所学的、参与几次急救所经历的记忆,用手指清理
他口腔内的血污。血污沾满了他的双手、手腕和前臂。里见顺着气管朝下看,将喉镜向
肺部插得更深了。他见到气管里也在出血。在清理完气管中的血污后,空气嘶嘶地进入
患者的肺部,病人终于又能呼吸了。
“让开,让开!”熟悉的声音,是大木医生来了。显然他来得十分匆忙,肥大的脸颊上都
是汗珠。虽然里见非常讨厌他,但现在却感觉像是见到救星一样。让里见自己一个人抢
救病人还是太困难了些。木下肥大的身材仿佛一根定海神针,里见心里踏实了不少。虽
然不知道病人最终能不能挽救回来,里见还是默默念叨着,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好歹病
人没有栽在自己手里。
他感觉身心俱疲,走出了抢救室。抢救室外是一对母女,母亲掩面哭泣,女儿则一直在
把玩手上的玩具章鱼,她年纪实在太小了以至于不能理解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情,脸上只
显露出一片茫然的表情。这样的场景急救医见习几个月来已经见了很多次了,有时候人
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里见摇了摇头,用毛巾抹了抹头上的汗珠,向员工休息室走
去。
病人陷入了更深的昏迷,再也没有恢复知觉。凌晨,他在重症监护病房死去。
(五)
重月收拾着办公室桌上杂乱的文件,今天下午做的癌症治疗的报告非常成功,不少医生
都前来咨询最新的癌症疗法,原本准备的报告传单都不够了,还收了不少医生的名片,
希望今后有机会能够合作。
“明真大学附属病院,鹰田中央病院……”,重月整理着今天收到的名片,准备把这些废纸
送到碎纸机里一销而空,毕竟现在个人信息都挂在网络上,名片这种东西只是为了引起
别人兴趣而已,而他对这些医生似乎并没有多大兴趣。
“品川中央病院……”,重月皱起眉头,好像确实有个品川中央病院的医生向自己表达过想
要学习癌症治疗方法,那个医生似乎非常年轻,看起来就像大学刚毕业一样。这年头年
轻的主治医生似乎很少见了,大部分混到主治医生职位的同行们都饱受脱发的困扰。重
月微微一笑,“里见休一,见习医生……”,平凡的名字,话说这年头见习医生都有名片了
吗?原来不是主治医生,怪不得这么年轻。名片并没有引起重月的兴趣,他随手一丢,
卡片跟着其他一堆没用的名片进入了碎纸机。
(六)
里见感觉头昏脑涨。大概是这几天工作过度吧,他勉强从被窝里爬起来。由于连续几天
上的夜班,今天不需要上班,虽然已经睡了整整一天,但是里见仍然觉得浑身乏力,四
肢酸痛。“大概是感冒了吧,”他悻悻地想着,之前还担心自己会不会感染艾滋病或者什
么其他传染病,毕竟急救医生经常会面对大出血,防范于未然并不是坏事。他之前已经
拜托了检验科的朋友测试了病人的血样,HIV病毒阴性,也没有乙肝或者梅毒等其他传染
病。一套严密的逻辑推理下来,自己现在的症状只可能是劳累过度,患上感冒了。
里见从床头柜中取出药箱,就着水吞又了几粒阿司匹林,虽然之前上床时已经吞过一次
药了,但是头痛的症状并没有减轻。他还是希望这种药物能够缓解现在浑身难受的症状
。里见瞟了一眼手机,LINE上有几条女朋友的留言,都是关心自己的话语,他强打起精
神,回了句“谢谢关心”,本想再写一句“你也保重身体”,可倦意袭来,眼皮如灌铅般沉
重,手指也没有力气了。里见一头栽向枕头,昏昏沉沉地睡去。
(七)
帝都大学附属病院,住院大楼,22层VIP病房。
重月医生如同往常一样,站在病房的窗户边,眺望着远处的晴空塔。时已近秋,中野公
园的树木都已染上一抹秋色,黄绿相间,在秋日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分外迷人。
“已经秋天了呢,呐,我说……”重月轻轻抚摸着窗台上的绿植,是一株还没有绽放的百合
,嫩绿的枝叶纤细而又柔弱。
“这又是第几个秋天了呢?星……”没有人回应,房间里依旧寂静,只有重月医生的自言自
语。
白色病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动静,只有胸口在呼吸机的作用下有规律的起伏着。
“我一定会拯救你……”重月坐在病床前,双手掩面。
(八)
里见意识逐渐清醒过来,好像走过了很长的一段隧道,终于走近了出口,见到了光亮。
他从床上坐起身,感觉浑身湿漉漉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铁腥味。他睁开眼睛,眼前
却是一片嫣红。原本白色的床单和被套上出现了大片的暗红色印记,一些如同明胶一样
的不明物体散落在身体周围。睡衣全被染成了红色,散发着一股腥臭的气息。见习医生
许久的里见立刻意识到这是凝固的血液。他感到一阵紧张,难道自己在睡梦中出现了大
出血?但现在自己却好端端的坐在床上,并没有缺胳膊少腿,思维正常,呼吸正常,身
体上似乎也没有明显的不适感。
会不会是有人趁着自己睡着的时候摘了自己的器官?里见想到这脊背一阵发凉,自己住
的单身公寓并不安全,防盗门锁也只能锁住自己而已,前几天新闻上还报道了有少女在
巷子里被不良强奸,而案发地点离里见居住的单身公寓并不远。里见立刻在自己身上摸
索起来,令人奇怪的是,皮肤却异常光滑,并没有明显的伤痕,里见心中稍稍放松下来
。可是摸着摸着,却有点不对头,里见发现,自己的小兄弟不见了。
里见浑身一惊,这年头歹人不割肾不割肝却割了自己的小兄弟?里见越想越不对劲,赶
紧伸手继续摸索,发现自己的下体却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原本是小兄弟的位置上却是
女性的阴道,难道自己被人做了变性手术了?
这可真是一个拙劣的玩笑,里见愤恨地想着,自己本来交际也不广,农村出身,大学好
不容易考上了东京都的大学医学院,靠着银行的贷款念完了本科,本科毕业就立即进入
区立医院见习,本本分分做人,从没有过跟黑道或者XX组勾搭上啊,咋就自己被人给恶
搞了呢?
里见双手按住太阳穴,想强迫自己认为这是一个梦境,她用手拍了拍脸,希望通过这样
的方式醒过来,却无意间发现自己的头发好像变长了,再看看胸部,似乎也比从前要凸
起。这恶作剧做的可真是完善,里见有些气馁,他从床上翻下身,走到落地镜前,想看
看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模样。
镜中是一位娇小可爱的女孩子,头发及肩,身上的男式汗衫明显宽大了许多,不合身的
耷拉在身上,恰好遮住了下体。汗衫上全是殷红的血迹,血迹已经干燥发黑,这是血红
蛋白被氧化的结果。由于里见习惯裸着下半身睡觉,镜中的女孩双腿光溜溜的,微微内
曲,双脚也并拢靠在一起,显露出娇羞的模样。里见走进镜子,仔细照了照自己的脸,
洁白光滑的脸颊上还残留着丝丝血迹,一双大眼睛在刘海后透露着迷惑和不安。
“完完全全变成女孩子了呢……”里见有些不甘心,心里还在想着究竟是谁会给自己开个这
样天大的玩笑。
“叮咚~”
单身公寓的门铃响了,里见吓了一跳,急忙跑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瞄。
“快递!里见休一先生在吗?”带着红色制服帽的邮政快递员不耐烦地喊道。
里见之前确实在亚马孙网站上买了些零食,不过现在开门并不是个好选择,里见还在考
虑要不要回复快递员,却听见快递员兀自嘟囔着:“这家伙好几天都不在家了,真是奇怪
。”说完,便离开了。
里见有些发愣,“好几天?”他有些疑惑,自己究竟睡了多久?
里见急忙走回床前,查看床头的电子闹钟。
“3月18日”,自己居然睡了五天!他无法想象,自己不吃不喝居然睡了这么久,“美奈子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女朋友。一连五天没有和女朋友联系,恐怕美奈子要急疯了吧。&
里见急忙爬到一片狼藉的床上寻找手机,还好,手机还在的,不过五天没有充电,早就
关机了。里见将手机连上充电线,急切地按下开机键,熟悉的苹果标志显示出来。可惜
的是,由于电量过低,目前还没法开机。
“只能暂时先等电量充好一点再联系美奈子了,要好好跟她赔礼道歉才行。”里见心里想
着,他完全将病院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里见站起身,环顾四周,房间还是五天前的样子,不过却是一片混乱。一直保持现在这
个样子也不合适,身上干裂的血迹有些瘙痒,并且现在床上都是血,要被别人发现的话
恐怕会误以为自己杀了人。里见先去浴室洗了个澡,但由于没有合适的衣服,她随便找
了件套头衫穿上。原来的牛仔裤也有些过于肥大了,里见左思右想,找了件篮球裤套在
腿上,毕竟篮球裤的松紧还是可以的,不至于穿上就掉下来,也能权且当作裙子穿着。
翻开床上的被子,被子下全是一堆凝胶状的物体,伴着结块发黑的血迹,里见感觉说不
出的恶心。用塑料袋装了整整一袋这样的不明胶状物体,将被套、床单全都扔进了洗衣
机,加了满满一整袋洗衣粉,用拖把浇上洗洁精,用力拖了瓷砖地板,里见希望这样做
能够彻底去除这些血迹。
再回过头来看看手机,LINE上已经是99+的未读消息了。点开美奈子的对话页面,数百条
“在哪里?”“怎么回事?”“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回我?”充斥着屏幕。反倒是品川病
院群里发言寥寥,看样子自己这几天的旷工并没有给病院带来多大的麻烦。
那么该从哪里说起呢?里见有些汗颜。
(九)
“诶呀~重月君~”悠又向重月身边靠了靠,眼镜后面的眼神也变得热切起来,“要不就尝试
一下你说的那个PIS疗法吧,据我了解,米国那边三期临床也基本上就要完成了,FDA批
准上市只是时间问题。”
重月感到很无语,继续用勺子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小块蛋糕,这次他吃的是巧克力帕菲,
糕点里面,他独爱这种甜品。
“就尝试一次呗,反正她丈夫也说了只要有一线生的希望就要去尝试。”悠这次语气非常
认真,咖啡都顾不上喝了。
“但毕竟原型药还在实验室中,我也没法……”
“重月君是实验室的高级研究员吧,请求拿一些药品进行实验不就行了吗?”悠语气又加
重了些,眼镜背后的眼神变得更加犀利,“何况丈夫也希望妻子能够加入PIS的三期临床
实验。”
“诶,三期临床实验对象也不是我能够决定的,悠君,你要知道,”重月悠舀了一勺帕菲
,“FDA都有实验流程的,实验对象也都是要符合一定要求的,帝大医学院毕业的悠君怎
么会不知道呢?”说完,重月瞟了一眼身旁的悠,默默地挪开了一些距离。
“但是,但是,”悠显然对重月的揶揄感到气恼,可一时之下也想不出该说些什么来反驳
。
“啊,308号房的病人要换药了,我得去一趟了,抱歉。”重月看了看表,三口两口扒完帕
菲,用餐巾纸抹了抹嘴,在桌上留下小费,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悠望着重月远去的背影,默默地握紧了咖啡杯。
“重月啊重月,就真的不能尝试一次吗?”
(十)
里见和美奈子相顾无言。
这样死一样的沉默已经持续了将近十分钟了,美奈子还是没有说一句话,好像还在理清
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个……”里见决定率先打破沉默,“中午要不去吃点什么?”
“额,嗯,可以吧。”美奈子终于说话了,看样子恢复了往昔的镇定。她已经明白了,自
己的男朋友,现在已经变成了女朋友了,这小说漫画中的情节放在现实中确实让她愣了
好一阵。
里见和美奈子正在里见的单身公寓内,美奈子在接到里见的电话之后第一时间从病院赶
了过来,也是她之前帮助里见在品川病院请了一周的病假。
“去喝点红豆汤吧,”美奈子说道,“躺了这么久,身体要多补充些营养。”
现在她已经逐渐接受了男友变女友的设定,甚至还觉得有些有趣。
“喝完红豆汤到我家来吧,毕竟你现在穿的衣服真的太不合适了。”美奈子望着里见,忍
住笑意。现在里见的穿着确实有些不伦不类。大号的灰色套头衫都盖住了大腿,两个袖
子还有好大的空间,看起来就像寺庙里的和尚穿的法袍一样;白色的篮球裤则像中筒裤
一样,遮住了膝盖;原本男生的黑色篮球短袜则变成了中筒袜;紫色的勾牌篮球鞋则确
实太大了,像过大的雨鞋一样,每走一步都能听到鞋底耷拉到地上的声音。
不过,这样的里见还真是可爱呢。美奈子看着少女里见,不由得母性大发,一把紧紧地
抱住了少女纤细的身体,长大鼻孔使劲地嗅着里见身上的气息,用脸颊在里见略显平坦
的胸部用力摩擦,嘴里还不断发出“好香,好舒服”的意味不明的话语,一副痴女的样子
。
里见被美奈子突如其来的热情感到不知所措,从前的她可从来没有这么亲热的,只能尴
尬地站在那边,任凭她摆布。
过了好一会儿,美奈子才从里见怀里离开,歪着头打量着里见。少女有点害羞,刻意避
开美奈子的目光,将头撇到别处,脸上却泛起丝丝红晕。
美奈子笑了:“那么,就一起去吃红豆汤吧!”
少女们相互拉扯着走下了楼梯,在别人看来就像是一对好闺蜜。
(十一)
帝都大学附属病院东京都医疗情报科,重月正在翻阅3月份东京地区各大病院的医疗记录
。帝大附院医疗情报科收集了东京都市圈所有大型医疗机构的病例,供学者进行参考研
究,同时对潜在的规模性传染病进行检测。作为生物医学专家,重月经常喜欢翻阅一个
地区的医疗记录来搜索感兴趣的病例进行研究,希望能够从一些奇特的病例中寻找灵感
,丰富自己的实验研究,而医疗情报科室无疑提供了丰富的资源。
“哟,重月桑,今天找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病例啊。”一位体态肥胖,穿着白大褂戴着厚底
眼镜的医生刚走进情报科室。
“哦,好久不见,大木君。”重月从浩如烟海的病例档案中抬起头,望见来人便放下了手
中的卷宗。
大木见久,品川中央病院急救科主任医生,重月的大学好友。
“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重月脸上露出笑容,向胖医生伸出手。
“喏,刚参加完一个会议,一个急救术式的交流研讨会。”大木向重月亮了亮挂在脖子上
的参会牌,伸出肥大的右手紧紧握住重月的手,“帝大附院的排场真是气派,早知当年见
习轮转时就好好表现了。”
“哈哈,大木君自谦了,来了帝大附可就没法展现你的才华了~”重月笑着说道,“还是小
医院好,清闲。”
“哪有什么清闲,你来当几天急救医试试。”大木摆了摆手,一连鄙夷。
“啊啊,抱歉,我好久没有上一线了,现在都是做些后台的实验啊,分析数据什么的,论
急救真的是外行。”重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大木君来医疗情报科有何贵干呢?”
“啊,这个嘛……”大木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随后拿起桌上的一瓶速溶咖啡,这是重
月刚刚在自动售货机上买的,“前几天急救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病例,特别奇怪……说奇怪嘛
也挺普通的,但说实话确实挺奇怪的。”大木有些欲言又止。
“哦?”重月挑了一下眉头,“有多奇怪?大木君都觉得奇怪的病例可真让我感到好奇了呢
。”
“那就拜托重月桑看一下啦,就是一周前发生在我们品川中央病院的。”大木双手合十,
并拢在那一罐咖啡上,做出拜托的样子,显得好不真诚。
重月走到电脑跟前麻利地调入了品川中央病院3月份的病例。
“3月12日,嗯,品川中央病院急救科……吉田……”
重月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打着字,一旁的大木拉开了易拉罐的瓶栓,说道:“病人死
于失血过多,多脏器出血。”他顿了顿,毕竟大出血对于医生来说是个非常敏感的词,“
我们一度怀疑死者感染了某种恶性传染病,但之后将他的血液样本送往检验科,检查结
果却没有发现任何已知的传染病病毒。”大木顿了顿,又说道:“我们也排查了急救科的
医护人员,截至目前也没有发现有人出现感染迹象,除了……”大木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下
去。
“除了什么?”
“除了一个见习医,在完成抢救工作后便请了假,说是感冒发烧了。”大木抿了一口咖啡
,接着说:“不过今天上午接到他的电话,说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下周就能回来上班。
”
“见习医?”重月挑了挑眉毛,自己好像模模糊糊记得一个品川病院的见习医,“那死者遗
体呢,你们怎么处理的?”
“因为怀疑是恶性传染病,所以遗体经过家属同意后就直接在病院焚化室进行火化了。”
大木又喝了一口咖啡,“不过好在感染科给的报告很及时,所以目前并没有对任何人进行
隔离。”
“嗯,确实挺奇怪的。”重月若有所思。
“其实这次来就想顺便拜托一下重月桑看看这个病例是怎么回事。”大木拍了拍重月的肩
膀,“放射科的悠君告诉我你没有待在科室就会在呆在这里。”
重月双手抱胸,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病例陷入沉思,被大木一拍就醒了过来,“啊啊,确实
,我回去好好看一下这个病例。”
“呐,就拜托了哟。”大木一脸坏笑地拉起重月的衣袖就往科室外拉,“走吧,去奇美咖啡
,你还欠我一顿巧克力帕菲呢!”
“啊,还有这种事!”重月一脸惊讶,不过脚步却乖乖跟了上去。上个月跟大木打赌确实
输了一顿帕菲。
“哦,对了,刚才忘了说了。”大木回过头来,顺手将喝完的空易拉罐扔进了垃圾桶,“为
了以防万一,我将血样送了一份到国立传染病研究所,不过估计结果也不会有多大的偏
差。”大木似乎在自言自语,“还是奇美的巧克力帕菲更好吃些~”
身后的重月默默跟着,脸上却浮现出了一丝阴云。
(十二)
里见和美奈子在涩谷的步行街逛了一天,买了大包小包好多东西。里见感觉自己几个月
来的见习收入都化成了水,心中不由得有些抽痛,现在她才知道,一个女生每个月花在
化妆品、鞋、包、首饰方面究竟有多么恐怖的金额。
现在的里见在美奈子的指导下,穿着打扮焕然一新,完全不是之前男士套头衫包裹下的
娇羞女生。她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连衣裙,裙子上镶着白色的蕾丝花边,带着一顶米黄色
太阳帽,粉红色的羽纱在帽子顶端围成了一个蝴蝶结的形状。腿上套着白色的连裤袜,
起初里见还是不能接受自己穿连裤袜的,觉得非常害羞,可经过美奈子又是哄又是劝的
“威逼利诱”下,终于穿上了连裤袜。说实话,蓝色连衣裙陪着白色连裤袜确实非常好看
,里见在照了镜子之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好像已经完全适应了自己变成女生的设定。
脚上蹬着一双黑色的小皮鞋,低调朴实,配合着白裤袜和蓝裙子,显得十分可爱。
里见的胸口带着一条抹胸,因为之前在内衣店,店员挑来挑去也找不到适合里见这样的
“微”胸的乳罩,美奈子还好好嘲笑了一下里见的小胸,最后还是为了身体健康考虑,穿
了条抹胸,来保护脆弱的乳头不受衣物的摩擦。
现在的里见,就像是女子高中生一样,青春、可爱。这甚至让美奈子有些嫉妒,自己大
学四年苦读,黑眼圈熬出了不少,头发掉了好几把,结果一道同肝共苦的男朋友却变成
了一个青春靓丽的美少女,关键是她的头发还那么多!还没有黑眼圈!皮肤还那么好!
简直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真是令人嫉妒!美奈子自己似乎只有傲人的乳房的可以与
之一战了,于是找各种机会对里见的小胸大加调侃。
逛了一天的商场,里见感觉自己好像被掏空,不仅仅是钱包,还有身体。在享受了一顿
寿喜锅之后,里见觉得自己的精神也变得好疲惫,便向美奈子表达了回家休息的想法。
“呐,我说,咱们今晚要不就去那里过夜吧。”美奈子一手拉着提着大包小包的里见,一
手指着一处小巷。
“情趣……旅馆?”里见被弄懵了,想不到美奈子是个老司机啊,自己是男生的时候她还挺
害羞的呢!
“啊啊,不是那个啦!里见好坏!”美奈子似乎注意到自己指的方向有些微妙,她羞红了
脸,一拳打在里见身上,“是旁边的那个啦!”
果然,在情趣酒店的霓虹灯招牌旁边是一间快捷酒店,不过这两家酒店酒店开在一起确
实显得有些微妙。
“不回家吗?”里见有些疑惑,毕竟在他看来回家住才是最优选择,逛了一天的街,还要
住酒店那花销可就非常可观了。
“那个,嘛,我说……”美奈子涨红了脸,“这里离你上班的病院近啊,明早就不用急忙忙赶
电车了呀!”
这倒是个不错的理由,里见一时也想不起该怎么反驳。
“真是的,明明都变成女生了,心里还是个直男!”美奈子欲哭无泪。说完,挽起里见的
手,将头依偎在里见的肩膀上,嘴里轻声嘟囔:“人家明明是想跟你多处一会儿嘛……”
“嗯?你说什么?”里见有些疑惑,他似乎并没有听清楚美奈子讲了些什么。
“没什么。”美奈子脸红扑扑的,将头扭到一边去。
(十三)
涩谷区,某快捷酒店。
美奈子从洗漱间走出来,看着床上正在熟睡的里见。一天的购物逛街对于初成女生的男
孩子来说还是太辛苦了点吧,美奈子这样想着,走到床边,坐在被子上,温柔地注视着
里见的睡脸。
真是可爱的脸庞啊,鹅蛋似的皮肤,黄花而又细腻,脸颊上荡漾着一抹红晕,是那种健
康的,自然的红晕,煞是可爱。顺滑的刘海在额头上温顺地摆到一边;小巧可爱的鼻子
均匀的呼吸着,似乎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甜蜜的味道。
美奈子看着里见的睡容,心跳开始加速,她也钻进了被窝,向里见躺着的地方挪了挪身
子。里见穿着一件天蓝色的睡衣,这是美奈子特意帮她挑选的,因为她知道,里见最喜
欢的颜色就是蓝色。美奈子将自己的腿向里见又挪了挪,小腿触碰到一个光滑柔软的物
体。美奈子心中一惊,随即又平静下来。原来里见没有穿睡裤,还是保留了男生时的坏
习惯。
“真是随便啊……”美奈子小声嘀咕,又将上半身向里见挪了过去,现在她的脸紧对着里见
的脸,能清楚地听见里见的呼吸声。
美奈子心跳又开始加快了,脸也变红了,睡着的里见真的是太可爱了,可爱的就想给她
一个大大的拥抱,紧紧地依偎在她的怀里……美奈子脸涨得更红了,里见还是男生时自己
对他还没有这样的感觉,可是变成女生后的里见真的太可爱了啊!这种感觉就是像看见
小婴儿就想抱起,看见小奶狗就想摸它的头一样,是一种没法抗拒的,对萌的喜爱。
美奈子将腿慢慢蹭上里见的小腿,里见睡得很沉,并没有任何动静。美奈子放心起来,
索性轻轻抱住里见的胴体,将脸轻轻依偎在她的头上。由于脸部正对着美娜子胸口,里
见有些呼吸不畅,胸部的起伏变得剧烈起来。美奈子小心翼翼地扶起里见的头,将嘴唇
轻轻地合在里见那薄薄的嘴唇上,亲吻着。顺滑的舌头拨开了闭上的嘴巴,进入了口腔
,与另一根舌头缠绵着,交融着……近一分钟后,美奈子将嘴唇分开,大口喘息着,晶莹
的唾液还残留在嘴边。里见也醒了,注视着美奈子。美奈子正骑在里见身上,鸭子坐在
里见的小腹上。察觉到里见的眼神,美奈子心中一阵慌乱,不知道如何是好,心中不由
得有些懊悔自己被冲动控制了头脑。她低着头,将头撇过去,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着里见
。里见却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她的眼神十分平静,温柔地注视着美奈子,伸出双手,
轻轻地拉住她的双臂,向自己拉了过去,紧紧地抱住……
月光下,两句美少女的胴体相互依偎、缠绵,舌头在口腔中交融,双手在身体上摸索,
两对玉足也交织在一起,难舍难分,房间中不是传来女生的轻声呻吟……窗外,月光似水
,步行街上却依旧人流涌动,彰显着城市的繁华。小巷中,墙壁上的情趣酒店的霓虹灯
招牌散发着悠悠红光,仿佛是一个妩媚的女子,站在昏暗的巷子中勾引着街道上晚归的
行人……
(十四)
帝都大学附属病院,住院大楼,VIP病房。
重月将一束橙红色的雏菊插在窗台的花瓶里,用手指轻轻拨弄着花瓣。
“看样子实验已经成功了,星。”重月转过身,轻轻将插着雏菊的花瓶摆在床头。
“我们上一次登上晴空塔是什么时候了呢?”重月眺望着远方,银色的东京晴空塔在夕阳
的照射下闪烁着耀眼的金光。橙红的雏菊花瓣被夕阳染上了一层火红,鲜艳似血。$
“有五个春秋了吧……”重月走到病床边,缓缓坐下。
病房内依旧整洁如新,米黄色的墙壁反射着阳光,显现出淡淡的金色,房间中的一切仿
佛都笼罩在一层光晕之中,静谧而又美好。
“中野公园的雏菊开了,真希望你能够亲眼看见它……”重月轻轻抚摸着病人的脸颊,可病
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就像一具断了线的木偶,毫无生
气的躺在病床上。
“很快了,很快了……”重月站起身,望着沉睡的病人。他有点激动,有些控制不足自己的
情绪,开始在病房内来回踱步。
“我们很快就能登上晴空塔,带你俯瞰整个东京!”重月激动地说着,他得身体有些微微
发抖。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停下了脚步,站在窗口,双手扶在窗台边。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弟弟……”
白色的医生服在夕阳下闪耀着圣洁的光芒。
(十五)
一阵清脆的闹铃声惊醒了熟睡的里见。
今天是周一,她请的假期到头了,必须得去上班。她从床上坐起身,美奈子还在熟睡,
一只手还搭在里见的肩上。里见看着自己,蓝色睡衣已经被解开,摸摸胸口,似乎还有
一些快乐的余韵。里见好像回想起来昨晚发生的事情,脸不由得通红。里见摇摇头,没
有那么多时间细细回味昨晚的事情了,他赶忙起身,开始准备洗漱。
美奈子也吵醒了,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用力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今天
轮岗,她不用去上班。由于昨晚“运动”过于激烈,原本梳理好的头发现在变得乱糟糟的
,美奈子披着粉红色的睡衣坐在床上继续打着盹。
里见已经梳洗完毕了。由于病院并不知道自己性别发生了改变,并且自己本来就长得比
较清秀,声音也比较中性,所以只要男装别人就不太会发现自己的变化。里见拿起昨天
在首饰店买的发带,熟练地扎起自己长发。在日本,男人留长发是正常的现象,并且里
见本来也没有留短发,把头发扎起来就重新变回了清秀帅气的里见。他脱掉睡衣,纤细
的胴体显露在镜子前,微微凸起的胸部就像未开发的处女地,娇小可爱,他也不知道这
一对胸会不会再次发育。由于胸部凸起不明显,也不需要穿着束胸衣什么的,他套上白
色的紧身背,又熟练地穿上了格子T恤和牛仔裤。唯一的不足就是自己身体变小了,无论
是身高还是体重,都比原来要少了一些。好在昨天购物的时候美奈子帮她买下了小号的
男装。不过家里的男装恐怕也都没法穿了,里见无奈的想着,看样子又得好好破费一笔
了。他将三个鞋垫一个一个地塞到新买的篮球鞋里,虽然已经是男式最小码,可自己的
脚已经变成36码,正常男鞋都不会有的号码,除非去买童鞋。在篮球鞋中加入鞋垫不仅
能解决脚小的尴尬,还能内增高,弥补自己失去的身高。虽然穿上内增高的篮球鞋后还
是比原来矮一些,但只要不测身高就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对劲。
在背上自己的背包之后,里见就准备出发了。品川病院离酒店不远,走两个街区就到了
。美奈子也从床上下来了,帮助里见整理着装。
“一路顺风!”美奈子就像妻子一样对上班的丈夫表达祝福。
“嗯,一路顺风。”里见重复了这一句话,心中却感觉有些奇怪。确实挺奇怪的,昨晚还
是两个女生在百合,今早就变成老夫老妻的问候了。有时候造化就是这样捉弄人的,真
是恶趣味。里见苦笑了一下,向美奈子点了一下头,上班去了。
(十五)
今天似乎过得特别顺利。
上班期间并没有同事察觉出里见的异样,虽然总是需要低沉下声音来说话,弄得嗓子有
些怪疼的。不过一切都平稳如常,并且让里见感到兴奋的是,今天令人讨厌的大木医生
终于宣布,里见可以轮转去内科病房,再也不需要待在急救中心做苦力了。这是里见一
生中第二高兴的事情,第一高兴的是从医学院毕业。
“终于摆脱急救的牢笼啦!”里见在LINE里给美奈子发了条消息,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
“恭喜啊!一切顺利否?”美奈子回复道。
“顺利顺利!”里见快速地打下这一行信息,他可不希望美奈子为自己操心。
“恭喜啊,以后就能叫里见医生了吧!”带着圆形眼镜的西瓜头小伙子拍了拍里见的肩膀
。这是佐藤空,一个月前入职的见习医,跟里见一样悲催,入院就被分配到急救科。
“啊啊,谢谢啦,不过还得再轮转几个科室才能够称作‘医生’呢。”里见看到是佐藤,一
脸笑容地搓了搓佐藤的西瓜头。
“啊——真是的,总是搓人头发!”佐藤有些不满的摸着头,柔顺的西瓜头变成了一头鸡窝
。
“哈哈哈~”
急救科室里传来快活的笑声,几位小护士走上前给里见送上了写上祝福语的贺卡,还有
几位见习医送上了礼物。一些人送完礼物后又开始捉弄起佐藤的头发。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走进科室的是大木医生。大木见久是这里的主任医生,也就是这
些见习医和护士们的领导。大家一见到是大木来了,都不再说话,开始各做各的事情。
大木由于身材肥胖,并且对人严厉,所以里见并不喜欢他,每次大木跟里见说话都是找
他的麻烦。可这次似乎有些不同。
“恭喜你完成在急救科的实习!”大木首先向里见表达了祝贺,接着递给他一个信封,信
封是品川中央病院特有的信封,没有封口。
里见连声道谢,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叠照片。
是里见在急救科室实习期间的生活照片,有参与急救任务的照片,有参与讲座的照片,
有参与科室派对的照片……一张张照片,勾起了里见这几个月来的丝丝回忆。
“这是我让病院的后勤工作人员拍的,作为你们见习医生的科室毕业礼物。”大木郑重其
事地说道:“希望以后在医学的道路上你能够恪守医生的誓言,为病人的生命与健康而奉
献自己的青春!”说完,用宽大的手掌拍在里见的背上。
里见眼眶有些湿润,曾经大木医生的教导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大木虽然严厉,但是作为
急救医,他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救治病人可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他开始对自己之
前厌恶大木医生而感到后悔,对自己之前的幼稚而感到懊恼……
看着眼前快要哭出来的男孩,大木心中也百感交集,这是他送走的第几个见习医了?他
不清楚了,但是每一位见习医毕业的情景都还历历在目。他一步走上前,轻轻将里见抱
在了怀里,试图安抚里见奔涌而出的情绪。
“咦?里见桑,你是不是瘦了?”大木感觉这个里见“手感”有些不对,“好像变得苗条了啊
~”
“啊,大木前辈,可能是感冒以来吃的不多,变瘦了吧。”里见立刻意识到问题,连忙打
圆场,“前辈,我晚上还安排了和女朋友的约会,时间不早了,我先溜了啦!”说完,背
上自己的背包,快步走出科室。
走到科室门口,里见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鞠了一躬:
“大木医生,山崎护士,佐藤桑,还有大家们,这几个越来多谢关照!我爱你们!”
(十六)
里见匆匆从医院大厅走过,大厅告示栏中还挂着医疗讲座的海报,又是哪个大牛过来做
报告啊,毕竟上班时来得匆忙,没有仔细看今天究竟有什么讲座。
“是重月医生的讲座啊。”里见仔细看着告示栏,海报上又是一堆他看不懂的药物名词。
重月医生是生物医学界的新星,他尝试研究新型的生物药物来治疗癌症。
“真是可惜啊,错过了重月医生的讲座。”里见感到十分遗憾,因为他一直想做一名肿瘤
科医生,一直在追踪癌症治疗领域的最新研究成果。
“嘛,也没有办法啦,下次上班时多留个心眼吧。”里见安慰自己,“赶紧去见美奈子才是
正事。”
里见从病院后的员工通道离开了门诊大楼,走在狭窄的大楼小道上,他掏出手机,在LI
NE上给美奈子发消息。
“大概六点三十到酒店”
里见脑子里都想的是回去之后如何跟美奈子亲热,然后怎么把自己急救科见习完成的喜
讯告诉她。他在畅享晚上去哪个五星级餐厅好好吃一顿,犒劳自己这几个月来的奋斗付
出。他甚至畅享着自己完成见习,当上真正的医生那一天,他要向美奈子求婚,虽然自
己不能再生育了,这有些尴尬……但不管如何,他是深爱着美奈子的。
“爱你,比心”
里见还没有写完这一条消息,突然一条白色的手帕捂住了他的口鼻。他闻到一股甜甜的
气味,学医多年的里见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乙醚的味道,他想要挣扎,可抓住他的手臂非
常有力,他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觉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十七)
重月昂是一名生物医学家。自从在米国博士毕业之后,他就一直在研究动物器官和人类
器官之间的关系,毕竟人类世界有大量患者需要进行器官移植,而专门饲养人类或者克
隆人类作为替代器官的载体不符合伦理学,所以科学家们希望能够从接近人类的其他动
物身上培养,或者说“种植”人类的器官。一些科学家选择了跟人类接近的哺乳类动物,
像猪、羊、猴子之类容易饲养并且器官跟人类较为接近的动物身上进行实验。他们将人
类的基因与这些动物的基因通过基因工程的手段裁剪后进行粘合,希望培养出长着人类
心脏的猪,有人类胰脏的羊或者拥有人类耳朵的猴子。但毕竟在伦理学上还是充满了各
种非议,许多实验室都遵守基因改造的14天规则,即修改基因后培养胚胎到第14天就将
胚胎进行销毁,无论胚胎是否成活都得销毁,以避免污染目前的自然界的基因库,造成
无法挽回的后果。
重月则不满足于这一点,他认为生物医学一直无法得到长足的发展就是因为这些可笑的
伦理问题限制了科学家的手脚。他认为人类要能够得到进步,或者说,进化,就必须进
行基因编辑,或者生理改造。但由于自己是科学家,主要的资金来源还是国立卫生研究
院和大学科研机构,每一笔资金的去向都得申报,并且会有审计署的官员定期对他的实
验室进行财务审计。想要堂而皇之的做基因编辑或者人体改造这类违反伦理学的实验风
险太高。
起初,重月也只想安安静静做一个普通的科研教授,做做实验,发发文章,作作报告,
过个稳定而又体面的生活。他并没有太大的野心去冲破伦理的束缚去做基因编辑或者人
体改造这样的“邪恶”研究。从大学到研究生到博士,他所接受的所有科研训练都告诉他
伦理是必须遵守的,违背伦理后果非常严重。虽然重月对这些伦理不屑一顾,但是心中
或多或少还是有些顾虑的,他并不像冒天下之大不韪,毕竟除了这些编辑基因人体改造
,生物医学领域还是有非常多值得研究的地方,并且其他领域就算投入一生的时间进行
研究也是非常有价值的。
但事与愿违,命运总是会给人开玩笑,冥冥之中上天似乎并不想要重月过上平静的生活
。
在读博士期间由于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重月的父母相继离世,留下一个年幼的弟弟,
星。而星也因为车祸的原因成了植物人,脑死亡。所谓植物人,就是除保留一些本能性
的神经反射和进行物质及能量的代谢能力外,人的认知能力已完全丧失,不能主动进行
活动,部分病人连大脑活动都不存在,称之为“脑死亡”。植物人的脑干,作为维持人体
心跳、呼吸、消化的神经中枢,仍具有功能,也就是说植物人并没有生理上的死亡,而
脑死亡的病人终日只能通过呼吸机和营养液维持生命。目前医学界治疗植物人并没有非
常有效的方法,无非就是对病人实施各种刺激,比如电击或者肌肉牵引,但这些手段成
功的概率微乎其微。不少植物人的亲属都寻求宗教或者传统医学,希望他们的信仰能够
引发奇迹。当然,这样成功的可能性比电击刺激疗法还要低。
重月由于当时还在读博士,并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无法负担高昂的住院治疗费用,于
是拜托了已经从政的大学好友,神木法门,通过他们家族在政界、医疗界的关系,以神
木家亲属的名义将星送入帝都大学附属病院的VIP病房进行治疗,医疗费用从作为政客的
神木法门的国家医疗保险中扣除,而重月星也化名为神木星,五年来一直躺在病床上。
以目前的医疗手段来说,治疗已经脑死亡的植物人可以说是束手无策。但重月昂并不会
为这一点困难而逃避退缩,更何况他就是从事医学研究的,虽然自己做手术能力一般,
但自己的研究能力非常强,他也相信自己聪慧的大脑能够冲破现有的医学边界,解决这
个世界难题。
由于目前的医疗手段几乎不可行,那要突破现有的医学,首先就要打破束缚医学发展的
枷锁,伦理。重月相信通过基因编辑、基因改造能够实现绝大多数疾病的治疗,最终的
手段大不了完全克隆一个器官进行代替。克隆,就是通过体细胞进行无性繁殖,克隆后
的个体与原个体拥有相同的基因,从而拥有完全一样的外貌、体态和功能。理论上来说
,大脑也是可以被克隆的,但是克隆后的大脑并不能保存之前大脑所拥有的记忆。何况
,更换大脑这样鬼神级别的手术世界上也不太可能有人做得到,重月对自己的手术水平
并没有信心。所以只能走基因编辑这条道路,通过改变人体细胞中的基因达到身体细胞
重组,甚至重生的状态。
进行国家监管之外的实验就必须要拥有大量资金,如今来路不明的资金很容易被审计署
或者公安部发现。但重月毕竟是重月,这位拥有物理学博士学位和医学博士学位的天才
总能想出妙招逃避政府机构监管的眼光。他一方面与米国一些大型制药公司合作,通过
参与抗癌药物的研发获取大笔资金,另一方面则在自己老家的祖宅下建立了大型的地下
实验室,进行各种“邪恶”的生物实验。
(十八)
在博士期间,重月曾经到非洲的沙漠中进行调研,在调研期间他发现了一种奇特的毒蛇
。这种毒蛇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进行脱皮,与其他动物的蜕皮不一样的是,这种蛇在每进
行一次脱皮之后身体的所有器官都会更新,就像所有器官重新生长了一样。这种毒蛇脱
皮的时候全身爆裂,留下一地的身体组织碎片和组织液,而新生的蛇的身体则从破裂的
旧躯体中钻出,场面十分恶心。但这种毒蛇的寿命却不是无限的,在蛇耗尽自己体细胞
的繁殖极限之后,细胞内染色体末端的端粒会逐渐脱落,自此细胞再也不能分裂,只能
逐渐凋零。所以经过最后一次脱皮的蛇的下场就是在清醒的状态下逐渐腐烂而死,死状
非常凄惨。
在对这种蛇研究几个月之后,重月惊奇的发现,在每一次蜕皮之后,蛇的神经细胞,包
括脑细胞都会进行更新,虽然不能确定更新后的脑细胞是否还保存着之前的记忆,但从
干细胞分化而成后就不会再分裂的神经细胞居然自己主动更新了,这不得不说是个非常
惊人的发现。而这种毒蛇脱皮,或者说重生的原因用目前现有的科学体系都解释不通,
作为物理学博士的重月甚至搬出了量子力学和弦理论试图找到一种合理的说法,但是所
建立的模型都太玄幻,重月自己都感到可笑。经过夜以继日的研究,在一次无意间的试
验中,重月发现这种毒蛇每次脱皮后,“重生”的新蛇的性别发生了变化。通常细胞的染
色体中都会包含性染色体,对于人类来说男性为Y染色体,女性为X染色体。性别染色体
的异常会造成人类性别显性表达的错乱,比如生理性别为女的人长着男性的生殖器官,
生理性别为男性的人却有女性的子宫等等。对于这种毒蛇来说,在脱皮之后,它的性别
发生了倒转,比如从雄性变成了雌性。这基因的倒转不仅仅是与生殖器官有关的细胞,
而是所有的体细胞都出现了基因的倒转。而使得基因倒转的秘密就在于蛇所分泌的一种
毒素。这种毒素能够切断基因,并且修改基因片段,并且最后将基因片段进行重组。从
整体上来看,蛇的身体“重生”了。
在重月惊喜地认为自己发现了这种蛇“重生”的秘密之后,他立刻整理了实验数据和资料
,并准备回到米国后将实验成果撰写成论文,然后发表自己的这一“惊人”发现。但遗憾
的是,就在他准备启程返回米国的前一天晚上,他所在的非洲临时实验室发生火灾,由
于当地消防部门救援不及时以及灭火水平低下,无情的大火将重月辛辛苦苦整理数月的
实验素材、资料、数据,甚至他的笔记本电脑和照相机等仪器都烧的一干二净。准备第
二天装机空运的实验动物,蛇,也烧的没了踪影,只留下一地的焦炭。不过好在重月随
身携带了一管蛇毒,他乐观地认为自己掌握的“重生”的秘密,就在这管蛇毒中,只要回
到米国先进的实验室对蛇毒进行详细的理化分析,就能重现之前的结果。
然而造化弄人,在米国经过无数次实验分析,各种先进的仪器设备都不能分析出蛇毒中
的化学物质,重月还在其它的实验动物身上尝试了这种蛇毒,无一例外,所有的实验动
物都中毒身亡,并且死相非常难看。由于蛇毒只有一管,非常宝贵,重月也不愿意进行
更多的实验,至此他对蛇毒的研究告一段落,最后选择了其它的研究方向来完成他的博
士论文。
在博士毕业之后,重月曾带领科考队重新回到非洲,希望能够再次找到那种毒蛇。但是
始终没有任何收获,就像这种毒蛇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重月之前的发现都是一场梦。
但他随身携带的这管蛇毒却总是提醒自己,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重生”的秘密,
真的存在。
(十九)
回到日本之后,由于自身亮丽的求学经历和过硬的学术成果,重月成功搞到了帝都大学
附属病院基础医学部研究员的职位。一是方便自己照顾昏迷的星,二来作为日本最高的
医疗机构,他能够接触到各种各样的实验资源。
除了在参与病院的癌症治疗研究以外,他私底下一直在继续着对那管蛇毒的研究。在一
次偶然情况下,重月在医疗情报科查阅资料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2032年西日本爆发的
一场埃博拉病毒出血热事件,重月发现蛇毒的效果跟埃博拉出血热病毒有着相似之处。
都是体器官破裂、坏死,出现大出血,不同的是新蛇会从自己体内诞生,而埃博拉病毒
带来的只有死亡。在这个案例的启发下,重月开始将蛇毒与病毒结合的研究。由于埃博
拉病毒是高危病毒,重月花重金改造了自己的实验室,使之达到了生物安全等级4,并且
偷偷从帝大附院的病毒研究所中偷取了各种病毒拿回实验室进行研究。
时光荏苒,一晃就是五年,重月的实验没有任何进展,而那一管蛇毒也已经消耗殆尽。
重月通过将蛇毒与病毒进行结合,成功制造了一种病毒,他称之为病毒R(Reborn),拥有
与蛇毒类似的性状,或者说,都能让实验动物器官破裂,大出血,最后四分五裂死亡,
但是并不能使实验动物“重生”。
在榨干了蛇毒最后一点利用价值之后,曾经的那一管蛇毒已经空空如也。在无数次实验
中,重月几乎用遍了世界上所有能找到的毒蛇,所有能找到的实验动物,最后只差人类
没有实验过了。虽然他几乎可以肯定,结果必然是人体各器官破裂出血,最后四分五裂
,并不会有“重生”的奇迹。
但是为了自己那可爱的弟弟,星,多年以来一直囚禁在病床上的躯体,重月决定放手一
搏,在人类身上赌一把。由于重月试验过无数次,他可以肯定,这种病毒动物与动物之
间传染的概率极低,基本上病毒离开身体组织就会失去活性,所以不需要担心会出现瘟
疫灾难。
为了避免法律问题,毕竟重月也不可能绑架一名人类作为实验对象,最后还要亲自为他
收尸,重月经过数月的思索决定了一个天衣无缝的实验计划。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将装有病毒的不锈钢容器带到了奥多摩郊区的公路上,这里
处于市郊,没有摄像头,在夜间也少有车辆经过。重月将不锈钢容器放在路中间,接下
来经过的车辆总有一辆不小心的车子会撞到它,而好奇的司机必然会下车查看情况。如
果司机发现了不锈钢容器,并且接触到容器,那么这位不幸的人类就成为了实验对象。
倘若没有人撞到容器,或者司机并没有查看容器,那么实验算是失败。重月认为这种“人
人平等”,“众生随机”的实验是非常客观和公平的。他也不需要守在现场,因为如果实验
成功,感染者必然会出现大出血的症状,在东京这样发达的都市区,病人肯定会被送到
附近的大型医疗机构进行急救,重月只要耐心地守在帝大附院的医学情报科室查阅各个
病院的急救病例就可以知道实验结果了。正所谓真正的杀手,甚至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
。
结果正如重月所料,在第三天医疗数据库中就有品川中央病院急救科就出现了大出血病
例,病人最后不治身亡。重月很遗憾,也为这位无辜的生命感到惋惜,实验失败了。他
继续过上了平凡的生活,依旧每天回到星的病房待上几刻钟,为自己的无能而悔恨。
一切事情的转折点就在那次与大学同学大木见久的聊天。大木由于参加急救术式会议来
到帝大附院,也凑巧他对之前大出血病人急救失败而感到懊恼,希望他的生物医学朋友
,重月昂能够研究一下这个病例,而在于大木的对话中重月得知,大木手下的一个见习
医,里见休一,在参与急救后身体不适而请假了,而这种病毒人与人之间传染的几率只
有万分之一,并且最为关键的是,这位见习医在休息一周后居然康复了,并且还要来上
班!重月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之前在无数实验动物身上失败的病毒,对于动物
而言几乎是必死的病毒,居然在这个小小的见习医身上没起作用?或者说,起作用了,
使他“重生”了?
重月不可能放弃这个来自上天眷顾的机会,他决定绑架里见。他通过查阅品川病院的员
工联系地址,一天晚上来到里见居住的单身公寓,利用黑客工具破解了形同虚设的电子
锁。本来重月准备立即冲进房间绑架里见的,但正巧这天里见和女朋友美奈子购物逛街
,晚上住在了酒店里,并没有回家。重月利用鲁米诺试剂滴在里见房间的地板上,因为
他知道如果病毒感染成功,里见必然会出现大出血的症状,而鲁米诺试剂就能够检测出
地板上人眼无法分辨的残留血迹。果然不出所料,黑暗中,滴到鲁米诺试剂的地面上发
出幽幽蓝光,证明了房间中曾出现过大量血迹,证实了重月的判断。
这次扑了个空,但重月并不会止步于此。由于第二天是工作日,里见会去病院上班,于
是重月安排了一次在平川中央病院的医疗报告,在报告结束之后摸清病院的地形,并尾
随下班的里见,在医院大楼后部的小巷中,这是重月认为最安全的地方,用沾了乙醚的
毛巾弄晕了他,将他的身体藏进事先准备的大号旅行箱并拖进了自己的汽车尾箱,一路
驾驶来到自己旧宅的地下实验室。
(二十)
实验室的手术台上,里见全身赤裸,仍然处于昏迷状态。
看到里见的身体,重月一下就明白过来,病毒,成功了。R病毒成功地感染了里见,让他
性转,使他“重生”。但是重月并不清楚,为什么病毒使里见“重生”了,而没有让那个悲
催的司机,好像叫吉田的,“重生”。里见有什么特别之处吗?重月不清楚,看起来他跟
普通的人类并没有什么区别,有五脏六腑,有五官四肢。那么问题处在哪里呢?重月想
将里见进行解剖,仔细检查他的每一个器官,看看他的器官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像重月
对之前那些实验动物一样,从内脏到肌肉到骨骼,一个都不放过。
但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一念头,解剖的结果就是所有器官都获得了“重生”,像新的一样,
仅仅就是性别染色体发生了倒转,跟当年的那些毒蛇一样,重月闭上眼睛就能想象出来
。
“不能解剖他,要等到他醒了仔细询问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行。”重月这样想着。
再一次像是穿越了漫长的山洞隧道,里见终于醒了,他睁开眼睛,眼前是米黄色的天花
板。他扭动脖子,朝身体一侧望去,一旁则是白色的病床,床上似乎躺着一个病人,几
乎不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只有连接着病人身体的生命检测装置在有规律地发出“滴、滴”
的声音证明病人还存活。
里见动了动身体,身体没有大碍,没有缺胳膊少腿,四肢都是自由的,自己正坐在一把
椅子上,椅子对面的窗台前坐着一个人,在窗外夕阳的照射下,只能模模糊糊看清是一
个人的身影,却不能看清人的面貌。
里见眯起眼睛,仔细辨别来者何人,而身影却主动开始自我介绍了:
“里见休一,好久不见,我是重月昂。”声音出奇的平静。
是大名鼎鼎的重月医生!里见一个激灵,坐在自己对面的正是生物疗法的专家重月昂。
他有些激动,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重,重月医生!在,在下里见,请,请多指教!”
在这一阵兴奋之后他便冷静下来。里见先会议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大木医生宣布自
己急救科见习结业,看到重月医生的讲座海报,回家路上被不明人物袭击,然后醒来后
就发现自己对面坐着重月医生。这一系列推理的结果就是,弄晕自己的不明人士就是重
月医生。
里见有些疑惑,又有些不安,他尝试性地提出问题:
“请问,这里是哪里?”
“帝都大学附属病院,住院部大楼,2206号VIP病房。”重月的回答非常干脆,似乎并没有
什么要隐瞒的。
“那里躺着的病人是谁?”里见追问道。
“是我弟弟,重月星。”依旧是平凡的语调。
里见先是一愣,然后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提问:
“那,之前弄晕我的人,是医生您?”
“是的。”依然是非常直接的回答,可之后的话语似乎有些犹豫,“那个,非常抱歉。”重
月向里见低下头表示歉意。
“啊,那个没事的。”突然被道歉,里见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依旧鼓起勇气说道:
“重月医生有什么需要跟我谈的吗,以至于要把我弄晕?然后……”
“非常抱歉!”重月站起身,向里见弯腰鞠躬表示歉意,“赔偿金我肯定会支付的。”
里见坐在椅子上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他仍旧好奇重月医生找自己有什么事。
“之前的事情就不用再计较啦,话说回来,医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重月低下的头向上缓缓抬起,眼镜片在夕阳的照射下闪耀着绮丽的光彩:
“我想听你讲一件事……”说完,重月缓缓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
“想必你已经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了吧,我想听听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z&
里见先是一愣,然后下意识的双手抱住自己的身体。他感到有些紧张,难道重月医生知
道自己变成了女生?想一下那是肯定的,自己都被他弄晕了搬到这里,还问自己身体的
问题,那肯定是知道自己性转的秘密。不过,重月医生是怎么知道的?自己明明伪装得
那么彻底,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发现的啊!仔细想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重月医
生跟自己性转有关联!想到这里,里见身体一哆嗦,他睁大眼睛,注视着重月的脸。重
月一脸平静,眼神深邃得像湖水,不对,应该是海水,那种深不见底的深。里见感到有
些害怕,他有些战战兢兢地提问:
“让我性转的人,是你吗?”
(二十一)
“让我性转的人,是你吗?”
重月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将头偏到一侧,注视着床上的病人,缓缓地说道:)
“在病床上躺着的是我的弟弟,重月星。他已经躺在床上七年了,七年了,没有离开过这
个床,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重月说着,声音都有些颤抖。
“您的弟弟是得了脑震荡?”医学课本上讲的长期昏迷无外乎这么几种情况,里见能够很
快给出答案。
“更严重些,脑死亡。”重月脸上露出哀伤的神情,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真是抱歉,我问了不该问的问题。”里见感到一点愧疚,他无法想象让自己躺在床上七
年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感受。不过病人既然脑死亡,那么也不会有感官,也感觉不到痛苦
,这样还好过些。
“脑死亡的病人目前医学界并没有治疗办法,但是,”重月顿了顿,“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希
望。”
里见很惊讶,自己居然跟解决脑死亡的问题有关?这可是重大的医学突破啊。
“没错,让你性转的人就是我。”重月直视着里见的眼镜,眼神犀利地就像射出两把剑似
的,而后者则不自觉的避开重月的目光。
虽然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但是亲耳听到重月医生讲出来还真是令人吃惊的。在医学院
经历四年专业训练的里见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在没有进行变性手术或者激素注射的情况
下,怎么就使他里见,一个大男人,变成了女人。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颠覆了,要么
重月是神,能够随意控制人的性别,要么重月发现了外形技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
将自己身体改造成女性,并且天衣无缝。
“诶……”重月叹了一口气,“这就说来话长了……”,他抬起头,又望向病床:
“我可以跟你讲述一切,你有这个权利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作为交换,你必须告诉我
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里见感觉有些疑惑,既然重月医生是使自己变性的罪魁祸首,那他应该知道自己是为什
么会变性的呀,那还要问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真是奇怪。不过他还是决定答应重月医
生的话:
“好的,我答应您。”
重月给里见讲述了自己父母出车祸身亡、弟弟脑死亡的事情,博士期间在非洲研究毒蛇
的事情、自己对毒蛇“重生”的理解和研究,以及自己策划的病毒实验。
“最后,我制作了病毒R,并且病毒通过你急救的病人传染给了你。”重月意味深长地看着
里见,继续说:“很幸运的是,你活了下来,你‘重生’了。”
里见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对重月七年以来始终如一地研究感到震惊,对重月视人命于草
芥的态度和行为感到愤怒,又对蛇毒奇妙的能力感到惊愕。着三种感情交织在一起,里
见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轮到你了。”重月说道。
如果说从前里见对重月医生的感情是崇敬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崇拜,恐惧和愤怒三种情
感交织在一起,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对重月医生大吼来表达心中的愤懑,还是大声赞扬
重月的这一惊人发现。说心底的,他确实佩服重月十年如一日的研究精神和对弟弟无私
的感情,但是为了试验而造成无辜的人死去,是不能容忍的。他想到警察局举报重月医
生的罪行,让重月接受法律的制裁,在监狱中悔恨自己的行为,但是这一切都太离奇了
,就拿自己变性的这件事来说,又有谁会相信呢?如果自己的事情曝光,自己会不会被
公安人员抓去做人体试验呢?想到这里他就脖子一凉,并且重月医生行事缜密,想要指
控他杀了病人却并没有什么证据。里见感觉自己的精神有些恍惚,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
干什么。
“轮到你了,”重月又说了一遍。
“……”
“……”
“行吧。”
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里见给重月讲述了自己那天抢救完病人后的所见所闻。
“就这样,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女生。”
里见的声音依旧有些颤抖,仿佛又再次经历了那一天从血泊中醒来的片段。
“嗯……”
沉默良久,重月终于抬起了头,他的眼神中不再锐利,而是充满了光亮。
“是阿司匹林!”
“阿司匹林?”
里见感觉自己的嘴唇有些发干,刚才自己说了好长一通都没有发现问题所在。
“对,就是阿司匹林!”
重月激动得开始手舞足蹈,他飞快地在房间踱步:
“你感到头晕,于是吃了阿司匹林,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变性了。”
重月快速说道,甚至有些词语都没有发清楚。
“你跟死去的病人唯一的区别就是,你服用了阿司匹林,而那个人没有。”
重月走到窗前,沉思了一小会儿又补充说道:
“据我了解吉田先生在被病毒感染之后并没有立即发作,而是熬夜开车回家,给自己的女
儿过生日。而等到凌晨病毒发作的时候,已经出现了大出血的症状了。”
他转过身,正对着里见接着说道:
“而你,因为连夜抢救,加班回家后就觉得头晕脑胀,所以服用了阿司匹林,这导致病毒
发作的时候,药物已经开始起作用了。”
里见仔细回忆当时的经过,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不过他还是很怀疑小小的一片阿司
匹林究竟有什么神奇的功力。
“所以‘重生’的秘密就在于病毒R和阿司匹林!”重月一只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非洲
毒蛇的身体中除了分泌毒液的腺体,还可能有其他的腺体,能够分泌含有乙酰水杨酸的
物质,可能由于分泌的量太低,我当初甚至都没有察觉到。”乙酰水杨酸就是阿司匹林的
有效成分。
“蛇毒中的一些物质与乙酰水杨酸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化学反应,使得原本置生物于死地的
毒药变成了拥有‘重生’魔力的救命药,生物体细胞的基因断裂、修正然后,最关键的一
步,重组。这就是‘重生’的秘密!”
里见并没有弄明白重月医生的长篇大论,他还是想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够变回原来的男儿
身。既然重月医生已经发现了“重生”的秘密,那么人类一切的疾病似乎都能够解决了。
这么说来,自己还是重月医生这个重大实验发现的重要实验品。想到这里,里见不由得
苦笑。
“那就要恭喜重月医生了。”里见为重月表达上祝福,虽然没有搞明白“重生”的原理,但
重月医生似乎创造了一个了不得的医学成果,无论如何都是值得祝贺的。
“那我还能不能回到男儿身呢?”里见问道,他觉得掌握了性转技术的重月医生一定有能
力将自己再变回去,心中不由得有些欢兴鼓舞。
“不可能的了。”重月摇摇头,目光有些黯然:
“病毒R没有剩余的了,非常遗憾,抱歉。”
“……”
“……”
夕阳已经完全落了下去,病房也渐渐失去了橘色的光彩,一切事物仿佛都归于平静。华
灯初上,东京都的高楼大厦也逐次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组成地面上的星群。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自己目前变为女生的事实确实让自己有些困扰。里见思索良久,
终于抬起头,他一字一顿地向重月医生说道:
“既然如此,我还有一事想请求医生,请务必办到!”
(二十二)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往常的轨道。
里见成功地完成了病院的见习,他终于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生了。而在这时他却辞去
了品川中央病院的工作。周围的朋友都为他感到可惜,可里见却只是笑笑,让大家不用
操心。几个月后,明真大学附属病院的肿瘤内科迎来了一名新的医生,她叫做里见楠子
,明真大学医学院毕业,曾经是品川中央病院的住院医生。她长相甜美,待人热情,业
务能力娴熟,同事们都非常喜欢她。并且楠子带着生物医学界权威重月医生的推荐信,
很快便正式入职了。田村美奈子也成功完成见习,并以优异的成绩通过了入院考试,成
为了帝都大学附属病院的一名护士。
而那位吉田先生的妻子在某一天收到了保险公司的来信,丈夫生前曾花巨额投保,由于
他死于意外事故,她们能够获得大笔的赔偿金,保证母女两人这辈子衣食无忧。
帝都大学附属病院VIP病房中的神木星在某一天突然醒了,在不久前低调地办理了出院手
续,据说是内阁总理大臣的主要竞争者,现任自民党总裁神木法门先生亲自来到病院接
星回家的。
在处理掉了东京的一些琐碎事情之后,重月昂辞去了在帝都大学附属病院的工作以及一
切在东京都的任职,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位于日本西部石川县的金泽。据说他是对东京
拥挤的城市生活感到厌倦,想回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重月的好友,帝大附院放射科的
主任医生,森野悠为重月举办了盛大的饯别会。酒席上,喝的醉醺醺的悠,一只手握着
酒杯,一只手拍着重月的肩膀,泪流满面:
“你还记得住院部603的那个病人吗?”
“记得啊,说是你青梅竹马什么的。”
“啊啊,杏子啊,她,她,”悠有些泣不成声:“她永远地离开了……”
重月轻轻拍着悠的背,喃喃说道:“有些事情,事在人为……”
他想安慰悠几句,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他感觉自己也没有资格来讲生
命是脆弱的、人走了就不要再沉溺于过去了之类冠冕堂皇的话语,他也无能为力,只能
陪着悠默默地饮酒,叹息……
翌年,金泽市立中学一名叫做重月星的女生入学了,她青春靓丽,充满活力。她是今年
才从乡下的老家来到城市求学的,虽然在学业上有些吃力,但是却愿意刻苦学习,何况
据说她的哥哥,是著名科学家重月昂,那姊姊的学习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生活一如往常,在一次次小的偏离之后,所有人的生活都步入了正轨,每个人都在自己
的位置上稳定地运行着,期待着下一次意外发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