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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_西游情厄传(第十七回至第十八回)

摘要

该文档为伪娘与跨性别小说《西游情厄传》的第十七回和第十八回,内容充满了情欲和奇幻背景,围绕着主要角色飞龙郡主展开。故事讲述了唐僧师徒在取经途中面临的灵异事件与情魔幻境,孙悟空误入其中,陷入了复杂的情感纠葛。飞龙郡主为救外婆,忍受了巨大的痛苦和考验,她在梦中发现自己身处不同的身份与境地,一系列的阴谋与复杂人物关系交织,包括了师父唐玄奘、猪八戒、沙僧等角色的相互影响和冲突。飞龙努力解救她的亲人,并最终引出了一场关于自我认同与身份变幻的故事。文本中涉及诸多情感、权力与人性的探讨,情节包含沉重的家庭情感和生死离别的悲伤,体现出较为复杂的角色心理与情感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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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ived Date 2024-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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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thor 未知
Region 未知
Date 未知
Tags 伪娘, 情欲, 跨性别, 变身, 家庭伦理, 妖怪, 权力斗争, 自我探索, 魔幻, 悲剧, 同伴关系, 古代背景, 情魔幻境, 身份认同, 阴谋, 亲情, 爱情, 复杂人物关系

本文由多元性别中文数字图书馆归档整理,仅供存档使用。版权归原作者所有。更多信息和搜索内容,请访问 https://transchinese.org/

正文

前情提要:

唐僧师徒一行四人取经途中,孙悟空前去化斋,却不觉被摄入情魔幻境中,经历了多个世界,见到了种种奇异景象,又发现师父在花花世界与东梁女国国主成了亲,当了大将军,沙僧远遁,八戒从军。不知不觉中,孙悟空破了戒心,五色昏乱,情欲缠身,身被囚禁在银铙当中,神魂被迷了心窍,竟投生成九头驸马和万圣宫主之女,号为飞龙郡主。飞龙郡主长大之后,本欲比武招亲,却被阴谋设计,惨遭灭门血案。而血案的谋主竟然是唐玄奘,灭门凶手竟然是猪八戒、沙和尚,还有......第二个孙悟空?!

**第十七回 凄凉薄命孤女落魄 鬼蜮毒心世人无情

话说飞龙醒觉过来,心想:"适才一梦,定非虚妄。师父言我有亲人罹难,当速去金光塔才是。"-

飞龙从锦盒里出来,但闻四下里寂静无声,只见些倒壁红墙,不见了楼台殿宇,不免妙目含泪,悲上心头,虽然切齿痛恨,一时也无暇顾及,疾忙纵起云头,径奔祭赛国而来。;

不一时,已到了祭赛国金光寺,飞龙掩一朵乌云,隐起身形,却看见那金光寺十三层宝塔之下,有数十个兵卒梭巡,又有十余个僧人往来洒扫。飞龙怕漏了风声,不敢下去,直等到天色晦暗,谯楼上三更鼓齐发,正是那:四壁寒风起,万家灯火明。六街关户牖,三市闭门庭。飞龙看那和尚自去僧房睡觉,士卒们个个困顿假寐,方才纵身直入金光塔。一进十三层,却见那龙婆锁在塔心柱上,有铁索一条,把龙婆琵琶骨穿了,龙婆低声呻吟不止,真个是凄惨杀人! 飞龙惊问道:"外婆为何如此?

龙婆惨然道:"我便是被那者行孙、猪悟能、沙悟净拿住了,说甚么家无全犯,留我一命,只便要我长远替他看塔。却不料是如此看法!" 飞龙心下惨然,欲要大哭出声,又怕惊醒了士卒,反坏了事,只好低低啜泣,泪珠儿像雨点一般落下来。龙婆也相对垂泪。&

飞龙哭了一歇,便道:"我这就救外婆出去。

龙婆道:"孩儿不知,这塔里有士卒巡视,说是每三日送饮食一餐,与我度口,我若少有差讹,即行处斩。孩儿若放了我出去,被那士卒发现,禀上者行孙,怕是连孩儿亦性命难保。我已年迈,又负了重伤,能再活几日?孩儿休要管我,可速速离去!" 飞龙沉思一阵,剑眉一竖,使个天书中学的解索法儿,喝一声"解!",只见那铁索自己落下来。龙婆吃了一惊,又见飞龙从怀中取出玉龙龙珠,咬破舌头,一口血喷在龙珠上面,再吃一惊,忙忙低声呼曰:"孩儿万万不可如此!日前你与那玉龙相斗,已丧了一半功力,若行此幻术,另一半法力亦不能保。可惜你这十几年修炼化为泡影了!"

飞龙泣曰:"孩儿只有外婆这一个亲人了,若不能救外婆出去,我心何忍?"低喝一声"变!"却就把龙珠变作龙婆形象,变得容貌一般,相貌皆同,问他也就说话,叫名也就答应。 飞龙背起龙婆,悄悄纵起云头出去。到那乱石山脚落下云来,已使尽全身法力。于是飞龙化成个美貌少女,找些器械,伐木拔草,在山间盖起一座草庐,将龙婆安置其中,日日搬柴运米,养活龙婆。 却不料龙婆伤势太重,飞龙虽然竭力寻医访药,隔了半年,还是回天乏术,呜呼哀哉了。飞龙只得买来棺木,成殓了外婆,伏在墓上,痛哭了一日一夜,不觉神昏力疲,支持不定,倒在墓旁,宛如入梦。忽觉有人唤道:"郡主小姐,好久不见了!"

飞龙冥然睁眼一瞧,却是个青面獠牙的魔怪,不禁吓了一跳,却又猛然记起:这怪物,真个好似见过面儿,可又记不起来。那魔怪含笑问道:"你从何处见我来?可能记得?"飞龙又记了多时,半晌回答不出。 那怪物笑道:"我乃是迷识林迷识魔王是也,十几年前与小姐有一面之缘。如今奉我家主人之名,特来送小姐受一番磨难,方能得无上妙道也。"说罢,一口气吹来,飞龙已经渺渺茫茫,毫无知觉矣。 无何醒转,飞龙不觉头晕眼花,静息半晌,开眼看时,见身已在一屋之中。转睛细视,有一年老婆子在灶前中煮饭,自己身上,倒换了一身衲裰干衣。那婆子见飞龙醒觉,自然细问根由。飞龙却昏昏然不知所以,除了自己名姓以外,竟把前番事情尽都忘记了,不知自己出身来历,竟以为自己生来就是个人间少女了。又与那婆子动问一番,方知该婆子姓郑,无儿无女,自己幸得她搭救,十分铭感。是夜在她屋内过了一宵,过了数日,又认郑氏作了干娘。母女二人以女红为生,日子虽清贫,倒也安乐。)

有道是天有不测风云。过了些日子,世人纷传有乱兵过境,烧杀掳掠,奸淫妇女。郑氏母女二人心惊胆颤,连夜打点行李趁天未明,一人提了一个包袱出了门,将门虚掩好,急急向湖边走去,欲要乘船逃难。且喜一路无人,天将明时,到了江边。  此时天色尚早,江边虽有十余只船,却不见一个人。二人在石上坐了歇息,忽见一只小船上推开了篷,钻出一个人来用手揉着眼睛,在舱口边撒溺。

二人掉开头,听得那人叫道:"二位可是趁船的?要到哪里去?"二人回过头来,见那人已经跳上岸来走到身边。二人站起身,郑氏应道:"要趁船到山阴南林的,只是不能另搭别客,只单载我二人。"那人把二人相了个仔细,连声应道:"使得,使得,请二人作速上船,早点开船。" 郑氏道:"船价也须说个明白。

那人道:"容易,容易,且到船上再说。

郑氏道:"先讲定了的好。"那人道:"二两银子,饭食酒钱通在其内,可好?"郑氏一想,甚是便宜,点头应了。

那人就提了两个包袱,一同上了船,又叫道:"瘌痢头,为甚睡着不起来?有了生意了,快起来收拾开船?" 听得后梢上有人呵呵地应了几声,霎时后梢的篷也推开了,走出一个人来,巾帻未戴,头上光塌塌没一根毛,生得吊眉凹眼,耸肩挺胸,不象个善良之辈。.

飞龙见了,心中疑虑,再细看先前那人生得满脸横肉,鹘眼狼须,腰粗膀阔,年纪都在四十内外,便悄悄对干妈道:"我看这两人都是凶相,我们另外寻船罢。"  W&

郑氏道:"此去一路都是热闹的地方,谅不妨事。已经上了船,怎好下去?我们遇事警觉些便了。" 飞龙只是闷闷不乐。瘌痢头早钻进中舱来,替二人打开包袱,取被盖铺好,向二人道:"天气尚早。再睡睡罢。我们就此开船,等饭熟了来叫你们。" 郑氏问道:"船主贵姓?"瘌痢头道:"我叫仇三,是雇工,那位才是船主,他叫贾兴。" 贾兴在船头上叫道:"不要耽搁了,快快收拾开船!"仇三应了一声,钻出舱去,从后梢跳上岸去,解了缆索,跳上船来,挂了双桨。贾兴在船头一篙点开,咿咿唔唔船便开了。

郑氏因一夜未曾睡好,便伏着枕睡了。飞龙甚觉放心不下,靠在铺上,呆呆地不言不语。一路上,船上两人备茶备饭,甚是殷勤。走了两日,从未进过中舱,飞龙方略略放了心。忽然一日,天降大雪,又夹着风狂雨骤,十分寒冷。行了十余里,实在行走不得,只得寻个避风的所在靠了船。贾兴两人呵着手,摇着头,齐声道:"好冷!好冷!"盖好了篷,蹲在船头,贾兴道:"怎得一壶酒来暖暖身上便好?"仇三道:"这个荒僻地方人烟俱无,哪里去买酒?"&

飞龙听了偏着头从篷缝里望去,果然没个人家,只见雨雪交飞,冻云欲堕,暗沉沉十分幽僻,心中焦急,扭转头对郑氏道:"干妈,难道船就停在此处吗?" 郑氏道:"雨雪大得紧,实实船行不动,等着雨雪小了,自然要走的。你身上冷,可多穿一件衣服。"飞龙道:"尽可过得,干妈可要添衣。"郑氏道:"衣不要添,倒想口热酒吃,暖和暖和。"

这话却被贾兴听得,便接口道:"我且上岸去寻一寻,若有买处,岂不是好?"

郑氏道:"我不过说说,船主不必寻去,怕耽搁走路的工夫。" 贾兴道:"看来今天的风雪一刻不会小的,且去寻些酒菜吃了,手脚灵活些,把船撑在前面热闹地方歇宿。天暗了,多走几程,不会耽搁。"贾兴一面说话,一面取钱,提了一个瓦罐,推开篷,戴顶箬笠,跳上岸去了。郑氏道:"这船主人恁样和气,到了南林另外把几钱银子给把他买酒吃。"飞龙点一点头,总觉心里不快。仇三自在后梢烧火。

有一个时辰,贾兴转来,提着一只肥鸡,一块肴肉,兼有些葱姜食料,揭了箬笠,跳上船来,把篷盖好,连酒罐一齐放下道:"离此三里才有个小集镇,好在酒菜都有,火速弄来吃了好趱程。"仇三接去,灶里添了些火。 半个时辰,煮熟了,分作两盘,酒也烫暖了,用了一把小壶盛了半壶,连菜递进中舱。郑氏接来安放好,便斟了一杯酒,先吃起来,又叫飞龙吃两杯。

郑氏平日是喜吃两杯酒的,遇着这样雪天扁舟闷守,正是用得着酒的时候,便尽量地吃。不过五七杯,酒便没了,叫道:"船家,酒还有么?"

贾兴道:"有,有,还多哩!"递壶出去,却满满盛了一壶递进来。郑氏接了,眉欢眼笑,满满斟了,到口就干,又叫飞龙再吃两杯。飞龙吃了一杯,正待叫船家盛饭,忽见干妈眼斜口张流出涎来,倒卧铺上,急问干妈怎么样。想用手去扶她,不料自己也是头晕手软,坐不稳倒了下去,只听得船上两人在后梢拍手笑道:"着了!着了!"此后便人事不知。

原来先半壶酒是好的,后来满壶放了麻药,因此郑氏与飞龙着了道儿。 贾兴便对仇三道:"还是依我的主意,老的一个结果了她,只留下小的稳妥。" '

仇三道:"老的也好值十来贯钱,丢了可惜,还是依我的主意,分作两起安置。":

贾兴道:"老三,倘若到了那时声张起来,误事不少。你总依我的好。" 仇三应了,便一齐钻进中舱,先把郑氏的穿戴剥取下来,然后扛着掀开篷,掼下水去。可怜郑氏一片好心,竟自糊糊涂涂淹死湖中。二人理好篷又进舱来,打开那个包袱,却也有十余两白银,钗环簪珥略有几件,好不欢喜。

贾兴道:"此去南湄不过十三四里,我们此刻就开船,到了那里就是我前日对你说的那主儿。这个女子的模样儿至少也得取他三五百金,你我都有得日子过了。"仇三听了,喜之不尽,把被盖替飞龙盖好,一齐出舱,急急吃饱了,便解缆推篷,打桨开船,望南湄而来。 此时风雪仍大似上半日,那船行得极快,想是酒暖手活之故。申牌时分,到了南湄。贾兴叫仇三在船看守,他去叫那主儿把车子来接,仇三答应。贾兴戴上箬笠,匆匆上岸而去。不到半个时辰,贾兴跟着一辆车子,到了船边。 车里走下一个三十余岁的妇人,上了船。贾兴引进中舱,把飞龙指与妇人看了。妇人笑嘻嘻对贾兴道:"你在哪里弄来这样的宝货?真亏了你!只是八百金之数太多,三百两罢。"贾兴道:"嘻!你那娇奴、凤姐,可赶得上吗?你也是四百两一个弄来的,这样好一朵未破蕊的牡丹花,一年半载怕不替你挣上一万八千?听说比丘国王在各处选取美女,你只把她教会歌舞献上去,除赏你十万八万不算外,怕还封你的国丈娘娘,子子孙孙都是王亲哩!" "

妇人笑道:"休要油嘴!就是四百两。"仇三蹲在一旁,望着妇人,一言不出。贾兴道:"六百两再不能少了。"妇人沉吟了一会,又把飞龙端详了一会,说道:"五百金,此是头等身价,再多是多不去的。"贾兴故意望着仇三,为难片晌。仇三会意,道:"大哥看破些,就是这样罢。";

妇人望着仇三笑道:"还是这位大哥爽快。"贾兴也就允了。妇人怀中取出三百两纹银,递与贾兴道:"再有二百两,同我取去。"

贾兴收了银两,交与仇三收好,将飞龙抱起下了船,安放在车里,妇人跟着上了车。 "

贾兴对妇人道:"我刚才对你说的她的情由,你莫忘了。"妇人道:"我自理会得,任他是贞洁烈女,到我手中总要降服的。"贾兴笑了,随着车儿一路行去。仇三在船上等到天将傍晚,贾闪回船,怀中取出二百两银子,放在舱板上,去了箬笠,雨雪仍然不住,盖好篷,点起灯,洗了手脚,重新烫酒烧菜,二人开怀畅饮谈笑一会,打好主意,乘夜开船去了。

且说南湄地方,是个水路交通之区,商物聚会之所。闾阎整齐,车马辐辏,十分繁盛。这娑婆世界上,凡热闹城市,都有女闾。那买飞龙的人名叫宝娘,姓却不止一个,只认她最后的一个姓杜。杜宝娘闾中娇奴、凤姐,是顶出色的尖儿货。还有甚么鹰儿、燕儿、红儿、翠儿,都是些应时货色,不过帮衬场面而已。今日买得飞龙,觉得娇奴、凤姐,一齐减色,又是个年纪正好含苞未吐的鲜花,心中好不快活。飞龙的来历贾兴已对她说明,只说郑氏安放在别处,不曾说出谋毙的话。 杜宝娘把飞龙安在一个小院里,放在床上躺下。到了二更后,人都睡静,带了一个名叫阿春的使婢,掌了灯,自己取一碗冷水,含了一口向飞龙脸上噀去。 飞龙吃酒不多,悠悠苏醒,睁眼一看,见满屋里陈设鲜华,光彩夺目,不是船上的光景,大吃一惊,叫声:"干妈,这是甚么地方?" 宝娘挨近身去叫道:"龙姑娘,这是你干妈表姐家中。你干妈同她表姐到亲戚家去了,不便带你去,把你留在这里托我照应。我同你干妈的表姐是妯娌,算是你的表姨妈。你肚中饿了么?饭是端整好的,可起来吃点。"

飞龙听了,心中模模糊糊,摸不着头脑。只得挣起身坐了,周身软弱,十分吃力,只得叫声:"姨妈,我干妈要去,为何不关照我一声?今夜几时回来?" 宝娘道:"亲戚家总得十日半月的留住,那得今夜便回?说不定明日后日叫人来接你去哩!你只宽心在这里,急些甚么?你干妈去的时候见你睡熟了,不肯惊醒你,再三瞩咐我好生照应。" 此时饭已搬来,摆了一桌。飞龙只得下床与宝娘行了个常礼,杜宝娘携了飞龙的手,到了席上坐下,陪着吃饭。飞龙见满桌的珍馐,只得随便吃点就放了碗。宝娘也不深劝。阿春递了漱盂手巾,搬开碗筷。 宝娘道:"龙姑娘路上辛苦,好好睡罢,明日晏些起来不要紧,叫阿春在房陪睡。"出房去了。;

飞龙只得立起身送出了房,回身坐在床沿,呆呆地想道:从不听见干妈说此地有个表姐。我明明白白同干妈坐在船上避风吃酒,为何不知不觉到了这里,干妈又不在身边?就要到亲戚处,为甚么忙在今一夜?好令人难猜!就是这个甚么姨妈,举止言谈虽说十分亲热,我看她的情形,总觉大家人不象,小家人不象,看人走路,另外有一种说不出的模样。到底不晓得是甚么人家?看这房里光景,象是个豪富门户。且喜得不见一个男子,我只是格外留心,总要见了干妈才得放心。 正在胡猜乱想,阿春道:"姑娘睡罢,天不早了。"飞龙见这丫头虽然生得粗钝,头上香油却擦得光光的,脸上脂粉却抹得浓浓的,衣服也还扎得整齐,只得应了一声,放下帐幔,倒在床上,翻来覆去,左思右想,不觉沉沉睡去。&

到了次晨醒来,阿春舀了面汤,梳洗毕,宝娘笑嘻嘻地领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颇有几分姿色,打扮得十分艳丽,后面跟一个仆妇,挟个衣包走进房来。宝娘指着那女子道:"这是我的大女儿,名叫娇奴,与姑娘是姨姊妹。我怕你一人寂寞,叫她来陪陪你。"说罢,在仆妇手中接过衣包,在桌上打开,尽是些鲜艳衣服,又有些簪珥钗环,玉色金辉,耀人眼目,指着道:"我把来与你换的,就叫阿春领到小房里去更换。" 飞龙立起身来道:"姨妈何必如此!我不过在此打搅一两日就要去的,我还是穿着自己的便当。就是换洗的也有,在我干妈手里。况且我阿公死了不久,也不便穿鲜色衣服。姨妈不必费心,只求姨妈引我去见我于妈。"(

宝娘沉吟半晌道:"呵,我倒糊涂了!你干妈曾经说过,我另外替你做两件素衣服罢。我叫娇奴来陪伴你,你只放心住下。亲戚家不比外处,不过两三日,你干妈就回来了。"对着娇奴道:"姨妹幼小,你要好好待她!"娇奴含笑应了。宝娘带着仆妇挟了衣包走去。娇奴问道:"妹妹,点心可曾吃过?"阿春接口道:"不曾。" 娇奴道:"快去搬点心来!"阿春去了,一刻搬上点心,飞龙同娇奴略吃了些。吃毕收过,大家谈论起来,倒还合意。飞龙道:"姐姐,我干妈到底几时回来?"娇奴道:"昨晚妹妹来的时候,我不在家,我又不曾见着干妈。我妈说十余日就回来,大约不会错的。妹妹尽管安心。"飞龙也不便再问,只与娇奴说些闲话。

午饭后,娇奴对飞龙道:"我看妹妹有些烦闷,我弹着琵琶,唱支小曲,替妹妹解闷可好?"一面说,一面叫阿春取琵琶来,把弦索调准,抱在胸前,侧着面,一路弹,一路唱。手滑声柔,十分动听。所唱曲子却淫荡不过,无非要想挑动飞龙。怎奈飞龙心中有十分的忧疑,百分的悲怨,哪里听得入耳?不但词曲听不出,就是琵琶的声音也象不曾听见一般,痴痴地坐在那里发呆。 娇奴只当飞龙听得入神,越发地轻捻慢拢,低唱高歌。正在十分有兴,忽听门外有人大声喝采,倒把飞龙大吃一惊,探头向外一看,只见姨妈同着一个少年,立在门边。那少年拍手蹬脚地道:"妙儿!妙儿!可要了我的命了!" '

见那姨妈扯着少年急急地走出去,那少年还一步一回顾、不住地摇头晃脑。 飞龙心中诧异。正是:方从骇浪惊涛过,又引狂蜂浪蝶来。 话说娇奴正在弹唱,飞龙听得有人在外面喝彩,探头一看,见那鬼鬼祟祟的情形,心中十分诧异。恰好娇奴也停了弹唱,笑眯眯望着飞龙道:"妹妹你听这支曲可是有趣?"飞龙微微点头。 娇奴道:"妹妹若是喜爱,我慢慢地来教你。象妹妹这样的聪明,不过一两月就全会了。"飞龙此时哪里有心同娇奴讲话,只说道:"姐姐不要弹唱了,我此时很觉困倦,我要躺一会。"娇奴道:"妹妹只管躺一会,我去去就来。"说罢,放下琵琶去了。 飞龙躺在床上细细想:适才的光景,说那人为的娇奴姐姐,为甚么姨妈引着一道来?明明是为的是我。姨妈这样的举动,显见得不怀好意。无奈干妈又不在身边,我倒要步步的留神才是。心中越想越惨,越想越怕,闷闷沉沉过日,只望见了干妈的面,再作计较。无奈再三探问,终不得一个确信。且喜宝娘等不常来聒噪,只得耐着性儿挨过日子。

一日黄昏后,忽见宝娘笑嘻嘻地走来道:"龙姑娘,你干妈叫人来接你,车子在门口,快快收拾好。";

飞龙听说干妈来接,好似囚犯得了赦诏一般,心中好不欢喜,随答道:"我用不着收拾,就烦姨妈领我去便了。")

宝娘引了飞龙,弯弯曲曲到了一个小门,果然门外停了一辆小车。飞龙不分好歹,急急地上了车,只说了句"搅扰姨妈,再来酬谢"的话。宝娘含笑点头。车轮一动,也不知向何方行走。约一小时,车轮已停,御人先跳下车去了。少时便走来一个中年妇人,后面跟一小丫鬟,执了笼烛,来扶飞龙下车。车子随即咕噜咕噜地去了。飞龙下了车,见到的地方是个大庄院,粉壁朱门,气象宏阔。一步步跟着那妇人走进,所走之处虽看不得十分清晰,却都是垂帘荡雾,曲槛约花。走了好一会、到子一个小院,四围竹木黑鸦鸦的不知多少。 门是开着的,一直走了进去,满眼的金碧交辉,直晃得人的眼花,飞龙也无心细看。转过围屏,是个池塘,靠池塘是一排三间的小屋,帘幕卷红,氍毹贴翠,麝香四溢,蜡炬双辉。进了东首一间屋里,床帐台椅,色色精良。书楼上摆设些物件,大约都是古董。那妇人便开口道:"姑娘请在此少坐,我去请你干妈来。" 飞龙声谢道:"有劳妈妈。"那妇人转身出去,叫小丫鬟备了茶水送到房里,匆匆而去。小丫鬟送了茶水,仍然退出房外。飞龙一人冷冷清清坐在房里,呆呆等候。无奈自从那妇人去后,约有一个更次,静悄悄毫无声息,心中便觉难过起来。约莫三更天气,忽听外面足声橐橐,渐走渐近,心中一喜,忙立起身来,走近门口。门帘开处,一个人跨进房来,晃眼一看,哪里见干妈?却是一个男子,心中老大吃惊,不觉张皇失措。  L+

只听那男子笑说道:"姑娘等久了。"

一面说话,一面向飞龙一揖。飞龙只得勉强敛衽还礼,偷眼细看,颇觉面熟,沉心一想,忽然记起那日偷看喝彩的人,心中明白。这一惊非同小可,急急定一定神,退一步坐在几上,低头瞪目,一声不响。 那男子回身向门外吩咐:"你们快将酒饭搬进来!男的散去,只留女的在此伺候。"门外哄应一声,一时壶酒碗菜,陆续搬进,摆列一席。那男子走近飞龙身边,满面笑容,曲躬柔气道:"姑娘想已饿了,可随便用些酒菜。"飞龙不答话,也不动身。 那男子又道:"自从那日得睹仙颜,我的灵魂儿通被姑娘收去,终日颠颠倒倒,寝食不安。且喜今日仙子下临,小生就有命了。这也是前生注定的姻缘,小生修下的艳福。姑娘既到此间,且同饮三杯取乐,休误了千金一刻的良宵。" '

飞龙坐在那里,仍然一言不发。那男子反哈哈大笑起来,又说道:"新人害羞,这是古今的通例,须得新郎的脸放厚点,方能济事。"说罢,即用手来牵飞龙的衣袖。:

飞龙见他逼近身来动手动脚,心中一急,陡地立起身来,剑眉倒竖,星眼圆睁,指着那男子说道:"你这不顾羞耻的猪狗,不存天理的强盗!胆敢作此犯法蔑良之事,串同奸人,欺辱良女!我的性命早已拼着不要了!我是视死如归的人,你若知我的详细苦情,能够使我见干妈,你也是积阴德,我虽是个女流,或者有个报恩的日子,你若是恃势逞奸,想我从你,我头可断,身不可辱,只有一死对付你!" 可惜飞龙这般言语,那男子哪里所得进一字?只涎着脸凑近身来,笑央道:"姑娘的话,我一些也不懂。我是费了若干心机,才得姑娘到此。别的话暂且搁起,今夜成了好事,明日再作商量。"说罢,又用手来扯飞龙。飞龙把手一摔,两个鼻翅一搧,哼了一声。 正待发作,那男子却拍手跌脚起来,狂笑道:"我呆了!我呆了!"两步抢到门口,对着外面道:"你们女的通去睡罢,用不着你们伺候。"外面同声噭应,一齐去了。那男子即将房门拴好,向飞龙一揖道:"好了,男的女的通去了,我晓得姑娘是因有人在此,不好意思。此刻只有你我夫妻两人,不须作态,来,来,畅饮几杯,再休张张致致,酒菜通冷了。"便用双手来抱。飞龙一急,一掌向那胸前推去。那男子不防,一个跄踉颠去五六尺远,几乎跌倒,不觉暴跳起来,指着飞龙吼道:"你这不识抬举的小贱人,你倒敢出手打我!你既到了这个喊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地方,任你那样倔强,要想逃脱,万万不能!你既不识抬举,我也不耐烦与你讲礼义,看你怎样!"说罢,张牙舞爪,奔上前来。飞龙心中一急,生出计较,忙将桌上的酒壶抢在手中。 那男子恰好奔近身来、飞龙举起酒壶,劈头击下,不偏不斜,端端正正击在那男子的头脑。只听哎呀一声,跌倒在地。飞龙放下酒壶,坐下略为歇息,然后立起身来,举起蜡烛一照。见那男子己是脑花迸裂,浑身是酒,死于地下。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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