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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性]_《蒹葭录》第四章

摘要

《蒹葭录》第四章讲述了一个江湖恩怨的故事,围绕着主要人物宋沚陵、孔少游和黄元焕之间的复杂关系展开。在这一章中,宋沚陵因父命前往姑苏太湖搭救太子,就在此过程中偶遇了黄元焕和孔少游,因误会而引发了一场动斗。黄元焕作为朝堂的老臣,经历了许多风云与历史的波澜,心灰意冷之下选择隐居于此,而宋沚陵则是怀着家族的仇恨而来。描述中的“你们不要再打了,有辱斯文”等台词,体现了武侠背景下的恩怨情仇,也加深了黄元焕与昔日恩怨的纠葛。为了追求真相与正义,人物之间的对抗逐渐升级,形成了一个紧张刺激的武侠故事框架。此外,文本中包含了丰富的情感冲突与复杂的人际关系,特点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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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mat Microsoft Word Docu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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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ived Date 2024-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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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thor 未知
Region 中国大陆
Date 未知
Tags 变性, 武侠, 情感冲突, 江湖恩怨, 青年英雄, 性别认同, 权力斗争, 复杂人际关系, 历史波澜, 个体与命运, 曲牌, 剑法, 少年英豪, 师承关系, 古典文学, 虚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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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其实本人是宫崎老贼的粉丝,行文的时候不免也尝试着用魂式叙事法,大家要注意我埋

的坑。

老头环马上出了,到时候可能就更不了文了。

这一章后面部分有点赶工,因为我觉得如果再不进入主题的话,蒹葭录就要被开除出坛

了。

宋沚陵同学,命运的巨轮已冲你而来。是被碾作靡粉还是化茧成蝶,亲爱的,你可要接

住了。4 月下缠斗,少年英豪逞威风;亭边漫谈,前朝遗老表愁肠

上文言道,宋沚陵应了江飞羽的嘱托,动身前往姑苏太湖搭救太子朱兴言,岂料在江北

蒹葭湾偶遇泰山派孔少游惩治裂地帮杜壮杜勇二人,恰在裂地帮众人肆意破坏酒肆之时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厉喝:「何人在此喧哗,成何体统。」来人言语间颇具威严,定然

是久居高位的能人。

所来之人正是黄元焕,蒹葭湾员外,前朝宰相首辅是也,此人在辅佐武皇帝开疆拓土之

时主管后勤粮草兵马之调度,是个献策不足,守城有余的人物。只有一条,此人号称鬼

辩先生,朝堂之上每每有出奇之语,也不知得罪了多少朝堂大员,虽其贵为首辅,却也

是不得逆势而行,心灰意冷之下请了折子,告老归乡隐居于此。

黄元焕甫一现身,孔少游立时就收起了胡闹的性子,腾腾腾腾连踢四脚,裂地帮四人应

声而飞,一个个的倒在地上唉声叹气。「黄伯伯,您果真隐居于此?」孔少游也不顾地

上四人,收起宝剑,恭恭敬敬的对着门前的黄元焕作揖行礼。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械斗,置法度威仪与何处啊?」黄元焕竟然丝毫不给晚辈面子,

初次见面便出言训斥,严肃的脸上冷弱冰霜,俨然已气愤到了极点。

「黄伯伯,晚辈孔少游啊,晚辈幼年之时,您旅居山东,曾在孔家暂歇了数月,少游曾

见过您的。」孔少游倒是好家教,饶是黄元焕出言训斥,依旧是恭恭敬敬的说明缘由,

一改之前胡闹模样。

「哼,你这小鬼,你当我没认出来你么?私自械斗就是不该,难不成你黄伯伯便管不了

你了么?」岂知那黄元焕依旧不改气愤模样,显然他对这些江湖恩怨极为不喜。「你孔

家世代大儒,我瞧你儒门六艺,偏偏只爱御射二道吧?」说罢单手捋须,表情严肃,根

本不顾孔少游的尴尬神色。

「黄伯伯,您教训的是,少游受教了。」孔少游面露苦色,「此番出门之时,家父曾吩

咐道黄伯伯您可能隐居在长江左岸,因此少游遍在长江北岸耽搁了一日,却不想当真能

偶遇黄伯伯,却是能遂了家父的心愿了。」孔少游从胸前取出一份书信,双手过头,将

信件托举到黄元焕面前。

「黄某不问朝堂之事已数十年了,你这书信,我不看也只内容几何,收回去吧,天下终

究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就不要掺和了。」黄元焕瞧着那封信件,眼

神闪烁,抬起的手几次收回,终于下定了决心,轻轻叹气,复又把双手别到背后,语气

萧索,出言拒绝了孔少游的献信之举。「这样吧,你且随我到寒舍暂歇一宿,明日你便

上路吧。」

他二人在门口窃窃私语,酒肆中豪侠自然不愿打扰,只顾嘲笑倒在地上的裂地帮四人。

不过宋沚陵却不然,其耳力惊人,他本就对来人身份起疑,如今又有心偷听,这个白发

员外竟然算的上宋家的旧交,听的黄元焕要走,立时起身去拦。孔少游见有人来拦,立

刻拦到黄元焕身前,警惕的瞧着宋沚陵,手臂上青筋暴起,若是宋沚陵有心发难,定可

先发制人,止住来人的行凶之举。

宋沚陵见状,知晓此人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双手抱拳,言道:「敢问这位黄世伯,可是

鬼辩先生黄元焕黄世伯?」

「你又是何人,向前辈行礼,为何不先报名号,我瞧你道貌岸然,却不想是个不知礼数

的草包,还不快快闪开。」孔少游见宋沚陵起身作拦,本就不喜,如今寻到他言语中的

轻佻,出言反击到,神色间的警惕不言而喻。

「什么鬼辩先生,黄某却是不知,少游,莫要与此人闲言,随我走罢。」黄元焕听到鬼

辩先生的名号,无数的愁肠自心底升起,他再不想回忆起当年义兄们随武皇帝建功立业

的日子了。

宋沚陵阻拦不得,待得黄元焕侧身而过,却是暗自沉吟起一段闺怨曲牌「一张机,织梭

光景去如飞。兰房夜永愁无寐。」

「呕呕轧轧,织成春恨,留着待郎归。」岂知那黄元焕听闻立时便定住了,口中呢喃着

,与宋沚陵的曲牌遥相呼应。

孔少游不解,拉着黄元焕欲走,却不知那黄元焕眼角已泛出了泪水,这黄元焕已年近花

甲,为何还会被这闺怨曲牌所动。「你到底是谁?为何突然颂出此牌?」黄元焕声音哽

咽,想是心神激荡,急于向眼前白袍少年求证心中所想伊人,已然是不顾自身形象了。

「你可是鬼辩先生黄元焕?」宋沚陵见黄元焕的模样,心中已猜到了八成,不过还需要

此人亲口说出,方才作数。

「是,我是,我是鬼辩先生,你快些告诉我,是何人将这曲牌说与你听的?此人现在何

处?」黄元焕神色激动,哪里还有刚刚怒气冲天的样子。

「如此甚好。」宋沚陵长剑出鞘,斩龙剑在残月的映照之下,份外瘆人。「晚辈曾受人

所托,若是得见鬼辩先生,当取其首级,以报当年之恨。」

「贼人敢尔,黄伯伯乃是我家世交,岂容你这贼人擅取性命。看招。」孔少游见宋沚陵

来的诡异,神经一直紧绷着,此时见宋沚陵终于露出獠牙,自认判断正确,重剑亦是出

鞘,将黄元焕拦到身后,对着宋沚陵挺剑而立。「白袍小儿,休要猖狂,若想伤黄世伯

,却要先过我这一关。」

「黄元焕,你当你躲得了一时,还可躲得了一世吗?待我了结了此人,定要取你性命。

」宋沚陵想到家父的嘱托,一字一句的将父亲所言转述出来,岂知那黄元焕越听越急,

不顾一切的冲过来,口中大呼:「宋正昊,是你遣人来取我性命的吗?如果当真是你,

黄某在此,你便取了去吧。」

「住口,宋正昊岂是你能直呼的名号。」宋沚陵大怒,斩龙剑出,剑气直指黄元焕。那

老头当真是硬骨头,见了宋沚陵的利刃,竟然不躲,反而迎剑而上,似乎是有意寻死。

「黄伯伯不可。」孔少游见状急呼,重剑迎上,堪堪拦住了宋沚陵的凌厉攻势,「黄伯

伯,保命要紧,少游得罪了。」孔少游趁势将黄元焕送进酒肆,而后拦住酒肆大门。「

若要进门,且要过我这一关。」

话不投机半句多,宋沚陵挺剑便刺,一招张帆举棹起手,示意孔少游先攻,孔少游见状

也不客气,使苍松剑法第三式快活三神技,重剑接连不断的刺出,虽是重剑,使出此招

来却是轻灵无比,三剑犹似行云流水,大有善御者驾轻车而行熟路之意。宋沚陵此前见过

孔少游的招式,此番不敢托大,使出一式舒星淡月化解,孔少游不待招式用老,快活三

不过刺出两剑便不再使出,转而使岱宗落日,重剑力劈而下,此招最是精妙,若是对手

使兵刃迎击,则其后又有十六种变招,或刺或挑,或撩或削,端的是大巧不工的精妙剑

招,宋沚陵一时不察,橫剑来挡,孔少游心中大喜,重剑突然变招,由劈改削,从宋沚

陵胸前横削而过,宋沚陵反应亦是极快,含胸驼背后退三步方才躲过了这凌厉一击。!

「哈,剑招精妙,再来斗过。」宋沚陵吃了个暗亏,心中不怒反喜,不想眼前这年轻人

功夫如此之高,他自行走江湖以来,还未曾遇到过此种高手,故而心中懈怠,这才着了

孔少游的道。对面孔少游又未尝不是,二人皆是少年英豪,此时剑逢敌手,心中傲气使

然,又如何愿意掷剑议和。只见宋沚陵内力鼓动,使出连出斜风细雨,雨疏风骤,夜雨

萧萧三招,手中长剑化作霞光万道,如疾风骤雨呼啸而至,剑气凌厉,剑身几不可见,

孔少游见之大骇,「此人为何会使逍遥游龙剑法,此剑法神鬼莫当,在江湖上甚少流传

,难道此人竟是宋家之后?」此招不可正面相迎,若是鲁莽抵挡,那无边剑气当可将右

臂斩成靡粉。孔少游脚下发力,凌空连踩九步,身体如大鸟般高高跃起,在空中每踩一

步,身型便高飞一丈,九步踩出,孔少游已身处九丈之高。此乃泰山派泰山十八盘的高

强轻功,练到圆满,可凌空虚踩一十八步,如今孔少游年纪轻轻便能踩出九步,已可算

的是天赋异禀了。

宋沚陵三招不中,见孔少游凌空跃起,不敢与他正面拼斗,不过此人现在半空,正是力

竭之时,且半空中无处可借力,正是一击破敌的大好时机。只见宋沚陵橫剑胸前,左手

掐个字诀:「游龙式,负青天。」宋沚陵双目紧闭,亦是飞身而上,剑尖微颤,发出一

阵龙吟,宋沚陵人剑合一,朝半空中的孔少游直射而去。

「糟糕。」孔少游何曾知晓此人竟然亦可飞身而上,此时九步已全数踩完,此时又身在

半空,无处借力,如何可避。事态紧急,孔少游也顾不上其他,周身真气急转,竟是在

电光火石之间又凌空踩出一步,身型朝一旁側出一丈,与那宋沚陵擦身而过。二人彼此

忌惮,落地后亦是不敢擅自出招,二人持剑对峙,眼神凶狠,均是被打出了凶气,只是

两人武功差距不大,所以只能暗中运气,积蓄力量,以求一剑定输赢。

岂知,此时宋沚陵体内真气亏空,一股阴煞真气自胸口涌出,直奔丹田而去。若要压制

,自然还要立时静心养气,可是此时宋沚陵如何能等的,只知那阴煞真气自胸口一路而

下,如跗骨之蛆,最终在丹田之地蛰伏下来,宋沚陵苦练十余载的先天真气在这阴煞之

气的干扰下运行迟滞,丹田中更是传来阵阵刺痛,:「不妙,那日接了赵修远的一掌,

却不知祸害如斯。」宋沚陵心中暗道不妙,这阴煞真气好似毒药,若不能及时处理,只

怕会有后顾之忧,只是如今还要与这泰山派的高徒作对,该如何是好。

「够了,你们不要在打了,有辱斯文。」那黄元焕寻了空子,从酒肆中走出来,烂在两

人中间。「小友,不知宋正昊,他可还好?」黄元焕恳切的问道。

「住口,家父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宋沚陵此时体内真气乱窜,脸上红一阵白一

阵,难受至极,不过听了黄元焕的言语,却还是直言顶撞。

「这位兄弟,我泰山派剑法可不伤人内息,瞧你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当是走火入魔的征

兆,莫不是刚刚与我相斗,真气使用过度,内息紊乱了?你还是快些打坐运功,莫要落

下了病根。」孔少游见此人招式清奇,已起了惺惺相惜的念头,且看他与黄元焕的态度

,似乎是上一辈的恩怨。「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若是兄弟你与黄伯伯有什么恩怨,不

妨直言,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其所。」孔少游见宋沚陵的痛苦神色,心中不忍,出言相

劝。

「父命大于天,黄元焕,纳命来。」只见宋沚陵无端暴起,手起剑至,丝毫不顾及自身

紊乱的内息,斩龙剑一声哀鸣朝黄元焕头颈处刺去。黄元焕避无可避,且他也不愿避,

孔少游被他拦在身后,如何能护得黄元焕的周全,只见那斩龙剑去势极快,黄元焕闭目

等死,一滴情泪从眼角滑落。宋沚陵见状,剑势急转,从脸颊处斜斜的掠过,只将其白

发削下一缕。黄元焕见自己竟然未曾得死,怔怔的瞧着宋沚陵从怀中取出一方白帕,细

细的将那一缕白发收将起来,而后捂着胸口,慢慢的去了。「两张机,月明人静漏声稀

。千丝万缕相萦系。织成一段,回纹锦字,将去寄呈伊。」远远的,宋沚陵的低吟声传

来,回首望去,黄元焕早已泣不成声,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亲手搀住了缓行的宋沚陵

,面色关切,饶他曾是朝廷大员,如今遭了此种屈辱,却是竟然不怒,反而隐隐有示好

之意。孔少游在后方瞧的真切,搞不清这个黄世伯心中到底有何想法,只能也疾步跟上

,一老一少左右搀住了重伤的宋沚陵,缓缓的向黄府行去。

黄员外搀扶着宋沚陵,眼神飘忽,心思不知飘到何处去了,就连那衣摆上沾染了泥水脏

污也顾不上了。孔少游无奈,只能领着二人漫无目的的只顾前行,远远的,只见黄府内

迎出来一黄衫少女,时至晚春,然江北的晚间依旧清冷,少女身上披了一白色坎肩,雪

白细腻的脸颊已被江风吹的通红,唯独一双闪亮的眸子在灯笼的映照下闪着亮光。只见

少女急声道:「爹爹,你怎么出去了这么久?婉君等你等的好生心焦。」声若黄莺,让

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她几眼。

岂知黄元焕不管不顾,只是怔怔的前行。「爹爹,怎么?家中来客了么?只是爹爹你向

来倨傲,还未曾往家中领过客人呢。两位哥哥,乡间小路,天昏难行,脚下还要小心着

些。」黄婉君在三人面前盈盈施了一礼,她自然已瞧见了黄元焕的落魄模样,只是她自

幼饱读诗书,知礼晓节,纵有万般疑问,却也不能当街出言询问。

待黄婉君领着三人入了黄府,早有仆役被好了参茶,客厅的炉子上放着一紫砂水壶,茶

已烧开,此时正咕噜噜的冒着热气。待入了大厅,闭了大门,清冷的江风被拦在门外,

一股暖意从脚底升起。「爹爹,两位哥哥,请用参茶。」黄婉君请三人在屋内坐下了,

而后一一上前奉茶。「少游,你我之事容后再议,黄某想要先和这位白袍公子了解些旧

事,不知。。。对了,婉君,你且带孔家公子去用些膳食,他初来乍到,可要把孔公子

招待周到了。」孔黄二人对这个沉默不语的白袍少年甚是好奇,此时如何想走的,两个

玲珑心思的人儿立时开始想对策。

「爹爹,您的头发怎么少了一块儿?孔家哥哥,你可知晓?」黄婉君伶牙俐齿,率先出

言问道。

「这个,乃是被眼前这。。。。」孔少游话只说到一半,那边黄元焕厉声言道:「此事

莫要再问,婉君,你还不带孔公子下去盥洗用膳?」

见黄元焕生气,孔黄二人立时不敢言语,灰溜溜的出门去了,奇也怪哉,哪里有初次登

门便被喝退的道理,孔少游心中不忿,不过转念一想,黄元焕此举定然与那白袍少年所

吟诵的曲牌有关,好奇心起,偷眼朝黄婉君一瞧,只见那丫头眼珠乱转,定然与自己有

相同心思,二人甫一对眼,便好似知晓了对方此时心里所想,互相偷偷做了鬼脸,假意

出门去了。

此二人鬼灵精怪,况且黄元焕与那白袍少年之间的关系不清不楚,真是八卦的大好时机

,二人疑心大起,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盥洗用膳,出门在门外绕了一圈,听到屋内二人开

始对话,便复又蹑手蹑脚的绕了回来,躲在窗棂下偷听。

「这位少侠,敢问你尊姓大名?为何会知晓九张机曲牌?」黄元焕堂堂告老大员,此时

竟然恭敬的起身对那白袍少年行礼,言语中竟然隐隐有些恭敬之色。见宋沚陵沉默不语

,面无表情,也猜不出此时他心中所想,便复又言道:「少侠,此事事关黄某的一番旧

事,还请少侠明言。」说罢,竟然深鞠一躬,孔黄二人在窗外瞧的真切,惊讶不已,这

白袍少年身上到底知晓何等大的密辛,竟可让黄元焕恭敬如斯。

「鬼辩先生,你莫要如此虚情假意,宋家已看透了你的阴险狡诈,再不会信你半分。待

宋某疗伤半刻,便会自行离去,您莫要再问了。」宋沚陵自然不愿受了此人的大礼,只

是此时丹田内府阴煞之气肆虐,只能勉力将头转到一旁,言语中透露出警惕之意。

「你们为何总是如此,若是在不会信我半分,为何刚刚不取了我性命,反而以削发代之

,宋正昊啊宋正昊,你总是这般自欺欺人。」黄元焕察觉到了宋沚陵言语行为之间的落

差,所谓言不由衷即为如此,黄元焕深深叹一口气,复又言道:「你到底是宋家何人,

我与宋正昊之间的恩怨祸不及他人,宋正昊遣你来取黄某性命,他已然是坏了规矩,快

说,你到底是何人?」

「晚辈,宋沚陵。」鬼辩先生果然名不虚传,短短几句,便逼迫的宋沚陵不得不说出实

话。

「沚陵,沚陵,沚陵。」黄元焕低语三声,心中五味杂陈。「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

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宋正昊!你这老匹夫,害人不浅。」黄元

焕却是突然暴喝,神情激动,眼神狠厉,似乎要将眼前的宋沚陵生吞活剥了。

「黄家老儿,你莫要如此猖狂,爹爹专门吩咐了略失惩戒即可,千万莫能取了你这老狗

的性命,可你倒好,竟是如此恶毒,若不是爹爹有言在先,你这老狗焉能活过今日。」

宋沚陵被黄元焕言语相逼,手背上青筋毕露,想要起身喝止,却又被丹田中的剧痛折磨

的委顿下来,只能颓然的坐在凳子上,饶是他多年修身养性,今日却还是被这个黄老狗

气的不轻。

宋沚陵从怀中取出白帕,正是刚刚包着黄元焕头上削下的残发,言道:「爹爹有命,日

后行走江湖,若是遇到鬼辩先生黄元焕,定要惩戒他一番,而后取了他一缕青丝回去交

还与爹爹,只是不知爹爹为何如此心软,便是割了耳朵回去,岂不是更解恨意?」说罢

,宋沚陵眼神不住的朝黄元焕的耳根瞟去。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一条小缝,原是孔少游听闻内里有冲突之意,意欲进门先帮,却不

知那黄元焕压低了声音,「出去,此地勿用你们多虑。」大门轻轻的关上了。$ O3 w-

黄元焕此前乃是做戏,他知晓这宋家人都是嘴硬心软,坚韧无比的性格,若不是用些手

段,定然不能从他们口中套出半句心中真实所想。之间此时黄元焕老泪纵横,在宋沚陵

面前俯身至膝,恭敬的言道:「沚陵贤侄,烦请告知黄,黄老狗如今宋正昊身在何处?

老狗当亲自登门谢罪。便是山高水远,某定会前往。」

「爹爹,已然故去了。」宋沚陵面无表情的说道。

「胡说八道,难道你们宋家人都这么会骗人?偏偏还是用这般拙劣的手段,若是他当真

已死,你取了某的头发又如何给他去瞧。」黄元焕依旧俯身,其年岁已高,能保持如此

大的动作已属不易,此时他额头已渗出了细汗,双脚颤抖不已,可是这是好不影响他的

才思敏捷,誓要从宋沚陵口中问出真相。

宋沚陵见其刨根问底,心中纠结:「爹爹,在金陵城东三十里处定慧堂。」说完这些,

宋沚陵若花费了全身的气力,再无力与黄元焕斗嘴了。「我劝你还是莫要前去寻他了,

我怕你去了也识不得他了。」

「多谢沚陵贤侄以实相告,黄老狗跪谢你的大恩大德。」说罢,黄元焕竟然当真在宋沚

陵面前跪下,行了跪拜大礼。

「黄世伯,您折煞小可了,爹爹说过,若是黄世伯您当真有悔意,便是不管我如何羞辱

责备,您定然不会当真,如今看来,黄世伯果然是胸有山河,沚陵刚刚失礼了。」宋沚

陵挣扎着从椅子上滑下来,闪到一边,待说完这番话,便沉沉的昏迷了过去。

「爹爹,您怎可对此人行如此大礼?」孔黄二人一直在门外窥探,如今见宋沚陵晕倒,

立时冲将进来。

「婉君,此人乃是我黄家恩人之后,不可无礼,即便爹爹如此,也不能回报其家族恩情

之万一。」黄元焕欲要将宋沚陵扶起身来,奈何其年老体衰,如何扶的动,孔少游见状

,急忙上前来帮,三人协助,终于将宋沚陵扶到厢房稍事休息。

「黄伯伯,此人内息紊乱,待少游住他平息内息,救人要紧,还请黄伯伯护得房间安静

,莫要被他人所扰。」孔少游内息入体,立时便察觉到了宋沚陵内息紊乱,却不知此人

为何如此,此时却不是探究缘由的时候,救人要紧,待平复了其内力,再作详谈也不迟

「孔家哥哥,你好厉害。」黄婉君看着孔少游凝重的样子,一脸花痴,她自幼在蒹葭湾

长大,何曾见过所谓江湖好手,如今瞧见孔少游展露内功,让她羡慕的紧。「你放心吧

,婉君就守在门外,半只苍蝇也不会放进来的。」豆蔻少女拍着初生的兰胸,口气甚大

孔少游知晓其内伤严重,双手抚背,二人盘坐在床上即刻便开始运功施法,泰山派内功

风月无边乃是正派玄功,讲究端正平和,乃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内息之法,孔少游自认在

这玄功上浸淫数十载,当有数十年之功,岂知内力甫一入体,只如溪入大江,他的内力

在宋沚陵体内的磅礴真气下相形见绌,不知眼前这人如何修的如此磅礴的内力。「不妙

。」孔少游暗道,只见二人要穴相通,宋沚陵体内肆虐的真气宛如有了宣泄的出口,真

气倒灌而出,将孔少游试探的一丝真气辇做靡粉,狂暴的真气逆流而上,在孔少游体内

大肆破坏,幸得孔少游根基颇为坚实,丹田中只有一股先天真气坐镇其中,无论真气如

何肆虐,那股先天真气稳如泰山,孔少游所学乃道家法门,与宋沚陵本属同源,故而丹

田内先天真气反而将倒灌而入的肆虐真气一丝丝化解同化,最终化为己用。肆虐的真气

还有另一层好处,孔少游的经脉得到进一步的打熬,如今任督二脉竟是阴差阳错的打通

,此后真气在体内畅行无阻,此后修炼内力,定然是事半功倍,前途无量。短短两个时

辰,孔少游所得竟是远超以往。

如此内力在二人体内流转十个小周天,五个大周天,肆虐的真气终于平复下来,恰在此

时,「找到你了,罪魁祸首竟然躲藏在丹田内府,难怪我寻你不到。」孔少游终于发现

了宋沚陵内息混乱的源头,原来在其丹田内府之中有一团黑色真气,其中蕴含阴煞之气

,宋沚陵体内真气原本阴阳调和,如今却是在丹田之处多出一丝异种真气,平衡被打破

,自然会导致真气肆虐。「我还当我与此人不过伯仲之间,却不知他始终留有余地。」

孔少游一股冷汗流出,心中一阵后怕,若不是此人手下留情,此刻孔少游还焉有命在。

孔少游调动二人真气,对准宋沚陵丹田中的阴煞之气猛攻,岂知那怪异真气东躲西藏,

坚韧无比,尝试数次始终不得毙之,反而由于丹田中内息流转,那内力竟然缓慢的与真

气融合同化。「如此下去,只怕不妙,此种怪异真气非我能解,还是需要请高人先帮。

」孔少游何曾见过此种怪异症状,料定宋沚陵乃是被高手下了手段,此种手段高明,竟

是可毁人真气,端的是阴损无比。

「孔家哥哥,怎么样?那个坏蛋没事了吧?」黄婉君见孔少游出门,贴心的备上水盆巾

帕。

「此人身中怪异内伤,我却是帮他不得,还需要另请高明。」孔少游一脸颓唐,可是他

少说了一节,他同化了宋沚陵体内的磅礴真气,此时功力不同昨日,若是按照江湖上说

法,此时孔少游体内已有了五十余载的精纯内力,即便是对上那些江湖前辈,此时亦可

游刃有余。「我本欲要帮他,却不知反被我夺了他大半内力,该如何是好?」孔少游怔

怔的想着。

「大坏蛋,你醒了没有?」黄婉君在门外唤道。「你不说话,我可进去了哦。」岂知待

黄婉君推门入内,那厢房内床上哪里还有人在,窗户大开,宋沚陵竟然不知何时已不告

而别。其床尚温,显然刚刚离去不久。「爹爹,那个白衣服的坏哥哥跑了。」黄婉君见

状,匆忙向爹爹回报去了。

「什么坏哥哥,你再胡说,爹爹定然不饶你。」黄元焕听闻宋沚陵不辞而别,心中莫名

的焦躁,竟然少有的对黄婉君动了粗口。

「爹爹,婉君不理你了。」黄婉君自幼丧母,黄元焕将其宠的厉害,何时对她用过这般

严厉的措辞,况且宋沚陵折辱黄元焕在先,她心中委屈的紧,也不顾孔少游还在现场,

便哭哭啼啼的跑出了门外。

「黄伯伯,婉君她?」孔少游欲言又止,黄元焕亦是抬手制止了孔少游的发问,言道:

「婉君那边他只是女儿家心思,过些时日便好了,倒是我等还有其他要事要办。」

「黄伯伯但请明言。」孔少游见黄元焕面色凝重,便止住了去寻黄婉君的心思。

「当朝太子为何与什么龙腾之池扯上了干系,你在江湖上行走,可知此事?」黄元焕领

着孔少游往府外走去,面容萧索,也不知他昨夜与宋沚陵拜别之后心中又有何想。

「少游此番南行,正是为了此事。」孔少游一路跟随,不多时,便来到了水港边的望江

亭,此时天色尚早,一轮红日刚刚升起,江面碧波荡漾,芦苇随风飘动,正是观景的大

好时辰。

「哦?速速道来,黄某在这荒僻之地,所知不多。」黄元焕双手别在背后,举目西眺,

浑身的心思已全数落到了百里之外的定慧堂去了。

「黄伯伯,此事干系甚大,前些日子江湖上流传龙腾既出,莫敢不从的传闻,只是不知

前几日,忽然又有传闻,说欲得龙腾,当寻真龙,真龙定是指当今圣上。只是圣上远在

深宫,大内侍卫何止万千,想要前去问逼问龙腾之池的奥秘何其之难。不过若是皇家后

人,却是少了偌大的难度,前几日姑苏太湖帮不知从何知晓了太子的行踪,转手从潇湘

阁手里掳走了太子。此等消息传出,江湖上人人欲夺,这才闹出了这般多的事情。」孔

少游从怀中取出昨日未曾送出的书信,复又交给了黄元焕:「少游出发之前,家父修书

一封,应当与此事大有干系,还望黄伯伯莫再推辞。」

「此信,我倒是非看不可了。」黄元焕接过了书信,也不打开,直接将其纳入怀中。:

「却不知少游贤侄你有何打算?」

「自然是去查探太湖帮是否当真掳了太子,若此事为真,无论以孔家在朝堂之地位,亦

或是泰山派与朝廷的关系,太子我也是必救不可。」孔少游远眺长江对岸,心思早就飘

到太湖去了。「若此事为假,查出此事幕后主使也是份内之事。」

「孩子,你很好,小小年纪已深明大义,祸乱华夏者,当斩。」黄元焕言语激烈,丝毫

不似书生的孱弱模样,言语中竟然饱含杀伐之气。心中却是暗想:「宋正昊啊,往年你

总是说我守土有余,进取却是不足,也不知今日我这般是对是错。」

「多谢黄伯伯教诲。」孔少游恭敬的回应道。

「我又教了你何事?如此矫揉造作,让人不喜,不过另外还有一事。」黄元焕见惯了朝

野中的尔虞我诈,如今见孔少游如此,心中自然不喜。「你此番前去,若是得遇宋沚陵

贤侄,莫要再斗了,算来你们还算是世交,切莫因为昨日的缠斗伤了和气。」7 H: ?;

「助他也是应当,少游却还是不解,莫不是我家父亲昔年也曾与他家交好?」孔少游直

言不讳,不过还是应承了下来。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们晚辈自有晚辈的缘分,我也不便明言,若是你有心思,待事

情了结,回去询问你父亲便是。」黄元焕又是萧索的一声叹气,昔年英雄风流不在,如

今已是年轻人的天下,莫不要因为父辈的一些旧情影响到子辈的前途。

「既然如此,你便去吧,太湖帮祸害长江南北数十载,即便是这蒹葭湾也曾遭过他们的

贼手,此去若是有意,将那太湖帮帮主常世忠,斩了便是,回去无论告知你的泰山派梁

师傅,亦或是你父亲,定然有你的好处。」黄元焕年迈体弱,在望江亭站了一会,已是

咳嗽不已,早春的凉风对于这个老人来讲确实是过于凉了。孔少游还要询问,只见黄元

焕微微摆手,竟是下了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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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船咯!」艄公的号子传来,孔少游与黄元焕拜别,而后使出轻身功夫,几个纵跃便

从望江亭跳上了渡船,乡下百姓何曾见过此种戏法,一个个的朝他叫好,却不知此时,

斜地里又冲出一人,只见那人衣服脏乱,头顶的发髻歪斜,腰间斜挎着一个歪嘴葫芦酒

壶,原来是个邋遢道人。那道人虽穿着邋遢,功夫却是不弱,脚踩芦苇,只轻轻一踩便

跃出数丈之远,眨眼的功夫就冲到了渡口左近,见船夫收了船索,洪钟般的声音传出去

:「船家慢些,某还未曾上船呢。」待到最后时刻,那道人心急,猛的一个飞跃,身体

如飞雁一般在空中射出,终于赶在开船之前赶上了渡船。

欲知来者何人,且看下回分解。,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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